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依舊盛開,禽鳥依舊鳴叫,美人依舊悠閒自得的處在其中,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美人唇角微微上揚,回頭一看,是一位面若桃紅的嬌俏少女。
「你回來了啊!」王涵揚揚手示意她坐在身旁,並倒杯茗茶放在她面前。
「嗯!」輕輕應了一下,宋文安不客氣的坐下,伸手拿起王涵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再將茶杯放回她的面前,王涵不介意的再盛新茶,拿起來輕啜品嚐。
「這陣子可辛苦你了。」
「還好。」宋文安聳聳肩。
「接下來就是流芳了。」王涵意味頗深的看著她,「只要是王氏子孫,其終身大事必由長輩主意,子孫不得有所異議,所以我們讓廣之自由,並不代表流芳也是自由,所以我們打算讓流芳犯個小錯,讓他被逐出王家。
「不過感謝你上次的捉姦記,讓流芳在王家已是岌岌可危,加上廣之成功取消婚約,王家對廣之既恨又無可奈何,所以這股怨氣必定會出在與廣之交好的流芳身上,想必過幾天流芳必定會被宗長下令逐出王家,所以感謝你讓我不用再費心。」
接收到王涵感激的眼神,宋文安心裡發毛,只得苦笑的說:「你不用感謝我啦,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但是,流芳雖獲得自由卻也被逐出王家,還真有點可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他被逐出王家只不過是少了王家的庇蔭,廣之與流芳……他們就算沒有王家這塊招牌,單憑他們的能力,也能夠闖出比王家更寬廣的天空,王家對他們來說,只是道阻礙他們前進的枷鎖罷了。」王涵抬頭望著無涯無際的藍天。
「那就好。」宋文安總算是放下心。
「你要去看她嗎?」王涵問道。「十六小姐她精神有點錯亂,有時大吼大叫,有時安靜得駭人,所以她的父親決定近期內要她到較安靜的地方去療養,你要去見她一面嗎?」
宋文安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靜思半晌,抬起頭來,「是該見她一面,最後一面!」
*****************
蘭香依舊,人兒依舊,飄香刺繡。
宋文安輕輕地推開了王蕙蘭閨房的房門,她凝視著那個安穩獨坐在繡桌旁的人兒。宋文安此時看不到王蕙蘭的表情,只看見繡針如同往常一樣不停地穿梭繡布間。
見到如此情景,她心情沉重起來。「蕙蘭,你一定很怨我吧,但我不後悔我的選擇,你也是吧,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沒有權利說什麼,但是!我無法原諒你將人命視為草芥螻蟻般的踐踏。」
其實她也是,為了一己之私,差點把一對情人逼至絕路,再看沉默佳人的背影一眼,轉身離去。
突然,身後傳來平板沒有任何情感起伏的聲調,「第一次見到他,驚為天人,從此我心已歸,我一直找機會想與他接近,但是他從不正眼瞧我一次,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
「以為他所繫之人,是個連我也比不上的閨秀,我好傷心,本來想要放棄,但是當我知道他心儀之人是名男子時,我好恨,好不甘心。
「他是個男人又沒有地位,而我從小就為成為男人理想中的妻子,而努力學習禮教謹守禮教,我是主家最有地位的人,我是女人,我才是正統,為什麼他要選擇那個妖人,不過那妖人再怎麼妖媚也比不過我,因為我才是正統。
「暗示父親我心儀之人,父親也順從我的心願讓我成為他的妻子,呵呵!我才不會讓那妖人就這麼簡單的死掉,我要那妖人只能靠著我的解藥苟延殘喘的活不去,我要讓他看見他的情人與我拜堂成婚時,痛苦得連哭都不能。呵呵!我要讓那妖人知道我才是正統,而你連當妾的資格都沒有……」
這才是真正的王蕙蘭吧,這也許是她今生說過最真心的話。
王蕙蘭並非心如止水,相反的她應該是個熱情如火、敢愛敢恨的女性,卻被重重禮教所束縛,她的長輩教導她,要成為人們眼中最完美的女性,讓她有悲不能哭,有怨不能恨,有喜也不能笑,一切一切身為人應有的情緒,她都必須壓抑隱藏起來。
在大家的面前她要呈現的是雍容大方、寬宏大量,不會為丈夫出軌而妒忌的女人,她必須像長孫皇后一樣,成為只知有夫不知有我的女性。
但也許長孫皇后可以一直壓抑自己直至進了墳墓,但王蕙蘭在壓抑自我下而扭曲,宋文安不勝唏噓,她不回頭的離開這令人窒息的房間。
走在長廊上,轉個彎進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裡有一個女婢正在整理衣物,宋文安喚了聲,「青兒。」
那個被喚作青兒的女婢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看到宋文安時,眼神並沒有任何的波動。
宋文安將手中的手環遞給青兒,青兒接過一看大驚失色,她急問:「他呢?交給你手環的男人在哪裡?」
宋文安面露哀傷,「他在交代我把手環交給你之後,就中毒身亡。」
「什麼!」青兒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為什麼?她明明說等我們成功後就讓我們離開這裡的……為什麼?」喃喃的說著,欲哭無淚。
「你們為了自己而不在乎傷害別人,甚至害他失去性命?」
「那又如何?」青兒詭異的看著宋文安。「反正那勾引別人丈夫的妖人,本來就是該死,我們這麼做也算是替天行道。」
無力的踏出馨蘭閣,宋文安不再回頭。
*****************
竹閣裡輕風依舊,與修竹合奏出美妙的樂聲,房裡的人也是一派輕鬆的在整理行囊。
「流芳!」
聽到有人在叫他,王流芳回頭一看,原來是宋文安。
她施施然的走到王流芳的面前,「這麼說是有點奇怪,但我還是要恭喜你被逐出王家。」
王流芳笑得燦爛,「呵!這真的要謝謝你這位大恩人,我和廣之才得以白頭偕老。」
宋文安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快別這麼說啦!」她抬起頭來不捨的看著王流芳,「這次分別後,也許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我……好捨不得。」
「不會的,等我們安頓好後,我們會通知你們,到時我們又會再見面。」王流芳安慰她。
「哦!」宋文安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時也許她已回到她的時代,或許就此……消失無蹤,撲到他的懷裡,「流芳,我很喜歡你,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他輕拍宋文安的背。「我也很喜歡你哦,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和你很親近,好似我們認識很久了。」
離開溫暖的懷抱,宋文安坦然一笑。
「我也是,在你的身邊就好像跟家人在一起般,流芳,一言為定,今生今世,你一定要是最幸福的人。」她伸出小指頭。
王流芳會意的也伸出小指與宋文安勾手誓約,一言為定,無悔今生。
瀟灑走出王氏大宅海闊天空,王流芳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不經意的一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高興的跑向前伸出雙手,而那人同樣的伸出手,分離多時的情人們終於又再度相聚。
「廣之。」
「流芳。」
他們叫喚著彼此,激動萬分,許久,兩人才從連體嬰的狀態分開來。
宋浩憐愛的看著愛人,「流芳,今後你打算做些什麼?」
「這個嘛!」王流芳神秘一笑,「廣之,你還記得你在市集買的會燃燒的小石子嗎?」
「當然,你不是要我帶你去找那個小販。」
「對!我在書上曾看到一個故事,上頭記載了一個出產會燃燒的小石子之處,而其地底下蘊藏大量的燃油,我想那個小販采小石子的地方,會有大量的燃油,燃油是十分有價值的商品,而那小販只是單獨在市集販賣這石子,表示他本身必定不知道這石子背後的價值,只是覺得這樣東西可以讓他販賣餬口。
「我想說服小販與我們合作,我們出資金,而他提供原產地一起開發燃油。」
王流芳神采飛揚的說著未來的計劃。
「不過,對方會同意嗎?或許他也知道這個秘密後,人心本貪,他也許不會與我們合作。」宋浩提出他的看法。
「這才有挑戰性啊!如果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值得我們去做了。」王流芳自信滿滿的說,「而且就算這條路我們行不通,我們也可以計算別的法子,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未來的路可以無限的發展。那你呢,你有何打算?」
「這……」宋浩想了一下。「我嘛!做生意是不行,不過,我一直想開個武術館,招些門徒教他們功夫,這樣也可以多些人手幫你保護貨品。」
「那你倒不如將來開家鏢局,不但可以幫我的忙,還可以順道做做他人的生意。」
宋浩佩服的看著王流芳,「還是你腦筋動得快,看樣子,往後我們的日子可精采了。」
摟著愛人的肩,宋浩與王流芳兩人愉快地討論他們的未來,只要兩人同心協力,相信沒有什麼困難是他們克服不了的,陽光下的他們心手相系,朝著屬於他們的未來前進。
**************
六個月後。
宋文安坐在梅園的庭院,享受秋風的清涼,來這兒已半年多了,她沒有消失,整個人好好的在古代。
看樣子命運並沒有因為她的介入而有所改變,也就是說,王流芳可能遭遇不測,而宋浩最後還是會娶王蕙蘭,只是那個王蕙蘭,還會是王家主家的十六小姐嗎?或者另有其人?
一想到王流芳可能無法與心愛的人白頭到老,宋文安心裡一陣抽痛。
可是最起碼,他現在已經完成了與愛人廝守的心願了吧,「宋浩,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往後的事我已經無能為力。」
當宋文安正想著心事,身後一件柔軟的披風披上了她的肩,耳邊傳來,「這天氣雖宜人,但有時也會冷得扎人,你可得注意,以免著涼。」
她抬頭看著王涵,「你真的很像耶!」
王涵一愣,「像?我像誰?」
「像我二姐啊!一樣是美人,一樣是讓人又愛又懼的糟個性。」宋文安拉拉身上的披風再繫好帶子。
「我像你二姐。」王涵若有所思的重述著。
「沒錯!對了,如果這世上有轉生這回事,我來自未來,而你又像我二姐,也許……你是我二姐轉世的哦。」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一想到能和安安在一起,我就好高興哦。」王涵笑得詭異。
宋文安突然打個冷顫,隨後又歎口氣。
「怎麼?你是在擔心廣之他們嗎?你放心,他們像是打不死的蟑螂,死不了的。」王涵好心勸說。
「不是啦!」宋文安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美人,「我只是想到有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不由得怨歎了起來,你的母親一定很美吧?」
「我不知道。」王涵著遠方,「我沒看過我的生母。」
「對哦!聽說你的母親在你小時候就死了,難怪你沒印象。」
「我的母親在我十歲就去世了,她倒是個美人。」王涵想起慈母,嘴角含笑。
「可是你不是說你沒見過你的生……啊!」宋文安想到了什麼突然噤聲。
見王涵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宋文安撲到她的身上猛搔癢,「告訴我啦!你的秘密,還有三年前的事。」
王涵被搔得哈哈大笑,「哈……哈……三年前……」
「對啦!你既然有本事隻手遮天成全廣之他們,我不相信你沒辦法成全自己,這裡面一定有隱情,快告訴我,否則!」宋文安坐在她身上更賣力的搔癢。
王涵突然出手捉住宋文安,語氣暖昧的說:「安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很危險?」
被捉住手無法再動作,宋文安才注意到她跨坐在王涵身上,兩人因嬉鬧而衣衫不整,但她聳聳肩,抽出自己的雙手擦著腰,繼續坐在王涵身上,「你少給我轉移話題,你到底說不說?」
躺在地上的王涵投降的舉起雙手,「說!說!在路上時,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在路上?」
「是啊!」
王涵從袖袋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宋文安趕緊打開來快速的看了一遍,面露喜色,「他們回來了,我們去看他們啦!」
「好是好,不過你得從我身上下來吧。」王涵不禁苦笑,這小妮子還真是沒危機意識。
「哦。」她不甘願的從王涵身上下來,「不過,我們一個是跟人私奔的罪婦,一個是被禁足的囚犯,我們可不能正大光明的從大門走出去吧。」
「無妨。」王涵起身拍拍她身上的灰塵,一些旁門左道我知道得比誰都多。」
******************
兩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信中所載地點,「哇!好大的宅院哪!」宋文安不禁感歎,看樣子這兩人混得還不錯。
由門人帶路走進宅院,眼前馬上出現兩道熟悉的人影,宋文安高興的撲向前抱住王流芳,「流芳、廣之好久不見。」她看著容光煥發的王流芳打趣的說,「看你這好氣色,想必是事業愛情兩得意吧。」
王流芳俊臉微赭,「還好啦!托你們的福。」
一旁的宋浩則是得意的摟著愛人說:「那是當然,有我愛的滋潤,流芳的氣色當然好羅!」
白了得意洋洋的宋浩一眼,王流芳領著宋文安與王涵到一問廂房,「你們來得正好,我想介紹一些人給你們認識認識。」
「哦!是誰啊,這麼神秘。」宋文安好奇的問。
王流芳微笑不語,只是領著她們進房裡,寬敞的房間,裡頭站了一位中年婦人和幾名較年輕女婢,她們見王流芳一行人進來,隨即恭敬的欠身行禮,王流芳比個手勢,她們會意離開房間。
王流芳走進床邊,指著躺在床上的人兒說:「就是他們。」
王涵與宋文安定睛一瞧,原來是四個小嬰兒,紅撲撲的臉、圓滾滾的小小身子,睡得正舒服。
宋文安看見這四個小嬰兒臉色大變,她跑到宋浩面前。咬牙切齒的質問:「我要你不能負了流芳,沒想到你居然跟女人亂搞,還搞出四個小孩來。」
不待宋浩開口,王流芳面帶微笑的拉開兩人,「文安,請別誤會,這孩子是我們離開王家的路上陸續撿來的。」
「撿來的!」宋文安可尷尬了,居然沒問清楚就誣賴人家。
「是啊!」王流芳憐惜的看著四個小小孩,「他們的父母只生不養,我們覺得好可憐,所以決定收養他們,沒想到就一下子收養了四個。」
「那他們叫什麼名字?」一直沉默的王涵開口問。
「因為剛好四個,所以我們決定用四個季節來取名,就叫春、夏、秋、冬。」說著王流芳臉上充滿父愛的光芒。
「嗯!好名字,那他們姓什麼?」
「全姓宋。」
「為什麼不兩個姓你的姓?」
「呵!我不在乎孩子姓誰的姓,只要他們平安快樂的長大就好,但是,廣之的父親一直希望他能有子嗣來繼承宋家的香火。所以,這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真是難為你們了,咦?安安,你怎麼了?」
只見宋文安搖搖晃晃的走到王流芳面前,她顫抖著手抓住王流芳的手,激動的問:「你說他們叫宋春、宋夏、宋秋、宋冬!」
「是啊!」王流芳狐疑的看著神色激動的宋文安。
「那王蕙蘭!除了主家十六小姐叫王蕙蘭外,你們知道還有誰也叫王蕙蘭嗎?」宋文安心臟快跳出來了。
聽到宋文安如此問,在場的三人微愣了一下,接著有兩人低頭悶笑,而一人則是目光四處漂動。
宋浩悶笑了一會開口道:「有啊!我們確實認識一個叫王蕙蘭
「在哪裡?她在哪裡?」宋文安跳到宋浩面前瞪大眼睛看著他。
宋浩伸手摟住身旁神情不自在的人兒,「在這裡,他就叫王蕙蘭。」
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宋文安顫抖的手指著王流芳,結結巴巴的問:「流芳!怎麼會,他不是叫王流芳嗎?」
「流芳是我幫他取的字啦,流芳的本名就叫蕙蘭。」宋浩打趣的看著愛人。
「好……好好的名字不用,幹嘛還取個字折磨人。」宋文安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點反應不過來。
王流芳偏過頭不理會眾人的眼神,悶悶的說:「堂堂一個六尺男子,取一個蕙質蘭心。這女人樣的名字,孰不可忍。」
「流芳平時是個溫和的人,但就是不喜歡他的本名,所以一牽扯到他的名字,就會翻臉不認人,只要我們一叫他『蕙蘭』,他就跟我們鬧彆扭鬧好幾天呢,我們實在受不了他的堅持,只好彼此取字號來稱呼,而且絕口不提流芳的本名,以免他又鬧彆扭,到時候我們可有苦頭吃。」王涵幫忙解釋。
而宋浩則是有點哀怨的說:「想想看,當濃情蜜意時只是叫聲,蕙蘭,馬上就從天堂掉到地獄,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敢當他的面叫他的本名,可我愛極『蕙蘭』這名字,將來我一定要在我們的族譜上寫上這彆扭小子『蕙蘭』這個本名。」
王流芳瞪了愛人一眼,「你敢!」
「嘿嘿!」宋浩暖昧的笑笑。
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兩人,宋文安還是無法從王流芳就是王蕙蘭的邏輯中轉過來。
「順便告訴你,其實……主家十六小姐的本名並不叫『蕙蘭』哦!」王涵趨身在宋文安的耳邊輕語。
「!」宋文安心臟漏跳了一拍,她呆然的看著王涵。
王涵笑若燦花,「她本名叫作王蕙貞,『蕙蘭』是王家宗長替她取的小名,對王家的成員來說,能被宗長另取小名對是何等的榮幸,她理所當然會對他人自稱『蕙蘭』,久而久之,許多人自然不記得她的本名,也跟著叫她『蕙蘭』。」
聽完王涵解說,宋文安的嬌俏小臉已皺成一團,「搞什麼嘛!你們的個性怎麼這麼彆扭,現成的名字不用,老是字啊號的,還有小名!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了『蕙蘭』這兩個字吃了多少的苦。」
用衣袖擦著流不盡的淚水,等等!她猛然抬起頭來,怒視王涵,「你知道!你這傢伙,你一開始就知道王流芳就是王蕙蘭,王蕙蘭不是王蕙蘭,你居然不告訴我,瞞我瞞那麼久,害我痛苦那麼久,你要是不給我一個理由,我絕對不原諒你!」
「好玩!」
「什麼!」宋文安愣住了。
「無聊的日子總要找點樂趣,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有沒有資格做他們的子孫。」
「哦!」宋文安一副想殺人的瞪著她,「那請問裁判大人,您的審核結果如何?」
「百分百,對了,安安,你有沒有發覺到當你阻礙他們時,你的身體愈變愈透明?」王涵用深沉的語氣輕輕陳述。
「真的嗎?」宋文安聽得冷汗直流,老天啊!倘若如此,那段期間宋氏子孫不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好幾萬個。
王涵攤開手,「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說不一定。」
「呵呵呵!」乾笑幾聲,宋文安已經是呆若木雞,才沒多久王流芳就等於王蕙蘭,而王蕙蘭不等於王蕙蘭,這是什麼世界啊!
王涵微笑輕拍她的肩,「這下子你可放心了吧,你並沒有讓宋氏子孫就此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而是宋氏子孫因你的大義成全而存在。」
回頭看看兩個祖先爺爺,宋文安的心情頓時輕鬆快活了起來,她的爸爸說得沒錯,她的心會告訴她最真的答案,不!應該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上天對芸芸眾生最真誠的祝福,而她只是順著上天的旨意而行之。好興奮!
高興得想大聲尖叫,跑到四個熟睡的小嬰孩前,宋文安默默向他們打個招呼,有誰能這麼幸運親眼見到千年前的祖先們,因為你們的庇蔭讓宋氏子孫代代豐衣足食、享盡世間榮耀,滿心的歡喜與感恩,謝謝你們,宋浩、王蕙蘭還有春夏秋冬,謝謝你們!
宋文安忍不住的在房裡跑跳歡呼,王涵好心的提醒她,「安安,小聲點,你會吵到孩子們的。」
一時興奮過頭的宋文安因王涵的出聲分了心而狠狠的摔了一跤,她不禁叫苦,怎麼又摔跤呢?
一陣靜默,宋浩與王流芳因眼前所見而呆滯在原地,一旁的王涵則是了然一笑,宋文安憑空消失在這個房間。
盯著宋文安消失的地方,宋浩訥訥的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來解答吧!」王涵走到他們面前,語氣平淡的說,「其實安安來自千年之後,她是你們千年後的子孫。」
兩人一時無法理解,全都睜大眼睛看著王涵,「子容,你說什麼?文安她是我們千年之後的子孫。」
「是啊!讓人難以置信吧,但她確實是你們的子孫,我想從她的功夫與廣之一脈相承就可以證明了。」
「對啊!」宋浩突然領悟,「流芳還問我,文安是不是看過我練武,所以拳法才與我相似,還說她與我相似,原來……」
「是的,雖然你們沒有血脈關係,但你們的精神、你們的一切,卻透過你們所撫養的四個孩子而一代傳著一代,造就宋文安所處的未來宋家,安安血脈裡承襲著你們的精神。」
王涵看著眼前的兩人微微一笑,「安安她從族譜中,得知她的祖先分別叫宋浩、王蕙蘭……」
「那她之所以見到廣之會如此激動的原因,就是……」王流芳插話問。
「是的,宋浩與王蕙蘭是奠定宋氏家族他日榮耀的基石,所以只要是宋氏子孫無不景仰他們兩位,也就是你們,安安更是其中的崇拜者。
「但她因緣際會來到這裡,卻只知宋浩,不知流芳就是王蕙蘭,還誤認主家十六小姐王蕙貞就是她的祖先王蕙蘭,所以她得知你們的戀情時,那時的震撼,你們應該可以想像,對安安來說,如果宋浩不能順利的與王蕙蘭結合,那宋氏子孫就要消失在這歷史之中。
「所以她才會處心積慮的阻礙你們,不過,你們要感謝你的子孫,也就是安安的父母,他們不因為安安是女子而給與男女之別的教育,他們將她視同男子一般的教育,給她與男子一樣的發展空間,甚至給予她同於男子的地位、權利,盡心盡力的栽培,讓她能如此明辨事理、有成人之美的寬宏肚量,讓她在百般的抉擇中,冒著成為宋家罪人的可能性來成全你們。」
「我明白了。」王流芳會意一笑,「從今而後,宋氏家族的女子,將會與男子同等,有同等的地位,受同等的教育,對家產擁有同等繼承權利。」
安安,你成全了廣之與流芳,其實也成就了你自己!「還有呢?」王涵提醒。
與宋浩相視而笑,王流芳繼續說著,「還有,宋家子孫對於龍鳳姻緣必須給予同等的祝福,且宋家宗長必須親自為他們舉行婚禮。」一宣告完,他對王涵說,「子容,你也真壞心,居然隱瞞文安真相,讓她苦惱這麼久。」
對於好友的調侃,王涵並不以為意,「我說過,我想知道,一直承受你們恩澤的她,有沒有資格當你們的子孫,而且……」而且我想知道究竟是人定勝天抑或天命不可違。
安安,你讓我有所抉擇!舉起手輕碰頸上的絲巾,王涵心中默念,「娘!我美麗堅強的母親,孩兒恐怕不能再遵守您的遺言,安安!我們來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