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墜子對貓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第二天一早她使拿了錢去香格里拉,結果墜子竟己被魚取走。「該死!」貓匆匆趕往聖德,「希望他沒看到照片。」其實被魚看到也沒關係,她只擔心被貝貝看到。
尊龍這個懶鬼,十點半才慢吞吞開著車來學校,在門口被貓堵住。
「下車!」貓不客氣地拍著車前蓋,看他懶洋洋洋打著呵欠下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條爛魚,自己一個人開車就開這麼慢,車上一坐女孩子就快得像趕去投胎,昨晚還把貝貝嚇得暈過去!喂,你是不是跟女孩子有仇?」
尊龍雙臂環胸走向貓,「只有通過我的飛車測試的女孩子才有資格做我的馬子。喂,你有沒有興趣?」
貓一臉不屑:「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你!」
「那你一大早不上課跑來找我幹嗎?難道不是因為太想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尊龍跳上車前蓋坐著,做身向前逼近貓臉。
「呸!」貓毫不客氣地啤他,伸出巴掌,「拿來!」
「什麼呀?」尊龍裝糊塗。
「我的項鏈!」
「哦!」尊龍點點頭,「原來你是為那玩意來的,真令我失望!不過也好,如果倒霉被你看上,那我可真是麻煩了!」滿意地看貓眼瞪圓,嘻嘻笑著從上衣口袋掏出項鏈在她面前晃。貓立即伸手去搶,不想尊龍迅速把手一縮,又緊緊將墜子握在手心。
「要我還給你也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他是誰。」他把手背在後面,上身前傾,一張俊臉更逼近貓臉,眼裡跳動著促狹的光芒。
該死!竟然被他看到了!貓沉下臉,冷冷道:「不行!拿來!」把手伸到他鼻子下。
尊龍坐直身子,昂頭向天,「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我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就算還了情,這門生意還划不來嗎?」斜眼膘見貓臉仍板得緊繃繃,撇撇嘴道:「有什麼稀奇?不就是一個丑叭拉嘰的老男人嗎?」
貓跳起來大喝,「不准你侮辱他!」一張臉氣得通紅,「還給我!」伸手到他背後去搶。
「就不給!」尊龍的好奇心被勾起,把項鏈交到另一隻手中高高舉起,得意地看人矮腿短的貓急得跳腳,「嘿嘿,夠不著吧?說,他到底是誰?你的心上人嗎?嘖!眼光真差,這種醜男人你也看得上,還沒有我百分之一的帥!不如蹬了他跟我吧!咦?不樂意?怪了,那種男人有什麼好?又老又醜,一雙魚泡眼色迷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勾搭你這小女生,老牛吃嫩草,老不……」
「啪」一聲脆響,打掉後面的「羞」字。尊龍楞住,半天沒回過神,只覺臉上麻麻辣辣。
貓趁此良機跳起來搶過項鏈,退後,沉著臉說,「在我心中,他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連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轉身昂首闊步而去。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以為我真不敢對你怎樣嗎?尊龍臉上浮起一絲陰冷的笑。
「嗨,尊龍!」費澤承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滿臉驚愕地盯著尊龍的臉,「哇,你臉上搽了煙脂嗎?真有型。」
「多事!」尊龍翻翻白眼,鑽進車咻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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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索時,聖德學院似乎也蕭索起來,因為跌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噢,號稱美女鑒賞專家的尊龍這回怎麼不挑剔了?竟對連校花也當選不上的金貝貝大獻慇勤。這可讓聖德眾美女傷透了心。尤其是校花蘇菲,大眼晴裡射出怨毒的光,「哼,得意不了多久的!尊龍遲早甩掉她,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來!」
金貝貝當然不是吃素的,立馬擋回去:「什麼回到你身邊?尊龍可從來沒在你身邊過,就連競選那天晚上,他也是培著我,還把我抱著送回家。嘿,你就算當上校花又怎麼樣?我可一點不稀罕!」
蘇菲氣得跳腳,尤其想起尊龍在第二天還放她鴿子就更加火冒三丈。哼,你別得意,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她甩甩如雲的波浪發,走向自家的雪鐵龍,對司機說,「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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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你知道嗎?尊龍今天正式要求我做他的女朋友耶!哇,好像做夢一樣!」貝貝斜躺在沙發上,滿臉陶醉,「我好幸福,幸福得都不像是真的!」
「什麼不像真的?根本就不是真的!」貓冷冷地說,頭也不抬地拖著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離他遠一點,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貓,」貝貝忽地坐起身,「你說我是馬上答應他還是再考慮幾天?媽說女孩子應該要矜持,這樣才會讓男孩子覺得可貴,才會在結婚後珍借這分得來不易的感情。」
貓撐著拖把站直,一手叉腰,極其嚴肅地說,「非常正確!尤其對付死魚那種特有女人緣的繡花枕頭,就更應該矜持了,考慮個幾年幾十年的都沒關係。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乾脆讓他永遠得不到,他才會永遠珍惜你!」
「是嗎?」貝貝將信將疑,「好像有點道理。可是他約我明晚一起吃燭光晚餐,我好想去喲,怎麼辦?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約會耶!貓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去才好?呀,我好緊張!」
貓斜睨她一眼,「在哪裡約會?」
「飛天大酒店。」
「什麼?酒店?」貓怒髮衝冠,一跳三丈高,「他竟敢約你去酒店?這條該死的色魚,我現在就去閹了他!」把拖把一扔,殺氣騰騰地拉開門,「咚!」和一個人撞個正著。
「哎喲,做什麼呀!」貝貝媽發出一身尖叫,手中的大包小包掉了一地。
貝貝聞聲跑出來,跟貓一起撿著地上的東西。「媽,你去哪裡了?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回來?」
「我的小公主,快看媽都給你買了些什麼?」貝貝媽興奮不已,從大包小包中掏出一大堆衣服鞋帽首飾堆在沙發上,「范思哲、香奈爾、皮爾卡丹、歐米枷……」
「天哪,漂亮!」貝貝兩眼放光,「老媽,你發財了嗎?」抓起一條裙子在身上比劃著。
「嘿嘿,我今天贏了一大筆喲!」貝貝媽得意洋洋,「算命的說你媽今年財氣沖天,擋都擋不住,哈哈!」
「阿姨,你又去賭博了?」貓疑惑地皺起眉頭。
「哎呀什麼賭博,說得這麼難聽!」貝貝媽揮了揮手,「我只不過跟朋友去打了幾場牌而已。」
「什麼牌?」
「就是那個什麼梭哈啦!」貝貝媽不耐地瞪貓一眼,「哎呀你這小孩怎麼這囉嗦,我的事你也管起來了?」
「阿姨,不是我想管,賭博真的沾不得的!」貓苦口婆心,「俗話說:十賭九輸……」
「耶!你居然咒我輸?」貝貝媽臉色一沉,嗓音拔高八度,「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家好過?你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貝貝她爸收留你,你能有今天嗎?說不定在哪裡討飯兜你居然不知感恩還說這種話,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她爸嗎?噢?她爸一個老好人竟然死得那麼慘,只怕就是因為你這個掃帚……」
「媽!」貝貝大喝一聲,阻止了老媽的繼續中傷,「你在說什麼?」
「啊?我……」貝貝媽自己也覺太過分,垂下頭不敢看貓的臉色,訕訕然道,「我去洗澡!」趕快溜進浴室躲起來。
「貓,對不起!」貝貝看著貓,一臉歉然和無奈,剛才看到新衣服的喜悅也沖淡不少。
貓長吁一口氣,扯著嘴角淡淡笑,「沒事!我什麼風雨沒見過?這算什麼?」
「真的沒事嗎?」貝貝不放心地問。
「真的!」貓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我出去逛逛,十點鐘回來。」
「你小心點!」
夜色中,貓踽踽獨行,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有點冷,她攏緊薄外套。外套是貝貝穿剩不要的。因為貝貝比她高,所以外套顯得有點大,颯颯秋風徑直往裡鑽。
路旁的酒吧傳來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命運》。命運?貓咧咧嘴,邁步走向那間狂人PUB,在推門前抹掉臉上冰冷的淚。
「給我一瓶二鍋頭!」這是貓坐到吧檯前的第一句話。
吧生說:「沒有二鍋頭,威士忌行不行?」
貓皺起眉頭,「都是中國人,為什麼偏要喝洋酒?不行!我今天還非要二鍋頭不可!」
「呃!」年輕的吧生退了一步,「那好,我出去給你買。」轉身邊走邊嘟囔,「怕是先在別處喝醉了吧?」
「買三瓶!」貓高聲吩咐。
「咚!」吧生的腦袋撞到門,立刻長出一個包。
貓趴在吧檯上等,忽地肩膀被重直拍了一下。回過頭來,真是冤家路窄,竟然看到那張死魚臉。「滾開!」她翻翻白眼,重又趴回吧檯上。
尊龍臉色一僵,捏緊拳頭,恨不得把貓敲扁,但隨即便壓下一肚皮氣,重又推上滿臉笑,柔聲說:「貓啊,」這可是他第一次喚她,真噁心!「坐到那邊去好不好?我介紹兩個朋友給你認識,順便還請你喝酒怎麼樣?」
「不稀罕!」貓冷冰冰,正好吧生買了二鍋頭回來,貓伸手拿了一瓶,開了蓋,對著瓶口就仰頭猛灌,一口氣去掉半瓶。
尊龍的下巴掉到地上,「有沒搞錯?這是六十五度的白酒,不是水耶!」
貓放下瓶,瞪他一眼:「你怎麼還在這?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尊龍從善如流,「好說,馬上就滾!」抄起剩下的兩瓶二鍋頭,回身就走。
「喂!把我的酒放下!」貓跳下高腳椅,迫在後頭。穿過人群,追進一間包廂。
「死魚,把我的酒還給我!」貓一腳踢開門,舉著酒瓶大喝,卻發現正對上一雙萬分驚異的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尊龍,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嗎?好凶啊!」大眼晴的主人——一名皮膚稍黑的短髮女孩說。
「呃!」貓訕訕然地放下手,但隨即又板起臉,「女朋友?我才沒那麼倒霉!」走向窩在沙發上嘻嘻賊笑的尊龍,伸出手,「拿來!」
「急什麼?」尊龍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拉,貓便站立不穩撲向他懷中,手中的酒倒了他一身。尊龍卻不理會,只管用力抱緊貓,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貓大叫。
「就不放!」尊龍得意洋洋,「除非你坐下來不走!」
「好!」貓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
尊龍放開手讓她坐正,「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東方聖。」他指著坐在對面的酷酷男生。
東方聖朝她點點頭,表情冷冷淡淡,一轉頭看向身旁的大眼晴時,卻立馬換上一臉柔情萬分。
尊龍又指向大眼晴:「這是許仙,阿聖的女朋友。」
許仙倒是滿臉熱切:「頭一回見到尊龍這麼緊張一個女孩子,真是令人興奮!哎你叫什麼名字?」
「貓。」
「貓?哈!哈!哈!」許仙樂得猛拍大腿,「尊龍,你的剋星終於出現了,還是趕快繳械投降吧!」
東方聖臉上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想當初我跟許仙被你設計慘了,現在可出了一大口氣。」
尊龍撇撇嘴:「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別吹大氣了,魚能打贏貓嗎?」許仙一臉興災樂禍,「尊龍,你死定了!」
「忘恩負義的傢伙!」尊龍不滿地翻白眼,「當初要不是我做大媒,你們今天能坐在這裡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嗎?」
「哎呀!」貓忽地一聲尖叫,伸手指著尊龍的鼻子,「我想起來了!你這條不安好心的色魚,竟敢約貝貝在酒店見面!我先敲死你算了,省得你禍害人間!」又抓起酒瓶舉起來,欲砸向尊龍頭頂。
「呀,好可惜!」許仙湊到東方聖耳邊輕聲歎,「居然忘了把你的V8帶出來,一場好戲,可憐阿澤看不到了!」
「沒關係,咱們真人演出也是一樣!」東方聖說,一雙眼則緊盯劇情發展。
只見尊龍把腦袋往前伸,大義凜然道:「砸吧!要不要我先寫一份志願書,就算你把我砸死了也不用負法律責任?」
「呃!」貓舉著瓶倒砸不下去了。
「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當初我也用過。」東方聖在許仙耳邊講悄悄話。
尊龍又說:「我用心良苦其實都是為了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百般討好貝貝,還約她出來見面,為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通過她瞭解你,接近你,因為我知道她是你最在乎的人!」
「這一招叫做舌燦蓮花。」東方聖評說。
「我知道。」許仙點點頭,「你也用過。」
沒想到貓的酒瓶反而舉得更高,「知道她是我最在乎的人你還這樣傷害她?」
「天地良心,我哪有?」尊龍一臉無事地申辯,「我每天只是差人送點小東西給她,花呀公仔呀零食呀什麼的,我既沒去找過她也沒跟她說過任何讓人誤會的話。明天還是我第一次約她出來,而且約她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打聽你的事情。你說我哪點傷害到她了?」
「這一招叫做曲線救國。」東方聖說。
「不錯。」許仙橫他一眼,「但是你沒用過。」
「是嗎?」貓頹然放下手,只覺腦袋昏昏然,己無法分辨尊龍所說是真是假。舉頭灌了一口酒,搖搖瓶子,沒了!「拿酒來!」
「行,我陪你喝。」尊龍叫服務員送來兩隻高腳酒杯,倒滿二鍋頭,問:「會不會划拳?」
「當然!」貓握拳,「石頭剪刀布!哈,我輸了!」咕嚼灌下一杯酒,重又倒滿。
許仙膛目:「貓,你這樣喝會醉死的!」
「是嗎?」貓笑,卻比哭還難看,「我還真想嘗嘗一醉解千愁的滋射再來!石頭剪刀布!哈,我又輸了!」又是一口杯,再倒滿,「來!石頭……」
「唉!」許仙搖頭歎氣,「頭一次看人划拳劃到淚流滿面的。貓是不是輸得太慘了?」
貓轉頭看向許仙,伸出手指接一滴眼淚送到她面前,「仔細看看,聞聞,這不是淚,是汗!身體熱了會流汗,眼睛熱了也一樣會流淚。我從來就只流兩樣東西,一是血,二是汗,不流淚!」又回頭望尊龍,「再來!石頭剪刀和耶,我又輸了!」伸手端了酒杯湊到嘴邊。
「別喝了!」尊龍一把搶過酒杯摔到牆角,「匡」摔得粉碎。
「哈哈!」貓仰頭大笑,一邊雙淚長流。
尊龍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捉住貓肩膀大力搖晃,「不准笑!也不准哭!你知不知道我才開始向你表白?結果你不但一點回應郡沒有還在這給我又哭又笑地發酒瘋!你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住手!」貓大喝,忽地止住淚水,目光森冷,「很可惜你表白錯了對象,魚尊龍,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反胃。我警告你,如果不想跟貝貝結婚的話就別以任何借口接近她,如果你竟敢傷害她的話,我會不借一切跟你拚命!」說完起身,昂首出門。
「呀,她喝了那麼多酒,咱們送她回去吧!」許仙拉東方聖起來,就要追出門去。
「用不著。」尊龍沉著臉冷冷說,「她有酒精免疫能力,酒對她來說就跟水差不多。」
「就算她不會醉,可也是個女孩子呀!現在都十一點多鐘了,難道你不擔心她的安全嗎?」
「管她去死!」尊龍氣哼哼地別過頭。
「那好吧,管她去死。」東方聖拉許仙坐下,一邊在心裡默念:一、二……還沒念到五,就見尊龍跳起來衝出門。
「嘿,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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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獨行貓。
一輛三菱越野車不遠不近跟在後頭,直到把她護送到家門口才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