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鍾,冰樂走出大樓,雨絲夾帶刺骨的風吹過來,她微顫,退了半步。
她縮肩望著外頭的紛紛雨絲,整個人像被黑夜所包圍。
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唇瓣,冷冷的,忽然想起他曾留下的暖暖溫熱,眼眶驀地紅了,唇瓣上頭的余溫早已消失不見。
好幾次,她看見冰嵐和他親暱地站在一塊兒,她開始變得不自然,開始覺得自己的突兀,自己的不受歡迎。
冷戰日復一日地延續著,零星的流彈從她身邊呼嘯而過,顯示了他的殘忍。
「冰樂,你在這裡干麼?」一輛車停在她的面前,是戚懸星。
「等雨變小。」她回神,看著他。
「你要回家對不對?我載你。」戚懸星隔著細雨,朝她喊話。
「不用了。」她下意識地看向後座,沒人,她松了口氣,分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
「後面的車子在叭我了,就拜托你行行好,快進來。」
冰樂只好上了他的車。「謝謝。」
「車上有毛巾,你先拿去擦一擦。」戚懸星指了指前座的置物箱。
車子在壅塞的車陣裡,緩緩前進。「你吃飯了沒?」
「不餓。」
威籐星瞄了她一眼.眼底問過了悟的光芒。「可是我餓了,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她的眼眶突然紅了。「你人真好。」只有他沒和她劃清界線-
「別哭,你可千萬別哭,我最怕可愛的女孩子哭!」
「好。」冰樂吸了吸鼻子,說不哭,淚卻是無聲的墜。
「算了,你這樣,我看了反而更難過,你就大聲的哭出來吧。」
最後,她和戚懸星去吃了一頓熱騰騰的晚餐,熱得讓她暫時忘記寒冷,熱得讓她小臉回暖,有了正常的情緒。
雨已經停了,遠遠的,可以瞧見她家的燈火未亮,冰嵐應該也還沒回家吧!
「你要不要看看小星,它長得好快!」她不想一個人,她怕寂寞咬她。
「好哇,看看這個小家伙還記不記得它的救命恩人。」戚懸星了然,並不點破。
唉,能搞成這種淒淒慘慘的局面,他真的由衷對商老大深感佩服,明明喜歡人家卻太驕傲,不甘心坐冷板凳,所以演出失常,笨得用北風的方式想把冰樂吹向他,沒想到冰樂卻豎起衣領,關上心防,愈走愈遠-
樂掏鑰匙開門時,裡頭的小星似乎察覺到屋外的她,喵喵的直叫。
原來怕寂寞的不只她一人,她——又想哭了。
門開啟,貓沖了出來,在主人的腳邊磨蹭。
「哇,你這只小肥貓!」戚懸星抱過貓,晃了晃它肥肥的身子。
冰樂一進門後,連忙到廚房倒水。「請喝水。」
「你的鼻頭還紅紅的。待會兒被冰嵐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戚懸星笑道,臉上的溫柔讓冰樂又要紅了眼。
「你會讓所有的女人都愛上你。」為什麼戚懸星對她這麼好,另一個男人卻對她不理不睬?冰樂眨了眨眼,把淚水逼回去。
「那當然。」戚懸星笑道,俊俏的臉龐喂著小星肥肥的小肚。「我的帥可是遠近馳名,看看我的眉毛又濃又黑,看看我的眼睛,深邃有神,再看看我的鼻子,挺直飽滿,怎麼樣?是不是俊美得不象話,有沒有一點心動啊?」
冰樂很認真的看著他的臉,三秒後──「你好象真的很帥。」
「有沒有搞錯?我長得這麼帥,你還要研究半天才肯定我!」他受辱地指著自己的俊臉。
冰樂被他逗得發笑,連日來沉郁的呼吸頓時變得輕快,整個人輕松不少。
「向我的帥說聲對不起。」其實戚懸星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比她小了四、五歲,但眉宇間卻比傻傻的冰樂還要成熟深沉。
「對不起。」她一說完,兩人都笑開來,連貓咪都喵了兩聲。
「你喔。」戚懸星搖搖頭,笑著摸了摸冰樂的頭。這單純的人!
兩人一貓笑鬧成一團,冰嵐打開門時,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
「你們在做什麼?」冰嵐站在門口,表情復雜,紅唇緊抿。
冰樂不安地看了看戚懸星。「你回來了。」
「他怎會來這裡?」她睨了眼抱著貓的戚懸星,眼中劃過一絲暗火。
「下雨,他送我回來。」
一旁的戚懸星看不慣冰嵐的態度,譏諷的笑道:「冰樂,你在和太後講話嗎?干麼小心翼翼的,怕得罪誰?」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不關你的事!」范冰嵐豎起柳眉,全然沒有向來在男人面前努力維持的完美模樣,連在商大少面前都掛著面具,但此刻卻表現出真實的心底情緒。
戚懸星放下貓,站到冰嵐身前,濃眉高揚,高挺的身形散發出一股壓迫感。「我是冰樂的朋友。」
「那又怎樣?」冰嵐輕嗤一聲,臉色卻微微產生變化。
「誰欺負我朋友,就等於是跟我過不去。」他懾人的褐眼直直地盯著冰嵐。
四周的空氣緊繃,兩人用眼神對峙,就好象母老虎碰上了年輕獅子,語言無法溝通,只得伺機而動,靜候對方發動第一波攻擊。
熊熊的火焰在她眼底跳著,防備的敵意鋪陳在臉上,但卻有一絲不尋常的悸動竄上她的心。
「戚懸星你不要誤會,我們姊妹說話本來就是這樣。」冰樂見兩人僵持不下,急忙走到他們中間。
冰嵐不睬她,狠瞪著戚懸星,兩眼卻異常晶亮,全身的神經敏銳的感應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呼息。「時間不早了,我們不留人。」
將她的失措看在眼裡,戚懸星不禁勾起莫測的笑,臨走前,還故意對冰樂說:「冰樂,如果有人欺負你,記得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他走後,氣氛因沉默而變得尷尬,姊妹倆無語地各站一邊,冰樂緊張地絞緊了雙手,想說些話緩和氣氛。「冰嵐,我──」
「你閉嘴!」冰嵐突然喝道,轉身對著她,美麗的臉因怒意而變得扭曲。「你真厲害,老板和司機都對笨瓜情有獨鍾。」她心中的嫉妒如蛇,咬上了冰樂,她是她的敵人,不是姊妹。
冰樂白了臉。「我|」
「我什麼?天底下的便宜全讓你占盡了。」此刻的冰嵐看不見冰樂蒼白的臉,只看得見自己心中的嫉妒。
冰樂咬緊了唇,眼眶酸得發疼。冰嵐該是懂她的,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她強忍住奪眶的淚,轉身跑出門外。
冰嵐捏緊了手掌,直到她消失在門外,身子才突然軟倒在地板上。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理智被怒火燒毀,傷人的話毫不留情脫口而出,當她看見他和她在一塊兒,她就覺得心像被人狠狠擰住,直想刺傷誰來撫平受傷的情緒。
她傷害的人,是她的姊妹啊,冰樂,對不起——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腳累,跑到迷失方向,跑到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痛,哭得分不清雨和淚,哭得老天爺將雨下得更大。
雖然冰嵐罵她,但她知道冰嵐心裡也同樣不好過,而且冰嵐說得沒錯,她是笨是傻,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她的淚掉得更急更凶,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待她如同陌生人?
她不要這樣!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再回到從前,甚至是回到——她不認識他的從前,她也願意。
「啊!」為了閃避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她跌了個跤,整個人摔在濕滑的馬路上,鞋子脫離她的腳,滾到了一邊。
就連鞋子都不想跟著她,跟她過不去。
「嗚!」冰樂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的鞋子。
「光是哭,鞋子不會自己跑回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隔著連綿雨絲,她水蒙朧的眼呆呆地看著他邪魅的眼,研究他眼底閃爍的縷縷幽光,她的心髒愈跳愈快,像被人猛按著不放的電鈴,一直響,一直響-
她一直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他來了,在她最彷徨無助需要人幫她撿鞋子的時候!
商聞厲撐著傘,拾起她的鞋子,走到她跟前。
「幾歲了?還賴在地上不起來。」商聞厲皺著眉,撥開她臉上的發絲,但一抹憐惜卻悄悄地占住他的眼底。
雨傘遮住了淋身的雨絲,他的聲音讓雨聲沉落。
「你、怎、麼——來了?」她喉頭梗住了,說話斷斷續續,就像滴在他肩頭上的雨,滴滴答答。
他沒回答,只是把傘塞到她手裡。「拿著。」他低下頭,舉起她的腳,將鞋套進。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冰樂感動得一塌糊塗,淚也掉得一塌糊塗,他終於肯理她了,而且還幫她撿鞋穿鞋——「哇!」壓在她胸口的苦悶全都化作淚水流洩出來。
商聞厲錯愕了下。「你哭什麼?!」哭得讓他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你──」她吸了下鼻子,才繼續說:「你為什麼要出現?你不是不理我,與我劃清界線了嗎?」
這笨瓜,商聞厲直想歎氣。「你現在是提醒我不要理你嗎?」他站起身,深遂的眼映著她的淚,心驚地被一顆顆小小的淚珠給揪住了。
「不要,你不要丟下我!」她捉住他的手,垂著淚的臉龐無助地看著他。
誰能拒絕這麼一張淚連連的小臉。「不要哭了。」他會心疼的。
他一個用力,拉起她的身子,另一手接過她手裡的雨傘,兩人一同走向停在路旁的車。
車內,他開了暖氣,脫去濕淋淋的西裝外套,丟到後座上,黑眼睨向不斷發抖的冰樂。
「把安全帶系好。」
「好。」她乖乖地聽令,可不知手是凍僵了使不出力還是怎麼著,就是扣不住安全帶。
他突然橫過身子,幫她扣住安全帶,男性的氣息拂了她一身,冰樂忍不住呼吸加速,小臉脹紅。喂!范冰樂,別緊張,人家是彬彬有禮的紳士,好心地幫你扣住安全帶,別慌慌張張
錯了!他是好心地幫她扣住安全帶沒錯,但是身子卻貼住冰樂,唇也跟著印合在她的唇上,不肯離去。
「嗯-…」他的臉摩挲著她,用粗糙感受她的柔嫩。他沉濃的呼吸混雜她急促的心跳,他的唇舌狂野燒灼她的每根神經,火熱取代她身上的寒意,她的每寸肌膚都在發燒發燙。
「還冷嗎?」他的唇抵著她,熾熱的眼說著意猶未盡的企圖,那股火熱是男人的欲望。
「熱——好熱。」不僅熱,還地轉天旋。她脹紅了臉,半垂下眼,回避他過於露骨的凝視。他為什麼那樣看著她,好象要吃了她。
「你確定?」他邪氣的唇御著性感的笑意,眼中難掩欲望。
她困窘地絞著手,點了點頭。
「好吧。」他不甘心地又輕啄了一口才發動車子,往她家的方向前進。
兩人無語,可氣氛卻有一股說不出的親暱,她喜歡這樣。靜靜坐著,旁邊是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這讓她安心得想哭。
「發生什麼事了?」他本來想等她自己提起,但顯然的,他如果不問,她可能會讓他等到天荒地老。
今夜,他送冰嵐回家,卻瞧見戚懸星的車子,一股醋意淹沒了他,正想沖上樓時,戚懸星卻出來了,不一會兒冰樂也跟著沖出來,他便開車跟著她。
看她哭,看她淋雨,看她跌倒,看她坐在地上,像個耍賴的小娃娃一樣,哭著看她的鞋,這笨蛋!難道不知道雨中的馬路視線不良,她這條小命隨時會到另一個世界報到?
她眼神一黯,搖了搖頭,車子停在她家的樓下,她又回到了現實的世界,回到了復雜渾沌的世界。
「你不說,我就去問范冰嵐。」他沉下眼,她還是不肯撤下心防嗎?
「不要!」她驚叫,小臉閃過惶恐的不安,她不想被冰嵐討厭,以為她在告狀。
「我——做錯事,所以出來走一走,想等她氣消一點再回家。」她低下頭,說得勉強。
「你做了什麼事?」他目光一緊。
「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教她如何開口。「你——你去安慰冰嵐好不好?」
商聞厲猛地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你還要玩這種幼稚的游戲嗎?欺騙自己,像只駝鳥地否認自己的感情?!」
「我沒有!」她揮開他的手,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說謊。」他的眸子暗潮洶湧,冷冷地注視她。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要我去找范冰嵐?」商聞厲沉下眉,全身輻射出濃濃的怒氣。
她說不出話,淚卻一直流,她不想要他去,甚至想投入他的懷抱,可是一想到冰嵐,她卻遲疑了,這一步怎麼也跨不出去。
「哭什麼?」商聞厲的怒意發洩在聲音中,他為她破太多例了,她卻還在猶豫逃避,他怒極了,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非要她不可。
他聲音裡的冷怒,讓她像挨了記悶棍般難受。「我——要回去了。」
他不說話,冷眼看她下車,隨即驅車離開,好似多待一秒都無法忍受一樣。
冰樂呆呆地看著他的車消失在黑夜中,心像要被人撕裂般,疼痛難當。
外頭,雨已停,但沒有了他,她的世界,雨開始下個不停-
冰樂開始躲他,很多場合,有他就沒有她,連不期而遇時,她都低著頭快速走過。躲得很明顯,躲得他臉色鐵青,躲得自己也厭惡起自己的別扭。
他和冰嵐出雙入對,他和冰嵐一塊兒出國開會。辦公室的人都說,他們好事近了,冰嵐要嫁入豪門了——
她聽了,心頭卻像壓了一塊鉛,像沒開的窗、未點的燈,黑鴉鴉的,令人喘不過氣。
今夜,戚懸星又來了,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落寞,刻意來陪她。
她很感激,這至少讓她有短暫的時間可以喘息,不用胡思亂想,不用猜測他和冰嵐正在做什麼。
「你在看什麼?」順著她的視線,戚懸星瞧見了一顆好圓的月亮,拜托,這也能看出神?
「范冰樂,請你專心點,和我相處時請看著我。」戚懸星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很不滿意自己被忽略。
「算了,既然你想看月亮,我們帶小星出去散步看月亮好了。」他起身,率先走出去。
「快點!再不出來,我要綁架你的小星,勒索你的錢財。」戚懸星站在門口,威脅屋裡頭的女人。
冰樂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他的用心,遂跟著他下樓。
冰樂怔忡地看著天上的月,圓圓的,飽滿的笑著,但明天,可能就缺了一個小角,不再圓滿,就跟人一樣。
人也是會變的,以前冰樂很少有這層領悟,但自從認識他之後,她似乎掉入了某種泥潭,不是快樂得想上雲端,就是痛苦得直入地獄,他每一個不同的表情都能讓她傷春悲秋,極度在意。
「嘿,你好歹也看一下路好嗎?一直看著天上,不怕跌倒啊?」
跌倒?她回神,呆呆地看著戚懸星,卻在轉瞬間又想起了那個下雨天,想起了他撐著傘,朝她走來的畫面——心狠狠地一扯,眼眶漾起水霧。
不會吧,又出神了?!戚懸星快抓狂了,哪有人動不動就發呆、發愣,隨時進入離神狀態,他好想用力地搖醒她,叫她清醒一點,他看不下去了!
「冰樂,醒醒!喜歡他就去找他。」本來想讓商老大再受一點苦,但看冰樂愁眉苦臉像個苦瓜,他心軟了。
「我喜歡誰?」她低下臉,腦海卻冒出他俊美的男性臉龐正對著她笑。
「就不知道是誰,明明在意得要死卻不承認,難道真要看商老大與冰嵐雙宿雙飛,才來後悔?」他斜睨了她一眼。
沒錯,她的確在意,每次一想到他總免不了一陣心痛。「可是冰嵐對他──」
「難怪商老大會抓狂,你只替別人想,完全沒想過自己,你只要記住一點,商老大喜歡的人是你這就夠了!」
「他喜歡我?」她愣愣地瞧著戚懸星,這怎麼可能?他捉弄她吻她抱她不理她,就是沒說過喜歡她。
「他在追你,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個感情遲鈍的家伙!他開始同情商老大的遭遇。
冰樂眨了眨眼,像聽見極端不可思議的事。他追她?有嗎?他沒送過花給她,也沒甜言蜜語過,倒是常罵她笨。處處為難她,不讓她好過,像對仇人般地整她。
難道──他給幾個吻,就是喜歡她?他的吻很嚇人,夾帶著狂風暴雨,排山倒海的氣勢,吻得她暈頭轉向,全身發熱,虛軟無力,理智全失,像發了病;可這種病,卻讓她情難自禁,甘心投降,甚至希望這病永遠都不會好。
遠方突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他們靜看著車子靠近,對於來人是誰,心裡都有了底。「不准逃!」戚懸星拉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逃避了,這件亂成一團的渾事,今天解決!
商聞厲停下車,看見的就是這副光景,戚懸星親暱地掛著冰樂的手,兩人之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曖昧。
冰樂咬著唇,暗窺他的高大身影下車,臉上無來由地染上一層粉紅。他真的喜歡她嗎?
商聞厲卻將她的嬌媚紅顏作了錯誤的解讀,臉上的寒霜如隆冬三月,漫天冰雪飛降。他幫冰嵐開了車門,舉止優雅卻潛伏著某種危險的訊息,黑眼沒瞧過另外兩人,彷佛眼裡只有冰嵐的存在。
「謝謝您,部長。」冰嵐巧笑,美麗的眼卻毫無笑意,眼底的余光緊鎖著另一個男人。
「冰嵐,別再喚我部長或您,我們之間不用這般生疏吧。」商聞厲揚眉笑道,話中的親暱讓另兩名觀眾倒抽口氣。
「部長,不!是商大哥呵。」冰嵐笑靨如花,為這一聲商大哥,她做了多少努力,這表示兩人的關系跨近了一大步,但她並無想象中的欣喜若狂,相反的,她卻正為另一個男人而心神不寧。
沒有人理他們兩人,冰樂從滿懷希望到墜落谷底,臉上的表情如同蒼白的月光,戚懸星則好整以暇的抱著貓,像在瞧一出戲 瞧一對俊男美女在面前談情說愛,哥來妹去。
「冰樂,走吧,咱們兩顆礙眼的電燈泡,別惹人嫌。」哼,沒有了觀眾,看你們還演不演得下去。
「好。」冰樂低下頭,乖乖地跟在他後頭,曾有的冀望,像枯萎的花瓣正一片片落下。他喜歡她?騙人,騙人,騙人-
商聞厲眼色狂暴,看著她溫順地跟在戚懸星的身後,心中五味翻騰,戚懸星隨便喊一聲,就抵過他的千言萬語,或許,這才是她劃清界線的主因?他緊擰住拳,火熱的妒意燒向他的胸膛。
「冰嵐,我可以給今晚宴會上最美的女人一個吻嗎?」
此話一出,當場凍住了兩人的腳步,兩人不約而同地舉首望著他們。
商聞厲俯首,范冰嵐仰臉,輕輕一吻如蝴蝶輕觸,印貼在頰邊,說時遲那時快,戚懸星也不甘示弱的扳過冰樂的身子,快速地啄向她的頰邊。
「戚懸星,你在比誰狠嗎?」商聞厲環起胸冷笑,這小子用這種方式挑釁他,果然很聰明,他已經無心作戲,發癢的拳頭直想揍扁某人。
「既然你商老大敢,我戚懸星也敢。」說完,還故意對冰樂曖昧的眨眨眼。哼,商老大動他的女人,他也要動商老大的女人。
「你膽子愈來愈大了。」商聞厲的眼威脅的瞇起,這小子狂傲到連他的女人都敢動,如果那一吻是直接印貼在冰樂的唇上,他保證馬上折了戚懸星的骨,毫不遲疑。
「跟您學的。」看來他搗蛋成功,有人卸下面具了。
冰樂迷惘地撫著被戚懸星親過的臉頰,心中掛念的卻是商聞厲吻了冰嵐,這表示他現在喜歡的人是冰嵐嗎?怎麼辦,她好想哭,戚懸星說得對,她明明在意卻死不承認,現在看見人家甜甜蜜蜜才來後悔!
而另一邊的冰嵐看著兩個男人言語交鋒,為的都是同一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是冰樂?她臉上掠過受傷的情緒,如果是別的女人,她用搶的也會搶過來,但是冰樂──她咬了咬唇,轉身上樓。
「你追還是我追?」戚懸星挑起濃眉,褐眼閃著興味。
商聞厲勾起了邪魅至極的笑意,迅雷不及掩耳地揍了戚懸星一拳。「還想再挑釁嗎?」
戚懸星踉蹌了兩步,撫著流血的唇角。「冰樂,看到沒?商老大有暴力傾向,這種人你還喜歡嗎?」
「不知死活。」商聞厲一個大步向前,雙拳喀喀作響。
戚懸星將貓咪擋在身前。「你如果打傷冰樂的貓,她一輩子都不會理你!」
商聞厲冷瞪他一眼,長腿轉了個方向,走向冰樂,強行擒住她的手,押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