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學校更顯安靜,沒課的學生幾乎都回家了。 夏以北搭公車回家,已經氣了三天,還是無法消氣。 啪,她用力地關上鐵門。 「以北,我在你後面,你也關小力點.」夏以中掏出鑰匙,逕自進門,不明白她到底還要氣多久。 夏以北假裝沒聽到他的話,一直往前走。 哼!他只要有他的學妹就好了,幹嘛理她? 單純的夏以北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代表了一件事——她在吃醋。 「以北,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夏以中索性上前攔人。 夏以北一個靈活的閃躲,又撇下他往前走。 「夏以北!」夏以中趁她不備,朝她背後捉去,誰知沒捉到衣服,竟把她的腰帶給扯鬆了。 「住手。」夏以北感覺腰間一鬆,連忙回身。 夏以中趁此機會,以腰帶借力使力,把夏以北拉到自己懷中。 「你到底在氣什麼?」他柔聲問道。 「把腰帶還我!」要不是怕他鬆手腰帶就會掉下來,她早就賞他一拳了。 「這樣你就又會不理我。」 「放開!」越來越松的腰間讓夏以北一陣心慌,不知是害怕兩人過於接近,還是擔心褲子將會離開原本的地方。 「以北,為何生氣?」他想逼出她的真心話。 「我高興生氣,你到底想怎樣?」該死,她竟然拉不贏他,他的力氣何時變得這麼大了? 「以北,難道你真的不瞭解我對你的心意?」 「如果你能君子點,也許我還會考慮考慮,可惜……」她盯著他的罪魁禍「手」。 「你實在不能怪我,一知道你不理我,我就急得想找你解釋,可是你一直躲著我。」 「笑話,我幹嘛躲你!」夏以北說著違背良心的話。 「不然你怎麼不跟我一起上下課。」 「我們的時間又不一樣,既然你想說就說吧!」 「啊?」夏以中的頭腦不像她轉得那麼快,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 「解釋啊!你不是要解釋。」幹嘛裝出」副呆樣給她看。 「解釋什麼?」說實在的,他還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氣什麼。 「放開。」夏以北冷聲道。 「以北!」聞言,夏以中急了。 「我說放開。」再也不給他機會,她凌厲地出手。 「別這樣,你會傷了自己的。」 夏以北頻頻出手,偏偏就是攻不到他的人,讓她更加生氣。 「站住!」她大喝一聲。 夏以中聽話地站住。如果被打一拳,她就會消氣的話,他願意挨打。 以為他會躲,沒想到他真的乖乖站住,她的拳頭結實地打在他胸前。 「你為什麼不躲?」夏以北嚇得連忙收手。 「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生氣?」雖然痛,但他更捨不得她生氣,與其心痛,還不如受點皮肉傷。 霎時!夏以北的雙眼蒙上薄霧,轉身跑走。 這男人……太可惡了! 夏以中撫著胸口,感覺疼痛向四肢擴散,但他知道他的心比受的傷更痛,因為他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哭了。 一陣風吹來,喚回了他隨夏以北而去的心神。 咦,這不是她的腰帶嗎?夏以中看著自己手中的腰帶。 他居然扯下了她的腰帶! 難道她是在氣這件事? 夏以中依然摸不著頭緒。 太過分了,他太過分了! 夏以北衝回自己的房間,槌向床鋪,隱忍已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竟會因為他吃她一拳而感到心疼,她一定是吃錯藥了,嗚嗚…… 他怎麼反過來問她為什麼生氣?明明就是他一吉不由衷,說是一套,做是」套。 其是可惡到了極點! 晚餐時間,只有夏母和夏以北兩人一起吃飯。 「奇怪,以中怎麼不下來?」夏母頻頻看向樓梯。 聞言,夏以北不免有些擔心自己那一拳會傷了他。 「這孩子這麼大了,還要我擔心。」夏母搖搖頭,「以北啊!」 「什麼事?」夏以北趕緊看向夏母。 「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是過敏嗎?」今天這兩個孩子怎麼都怪怪的? 「哦,是因為剛才我擦紗窗時,不小心讓沙子進了眼睛。」 「晚餐怎麼辦?還是我去叫以中。」 「我看待會兒我送去給他吧!」順便問問他傷得如何,頭一次,夏以北怕自己的拳頭傷到人。 「也好,就麻煩你了。」 收拾完餐桌,夏以北端著餐盤來到夏以中的房間,她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敲門。 過了許久,夏以中才打開門。 「是你,以北。」他的聲音帶著疲累。 「你的晚餐。」 「謝謝。」他伸出一隻手,接過餐盤。 「等等!」夏以北用手擋住他想關上的門。 「還有事嗎?」他聲音沙啞!眼睛帶著血絲,彷彿才剛睡醒。 「你……你的傷怎麼樣?」雖然不情願,她還是問了出口。 「什麼傷?」 「我打了你一拳,你有沒有事?」這呆頭鵝,居然要她說得這麼白,她好歹也是女孩子,他也該顧一下她的面子嘛! 「哦,不礙事。」他撒謊,事實上他已經瘀青了一大片。 「給我看看。」話說出口,她臉都紅了。 「不好吧,我是個男人。」他找了個借口。 「那……晚安。」 夏以中鬆了一 口氣,想關上門。 夏以北忽然抬起腿,把他原本想關上的門給踢開。 為了保護手上的餐盤,夏以中被逼退兩步,沒穿上衣的他,被夏以北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哪!你的傷……」好嚴重!夏以北不禁開始自責。 「別哭,以北,不是你的錯。」夏以中連忙放下餐盤,上前想哄她。 那是她打的,他卻不怪她。夏以北望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他眼前。 撲了個空的夏以中不禁有些落寞。 唉,他的追妻計畫看來是失敗了,以北連一分鐘也不願跟他相處。 正想關上門,夏以北的身影又出現在他眼前,手上拿著一瓶白色的藥!看起來有點喘。 原來她是回房拿藥給他擦。夏以中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喏,拿去!」夏以北把藥遞給他。 「不用了。」夏以中婉拒,心裡在打另一個主意。 「你不怕痛嗎?」她有些惱怒。 「這個傷可以提醒我,下次不能再讓你哭泣。」他凝視著她。 「拿去擦。」她的手沒有伸回去。 「就讓它痛,這樣我才不會忘記自己曾經傷害過你。」 他根本是藉傷在收買人心,夏以北牙一咬,直接進了他的房間,把他推到床邊坐下。 「哦。」他輕叫了聲,但其實她根本沒弄痛他。 「對不起。」夏以北的動作立刻轉為輕柔。 打開蓋子,她再次將藥遞給他。 「就算痛死,我也甘願。」他仍然是油嘴滑舌。 氣氛頓時凝結,夏以北惱怒地將藥更推近他。 「除非你幫我擦,代表原諒我。」他柔聲道。 這個死男人又在騙她了! 雖然知道他的伎倆,夏以北還是很不爭氣地挖出藥膏,輕輕地擦在他的胸膛。 這藥膏很好用,馬上就可以去血化瘀。她擦得十分認真,就怕他會內傷。 「以北,對不起。」夏以中乘機抓住她另一隻有空的手,湊近唇邊,輕印下一吻。 「你幹嘛?」得了便宜還賣乖,又偷親她。她抬眼瞪他,想抽回手。 夏以中卻不讓她抽回,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 「你可知道你的眼淚讓我有多心痛?答應我,別哭。」 雖然捨不得她哭,但他的話卻逼出了她的淚水。 「啊!」他驚呼一聲。 「怎麼了?」她弄痛了他嗎?可是她很小力呀。 「你哭得我的心都擰在一起,好痛、好痛!」 「少裝了。」聽到他的話,夏以北終於破涕為笑。 「是不是,你笑起來多好看、多迷人。」 「你的意思是我哭的樣子很醜羅!」 「對啊!」只要她不哭,就算扮小丑他也願意。 夏以北不依地槌著他。 「哦!」這次是真的痛,因為她很準確地打中他的傷口。 「活該。」夏以北完全不可憐他,誰教他愛耍嘴皮子。 「別走,以北。」他拉住欲離開的她。 「藥都擦好了,還有什麼事?」兩人共處一室,氣氛怪尷尬的。 「還有這裡,你還沒上藥。」他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 「你那裡又沒有傷。」 「我的傷在心裡,你看不到。」 「那要怎麼擦藥?」她可沒有具有神奇療效的藥。 「給我一個吻,它就會自己好。」 「不要。」她微窘地別過臉。 「那換我給你一個吻,讓你消消氣。」他再次提議。 還不是一樣便宜了他,他當她是笨蛋嗎? 「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他難道以為自己的吻是解怒良藥嗎? 「雖然我不知道,但我誠摯地向你道歉,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看著他那一大片瘀青,就算有再大的火氣,夏以北也無法發作。 「你那個學妹和你的感情很好嗎?你為什麼挺她?」夏以北的直腸子是藏不住心事的,索性開口說了出來。 「哦,原來你在意這個,真是天大的誤會,我只是不想你惹麻煩上身罷了。」 「她是什麼身份,我會惹不起?」 「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別氣了。」他吻了下她的手背。 她還得再考慮考慮。 「我不介意主動點,你閉上眼睛。」夏以中完全不給她選擇的餘地,就要她接受。 雖然不甘願,她卻被他的話逗得心裡甜絲絲的。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就讓他佔一次便宜。 夏以北乖乖地閉上雙眼。 反正只是輕輕吻一下,就像被蚊子叮,很快就過去了。 但夏以中打的算盤可不是只有輕輕吻一下。 察覺他的意圖,卻為時已晚,夏以北整個人被納入他的懷抱,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品嚐她的甜蜜。 說實在的,她不反抗的時候就像只溫馴的兔子,如果她能水遠這樣安靜地偎在他懷裡,那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夏以北感覺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不敢睜開眼睛,就怕看到他的臉會令她更心慌。 「以北,我的以北……」夏以中情不自禁地順著她的脖子而下,在她白皙的肌膚種下第一顆草莓。 「痛……」夏以北吃痛地推開他。 夏以中卻還不打算停止,伸手欲將她拉回。 「你吻夠了吧,晚安。」她倉促地逃離他的房間,害怕再晚一點,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夏以中坐在床上回想夏以北害羞的模樣,很高興自己終於又更進一步了。 夏以北奔回自己的房間,把燈關掉,躲進棉被裡,生怕有人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拉開被子,心裡回想著夏以中的吻所帶來的悸動。 難道這種既不安又令人期待的感覺就是戀愛…… 隔天,夏以中精神奕奕地為夏母分擔孤兒院的業務,笑得就像個吃了糖的孩子一樣開心而滿足。 「以中,你要漸漸分擔以楠的責任,不然御宮傲老是打電話向我訴苦,我很為難的。」夏母剛掛上電話,看著忙著照顧小朋友的夏以楠,向兒子抱怨,也希望兒子能多用點心在孤兒院上。 「我會的,不只我,還有以北也會幫你分擔。」他洩漏了自己好心情的來源。 「哦,看來你最近和以北的感情不錯。」那麼她是不是可以開始期待抱金孫了? 「還好啦!」他含蓄的說,唇邊的笑意早已洩漏了一切。 夏以北本來也要下來幫忙,但昨晚夏以中在她脖子留下的紅痕令她非常困擾,因此她正在努力把它掩飾掉。 「這麼早就有人上門。」夏母見門口有人走來。 「可能又是政客或是商人打算捐款做慈善吧。」夏以中說道,畢竟這一套在上流社會十分常見。 「不論如何,我們都要秉著一顆真誠的心,代替他們把愛宣揚到每個需要幫助的人身上。」夏母輕斥了聲。 夏以中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會多嘴讓人難堪,因為世界上還有許多亟須教援的人們。 「夏媽媽,這是許委員,他想捐錢給第三世界的兒童。」夏以楠把人帶進孤兒院,並介紹來人的身份。 「學長。」 一聲嬌呼喚回夏以中原本欲往內走的腳步。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的聲音裡有訝異也有驚慌。 「原來學長住這裡,以後我一定會常常來。爸,他就是我常提起的夏學長,人很好喔!」許嬌蘭對自己的父親撒嬌,許委員立即明瞭。 「哦,原來我女兒一天到晚提起的學長就是你,幸會。」他對夏以中伸出手。 「不敢當。」夏以中趕緊回禮。 「以後我女兒就多多拜託了,有空我請你吃頓飯。」許委員話中有話地道。 「許委員客氣了,我和令嬡只是同窗之誼,在學校我當然會盡學長的責任好好照顧她。」夏以中連忙澄清,免得他誤會。 看來是妹有情、郎無意!許委員心底有數,不過,他就只有這個女兒,只要是女兒想要的,他都會努力為她爭取。 女兒常常提起他的優點,今日一見,的確夠格當他的女婿。 夏以中趕忙暗示自己的母親為自己澄清。 夏母接到兒子的暗示,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況且,她也不希望有個難伺候的媳婦,要是兒子娶了這個委員的女兒,她恐怕還得按三餐請她吃飯呢! 「許委員你放心,如果我兒子在學校照顧得不好,還有他的女朋友也會幫他照顧的。」此話一出,果然激起很大的迴響。 「學長,你有女朋友了?」許嬌蘭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嬌蘭。」許委員低聲警告女兒別失態。 許嬌蘭退了一步,還是很激動。 「真抱歉,小女失態了。」 「委員你太客氣了,不知道你來孤兒院是為了什麼事?」夏母依舊很有耐心。 「我來是為了……」許委員坐下來,和夏母詳談。 夏以中則是乘機找借口溜掉。 許嬌蘭礙於場面,不得不陪在父親身側,心中既懊悔又氣憤。 怎麼會這樣?她追了那麼多年的學長竟然有女朋友了! 待夏以北下樓時,已接近中午,許委員和許嬌蘭早已離開了孤兒院。 「今天好像沒什麼人。」 夏母和夏以中對看一眼,他微冒冷汗,明白母親要他好好處理與許嬌蘭之間的關係。 「是你起晚了,我要到公司一趟。」在夏母的瞪視下,他顯得不太自在,他還沒想到該如何對夏以北解釋。 聞言,夏母暗罵自己的兒子沒膽量。 「以北,下午陪我去逛街好嗎?」 「嗯,剛好我也要買瓶蜜。」夏以北點頭。 兒子啊兒子,你最好放聰明點,否則等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老媽就幫不了你了!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兒,她只好誰理虧就不幫誰,以免被說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