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毅,你究竟用的是什麼毒?丫頭當時臉都嚇白了!」龍行天心情很好的詢問,人逢喜事精神爽!
「用毒?」南宮毅驚訝的叫了一聲,看看手裡拎著的一包毒藥。「我還沒來得及下毒,本來準備明天放進你茶水裡的。」
「什麼?」原本優閒坐在椅中的龍行天一下子跳了起來,「那今天下午塗在茶杯中的毒不是你下的?」
「毒藥在這裡呢!」南宮毅搖搖手上的紙包,而且這種藥是下在水裡的,幹嘛要塗在杯中?
龍行天又乖乖的坐回椅中,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那麼我今天還真是撿回一條命啊!」接著,他便把下午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與南宮毅說了。
本來是想讓南宮毅弄點毒藥,他假裝喝下,為的是得到李櫻的同情,她自然便會留下來。雖然目的達到了,不過過程……驚險啊!
「你說那塗了毒的杯子是她房中的?」
「嗯。」龍行天慢慢點了點頭,「這次那人想害的其實是她,不過沒有料到她對毒物那般專精,身上又常備著解毒的良藥。哼!又是沒有得逞!『』
南宮毅撇撇嘴,「如你所願!下毒之人為了洩憤,暫時將目標移到她身上。難道你就不擔心她有危險?還是你把她留不只是為了牽制下毒之人?」
龍行天皺了下眉,想了想,「以她對藥理的專精,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別忘了,她可是柳英的徒弟!俗話說得好,強將手下無弱兵,而且……」他停頓了一下,「你不會真的希望我後繼無人,將家產全部留給麟兒吧?」他是真的想娶她,「去你的!」南宮毅笑罵道,「你既然真心想娶她,我自然不會反對,她雖無什麼家世、相貌,但畢竟是柳英的愛徒,又有一手精良的醫術,對你經商沒什麼幫助,不過在你得罪人被下毒時,倒是可以及時救回你一條命。」他調侃的笑笑,然後又道:「幾個有嫌疑的僕人都已經嚴密監視中,我懷疑是米品所為。」
「又是他!」龍行天不耐煩的蹙了下眉,自從老太君死後,米品被趕出龍家,就一直隱藏在暗處,不時給他製造些麻煩。生意敲詐有之,派殺手有之,現在又派人下毒了,而且這次不是針對他一個人,是他身邊所有的人,瘋了不成?還是忍了十年,終於忍不住了?如果是那樣……就好玩了!他漫不經心的問:「你說,我是不是對他太寬厚了些?」
「你認真些行嗎?這攸關你的生死!」南宮毅簡直要翻白眼了,「我知道你對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連生死都看得很淡,但是我在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對你沒興趣,也無斷袖之癖,我在乎我的妻兒,不想他們因你受到波及,所以,你給我認真些!我心中清楚知道……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姓龍!」龍行天抬眼看南宮毅,慢慢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你姓龍,你莫名其妙說你姓氏做什麼?」他都要跳腳了。
龍行天不疾不徐的回道:「你不要用對麟兒說話的語氣跟我說話,雖然你比我大,但也只是一歲而已。還有,你在江湖人面廣,一定知道柳英的住處,麻煩你找到後將他請來,畢競我要跟櫻妹成親,他這做師父的也應該到場啊!櫻妹的家人我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這兩日就能趕來。」
南宮毅砰的一下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然後在龍行天錯愕之中大步離開房間。算了,他既然不怕死,就由他折騰吧!自己還是盡快將妻兒送離這是非之地為妙!龍行天上次成親是莫名其妙的著大火,但願這次不要發大水啊!
「李姑娘,那穿這件怎麼樣?」
李櫻微微搖了搖頭輕笑,「馮媽,我身上這件就可以,那件太鮮艷了,我不適合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藍布衣衫,雖然舊了些,但也.是好料子。小時在家自然沒穿過像樣的衣服,都是娘親與姐姐改小的衣服給她穿,後來跟了師父,走南闖北,或是鑽進深山大澤採藥,穿的也是粗布衣裳。輕紗羅裙雖然好看,穿上身卻很不舒服,無論走路或做事,都覺得別彆扭扭的。看來自己還真是窮人的命呢!
「公子,你來了!瞧瞧!無論我怎麼勸,她就是不肯穿這些衣服。」
李櫻轉身,見龍行天走進來,抿嘴一笑,「太漂亮了,我怕弄髒,要不……我這就換上!」
龍行天看了她半晌,笑道:「就這樣吧!不用換,反正我們去踏青,穿隨意點也好。」
「公子!」馮媽卻不妥協,「這若是被別人看見不好吧?」未來的女主人穿得這般寒酸怎麼成!他們龍府是燕城的首富,馮媽是龍行天自小的奶媽,說話自然直來直去,無所顧忌。
李櫻的臉驀地一紅,她還真是不識大體呢!「對不起,我這就換。」拿起衣服,她轉身往內室走去,卻被龍行天一下子攔住了。
「櫻妹,不用換,你等我一會兒。」龍行天神秘的一笑,說完走了出去。
等他再次回來時,不但李櫻驚得目瞪口呆,馮媽也嚇得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公子,你這是……」
龍行天不知在哪兒找了一件下人穿的粗布舊衣套在身上,一副農家漢子的打扮,笑吟吟的看著李櫻,「這樣如何?走!」他拉起怔然的李櫻,向外走去。
「等一下,其他人呢?」李櫻疑惑的問。
龍行天燦爛的一笑,若非眼角有笑紋,還真像個大孩子!「我改變主意了,今天踏青就我們兩人,要那些婢女下人跟著,拖拖拉拉一大隊人,玩起來還有什麼樂趣!」
「你們還真……算了!老身也管不得了!」馮媽無奈的搖頭歎氣,轉身走了。
一瞬間,李櫻也感染了他的快樂,隨後又想到,「可是若不帶護衛,有人加害你該怎麼辦?」她擔心的頓住腳步。
「有娘子保護我怕什麼!」
「我……不是……」她紅著臉,小聲道。
他哈哈大笑,「放心吧!我身邊有護衛,南宮毅那小子總是不放心,因此偷偷的派人暗中保護,出不了事的……怎麼了?」
她怔了一下,「沒什麼!」他的樣子好爽朗,之前是含蓄的、溫潤的、和氣的,只是一瞬問便變得那般的豪爽乾脆,彷彿這才是真正的他一般,深邃清澈的眸中那般耀眼明亮,熠熠生輝!
「走吧……會騎馬嗎?」
「師父教過。」
「那就好!」龍行天微微一笑,「跟我來。」
兩人來到馬棚,各自牽出一匹馬,沒有走正門,出來時是一條無人的小巷,各自上了馬,並騎向城外而去。
原來的計劃是踏青、遊湖,結果卻變成了爬山,馬拴在山下,兩人興致勃勃的上了山,到最後則演變成採草藥。
「這個淡紅色的小花,莖節膨大,葉對生,有些微苦,可以治外傷出血,如果婦人乳汁不是也可以食用。這個叫「牛膝」,有些微苦帶酸,可似治腰腿酸痛。這個是……」
李櫻每採到一種藥,便會很有興致的對龍行天講解,那種與他獨處的羞澀,此時消失得乾乾淨淨,龍行天似也樂得如此,跟在她身後頻頻點頭。
說著說著,她想起了什麼,臉一紅,「龍大哥,會不會覺得我很煩,竟然……到山裡采起藥了!」
龍行天笑了一下,「誰說的!我早就想上山來散散心了,只要你不嫌龍大哥是累贅就好。」
「怎麼會呢?」李櫻急忙否認。
龍行天瞥見她額頭的細汗,笑道:「既然不會,那就休息一下可好?龍大哥真有些累了呢!」
「哦!好!」她這才想起,龍大哥只是富家公子,又不諳武藝,爬了這麼久的山自然是累了,她懊惱的咬了咬唇,「龍大哥,在這兒歇息一下吧!」
兩人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
龍行天很是隨意的直接躺到草地上,兩隻手枕在頭後,望著天空。
此處的林間並不茂密,透過枝葉的縫隙,陽光稀稀疏疏的灑落下來。
李櫻坐在一側,想開口,但見龍行天微閉著眼眸,猶豫良久,最後還是沒有出聲,還是不要打擾他吧!
林間很靜,他一直微閉著雙眸,李櫻不時偷偷的查看他的表情,很閒適的樣子,那身粗布衣衫並未減少他的不凡氣質,反而在儒雅中增添一絲粗獷。他並無南宮毅長得那般好看耀眼、引人注目,卻只有他能吸引住她的全部心神。
十年的時間,他外表看來並無多大的變化,若非他笑起來時那眼角的淡紋,是看不出他真正年紀的。有時的舉動,竟然會跟他的年紀與身份相差十萬八千里!比如這次,他突然便決定兩個人出來遊玩,那晶亮的眼睛,看來還真像個頑皮的孩子呢!
他為何會突然決定娶她呢?
對象是他,即使是當妾,她也是心甘情願;即使要與其他女子分享,她也是情願的!但是,他卻是要娶她為妻,名媒正娶,為什麼呢?他們的身份相差是如此懸殊啊!
難道,他真的有一點點喜歡她嗎?可是他們才剛剛相遇不久.又怎麼可能產生感情呢?若說是十年前,就更不可能,她當時只是個無知的鄉下小姑娘,又長得那般難看,他沒有討厭她,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她偷偷的又打量他一眼,他睡著了嗎?那可不行,山裡陰寒,會著涼的!她剛想將他推醒,身形卻頓住了。
她慢慢的、慢慢的碰觸他的手,觸到指尖時,又立即縮了回去,抬頭偷看他一眼,沒有醒!她緊張的咬下唇,又鼓足勇氣碰他的手,然後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掌是暖的,經過手心、手臂,傳到她的心裡。
一個大男人的手竟然比她的手還嫩滑,真是養尊處優啊!不像她,小時種地便是滿手厚厚的繭子,後來跟了師父上山採藥,兩雙手仍然是粗糙。
他好像不只一次握住她的手,他不會嫌棄她吧?若是她的雙手也像千金小姐那般細滑如玉就好了。他這雙手也曾教過她習字啊!教會了她寫自己的名字……她不自覺地又握緊了些。
只被他握一下手,她的心便亂跳個不停,其實,她早就看過他的身體!那時她幫他換過藥,只是太在意他的傷勢,反倒忘了羞澀,只記得要遵照師父教的做。事後過了許久,她才明白這樣好像不妥,然後便是頂著一張大紅臉過了一天,別人還以為她發燒了呢!
回想起來,還真是好笑!
「笑什麼呢?」
「啊!」李櫻驚嚇的摀住嘴,原來不知何時龍行天已經睜開眼睛,她急忙要收回手,卻被他反手死死的握住。
「龍……大哥,你醒了。」
「嗯!」他慢慢的坐了起來,手仍是與她的交握著,另一隻手摸了摸肚子,皺了下眉,對她說:「有些餓了。」
「啊!」好可愛的表情,像是在對她撒嬌。她眨了下眼睛,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她看錯了,龍大哥已經那麼大的年紀了。
「我帶了糕點。」她單手有些費力的由懷中取出糕點來。龍大哥不鬆手,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而且這樣的感覺也很好。她心中的甜蜜大於緊張!
他接過去笑道:「還是櫻妹細心!」
她微微一笑,「我只是習慣了。」出門時她總是習慣性的帶上乾糧,而他早已習慣了僕人的伺候,自然不會想起這些。
突然,不遠的灌木叢沙沙的響了幾下,兩人同時望去……
龍行天皺了皺眉,「不會又是遇見狼了吧!」
「狼?」李櫻心頭一驚,手上立即多了一包迷藥。
「你這次身邊沒有扁擔,還能保護我嗎?」他突然柔聲問道,察覺出她手心裡的冷汗,看她隱隱護在自己身前,忽然一陣感動,真是傻丫頭啊!
驀地,躲在灌木叢的動物終於露出身影,又立即跑得沒影子。
他失笑,「原來足一隻受驚的野兔子。」
李櫻轉過頭來,也笑了笑,「啊……」她微驚的看著他,他競吻了她!在額頭上!
他的樣子像是很隨意,然後將糕點掰了一塊遞給她,「你也餓了吧?一起吃!」
她怔怔的接過來,下意識的想摸摸被吻過的額頭,一動才發覺手還在他的掌中呢!
龍行天也不講什麼斯文了,三兩口便將糕點吃進肚中,「有水就好了。」
「我去找水……」
「別動!」他把她按坐在地上,「剛剛我們路過一處泉眼,我知道地方,乖乖坐在這裡等我……對了,水壺給我!」說完,他又很隨意的在她額頭上輕啄一下,見她瞪大眼睛,更加呆滯的表情,他掩飾住眼中的笑意,轉身走了。
等他打滿泉水回來時,她仍是那副呆怔的樣子,手慢慢的撫摸著額頭,糕點一口也沒吃。見他回來後,立即放下手,低下頭,有些無措。
他走過去,坐到她身側,把水壺遞給她,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李櫻身子瞬間僵直。
他好笑的看著她,笑道:「你這般害羞,是怎麼為男子醫病的?」
「我……沒有……」她只是對他才……這樣的!
他將她的身子往懷裡帶,她的身子雖然僵硬,卻未推開他的手。
他俯首在她耳邊輕語:「娘子害羞的樣子,很可愛!」
李櫻紅著臉,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
龍行天看著她,她還真是愛低頭啊!紅艷艷的耳垂,像是能滴出血來,見她如此,他便不忍再逗弄她。她現在的樣子的確很可愛,也很……嫵媚!
過了許久,他輕輕歎了口氣。
李櫻心中一疑,便顧不得羞澀,抬頭瞥了他一眼,卻見他正笑意盈盈的望著她,她立即別過頭去。
他忍不住笑出聲。「你這麼怕我,該不是認為我很壞吧?」
「沒有!」她立即轉過頭來否認,「你很好!即使師父說……」
「你師父說什麼?」他追問,那個惡郎中又說他什麼壞話了?
她咬了咬唇,「師父說,能把生意做到像龍家的那番規模,主事者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龍大哥在我心中是好的。」誰也比不上!
龍行天沉默一會兒,忽然淡淡一笑,「傻櫻妹,你師父說得很對,我怎麼會是好人呢?」
「龍大哥!」
他只是笑一笑,「你該知道十年前,龍府所有的生意都是老太君說了算吧!」
她點了點頭。以前弄不明白這些,但現在她清楚。
「她本是我的奶奶,卻從沒讓我喚過,我只能跟其他人一樣尊稱她老太君,知道為什麼嗎?」他自嘲的笑笑,「因為我爹並非她親生的,爹爹是庶出,我的親奶奶在爹爹十歲時不慎掉進河中淹死了!不是意外,躲藏在岸邊伺候奶奶的貼身丫鬟親眼看到是被人推進水裡的,可是她不敢說。因為祖父剛剛過世,府中之事是由老太君說了算的,可惜她並無子嗣,所以龍家的生意只好由爹爹來繼承。爹爹二十歲時娶妻,並有了我,漸漸的羽翼豐滿起來,那唯一知道奶奶死因的丫鬟覺得時機成熟了,便把奶奶被害的真相告訴爹爹。爹爹要為奶奶報仇,可惜老太君早有防備,爹爹也莫名其妙的死於意外。」
好狠的人!龍大哥的爹爹竟然這樣就……
「隨後我娘親便得了重病,三天不到也走了,後來才知娘親是中了毒!那個丫鬟也沒有逃掉,幾天以後人們在井中發現了她的屍體。我那時很小,才五歲,但爹娘臨死前交代我的話,我卻時刻也不敢忘記!我知道是老太君害死了爹娘,那時我怕得要死,擔心她也會把我殺了,那樣就不能長大為爹娘報仇了。於是我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直在她面前裝乖巧,這一裝就是將近二十年!」他長長歎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十年前他執行那個計劃的原因!想至此,她心中的憐惜之情更甚了。「老太君罪有應得,龍大哥沒有錯。」
龍行天定定的看她,她的臉也立即變紅了,他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編個故事騙你呢?你不是看到有人對我下毒,恨不得要我死?」
她雖然垂著頭,但語氣卻很堅定的說:「龍大哥不會無緣無故害人!下毒之人竟然連小孩都不放過,一定不是好人,我相信龍大哥!」
龍行天大笑,「好!就憑櫻妹的信任,龍大哥今後絕不再無緣無故害人!」
李櫻別過頭去,想了許久,深吸口氣,問道:「你為什麼……會想娶我?」
他慢慢的轉過她的臉,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的一笑,「因為真!」
「真?」她困惑的吐出一個字。
他點頭,很溫柔的笑了。對!就是真!這個小丫頭整整愛了他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十年前,她便是那真摯愛慕的眸光,帶著希冀與羞澀,將那張難看的麻臉都淡化了!她那般的善良與可愛,無畏無懼的跳出來救他性命,她的真與純,更加映襯出他的虛假與偽善。
十年後,經過歲月的洗練,再次相遇,她的心仍然未變,只是那熱切癡戀的眸光變得含蓄,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卻還是那樣的真、那樣的羞澀!
他起初真的是驚奇,竟然會有人對他如此,十年的心意不變,而且是不求回報,只是默默的、偷偷的,如十年前一般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偷窺著他。他真的很感動,感動於她的癡心。
自從他報了爹娘的大仇,奪回他應得的財產,老太君一死,他便像失去了生活的重心般,一切皆變得可有可無,什麼事都讓他提不起興致。
他本以為,他強大得再也不用畏懼老太君的勢力,也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像爹娘一樣被老太君除掉。他不用再偽裝成謙和溫順的樣子,他不再是傀儡,他可以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想發怒便發怒,沒人可以再左右他了。可是他忘了!裝扮了二十年的溫柔謙遜競與他的本性融合,這層面具已經長在他的身上,拿不掉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好像也只是變成了義務!他曾提了幾次親,或許天上真有神明,懲罰他的虛偽狡詐,為報仇不擇手段,所以每場親事都因為意外的發生無疾而終;或許真的是柳英的話一語成讖,他這生的妻子只能是貌醜之人;他連生死都看得很淡,又怎會在意妻子的美與醜呢?看得順眼也就行了!
小丫頭就很順眼,雖然她現在的樣子離美的標準還遠些,但,管他的!管他會再損失多少兩銀子,管他會再發生什麼天災人禍,龍府再被燒一次有什麼關係,他可以再建。腦袋再被石頭砸傷幾次也沒關係,反正他害羞的妻子會給他醫!
他是真心想娶李櫻為妻,鄉下姑娘也好,柳神醫的愛徒也罷,因為三十年來她是唯一這麼真、這麼無私、不求絲毫回報真心對待他的女子。他不明白,她為何莫名其妙的喜歡他十年之久!但是他很感動,感動到他想要立即娶她為妻,不惜一切代價,就像當初不擇手段奪回家產一樣。他要牢牢的捉住這份感動,因為他已經無慾無求、無知無感很久了。
「我不明白。」她慢慢的道。
「你無需明白,只要知道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而且這一生中,我也只會有你這唯一一個妻子!」他慢慢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