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的滋味 第九章
    之後的岱宇,也沒有時間與陳俊東多有牽扯,她正忙著和凌翔亨拆伙,翔亨因為愧對岱宇,想將所有律師事務所的權利都給岱宇。

    岱宇沒有接受,只拿走她應得的股份,她也未對翔亨口出惡言,她對凌翔亨這麼說:「感情的事,沒什麼對錯,走了就是走了,來了就是來了。」

    她十分大方與翔亨握手道別,並祝翔亨可以得到幸福。

    「就這樣嗎?」崇宇大罵。

    「不然你希望我說什麼?」岱宇十分優雅地喝起了烏龍茶。

    「你好歹打凌翔亨一頓吧。」

    「我才沒像你這麼暴力。」

    「老姐,你變了。」崇宇看著岱宇:「你有了新男朋友了嗎?」

    岱宇楞了一下,想了想:「不算有吧。」

    「是誰?」崇宇緊盯著岱宇。

    「就跟你說不算有了,幹嘛還問是誰?」岱宇十分沒好氣瞪著他:「歐陽崇宇,你就這麼怕我將來嫁不出去賴住你是不是?」

    崇宇突然認真的看著岱宇:「老姐,說真的,你能離開凌翔亨,我還挺高興的。」

    岱宇看著他:「謝謝你哦,老弟,我知道你是怕我打才會說這種話來安慰我。」

    「不,我說真的。」

    「為什麼,你沒當警察以前,挺喜歡翔亨的,不是嗎?當了警察之後,就處處跟他過不去。」

    崇宇看向岱宇,欲言又止:「老姐,你是真的不知道凌翔亨在幹些什麼嗎?」

    岱宇疑問的看著崇宇:「為什麼你和陳老大老是這麼問我,翔亨究竟做什麼事可以讓你們都這麼懷疑他?」

    崇宇想再說什麼,又想了想:「算了,總而言之,你離開他是件好事。」

    岱宇疑問的看著崇宇,但看崇宇沒什麼要說的意思,也不置可否,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崇宇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等一下,老姐,你說那個不算有的人,不會是陳俊東吧?!」

    岱宇差點嗆到。

    「為什麼猜是他?」

    崇宇看著岱宇:「不是他吧,不會是他吧?!」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老姐,我現在跟你說真的,陳俊東是很危險的人,我可不希望你和他走太近。」

    「為什麼,因為他是黑道?」

    「不,他如果只是黑道,那還不太嚴重。」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岱宇疑問。

    「我不知道怎麼說清楚啦,總而言之,他最近會很危險,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岱宇看著崇宇,十分不解地看著他。

    *******

    就如崇宇所說的,陳俊東那裡,一點都不和平。

    虎躍的工作上,凌翔亨利用了與茗儷的關係,取得了席老大的完全信任,也因此讓俊東在取得虎躍的資料上困難加倍。

    又在此同時,俊東接到來自警方的暗號,約他出去見面。

    「俊東,你得離開台灣了。」關主任看著俊東。

    俊東楞。

    「上頭的人要你盡快了結此案,因為警局裡收到消息,虎躍派了臥底在警局,上頭的人擔心你的身份已經曝光,為了你的安全,上頭希望你能夠改變身份,並且盡快離開台灣。」

    俊東楞住了。

    離開台灣?!

    那不就是要離開岱宇?

    「我們的人已經安排好了,這是你的新身份和護照,還有機票。」關主任將東西交給他。

    「那誰要來接虎躍的調查工作?」

    「以你調查的資料,席老大已經是警方的囊中之物,但凌翔亨陰險狡詐的多,我們暫時按兵不動,也是為了希望能用席老大來釣出凌翔亨。」

    俊東沉默了許久。

    「俊東,你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你有什麼危險,現在情況很緊急,你得盡快離開,不能再停留。」關主任拍了拍肩。

    「我知道。」

    關主任離開了。

    俊東又燃起了一枝煙,拿起護照和機票。

    他打開護照一看,他的新名字叫:端木剛。

    端木剛?!岱宇會記得這個端木剛嗎?

    她好不容易肯叫他的名字。

    如今,要換成端木剛了……

    他輕歎,卻沒有注意到在一角,有另一個人正拍著他的照片。

    幾天之後,岱宇為了新事務所的成立正在忙,有人敲門,岱宇連頭都沒抬,大叫:「進來。」岱宇繼續忙著。

    她發現來人一直沒有出聲,於是岱宇抬頭,發現俊東站在門口。

    岱宇笑:「俊東,幹嘛在那裡當門神,進來坐呀!」

    俊東不答,只看著岱宇。

    岱宇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俊東許久才緩緩說:「可以陪我一個小時嗎?」

    岱宇楞了一下,點點頭:「好啊,不過你得等一下,我交代一下事情。」

    俊東有些感動,岱宇果然朋友至上,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岱宇交代完秘書後,跟著俊東走出去:「我先說喲,真的只能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你得送我回來!」

    俊東點點頭。

    車上,俊東一直沒有發話,岱宇一直等著他發話。

    十分鐘過去後,岱宇拉了拉俊東:「我不是想打擾你沉思,只是我想,我來開車會不會比較好,這樣你更可以專心。」

    俊東楞了一下,嘴角揚了揚,下了車,兩人交換。

    岱宇坐上了車,轉頭問著俊東:「忘了問,你想去哪裡?」

    俊東看著她:「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哪裡都好。」

    岱宇楞了數秒,岱宇想了想,開始開起車來。「我現在最想去酒吧喝酒,但開車不能喝酒,第二想去的地方是彤翎那裡,但是太遠,第三想去的地方就是回公司,公司有一大堆事還沒處理,但時間還沒到,所以,我們能去哪呢?我在我們公司附近繞一繞,時間到我就回去,好不好?」

    俊東點點頭,看著岱宇的側臉,他不想離開她,一點都不想,但……但是他卻必須。

    「岱宇,如果我離開你,你會想我嗎?」

    岱宇楞了楞:「怎麼突然這麼說?你要去哪裡?移民?還是……你不會像彤翎一樣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岱宇恐慌了起來。

    「不,我沒有得什麼不治之症,只是我的工作需要到國外。」

    「席老大要把你調到國外?怎麼,美國還是哪裡的黑幫有問題嗎?」岱宇笑笑地說。

    俊東不語。

    岱宇看俊東似乎十分不開心,便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啦,現在飛機這麼發達,我只要有空,一定去看你。」

    俊東還是不語。

    「如果我是去巴布紐幾內亞這種地方,有沒有飛機可以到呢?」岱宇看了看俊東:「那裡也有虎躍集團的分部嗎?」

    俊東被她逗得笑了出來。

    許久之後,俊東才伸出了手,握住岱宇放在排檔上的右手。

    「岱宇,不管我去哪裡,我會想你……」

    岱宇看著俊東,心裡也有陣陣的溫柔。

    她的確還不想再談下一段戀愛,但眼前這個男人的溫柔,她是從來都不會忘記的。

    只是,她還沒準備好,所以她只能回握俊東的手:「我也會想你的。」

    俊東不說什麼,緊握著她的手,閉上了眼。

    他的機票日期是今天晚上。

    這是最後了……

    岱宇突然看了後照鏡一眼,然後有些疑惑地看了俊東一眼,但俊東沒有張開眼睛,岱宇不想打擾他,但很不安心,又看著後照鏡一眼。

    「俊東,我不想打擾你,不過,我可能還是得問一問……」岱宇看著後照鏡:「後面那幾輛車是你認識的人嗎?從我開車二三分鐘後,就一直跟著我們的車到現在。」

    俊東聞言,向後一看,立刻大驚。

    「岱宇,快踩油門。」

    岱宇楞住了。

    「快!有人在追殺我們。」俊東下了命令。

    「什麼?!」

    後面的車子已經追上來了,岱宇一咬牙,立刻狂踩起油門。

    「是你的仇家嗎?」

    「是!」

    俊東開始後悔了起來,怎麼會把岱宇拖下水了?

    岱宇依然踩著油門,還好她以前超愛玩電動玩具中的賽車,只不過,台北市的路況,不太適合讓她玩賽車,但追來的車子也應該一樣的。

    可是事情不如她想得理想,追來的車子似乎更有經驗,他們靠得越來越近。

    岱宇大叫了起來:「陳老大,他們快追到我們了,這種事你比較有經驗,我們要往什麼地方去?」

    「上高速公路!」俊東看到一個網關,立刻指示岱宇上去。

    岱宇十分機警,立刻繞過許多車子,鑽了上去。

    「高速公路上車子比較多,又可以開得比較快。」俊東解釋。

    「我不用管速限吧!」岱宇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岱宇立刻踩起油門,俊東這一部是奔馳車,本來就可以高速行駛依然很平穩,岱宇將速限表逼到近二佰時速,並且發揮台北人的開車精神,東鑽西鑽,立刻鑽到了前面去。

    後面的車子似乎看不到蹤影了。

    岱宇很高興,大叫了出來:「哇,擺脫掉他們了。」

    但俊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岱宇,下交流道!我們得找一個隱秘的地方。」

    「0K!」

    一下交流道,俊東立刻指示岱宇開進一家比較隱秘的地下室。

    岱宇楞了楞。

    「怎麼來這個地方?」

    「我們得換車。」俊東將車胎刺破,然後小心地從地下室的另一頭走了出來。

    他拖著岱宇找到一家租車公司,付了一大筆租金,開走了一輛RV車。

    此時,當然是俊東開著車。

    「現在去哪?」

    「我們得去避避風頭。」

    「我們?我也要?」岱宇有些楞看著他。

    俊東看著岱宇,滿眼的道歉:「對不起,岱宇,居然把你拖下水了。」

    「不……這倒是小事,只是,為什麼要連我也一起逃?我比較沒有經驗,可能會拖累你的。」

    俊東看著岱宇:「你不能回去,席老大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你一回去,就會被他們逮住的。」

    岱宇楞:「什麼意思,來追你的人是席老大?」

    俊東想再解釋,卻突然發現他們又被盯上了。

    「岱宇,拉好安全帶。」

    岱宇看到俊東的表情,向後一看,立刻拉緊了安全帶。

    俊東立刻飛車,但後面的車此次完全不放鬆,一路追到山裡面。

    岱宇不想妨礙俊東,盡可能地不尖叫,但好幾次,她看著險峻的山道,都不由自主地失聲輕呼了出來。

    俊東與岱宇走到山林小道,眼看就要被追上之時,俊東心一狠,將方向盤死命一轉,並且立刻用全身護住岱宇。

    岱宇真的驚叫了出來。

    車子就這樣高速衝下山坡,撞進一個淺淺的沼澤中。

    沼澤並不深,因此沒有讓他們沒頂。

    但高速的衝撞仍然讓岱宇昏了過去。

    許久,岱宇才醒過來。

    她發現俊東還緊緊地護住她。

    岱宇看著俊東還緊閉著的雙眼,嚇住了,立刻搖著他:「俊東,俊東,你還好嗎?」

    俊東緩緩張開了眼。

    「俊東,還好吧?」

    「我沒事。」俊東起了身,卻突然痛得彎下身子。

    「怎麼啦?」岱宇十分緊張。

    「沒事。」俊東咬著牙,他的右手上臂應該是骨頭裂了,但他不想讓岱宇擔心,硬是忍下了痛。

    「真的沒事?」岱宇看著他幾乎是發白的臉色。

    「沒事,天色要黑了,我們得趕快找到住處。」

    岱宇看著山中的氣候:「俊東,你對這裡熟嗎?」

    俊東點了點頭:「我知道這裡有個淺潭,所以才把車開下來,從這個沼澤往上,我們只要再走五公里左右,就可以到一個登山者的小屋,裡面有一些存糧。」

    岱宇點了點頭:「那我們快走吧。」

    俊東看著岱宇:「你可以走嗎?」

    岱宇脫下早已殘破的高跟鞋拿在手中,苦笑著:「不能走也得走呀,我總不能坐在這裡等你拿食物給我吃吧。」

    「我本來是這樣想的。」

    「我才不會做這麼丟人的事,這種時候當然得自力救濟。」岱宇看著俊東笑了笑:「我不想拖累你。」

    俊東溫柔地笑著。

    上天並沒有太虧待他們,他們很順利地找到登山小屋。

    一進屋子裡,岱宇立刻伸手歡呼了起來:「太好了,終於到了。」

    「是啊,終於到了……」俊東笑,但臉色越發蒼白,終於不支倒地。

    岱宇聽到碰地一聲,回過頭來,發現俊東居然倒地不起。

    此一驚非同小可,岱宇立刻上前去搖著俊東:「俊東,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她一摸俊東的臉,就發現俊東發起了高燒。

    岱宇心驚,但立刻告訴自己要鎮定。

    她將俊東拉到床鋪上,將他的衣服拉開,她發現他的右上臂腫脹了。

    她輕按了按,昏迷中的俊束發出了一些痛苦的囈聲。

    看來是骨頭裂了。

    他一定是在車子撞下山時,為了護著她才會受的傷。

    岱宇一陣心疼。

    但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候,此時她只有一個人,她得解決問題。

    她站起身來,巡視著登山小屋。

    她曾在美國爬過山,知道一般此種小屋裡,必然有救急的藥品,於是她打開了所有的櫃子,果然發現了一些消炎藥。

    她立刻將消炎藥取下,跑到俊東的身邊,想將藥餵給他吃。

    但俊東呈昏迷狀態,完全無法吃藥。

    岱宇立刻將消炎藥咬成小塊,自己喝了一口水,用嘴餵著俊東。

    俊東吃下去了。

    岱宇立刻如法泡製,再餵下一顆。

    他的臉色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岱宇的心才稍微安了下來。

    岱宇將大型的睡袋攤開,為俊東蓋上。

    她又打開了櫃子,裡頭有營養口糧,以及炭火,她升起了火,開始啃著營養口糧。

    在一切事情都做得差不多後,她稍微鬆懈了下來。

    一鬆懈,她開始害怕。

    怎麼會?

    怎麼此時此刻她會在這裡?

    她不是應該和客戶談著事情,然後與辛西亞去吃飯看話劇的嗎?

    她有些發起抖來了。

    不,她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越想會越恐怖。

    此時的她,將俊東照顧好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她起了身,伸手摸著俊東的額頭,還是滾燙著。

    她只好再拿起消炎藥,餵他吃了幾粒。

    天色越來越暗,也越來越冷,她挨到了俊東身邊,想將剛剛為俊東脫下的黑長大衣拿下,為自己和俊東多蓋一件東西。

    但她突然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在一個暗藏的內袋中。

    她覺得奇怪,用刀割開了內袋,她看到了護照,機票,和一張卡片。

    她楞住了。

    打開護照一看,是俊東的臉沒錯,但名字卻叫端木剛。

    她又看了看機票,是今天的日期,還是用端木剛的名字。

    她心中起了陣陣的疑惑。

    她打開了那張卡片,裡頭是一個警徽,和一張證明書,上面記錄著俊東是一個臥底人員。

    她楞傻了。

    俊東是臥底?

    他不是黑道嗎?結果居然是臥底?

    岱宇開始去組織她所認知的一切。

    難怪崇宇第一次見到他就認識他。

    難怪崇宇不希望她和他太接近,因為他太危險。

    而今天他說他要走了,是因為身份被發現了嗎?所以席老大才會追殺他?

    他來見她,是來見她最後一面的吧。

    她低頭看著俊東,心疼心酸了起來。

    要當一個臥底,精神上、肉體上,一定更加辛苦和疲累,但他卻願意分出時間和精神,來陪伴著她,為她解決種種問題。

    他對她的心意有多深。

    而她這個該死該殺的歐陽岱宇,居然沒有任何表示。

    「岱宇,岱宇……」俊東突然呼喚起她的名字。

    她立刻環著他,在他耳邊輕語著:「俊東,我在這裡。」

    俊東並沒有醒,只是囈語著。

    「岱宇,我愛你……我真的愛你,這三年多來,我一直愛你……」

    岱宇聞言,淚水立刻流了出來。

    「我知道,俊東,我知道。」

    「岱宇,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太危險……但我想和你在一起……」  俊東全身開始發起抖來。

    岱宇心慌。俊東燒得厲害,怎麼辦?

    俊東臉色越來越白,似乎越來越虛弱,不,她不能讓他死。

    岱宇想到了一個古老的方法。

    她脫下俊東的衣服,也脫下自己的,然後上床緊緊地摟住他。  

    對於他那壯碩的胸膛,岱宇並不陌生。

    被翔亨狠狠拋棄的那一夜,他也是這樣摟著她,安慰著她。

    但那之後,她居然還跟俊東說,先暫時做朋友。

    她又想痛罵自己。

    為什麼一定要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不能失去他,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保住他。  他是黑道或是臥底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活著。

    她不想像彤翎那樣,嘗到失去的痛苦,而她更無法想像,若是失去了俊東,她會怎麼樣。

    她終於知道,自己也是愛著他的。

    在這一刻。

    她緊緊懷抱著他,吻著他的唇,他的眼:「醒過來吧,俊東,求求你醒過來。」

    ***********

    第二天清晨。

    俊東張開了眼睛。

    昨夜,昏昏沉沉當中,他覺得岱宇一直與他在一起。

    夢中的岱宇一直呼喚著他的名字。

    他不捨,一直想著要回到她的身邊。

    他坐起了身,還是一陣劇疼,但他發現,他的手臂,已經有人幫他做了處理了。

    是岱宇嗎?

    但小木屋裡沒有岱宇的存在。

    他胃部立刻一陣緊縮,即使右手不能動,他仍然使勁地將自己撐起,奔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岱宇正坐在台階前,看著遠方的山。

    她沒有離開他,他安下心來。

    岱宇被俊東奔出來的聲音回了頭。

    岱宇立刻站起了身,上前去扶他:「你終於醒了,為什麼不再多休息一點。」

    「你呢,你為什麼不在裡面?外面風好大。」

    岱宇扶俊東坐著了下來:「不會,我覺得涼涼的,很舒服,我喜歡風。」  兩人就這樣肩並著肩看著遠方山影。

    岱宇無言,俊東轉頭看著岱宇,笑:「怎麼啦,你很少這麼安靜,昨晚真的被我嚇到了?」

    岱宇轉頭看著俊東許久不語。

    俊東有些楞。

    岱宇低了低頭:「對不起!俊東。」

    俊東更楞,笑:「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被追殺,是因為我吧……」岱宇頭低得更下來。

    俊東一陣心驚:「怎麼這麼說?」

    「你明明可以逃走的,卻因為想見我一面,才會被他們找到行蹤的吧?!」  

    俊東楞住了。

    岱宇將護照相機票都拿給他:「我都知道了。」

    俊東看著岱宇,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一直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岱宇抬頭,看著俊東,眼神裡流露著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溫柔。

    「還好我跟你一起來,否則也許今天我接到你失蹤了,或是死去了的消息,我不曉得我會怎麼樣。」

    岱宇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對不起,俊東,對不起!我居然沒有發現你心中的苦,還讓你守護我許久。」

    俊東震撼。

    「我愛你,真的,經過昨晚我才覺得,失去你我可能會活不下去,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應該的存在,但現在才發現,你對我而言就像空氣,沒有你,我真的會活不下去。」

    看著岱宇的淚,聽到岱宇的告白,俊東的心像是融化的冰,用左手緊緊的將她挽進懷裡。

    岱宇又在俊東的懷裡哭出聲來:「俊東,你真的不能離開我,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俊東眼裡也起了一陣霧,這是他等待許久的話語。

    但他仍不敢相信。

    「別哭了岱宇,別哭……」俊東將她的臉捧起:「我不是說過嗎?你掉一次淚,我的心就會碎一片,別哭了。」

    他低頭吻去岱宇的淚,岱宇看著他,主動地吻了他的唇。

    俊東看著她。

    「這次你確定沒喝醉?」

    岱宇笑著搖頭。

    「確定不只是朋友?」

    岱宇又笑著搖頭。

    俊東將岱宇拉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

    許久之後,岱宇略微掙開了俊東的懷抱。

    俊東有些抗議的聲音。

    「我要去洗臉,哭得好難看。」

    岱宇站起身時,俊東拉住了她的手,她回頭看著還坐在台階上的他:「怎麼啦?我又不是要離開你。」

    俊東笑了笑:「歐陽律師,我可以請求賠償嗎?」

    岱宇不解地看著他。

    「你讓我等這麼久,我可以請求損害賠償嗎?」

    俊東情動地看著她。

    岱宇看著俊東,臉上有一抹紅暈,但還是很大方地坐回俊東的身邊。

    「好吧,是我的錯,你要什麼賠償?」

    「再吻我一次!」俊東深情地看著她。

    岱宇看了看周圍:「在這裡?」

    俊東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岱宇一副不太願意的樣子,俊東看著有些心不忍,但冷不防地,岱宇突然湊上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

    「這樣夠不夠?」岱宇離開了他的唇,但還是在他的眼前,她的氣息可以明顯地感受:「還是要再和解?」

    俊東搖搖頭,笑:「不能和解,你一定要賠償到足夠的量。」

    岱宇又吻了上去,俊東這次不再放過她,用左手緊緊地環住她。

    兩人都將自己的熱情釋放,吻得十分狂熱。  岱宇稍稍離開了唇:「俊東,我餓了……」

    俊東看著岱宇,笑了出來:「進去吧!我煮一頓好吃的給你吃。」

    岱宇笑了笑:「拜託,這小屋我四處找遍了,什麼都沒有,只有營養餅乾。」

    俊東笑了笑:「那是因為你不熟這裡。」

    「少來,這裡上上下下我部找過了,你如果還能找到營養口糧以外的東西,我頭給你!」

    「你說的?!」

    「我說的。」

    俊東走到一面牆邊,打開了一層隱藏似的壁櫃,裡頭都是罐頭和方便麵。

    但看在已經吃了一整天營養餅乾的岱字眼中,這簡直是珍鱔玉饌。  

    岱宇歡呼了起來:「真的有啊。」她立刻想去拿,但俊東卻關上了門。

    「你幹什麼?!」岱宇抗議。

    「你剛剛承諾我什麼?」

    「如果能找到,我頭給你……」岱宇摸著自己的頭:「你不會真的想要我的頭吧?」

    俊東湊上去在她耳邊輕語:「我不只要你的頭,我還要你的身體。」

    岱宇笑,打了俊東一拳,卻剛好打在他的傷口上。

    俊東一聲悶哼,痛的蹲了下來。

    岱宇一陣驚:「你還好吧?」

    俊東氣,一把就將岱宇捉過來狠咬她的耳垂一下。

    「你待會一定要好好賠償我!」

    岱宇捉著耳垂,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俊東討好的笑:「沒問題,你只要讓我吃飽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俊東情動,又吻了上去。

    *******

    兩人就像度蜜月一樣度過了兩三天。

    在甜蜜的纏綿之後,兩人還依戀地環抱著對方。

    俊東玩著岱宇的長髮,欲言又止,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們該離開了……」

    「要下山了嗎?」岱宇有些蒙-的問。

    俊東點點頭。

    「我已經把無線電修好了,只要通知他們,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岱宇聞言,跳了起身,十分驚喜:「真的?那我們快通知他們呀,崇宇可能擔心死了。」  

    俊東點了點頭,但表情有些悵然。

    岱宇看著俊東:「你怎麼啦?不想回去?」

    俊東看著岱宇許久,又將她抱了回來:「岱宇,一回去,我們就要分開了。」

    「什麼意思?」岱宇立刻轉頭看向俊東:「為什麼要分開?」

    俊東看著她:「因為陳俊東已經不存在了。」

    岱宇仍然十分疑惑。

    「我是個臥底,之所以要離開,是因為身份已經曝光了,如果我一回去,席老大不會放過我的。」

    岱宇楞:「然後呢?」

    「我必須要用端木剛的身份,遠離台灣,才能確保我的安全,也才能確保你的安全。」

    岱宇坐起了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俊東搖頭:「不行,席老大會盯緊你。」

    「你不是說席老大的罪證確立了嗎?」

    「還有許多同黨,連警局裡也都有他們的人,這不是短期內能解決的事,所以我不能回去,而你卻一定要回去。」

    岱宇搖著頭:「我不想離開你!」

    「你一定要,而且也許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你不能跟我有任何連絡。」

    岱宇看著俊東:「只有這個選擇嗎?」

    「對!」

    岱宇上前抱緊了俊東:「我們不要下山了。」

    俊東知道岱宇難過,抱緊了她:「岱宇,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你相信我,在可以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你一定會找到我嗎?」

    「一定!」

    兩人再次深情相吻。

    這一次,卻是一次離別的吻。

    *******

    在這一夜之後,岱宇自己用了無線電,通知了警方。

    崇宇又喜又急地衝了上來,一看到岱宇,立刻抱了上去。

    「歐陽岱宇!你知不知道我快瘋了。」崇宇幾乎是含著淚說著。

    岱宇伸出手,難得像個姐姐一般,摸了摸崇宇:「老弟,從老爸老媽死後,我就沒看過你哭過了。」

    崇宇抹去了臉上的淚跡:「我想你可能死了,喜極而泣!」

    岱宇一巴掌就揮了過去:「歐陽崇宇,我撕爛你的嘴巴。」  

    崇宇大笑:「好啦,老姐,我是看到你死而復生,喜極而泣,可以了吧?!」

    岱宇笑:「這還差不多!」岱宇看著直升機,拉著崇宇就想出去:「別說廢話了,快點載我下山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快無聊死了,好想洗個澡,吃頓好吃的。」

    崇宇看著岱宇:「怎麼,就你一個人嗎?」

    岱宇看看崇宇,又看看空無一人的小屋:「除了我之外,你還看到誰?」

    崇宇拿起了無線電,轉頭看著岱宇:「老姐,你真厲害,什麼時候會修無線電的?」

    岱宇裝傻:「啊,你說什麼?這無線電有修過嗎?我不知道,我是今天才找到它的。」  

    崇宇看著岱宇,歎了口氣:「好吧,我不逼你了。」

    岱宇笑:「快下去吧,我真的好懷念我樓下巷口的臭豆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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