商聞厲一走進辦公室,就瞧見戚懸星霸在他的椅子上,十足小霸王一個!
「嗨!」戚懸星露出了招牌的笑容──裝無辜。
商聞厲環起胸,笑睨著他嘴角的瘀青。「你的位子好象不在這裡。」
他苦笑地撫了撫瘀腫的唇角。「你的那一拳打醒了我,我昨天想了一夜,決定不當司機了,既然有一天我會接下我爹的事業。早點作准備也好。」戚大公子哥兒兩手一攤,無奈至極。
「這裡不是讓你游戲的地力。」商聞厲沒有被他粉飾太平的笑容所騙,那一套只能拿來騙騙女人,對他而言,一點作用也沒有。
商老大果然不好惹,又一向記恨,幸好他有御賜金牌。「這是你自己答應過的事,這兩個月我得在你這兒見習如何當個接班人,充分學習你的處事態度和專業精神。」
母親大人說他的性子連老子也管不了,可以管住他的只有自小看他長大的商聞厲,當下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找上商聞厲的娘,兩個娘親一番計量後,一致決定把他這個燙手山芋推給商聞厲。
他原本怕自己會像只風箏被線綁住,所以隨口胡謅寧願當個司機。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為了參加這場有趣的游戲,他自動送上脖子,讓線綁住,准備好好地玩上一番,唉,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凶巴巴的美人兒啊。
「你放心,我絕不會作怪。」他舉起手向天發誓,嘴邊又露出了童子軍般的純潔笑容。
「我也不怕你作怪。」他指了指沙發,戚懸星馬上乖乖地將寶座還給正主兒。
「你當然不怕,要不是我從中作梗,你哪能和冰樂雙宿雙飛。」戚懸星朝他擠眉弄眼,閒得想找人磕牙聊天。
商聞厲綻開噬血的笑,拳頭喀喀作響。「昨夜的那一拳似乎不夠重,我應該讓你一個禮拜無法說話。」
「商老大,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他怪叫。「就為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吻,你就記恨到現在,商老大,你的度量未免太小了!」
他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戚懸星。「在沒有我的同意之前,你的身分還是司機,出去,門記得關上。」
「小心眼的男人。」戚懸星咕噥一聲,帶上門走人。
上班等吃飯,飯後等下班,這似乎是大多數上班族的寫照。
飯後,大多數的人都趴在桌上休憩,冰樂托著腮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兩只水靈靈的人眼瞧著商聞厲的辦公室。
他到上海出差,五天了,每次通完電話,她就特別想他,吃飯也想,辦公也想,坐車也想,連喂著小星的時候也想。想他訴說她的七條罪狀,想他狂野的吻溫柔的摩挲,愈想臉愈紅,愈想呼吸愈急促,愈想心兒都快蹦出來了。她按住自己的心髒,生怕那如擂鼓般的振動會吵醒大家。
她站了起來,閃進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裡有片大大的落地窗,她喜歡在那裡守著陽光,等待他。
雖然冰嵐和他一塊兒去上海,但她心中卻很平靜踏實,不曾胡思亂想過,她相信他,相信冰嵐之於他,只是一名秘書。
他霸道的眼讓她相信,他堅定的唇讓她相信,他任性的傲慢也讓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她真的很傻,在愛情來臨時,老是想藏起自己,只是一顆心早就朝他飛去。身子很渺小,心卻巨大得無處可藏,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啊!」她輕叫一聲,身子突然被摟進一堵廣闊如海的胸膛內。
男人輕笑,雙手摟著她纖細的腰,略微粗糙的臉頰溫存地摩挲她的柔軟。「逮到你這個小賊了。」
「你回來了!」她輕呼,仰頭看他,小小的臉龐整個都亮了起來。
她張大眼,仔細地看著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每一個表情,彷佛兩人隔了千萬年,初次相逢。
「你好象很累。」她輕撫著他眉心,因他的疲累而不捨,她好想幫他分擔一些疲憊,不讓那些疲憊欺上他的眉眼。
她溫柔的小手輕易地拂去了他臉上風塵僕僕的疲意,清靈的笑,舒緩他緊繃的神經,他揚起了笑,心頭風清雲散。「你好象很想我啊。」
「才沒有!」她紅著臉輕捶了他一記。「去沙發上坐著啦,我幫你按摩肩膀。」
「這麼賢慧?」他笑著讓冰樂推坐到沙發上。
「那當然。」她站在沙發背後,小手搭著他寬闊的肩膀,開始干活。
「放輕松,忘記飛機、忘記開會、忘記很累很累的一切,你回來了,身體和靈魂都自由了——」她幫他按摩,口中念念有詞。
「按摩的功夫不錯,只是有點吵。」他舒服地經閉上眼。臉上的笑容像得到了全世界。
「什麼吵?我是在安慰你。」她嘟起小嘴,瞪向他的後腦。哼,她就偏要吵!
「你不問我為什麼會按摩嗎?」
「為我學的?」他懶懶地抬起眼,存心逗她。
「才不是!我打小就幫老爸按摩,他每次回家都好累,我就像這樣幫他按來按去,結果無師自通,練就一身的好功夫。」她有些得意,尤其想到父親撫著她頭的寬慰神情,心中不由得流過一股暖流。
好久沒回家了,每次回南部,總覺得老爸和老媽又老了一些,時間在他們身上琢磨的痕跡太深,深得她觸目驚心,心裡難受得緊。回台北時,想著想著,眼眶還會泛出淚水,常被冰嵐罵不中用,都幾歲的人了,哭什麼哭?!
她的沉默,讓他睜開眼。「想家了?」瞧,那雙眼正微泛著淚光。
她輕吸鼻子,故作堅強。「沒有,我都幾歲的人了還想家?」
「小騙子。」他擒住她的手,將她拉到前方,帶進自己的懷中。「今年過年我開車載你們回南部。」
「不用了,我們一向都坐火車回家。」從台北開到台南,再加上塞車,天啊,六個小時跑不掉。
笨,他的暗示還不夠明顯嗎?「我想見見你父母親。」
「為什麼?」
這還不懂?他快被她逼瘋了。「我要恭喜他們兩老,終於有個男人願意犧牲,娶范家的笨女兒冰樂小姐為妻。」
冰樂愣瞧著他,半晌,才完全明白他話中之意。「你這是——向我求婚嗎?」她有點被嚇到,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差不多。」他懶懶地笑道。
「哪有人這樣子求婚,什麼願意犧牲,你為什麼不說為國捐軀?」她嬌嗔,粉不滿意這種超不浪漫的求婚方式。
商聞厲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只方盒,放在她的小手上。「說你愛我,願意嫁給我,才能打開。」
她本想頂嘴,可一抬頭,望見他溫柔的眸光,卻丟了心、失了魂。她摟緊他,為他眼底的深情迷醉不已。「我——要先驗貨,再決定嫁不嫁你。」
「那我也要先驗貨,再決定娶不娶你。」他輕咬著她的小耳垂,蜿蜒而下,來到白柔的鎖骨上。「今天晚上住我家。」
冰樂的臉似火紅艷,雙眼瀅瀅似水,他溫熱的呼息和霸道又溫柔的撫觸,挑起她體內那股熟悉的騷動。「不——行。」
他低醇的嗓音似酒,意圖誘惑她意亂情迷,墜落欲望的深谷。「我好久沒抱你了。」
冰樂的臉更紅了,羞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不過才五天而已。」
「你如果不來,我就告訴冰嵐我們的事。」他邪笑,快樂地威脅她,這一招保證她乖乖就范。
他喜歡看她為難,看她掙扎;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與她保持距離,偏要比較他與冰嵐在她心中的地位孰輕孰重,誰教她想隱瞞與他的事,活該!
「你怎麼可以這麼壞!」明知道她傷口還痛著,偏往那裡踩。
商聞厲聳聳肩,長指親暱地畫過她的唇瓣,眼中深沉如星墜。「喜歡的女人就在懷中,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如何把持得住?」更何況,他一向不委屈自己。
看著他驟暗的眸光,煽動的火辣言詞,冰樂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水汪汪的大眼載滿羞澀的情愛。「你不要亂亂來,這裡是辦公室──嗯。」她的唇被人家封住,抗拒的嗓音飄逝,神魂再度飛出體外。
他熾熱地進占她的唇,不准她羞怯不讓她退縮,甚至還按著她的後腦,專注又無比愛憐地吻她,直到她無法呼吸-
一吻過後,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柔軟的唇瓣還留有他的味道、他的余溫,狂跳的心髒還未真正平緩。
相愛的程度是不是和親吻的激烈成正比?她忽然有此感覺,愈是親密的情人,愈是火熱,愈會天雷勾動地火。她突然喜歡起這次短暫的離別,離別雖苦卻可以為戀情加溫,催化得更醇美。
「晚上我來接你。」他幫她戴上戒指。
「我不知道怎麼跟冰嵐說。」冰樂看著手上的戒指,滿滿的幸福像窗外的陽光,溫暖入心房。
「我幫你說。」他突然好心了起來。
「免了!我自個兒說。」她沒好氣地說道,讓他幫忙就像請鬼拿藥方,穩死的!
「冰嵐,我今晚——能不能在外面過夜?」下班的前五分鍾,冰樂鼓起勇氣,開口了。
「和誰?」冰嵐環起胸。這笨瓜!剛剛從部長辦公室溜出來,還以為她沒看見。
雖然她已經對商大少放手,但仍有些小小的不甘心。所以故意不點破,讓冰樂不安,誰教冰樂破壞了她的鳳凰夢,夠壞了吧!呵。
「朋——友。」她心虛地低下頭。
她不敢主動提商大少的事,又怕冰嵐問起,心中老懸著一塊大石,左搖右晃,晃得她暈頭轉向。
她突然有個感覺,好象冰嵐已經知道,卻存心不點破,故意捉弄她,為什麼呢?
「奇怪,你頭發怎麼亂亂的,嘴唇怎麼腫腫的?」冰嵐故意湊近她的臉,一副好奇的模樣。
冰樂嚇得跳離牛步。「哪有!我還有工作要做,先走了。」她轉身就走,沒幾步又回頭。「冰嵐,記得幫人家喂小星。」
「它已經夠肥了,少吃一頓、兩頓死不了。」
「好壞的女人,竟敢餓著我的小星。」戚懸星不知從哪冒出來,笑嘻嘻地走向她們。
「關你什麼事?」冰嵐虎瞪著他,兩眼卻閃閃發亮,美麗極了。
「小星是我救的,你不給它飯吃,就等於是不給我飯吃一樣,所以,我決定跟你回家,監督你有沒有善盡職責。」
「神經病!」冰嵐平靜無波的俏臉倏地一紅,閃身走人。
「等等我。」他跟上她,臨走前還故意瞄向冰樂,忍不住回了個笑容 我來搞定她!他無聲的說道。
冰樂被留在現場,呆呆地看著兩人離開。冰嵐的臉好紅,甚至比她的還紅,而且她的反應好怪異,好象在急於撇清什麼。
冰嵐真的在改變,連她都察覺到了,雖然還是每天幫商大少端咖啡,笑容依舊明媚,但總少了一點什麼。
她左思右想,腸思枯竭,想找出那一點——她眼睛一亮,對了!就是企圖心,她沒再看見冰嵐眼中的企圖,難道她放棄對商大少的攻勢了?
難道會是戚懸星開導了冰嵐,就像他曾經開導過她一樣?一定是這樣!她愈想愈覺得對。
改天,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問冰嵐,戚懸星到底說了些什麼-
早晨的陽光緩緩走過窗前,床上安睡的人兒連嘴角都沾著一抹陽光。
卷曲在他的臂彎裡,冰樂緩緩睜開眼,輕手輕腳的下床,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男人。
暖烘烘的腳踏上地板的-那,冰得讓她縮踮起腳尖。好冷!她眷戀地望了一眼床上溫柔的泉源,牙一咬,慢慢走出房間。
雖然他的懷裡很溫暖,但她想給他一個驚喜,讓他也溫暖。
臨著窗,靠著陽光,初綻的粉色玫瑰立在小小的桌上。白瓷的盤子擺好了,就等著放上她的愛心早餐。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布置的餐桌,已經在腦海裡幻想著兩人最浪漫、最優雅的早餐約會。
但,她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拙劣的廚藝讓廚房的鍋碗飄盆也哭泣。忙了一上午的結果──鍋子摔了,盤子掉了,雞蛋碎了,躺在地上裝死。
「你想拆了我家的廚房?」他揉了揉眉心,才剛入睡,就被一陣乒乒乓乓聲給吵醒。
「我──」她哭,哭得梨花帶雨,哭得肝腸寸斷,哭得他手足無措,莫名其妙。
「你哭什麼?」他沒好氣地扒了扒濃發。
他討厭女人的淚水,但她的淚卻傾倒了他心中的長城,一路過關斬將,直逼最心髒的地帶,挑起他最在乎的情緒。
他凶惡的口氣讓她的淚水落得更凶了,干脆整個人背對他,繼續哭給他看。
她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卻弄巧成拙,顯露出自己的笨拙,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的笨手笨腳。嗚,她這麼笨,要如何作一個好妻子?他會不會改變心意,不要她了?
商聞厲歎了好長一口氣,走上前想安撫她 「搞什麼?!」他咒了聲,皺著眉頭看著腳底的蛋泥。
「我——不小心把蛋摔到地上。」她聲音硬咽,不太敢看他凶凶的臉。
他輕吸口氣,冷靜地用面紙擦掉腳上的蛋泥,冷靜地拾起碎掉的盤子,冷靜地看著她手上變形的鍋子。
「請問我的碗盤鍋子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她哭什麼?想哭的人是他才對!
「我想作早餐——」但她美麗的想象,被四分五裂的碎盤子給徹底敲醒了。「但是卻連個蛋都煎不好——」想象過了頭,終以淚收場。
商聞厲擦干地上的蛋泥,拿過她手上的變形鍋子。「站旁邊點。」他取代她的位置,兩三下,不僅動作迅速還姿勢優雅地煎好兩個金黃飽滿的蛋,蛋黃黏稠半熟,讓冰樂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再拿幾片火腿過來。」他將盤子裡頭卷曲燒焦的火腿扔進垃圾桶,不一會兒,香味四溢的紅艷火腿片再次讓冰樂看得食指大動,肚子咕嚕咕嚕大叫。
冰樂崇拜的看著他大展廚藝,再想想自己,不禁悲從中來。「我——什麼事都不會,你確定還要我嗎?」
「要咖啡嗎?」他睨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未停。
「不要。」冰樂搖搖頭,根本沒心情吃東西。
商聞厲端著咖啡,走到冰樂之前布置的小桌子。「還不把東西都端過來。」他這個大老爺自顧自的坐進椅子內。
小奴婢冰樂顧不得胸口間復雜的情緒,乖乖地把早餐一樣樣地端放在玫瑰小桌子上。
他徑自吃著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你如果不想吃,就先去幫我把報紙拿來。」
呆站在一旁的冰樂非常哀怨地去門口拿了早報,哀怨地遞給了他,哀怨地看著他攤開報紙擋住視線。
人家大老爺悠悠哉哉地看著報紙,她這個餓肚子的隱形人被晾在一旁,桌子上的荷包蛋和火腿拚命地散發出香味引誘她。
好過分!她忍不住了,從餓得扁扁的肚子裡冒出熊熊的火氣。「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好象我的問題不值得一答似的!」
「沒錯,你總算變聰明了,你的問題比你的手腳還笨還蠢,完全沒有回答的必要。」他放下報紙,冷哼一聲,俊臉明擺著不痛快。
「我問得很認真 」
「認真個頭!這種爛問題,簡直莫名其妙!」他的臉色陰沉,有點嚇人。「我要不要你,是由你會不會煎蛋來判斷嗎?我應該讓你下不了床,讓你沒有時間去問這種爛問題。」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種爛問題?!
「你——這麼凶作什麼?!」她委屈的扁了扁嘴。「我哪知道你什麼都會,相形之下,我什麼都不會,當然心裡面會不安。」
「你什麼都不會,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拋來的這一句,當場讓冰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哭笑不得。
他說話何必這麼老實,讓她一點面子都沒有。「我——可以去學作飯!」她努力一點總可以了吧。
「不用了,你學著多愛我一點就行了,傻瓜。」他揉了揉她的發,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冰樂的心化了,原先還憤憤不平的小臉含著笑。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哼!就會花言巧語。」她的笑如早春最暖和的陽光。
她承認,先前與他在一塊兒時,心中有種不確定感,如踩在雲端般,怕隨時會踩空腳步,從雲端跌入谷底,但時間緩緩過去,他的態度一向堅定,反倒證明是自己想太多了。她該打,她該罵,是她不對!她應該信任他,他是踏踏實實的愛著她,她也該確確實實的響應他。
「我不只會花言巧語,還會炒蛋、煎火腿、泡咖啡和──愛你。」他猛然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吻得昏天暗地,然後又橫眉豎眼地瞪她。「還敢不敢丟這種爛問題出來?」
「不敢了,大人!」
以後再也不敢了——冰樂幸福的緊緊抱住她深愛的大男人。
忘年會,年度最終的壓軸好戲,大伙兒辛苦了一年,就在今天要作個結束。
放心,沒有雞頭,只有紅包、電視機、音響——等獎品,雖然大環境的景氣不好,但本公司是前途燦爛的金控集團,連年終獎金都發了五個月,尾牙當然不能太寒酸。
大飯店內,頭頭們兩桌,小嘍囉們好多桌,菜色沒有厚此薄彼,不會大頭頭們吃鮑魚,小嘍囉們嚼死魚,公平得很。
今年很特別,連公司的董事長,也就是商大少的父親大人商董都出席了,一些大頭當然得隨侍在側,總歸一句話,大頭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最開心的莫過於這些小嘍囉,待會兒氣氛一熱。乘機鼓噪,大頭們就會乖乖地掏出錢來,當作紅包基金。
冰樂坐在冰嵐旁邊,同桌的都是部裡頭的同事,酒酣耳熱之際,總會有人開始八卦。「冰嵐,商大少會不會藉這個機會,把你介紹給商董?還是你早已經見過商董了?」
冰嵐笑吟吟。「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他的秘書,僅此而已。」她漫不經心地看了冰樂一眼,個中意味只有她自己曉得。
很冷,但冰樂的額際冒出汗,她裝傻,回避冰嵐的視線,猛吃著碗裡頭的草菇黃魚。
冰嵐為什麼用那麼曖昧的眼光看她,好象已經知道她和商大少的事一樣-
台上,商聞厲正在致詞,說明公司新一年的願景,她心一動,忽地抬頭,迎上他的視線,臉驀地嫣紅,他的目光讓她想起昨夜,熾熱如火。
自從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後,他老愛這麼看著她。連在大庭廣眾之下,都如此明目張膽,毫不安分!
「冰嵐你就老賣點,告訴我們好不好,你和商大少什麼時候宣布喜訊?」
冰樂口中的草菇差點噴了出來,突然有股沖動想把實情告訴冰嵐,否則再這樣下去,她會神經衰弱!
「冰嵐,其實我-」
沒有人理她,因為摸彩正式開始,大家都掏出摸彩券,等著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算了,她住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吃她的飯。
「嗨,大家好。」一名俊美的男子冒了出來,擠在冰嵐和冰樂中間。
一票女性全笑開了眼。「戚特助,你好。」來人是戚懸星,商大少的特別助理,人長得帥,嘴又甜,迷倒不少女性同胞。
「你來干麼?」冰嵐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冰嵐!」眾女低呼,沒見過冰嵐對哪位男性這般無禮過,印象中,她總是端著有禮的笑容,美麗而嬌媚,是男性公認的夢幻情人。
「沒關系,我挺得住。」戚懸星-著心髒,一副受傷慘重的模樣,逗笑了在座的女人們。
「特助,你來得剛好,能不能透露一下,商大少到底什麼時候把冰嵐娶回家?她嘴巴好緊,連一點風聲都不透露。」八卦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個問題 」他的眼閃了下,俊美的臉龐透著一絲神秘的詭譎。「當然要問冰樂。」
「問她作啥,她鐵定不知道!」冰樂最搞不清楚狀況,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嗎?」戚懸星笑嘻嘻地看著冰樂。「答案待會兒就揭曉了。」
正當大伙兒感到疑惑,想再開口發問之際,台上有人講話了,是商大少。
他的目光投向這裡,焦點在某個人身上,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冰嵐,空氣中開始有了一股期待。
天啊!他該不會要在大庭廣眾之下──
冰樂一慌,急著想閃人,卻被身後的戚懸星擋住。
戚懸星笑著對她搖搖頭,冰樂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戚懸星是他派來堵她的!這奸詐的男人!
她進退兩難地坐回椅子上,頭皮發麻,心中不斷祈禱他會放她一馬,但顯然她的祈禱並沒有被任何偉大的神聽見。
「今晚,我還想宣布一件事,我將與范小姐於年後訂婚。」商聞厲此話一出,現場掌聲如雷,眾人的目光如聚光燈皆投向范小姐冰嵐,這位幸運的女主角。
底下的一群女人全捧著破碎的心,嫉妒不已,男士們則暗中咬牙切齒,卻又無能為力。
「還不上去。」冰嵐勾著笑,卻輕推冰樂。
冰樂一愣。「你知道了?」
「笨!」她白了冰樂一眼。「人家正等著你。」
冰樂抬眼望向他,他正對著她笑,她的情緒奇跡似地和緩下來,心裡頭無比踏實,她站了起來
「冰樂,你站起來干麼?要去廁所嗎?」
「冰樂,快坐下,你擋到了我的視線。」
「冰樂,你——」
她受不了了!
「他喜歡的人是我!」她揚著首,大聲地說出她心中的話。
愛真的需要勇氣,尤其當這麼多人看扁你的時候!冰樂握緊拳頭,戒指抵著她柔軟的掌心。別怕!他愛我,他眼裡看的是我。
眾人哄堂大笑。「這是今晚的余興節目嗎?」
冰樂快氣死了。為什麼沒有人相信她?她大步走上台,環住商聞厲的手。「我真的和他在一起。」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
他黑褐的眼閃著淡淡的光,流連在她生動的漂亮臉龐上,停留在她紅馥的唇瓣間。「你終於走過來了。」他牽著她的手,欣喜於她的主動。
「他們不相信我。」她低聲抱怨,沒發現眾人已經瞠目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眼睛噙著笑。「要這樣,才有說服力。」
他無預警地吻上她的唇 徹底讓所有人都舉手投降,相信他們的愛情了──
許久許久之後的某一天,冰樂小姐突然心血來潮,問著她的親親夫婿。「厲,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不通,我沒有比人家美,也沒有比人家聰明,你到底圖的是我哪一點?」
只見商大老爺露出壞壞的笑。「你拿什麼來交換答案?」
他支著腮,黑眼閃著愉快的光芒,換個方向來想,她的遲鈍有時倒是件不錯的事。
「你快說嘛!」他深濃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亂,極力爭取震撼教育前的短暫理智。
「我圖的當然是你的愛。」他一宣布答案,倏地翻身,封住她驚張的小口,帶領她接受震撼教育去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