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衰微,人欲橫流,春水薄,人情更薄,江湖險,人心更險。
林子恩在光怪陸離的大千社會遇過無數表面上笑嘻嘻、肚子裡髒兮兮的偽善者,造成他對人性從不抱持正面的評價。
當他第一次遇見何琬瑩時,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只丟下一句雲淡風清的“我忘了”,不足以說服他相信她的遭遇。
直到一陣子相處下來,兩人日夕相親,他這才處處感到何琬瑩的溫柔親切,先前對她負面的假設不攻自破,他碰巧撿回來的小孤女非但不是女老千、小騙子,反而擁有現代人欠缺的諸多美德。
她被軟禁在公寓裡,卻連一句怨言也無,更不曾向他討過東西,不要錢、不要卡,也不要名牌服飾,憨直得讓人不愛憐也難。
抽出面紙捂住她額上的傷口,林子恩用加壓法替她止住不斷冒出的鮮血,一邊弄一邊責備她,“怎麼把自己弄傷了?”
何琬瑩的手臂牢牢圈住他,在他懷中心有猶悸地說:“我作惡夢了,夢中的我從直升機上掉下來,喝了好幾口鹹鹹的海水。”
林子恩忍不住發噱,“你只是從沙發上摔下來,撞到茶幾罷了,你喝到的不是海水,而是眼淚,淚水和海水的鹹度是一樣的。”
何琬瑩怔了怔,這才感到額頭熱辣辣地好不疼痛。
她夢瘋了,從沙發上摔下來也能把額頭撞破一個洞,這比下樓梯扭傷腳踝還可恥,她雙頰飛紅,羞得抬不起頭來。這麼容易就臉紅!
林子恩瞧著小佳人嬌羞不勝的模樣,她那紅撲撲的臉蛋如蘋果般鮮紅可愛,讓人不由得想一口咬下去。
沒主意到他肌肉逐漸繃緊,眼神也變得濃濁冥黯,何琬瑩陷入深思,想把夢境和腦海中片段的記憶連接起來。
林子恩揉開她打結的眉心,怕她太過用力會扯裂額頭的傷口,“別學西施蹙眉捧心的鬼模樣,有夠丑的。”
她白了他一眼,辯解道:“人家在想事情,才不是學西施。”
他笑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別再想它了。”
何琬瑩搖了搖頭,“可是,它可以解釋我失去記憶的原因。”
這倒有趣了!
林子恩興致被勾上來了,問道:“怎麼說呢?”
她安穩地憩息在他懷中,仰頭回答,“三個星期前,我被勝利號的周船長從海上撈起來……”
林子恩咋舌接口道:“嘩!周船長釣到美人魚了。”
何琬瑩氣得捶他,嗔惱地說:“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他皮皮地回嘴,“我不開玩笑就是。”
她續道:“從那天起,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地回想,也想不起落水的原因,我把過去的事都忘光了。周船長問我什麼,我呆呆地全答不出來,他又不忍心把我丟回海裡,只好把我藏在大貨輪的密艙中,偷偷帶我回基隆港。”
林子恩當機立斷,明天的待辦事情又多加一項,就是跟基隆港務局查詢“勝利號”的船籍資料,再設法聯絡周船長。
何琬瑩輕訴著,“進港後,周船長趁海關人員忙著驗貨時,悄悄地塞了兩千元給我,叫我盡快離開,別讓港警發現。我漫無目標的在街上亂走,不知該往哪裡去才好,看到很多人在排隊等車,就跟著買票坐上直達台北的野雞車。”他皺眉問道:“這跟你的事又有什麼關系呢?”
時鍾敲了三下,她疲累的雙眼又酸又澀,熬夜守候外加惡夢侵擾,已把她的體力消耗殆盡,“夢中有一群人把我從直升機上推下海……”
林子恩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推你下海?”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她好困了!
何琬瑩掩嘴打了個小哈欠,聲音中透出濃濃倦意,“我也不知道,只記得他們說要我把東西交給組織……”
他緊迫盯人地接著問她,“什麼組織?東西是什麼?”
她意識逐漸混沌,朦朦朧朧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把東西放在金鎖鏈裡,我看不清楚它的樣子。”
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倦得再也睜不開眼來,腦筋也糊成一團,她好像有百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子恩……什麼事呢?
林子恩知道她累了,輕啄了下她柔軟紅艷的唇瓣,也就不再問她。
何琬瑩迷迷茫茫地咕噥了聲,完全不知道被偷吃豆腐。他愛憐地淡笑,輕輕扳開她纏在他腰際的纖瘦手臂,血已經不流了,她的傷口卻還需要進一步消毒。
何琬瑩霎時驚醒過來,倉皇大喊:“子恩,不要走!”
看來睡美人被惡夢嚇壞了,才會黏著王子不放。
林子恩柔聲安撫她,“琬瑩,傷口一定要消毒干淨才行,你不讓我去拿碘酒我就拖你上醫院打破傷風。”
她苦著小臉遲疑地答道:“我沒有健保卡不能去醫院。”
說話的同時,她固執的粉臂還是繞在他腰上。
林子恩歎了口氣,這妞兒太單純了,一點應變的能力也沒有。“給錢不就了結嗎?醫院只認得孫中山,有錢不怕沒有醫師替你縫傷口。”
何琬瑩嚇了一跳,萬分恐懼地問:“縫傷口?子恩,你別小題大作,這種小傷用不著那麼費事吧!”
顯然她很怕痛,他抓到小佳人的弱點,故意恐嚇她,“琬瑩,你不讓我拿碘酒,我就拖你上醫院縫肉喲!”
何琬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不情不願地松開手,軟語央求,“子恩,我不要去醫院嘛!”
林子恩笑而不答,從櫃子中取出急救箱,將棉花棒沾抹碘酒,塗在她的傷口上,他塗得很仔細,不讓光滑細致的肌膚留下疤痕。
她對疼痛的忍受度十分低,碘酒就足以讓她痛得眼歪嘴斜,哀哀告饒,“別抹那麼多,好痛呢!”
他不理她,取笑道:“這樣就叫痛?你該學學土耳其的小女孩。”
林子恩消毒完畢,撕開繃帶貼在傷口處,“土耳其有個女孩沒有痛感神經,閒來沒事就咬自己的舌頭為樂,她父母親直到女兒的舌頭剩不到十分之一時,才陡然發現情況不妙,小女孩怎麼不會講話……”
她聽得差點反胃,吃驚地問:“天下哪有父母連女兒咬了舌頭也懵然不覺,你在騙我,是不是?”
林子恩摟著佳人玲瓏有致的身軀,貪婪的目光流連在她弧度美好的酥胸,心不在焉地回答,“真有其事,我從報紙上看來的。”
骨感美女對他並沒有吸引力,他對女人的胃口刁得很,整體苗條、局部豐滿的女人才夠資格替他暖床。
琬瑩既非弱不勝衣的病西施,也不是豐胸肥臀的楊玉環,稼纖合度的她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很容易被男人抱緊。
她懷疑地嘟噥著,“我也有看報紙,怎麼就沒讀過這則報導呢?”
林子恩細吻懷中人兒頸側優美的曲線,沙啞地嘎笑道:“你看報只看影藝生活版,當然不知道各地的珍聞軼事了。”
何琬瑩心跳加速,面紅耳熱,子恩亢奮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胸口上,鼻尖縈繞不去的男子麝香,引來來腹一陣陣莫名的騷動。
她不服氣地嚷嚷,“我才不把時間浪費在名人八卦上面呢!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那種無病呻吟的報導,這麼說並不公平。”
林子恩懶得聽她大發高論,拉開她白色的真絲睡衣,滿意地嗯哼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弱肉強食的社會,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何琬瑩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明知逃不開他魔掌的攻擊,只好武裝自己,“我也不是弱肉……”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四處游走,將兩人間的屏障一一除去,享受著不可思議的細膩觸感,忍不住贊歎,“沒錯,你不是弱肉,你是肥肉。”
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垂涎三尺的香噴噴肥肉。
強取豪奪的同時,林子恩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強烈的占有欲,他絕不和人分享琬瑩柔馥馨香的美妙胴體。
肥肉?子恩嫌她過胖嗎?
在他技巧爛熟的挑逗下,何琬瑩幾乎化成一攤水,陷溺在情欲中無法自拔,迫切地需要空氣澆熄體內熊熊燃燒的火焰……
當他碰到在她保守的觀念中,只能讓丈夫碰觸的私密地帶時,她像受驚的兔子般掙開他鐵臂的箝制,“子恩,不要!”
林子恩臉色微微一沉,放手松開她,聲音中不帶有任何溫度,“琬瑩,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她想再偎進他的懷中,卻被他粗暴地用手支開,淚水嘩然湧出,她央求道:“你聽我說,先別生氣嘛……”
林子恩哼了一聲,“我最討厭惺惺作態的女人,兩情繾綣是靈肉的完美結合,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根本是天大的笑話。”
他背轉過身子,拾起地板上的衣衫,冷淡地說:“你不讓我碰也行,只要顧好哈比,薪水我會按月准時發放。”
她不要!她不要只是老板子恩的雇員。
何琬瑩哭得淒楚欲絕,從背後環住他的寬肩,泣不成聲地道:“子恩,我不是有意拒絕你……”
見他硬起心腸,絲毫沒有軟化的征兆,她不知該怎麼挽回才好,她不要被他摒除在心扉外,即使以清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無暇遮掩裸露的上半身,她淚漣漣的小臉在他背後可憐兮兮地磨蹭,“子恩,你愛怎麼樣都行,就是千萬別拋下我。”
林子恩愉悅地呻吟了聲,她挺立的玉乳撩撥起他的欲望,勾動男人原始的情心欲火,他執起她軟柔的小手按在心口上,“這才是好女孩。”
轉身將她打橫抱起,血脈僨張的他大踏步走向臥房,想藉由魚水之歡松馳連日來緊繃的身心。
眼角的余光瞥見哈比畏畏縮縮地跟來,他二話不說,迎面一腳將它踹到牆邊,狗頭差點黏在壁磚上。
哈比吃痛,卻連屁也不敢放一個,踉蹌地縮到角落處避難。
房門“砰”的一聲闔上,哈比鼻孔噴出兩口惡氣,它早就說了嘛!喪門星專門帶給別人災難,把它的救命恩人當成肥肉一口吞了。
真不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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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細縫灑落下來,柔和的光線並不刺眼,曬得人心頭暖洋洋的好不舒坦。
何琬瑩怔忡地站在流理台旁,攪拌著盛在水晶盆裡的蘆筍沙拉,想起昨夜的激情歡媾,她羞得差點炸成一團繽紛燦爛的火花,等會兒子恩醒來後,她該怎麼面對他?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嗎?
哈比聞到爐子上香氣四溢的松露卡布其諾湯,興奮的尾巴啪啦啪啦地敲打牆面,它是一只裝不滿的飯袋,隨時隨地都覺得肚子好餓。
打鼓般的吵鬧聲成功地拉回何琬瑩的神智,她盛起一碗湯,放在唇邊細心地吹涼,這才把它倒入小狗專用的食器。哈比嗒嗒有聲地又喝又舔,那副饞嘴樣逗得她咯咯嬌笑,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她沒糟蹋了昂貴的松露,這湯應該很好喝。
猛然間,哈比仿佛見鬼般張大嘴巴,鮮美的湯汁沿著嘴角惡心地流下來,滴在地板上形成一窪窪油膩的污跡。
毒蠍螯手、壯士斷腕,壯狗也懂得見機行事,湯再好喝也比不上小命重要,見到喪門星步出房門,哈比立刻腳底抹油溜得沒了影蹤。
何琬瑩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林子恩健壯的手臂已經後圈住她的細腰,懶懶的聲音在她兩旁挑情低酣道:“我拒絕與狗同食。”
她臉上仍是頗有羞澀之意,過了良久,才眼色溫柔的回眸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子恩,你醒啦……”
林子恩呵呵而笑,甚是歡悅,這個不解人事的小丫頭昨夜脫胎換骨成了女人,卻沒有褪去羞澀的外衣,動不動就臉紅。
拾起一根爽脆的蘆筍放入嘴裡嚼咬,他在她瑩白如玉的頸背邪佞地呵氣,擁著她輕顫的身軀,“還有,我討厭吃蔬菜。”
何琬瑩眼眶中隱隱含淚,失望地問:“你不喜歡吃法國料理嗎?”
林子恩舀起一口濃湯,津津有味地咀嚼湯中切成細丁的松露,琬瑩起了個大早幫他烹調早餐,就算她把松露湯煮成馬尿,他也該感激涕零地吞下肚,何況這湯真的很好喝。“騙你的,只要是你煮的菜,我都喜歡吃。”
她這才放下心來,“子恩最愛說謊了,你欺負人!”
縮在角落發抖的哈比大點其頭,救命恩人總算開竊了,一語道破喪門星混飯吃的拿手伎倆,拆穿他的假面具。
林子恩見她輕嗔薄怒,愛憐之情更甚,附在她耳邊私語,“我只欺負你。”
說這種膩死人不償命的綿綿情話,素有“紅顏殺手”之名的他可是駕輕就熟,信手拈來,完全不用打草稿。
一朵紅雲飛上何琬瑩秀白粉嫩的面頰,水靈靈的眸子中滿是喜悅不勝之意,見他領帶打歪了,便上前去幫他重新結過。
他抱著她坐在腿上,“今晚我不回來吃飯,不必等我。”
何琬瑩好生失望,小臉垮了下來,只輕輕嗯了一聲,黯然不語。
林子恩目光中閃過一絲疼惜,琬瑩從來不掩飾對自己的一番深情愛意,也不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她的心事全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誠懇深切,令人感心。
於是他放柔聲音,“琬瑩乖,別哭喪著臉,周末我帶你出去踏青,補償這幾天讓你獨守空屋的寂寞。”
她拉拉他的衣襟,嘟著嘴唇,“不要太晚回來。”
林子恩微笑點頭,保證道:“我最遲不會超過十二點回家,你回房間去睡覺,別在沙發上等我。”
見何琬瑩溫順地點頭,他咧嘴一笑,俯身在她唇上纏綿吮吻,原本只想獎勵她,到後來卻是自己停不下來。
受不了唇瓣上強烈的壓力,她微張櫻口,他蠻橫的舌立刻長驅而入,恣意地汲取其中令人迷戀的甘甜蜜津。
辱舌交纏的兩人難分難捨,她忘了羞怯,女性的本能教她跨坐在他的腰際,熱情地回應他的挑逗,也把始作俑者一步步逼到爆炸的邊緣。
林子恩呻吟不已,琬瑩學得未免太迅速了,這會兒他熾烈的男性欲望要求解放,但再不出門,就趕不及九點的會議。
咬緊牙根,他發揮培養多年的自制力,將她帶離身邊,提起公事包走出門,臨走前吩咐道:“也別整天老是悶在家裡,帶哈比去中庭走走。”
話才說完,他幾乎在同一時刻閃進電梯裡,酥胸半露的琬瑩風情無限,再多看她一眼,他就會在椅子上強要了她。林子恩的身影隱沒在電梯中,何琬瑩還戀戀不捨地立在門口,若生在古代,她極有潛力化成一尊望夫石。
確定喪門星出門後,哈比放心地蹭到她腳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咬襪子玩,它的獨門絕活之一就是咬襪子而不會咬到肉。
過不多時,何琬瑩感到腳底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光溜溜的腳丫子映入眼簾,襪子卻卸在哈比嘴裡,好不滑稽。
她見了這滑稽情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比,去把湯喝完,我換了衣服後帶你出去走走。”
哈比像一陣風刮到食器旁,唏哩呼嚕地埋頭大嚼,它上至飛鳥,下至蟑螂,無所不吃,卻從沒喝過正宗道地的松露卡布其諾湯,好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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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復古磚拼成的圖騰花樣上,何琬瑩帶著哈比在意大利風情中庭散步,涼風習習,草木清氣撲面而至,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隨風飄來一陣兒語喧嘩,她不禁好奇心起,帶著哈比往聲音處行去,來到一間采光良好的教室前,門匾刻著“寶貝天地”四個漆字。
“為什麼我的滑鼠不會動了?”
“老蘇,偶要玩炸彈超人。”
“我也要玩,這台電腦為什麼沒有炸彈超人?”
展令忙得分身乏術,急得額角見汗,笨就是笨,教一千遍也不會!他真想逃回美國避難,誰願意把大好青春浪費在這群癡呆無知的小祖宗身上!
他答應爸爸代課一個月,教住戶的子女學電腦,誰知才過了兩天,他就快陣亡了,這群小祖宗真不是人教得起。
展令欲哭無淚,“圓明御園”是自家產業沒錯,但他好歹是個小有成就的建築師,回來台灣是想度假放松心情,而不是伺候這群人形小畜生啊!
從窗外往裡看看,何琬瑩瞳眸一亮,呼吸急促了起來。電腦!她的老朋友,她還沒學會握筆桿就先會敲鍵盤打字,怎麼會忘了它呢?
情不自禁地走進教室,她自告奮勇替小朋友解決各式疑難雜症,“重新開機進入安全模式,讓系統載入滑鼠的趨動程式就好了。”
走到另一位小朋友身旁,她替他找出炸彈超人的執行檔,雙按滑鼠進入DOS環境,小家伙快樂地玩起游戲,不再喧鬧。
其余的小朋友把何琬瑩也當成老師,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拉扯她的裙角叫道:“老蘇,偶也要玩炸彈超人。”
“下課啦!統統回家去。”
聽到時鍾敲了十二下,如釋重負的展令把一只只正炸得粉身碎骨的“小超人”從電腦前抓開,攆出教室。
小家伙們正玩得興,哪肯走人,不約而同地祭出八爪功緊黏電腦,誓不輕言松手,大有和他耗上的架式。
展令火大,三字經正要脫口而出,回身卻看到一名水靈清秀的女子柔聲細語地勸小朋友關機,保證明天還可以玩,小朋友這才蹦蹦跳跳離開。
篤信耶穌的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上帝見他受苦受難,特派天使下凡解救他,這名出塵絕俗的天使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他露出真誠的笑容,由衷感謝她,“多謝小姐幫忙,我和小孩子八字犯沖,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何琬瑩嫣然一笑,主動伸出右手以示友好,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何琬瑩。”
展令握住天使柔若無骨的小手,無比熱切地回答,“在下展令,何小姐也是這樓大樓的住戶嗎?”
何琬瑩點了點頭,“我住二十六樓。”
展令著迷地瞧著她白裡泛紅的嬌美容色,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他交過的諸多女友相形之下,給天使提鞋也不配!“太巧了,我住在二十五樓。”
他有點心虛地伸伸舌頭,上帝明鑒,這也不算說謊喲!
爸爸將二十五樓登記在姐姐名下,他們姐弟感情最好,只要從美國回來,他就來姐姐這裡住,沒想到還能與美女比鄰而居,真是天外飛來的艷福。
哈比不安分的狗頭在門邊探進探出,電腦也是它的最愛之一,關語眉雲英未嫁前,布雷的生財工具不知被它毀掉多少台。
展令計上心來,笑道:“何小姐,我姐姐是獸醫,你要不要帶小狗去給她健康檢查?狗跟人一樣,也需要健康檢查呢?”
何琬瑩清澈的眸光向他凝視半晌,為了哈比的健康著想,她接受陌生人的邀請,同意道:“那就打擾展先生了。”
詭計得逞的展令喜孜孜地帶著她和哈比去搭電梯,姐姐最氣他四處拈花惹草,若發現他利用她獸醫的身份釣馬子,那還得了?
可是,何小姐好漂亮呢!色心一起,惡向膽邊生,他割出去了!姐姐最疼他,一定會站在他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