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壓軸戲終於要開鑼了,拍賣會選擇在大廳舉行,有許多古董愛好人士,還有名流仕紳,都準備好要砸下重金,而女仕們則是相準珠寶首飾打算大開殺戒,打算藉慈善之名,行藏寶之實。 夏行遠發覺夏以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發呆傻笑,而且和他聊天時,也偶而還會出神。 「以楠,你最近的心情很好喔。」 「有嗎?看到帛琉的好山好水,心情很自然就會變好了。」 夏以楠口是心非,但她的嘴角卻掛著一抹甜蜜的笑,讓夏行遠忽然覺得很刺眼。 「以楠,我有事想告訴你。」相處的這些日子,他多少對她有點動心,她是一個擁有傳統特質的女孩子,現在這個時代要找這種女孩很難了。 「等拍賣會完再說吧,你覺得這次買個皇帝御用的花瓶怎麼樣,還是掛滿吉祥玉飾的盆栽?」夏以楠現在滿腦子除了夏母交代的任務外,裝不下其他東西。 「你決定就好,現場展覽出來的首飾有沒有你喜歡的?」為了博得她的歡心,夏行遠決定要美飾贈佳人,好擄獲芳心。 夏以楠把房門鎖上,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你想買首飾?」那些部很貴耶。 「古董我也看不懂,你是女孩子,應該會比較瞭解女孩子喜歡什麼。」夏行遠此刻看來有些靦腆。 「哦,你想送女朋友?」夏以楠很自然將他的話解讀成另一種涵義。 「呃,其實我還沒告訴她,她不知道我在喜歡她。」 「沒關係,我記得有一組皇后用過的珠飾,還滿別緻的,我想她一定會喜歡。」 「你也喜歡嗎?」夏行遠問這句話時滿心期待。 走在他們身後的御宮傲把夏行遠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而他也知道夏行遠到底想幹什麼了。 想追以楠?門兒都沒有,她是我的!他絕對會阻止到底,御宮傲的臉色陰鬱。 「當然,那上頭的寶石都很美麗,我保證你女朋友一定會喜歡。」夏以楠點點頭。 好!那他一定要把它標下來,夏行遠下定決心。 拍賣會進行得如火如茶,各方人馬也不遺餘力地將氣氛炒得十分熱鬧。 「我標到如意寶盆,夏媽媽一定會很高興。」夏以楠總算如願以償,替夏母標回這難得一見的珍寶。 「嗯,這個寶盆看來很大方,很有貴氣。」 「你看!就是那組珠飾,很美麗吧?」 當主持人推出一組精美別緻的珠飾時,全場的仕女們一片嘩然。 妍娜是代表展示的模特兒,她來回在場內穿核,讓人不禁為它的絢麗讚歎。 看來他的對手不少,夏行遠摸摸自己的荷包,希望不要「失血」過多。 它的起價是三十萬美金,輪不到夏行遠喊價,很快就飄到五十萬美金。 夏行遠為了不落人後,也舉了脾。 坐在他們對面的御宮傲一見夏行遠舉牌,他冷笑一聲後也跟著舉脾。 隨著戰局白熱化,過了七十萬美金後,氣氛就冷下來了,只剩下兩三個人在舉牌。 夏行遠一心想在夏以楠面前出風頭。 「行遠哥,別舉了,太貴了啦。」夏以楠看著他和御宮傲拚命地舉牌,讓價格直往上飆。 「不行,我一定要買。」這是以楠喜歡的,他一定要得到手。 「你女朋友不會怪你的。」夏以楠在勸他的同時,也替御宮傲擔心,那麼一大筆的錢要賺很久耶。 「九十萬美金。」主持人又敲了一次槌,讓在場的人心跳部加快了一點。 夏行遠瞪向御宮傲,他為什麼硬要和自己作對? 兩個男人的戰火激烈蔓延,而目的只有他們知道,全是為了夏以楠。 「行遠哥!」夏以楠用力拉了他一下。 夏行遠最後以一萬美金之差,飲恨敗北。 哼!想和他搶女人,他還差得遠呢。御宮傲冷冷的輕哼。 結束拍賣後,夏行遠一臉不悅,沒想到第一次想討女孩於歡心,就慘遭滑鐵盧。 「行遠哥,沒關係,我再陪你去買別的紀念品,不需要買那麼貴的東西,浪費錢。」夏以楠真心的說。她想不透御宮傲出那麼高的錢買首飾幹嘛,他想要送誰?算了,他是花心大少嘛,女人多如過江之鯽,還怕沒人送。 以楠真好,還會替他著想,他越來越喜歡她了。 「以楠,你聽我說,其實我……」夏行遠把她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神情嚴肅。本來他想藉著飾品表白心意,現在雖然沒了,但他相信只要有一顆真誠的心,以楠會接受的。 「傲!你好好喔,這件禮物我好喜歡,你怎麼知道人家的心意?討厭!」 妍娜一下舞台,立即飛奔到御宮傲身邊。 那組展示品她已經脫下來,現在裝在盒子,被御宮傲拿在手上。 夏以楠原本放在夏行遠身上的注意力,全被妍娜吸引過去。 見妍哪熱情地在御宮傲臉上親了兩下,兩人還親密的擁抱著,夏以楠覺得自己好像被當眾打了一巴掌般難堪,原來那是他要買來送她的。 「以楠、以楠。」夏行遠揮了揮手,企圖喚回她遠揚的思緒。 「行遠哥,抱歉,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回房了。」夏以楠落寞的說。 夏行遠將目光放到那對舉止親密的男女身上,難道以楠她……不會的!以楠不會喜歡其他男人,孤兒院裡的人都那麼用心要撮合他們,他絕不能失敗。 「以楠,你還好吧?」夏行遠逕自替她叫了晚餐,想藉著用餐的名義看看她的心情恢復了沒。 「沒事,我訂了明天一早的飛機,也該回去了。」今日的天氣好像不太好,飄了一整天的雨絲,風力也越來越強,聽說有一個熱帶性低氣壓向這裡靠近,希望不會延誤到飛機的班次。 「以楠,我、我喜歡你,請你接受我的追求。」夏行遠由身後拿出一大東玫瑰,向夏以楠示愛。 「行遠哥!」夏以楠當場愣住,看著那一大束艷紅的花朵,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放心,我會常常到台灣看你,如果你要來美國,機票錢我幫你出,我不會變心的。」 「等等!可是我……」她又還沒答應,行遠哥怎麼都把將來計畫好了? 「你可以繼續留在孤兒院,我絕對不會干涉你的決定,也不會侵犯你的隱私。」夏行遠繼續滔滔不絕的說。 「行遠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夏以楠滿臉歉意。 聞言,夏行遠不敢相信。自己的條件並不差,在美國時,女人都是自動黏上來的,此時他竟遭到拒絕。 「以楠,你再考慮一下,不用馬上回答我。」 「真的很對不起,我只把你當大哥看待,我沒辦法也不能接受,對不起。」 「是不是因為上次碰到的那個小子,是他對不對?你喜歡他!」 「和別人沒關係,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配不上你。」夏以楠趕緊撇滑,不想再扯上御宮傲。 「以楠,你的個性太好了,我在不知不覺中被你吸引,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在看他時眼神是無助的,也許我真的太急了,這束花你收下吧,就當作是臨別的贈禮。」 臨別? 「行遠哥,你要走了?」他不和她回台灣嗎? 「因為有你陪伴我,所以我對台灣的印象很好,雖然我們無緣做男女朋友,但我永遠是你的大哥。」他很開明,不會強求他人的愛。 「行遠哥……」 「別說了,回去代我向大家問聲好,明天不用叫我了,我想多留幾天。」 「嗯。」 離別是感傷的,但感情不能勉強,況且她也不想欺騙行遠哥,因為她的心早就遺落在御宮傲身上了。 深夜,夏以楠孤單地坐在咖啡廳內,看著屋外的樹葉搖晃,風力好像增強了。 「一個人喝咖啡?」御宮傲出現在她面前,還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他是夏以楠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她目光一轉,完全當他不存在。 「生氣了,為什麼?」御宮傲很有再接再厲的精神,他換了個位子,硬是要和她面對面。 「你很煩耶,能不能讓我清靜點?」一看到他,她就滿腹怒火。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來應徵救火隊,想把你的火給撲滅啊。」 「不用你多費心,只要你消失,我的心情自然就會好了。」她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他們之間又變得劍拔弩張?在他的努力下,愛情花不是日漸茁壯嗎,怎麼現在又夭折了? 「你到底怎麼了?在生我的氣嗎?」要是用猜的,猜到一萬年也找不出正確答案,乾脆用問的比較快。 「你的女伴呢,怎麼沒陪你?」 「你在吃醋。」 「誰吃醋?我只是希望她趕快來把你帶走,讓我耳根子清靜一下。」 「夏以楠,你很難追耶,知不知道?」自尊心被傷成這樣,御宮傲也火大了。 「我沒有拜託你追,麻煩你離我遠點。」像是在趕瘟神似的,她伸手往旁邊揮了揮。 「你到底怎麼了?」她今天怎麼老是說些惹他生氣的話? 「你很吵耶,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夏以楠說完就要起來。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明天我再來找你。」他不想和她吵架。 明天?明天她就回台灣了。 夏以楠沒應聲,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緒裡。 御宮傲見她不理他,也不打算自討沒趣。 為什麼她會喜歡他?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喜歡,他和別的女人相擁的那一幕還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這樣一個花心的男人,到底有哪裡值得她愛? 夏以楠不僅是氣他,也氣自己,連自己的心都管不好!縱然他會說些甜言蜜語,但那都是暫時的,這種男人是不會認真的。 就不信老天還要繼續捉弄她,如果再讓她遇到他一次,她就認了。 早上七點,夏以楠叫了部計程車,打算直奔機場。 這一趟出國都是不好的回憶,只有行李袋中那個寶盆是最值回票價的。 「小姐,你真的要到機場?」酒店的服務人員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有困難嗎?」氣象報導不是說強烈颱風中午才會威脅到陸地,現在時間還早,等它來,她早就離開了。 「可是風勢太大了,路上恐怕會有危險。」要不是她堅持,機場也還沒關閉,他們是不會替她叫計程車的。 「沒關係,我看過氣象了。」 此時,計程車來了,正在接待處按著喇叭。 一出酒店,夏以楠才覺得風勢真的大了點,連她的行李都被吹倒。 服務人員和司機用當地話交談,只見司機也是一臉不情願。 坐上計程車,她步上歸途,相信人生還是有陽光的。 不過望著外頭一片陰暗的天色,內心卻惴惴不安,她不會那麼倒楣吧? 不過強烈颱風的風力不容小覷,在還沒登陸之前就把帛琉的行道樹吹得東倒西歪;計程車在路上驚險地左閃右避,司機還唸唸有訶,可惜她聽不懂當地話,但總不會是好聽話,看他眉頭越皺越深就知道了。 一定會順利的,她堅信! 半個小時後,夏以楠萬分無奈地站在一棵橫躺在道路上的大樹前,風把她吹得身軀不穩,她大聲和司機理論。 「我要去機場!」她比著筆直道路的另一頭。 司機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串,卻比著和她相反的方向。 「機場。」她重複一次,堅決地比著另一頭。 司機顯然生氣了,她以為他要動粗,但司機只是指著那棵大樹,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堆,她還是聽不懂。 她當然知道樹得移開才能通過,但她只是一名弱小女子要怎麼移?而且酒店已經退房了,不能回去。 見夏以楠還是不為所動,司機又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堆,邊說還邊比著手勢,她猜大抵是說她瘋了的意思。 司機拗不過她,索性把她的行李丟了下來,自己倒車,不再理她。 「喂喂喂!你怎麼可以把我丟下?」夏以楠不敢置信地看著司機,這個不負賣任的司機竟然把她丟了就跑,敦她一個弱女子要往哪裡去? 人生的際遇真是峰迴路轉,早知如此,她就不出來了! 夏以楠洩氣地拉著行李箱,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還有越來越暗的鬼天氣,害怕的感覺由她的心裡冒了出來。 她得趕緊找個人家借住才行,不然等會兒要是下雨,她一定會很慘的。她記得剛才好像有經過一些看起來很別緻的住宅,加點油!看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因為如果用走的到機場,鐵定還沒走到一半,她就被風吹跑了。 遠方的天際打起閃電,彷彿還有樹被劈中的火花出現,看得夏以楠膽戰心驚,她不要當災難片女主角啦! 御宮傲心情不悅地開著車,想要返回他的別墅。 夏以楠這個女人竟然乘機落跑,要不是遇到夏行遠,他不知道還要當幾天的傻子,既然她跑了,他留在酒店也沒用,索性自己回來。 該死的夏以楠,最好不要被他遇到,否則看他怎麼整治她! 御宮傲憤恨地駕著車,卻看到道路旁有個狀似狼狽的女子,她正迎著風,困難的走著。 為什麼會注意到她呢?原因很簡單,像這種鬼天氣,別說是人了,就連車都懶得開,怎麼會有人大膽地在路上走動。 御宮傲瞇起眼,想仔細看清楚……哈!她不就是他心心唸唸、想海扁一頓的女人嗎?嘗到苦頭了吧。 「需要我幫忙嗎。」御宮傲將另一邊的車窗搖下,好整以暇地問著連行李都快抓不住的女子。 夏以楠看到御宮傲從來沒有這麼感動,他總是在她有難的時候出現。 「御宮傲!」嗚嗚,太感謝老天爺了,不然她走到腳軟,恐怕都沒人來救她。 「你是要跟我上車,還是繼續壓馬路?」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下,沒一會兒,他的車窗便朦朧一片。 是笨蛋也知道要選擇上車,夏以楠不再嘴硬,她連忙開了門,把行李塞進他的後座,坐在他旁邊。 「我看我可以當王子了,每次都遇到落難的公主。」御宮傲沒好氣的說,萬一他沒遇到她,那她豈不是會很慘? 「謝謝你的好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夏以楠向來是知恩圖報的人,御宮傲救了她那麼多次,她不會再為難他。 「想報答我,機會多得是。」御宮傲意有所指的說,趁雨勢還沒變大,他將方向盤一轉,朝自己的別墅邁進。 到達御宮傲的別墅時,夏以楠還來不及欣賞它壯麗的外觀,他們就被超強的風勢和雨勢給趕進屋裡。 為了體貼她,御宮傲到樓上房間清洗,將一樓的浴室讓給她。 穿著淡紫色的浴袍,夏以楠窩在沙發上看新聞。 那個強烈颱風幾乎把帛琉給籠罩住,剛才她竟然還妄想到機場去,而陸上的交通也在半小時前全部停擺,現在整個帛琉都在狂風暴雨中。 夏以楠走到透明窗戶前,看向外面幾乎是一片霧氣的景觀,天空不時出現嚇人的閃電。 「喝杯熱奶茶吧。」御宮傲拿了一杯現泡的奶茶給她,雨勢已經把帛琉的溫度降到極低。 「看來我們注定要牽扯不清了。」夏以楠回過頭來,捧著溫熱的馬克杯,那溫度猶如他出現時一般,暖暖的蔓延。 「我喜歡你這句話。」御宮傲摟著她,和她收賞外頭的景致。 夏以楠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這是她從小的心願,總希望有一天能有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將她保護在他的羽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