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鏡空知道北斗是女子後,看她的目光就變得怪異起來,連話都少了很多,只是常趁她不注意時偷看她。
北斗接觸到他凝視自己的目光,忽然想到他在馬上的雄姿,「司徒大人,可否拜託你一件事?」
「請說。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這麼嚴重的。」北斗淡淡一笑,拿出一塊黑巾給他,「不過卻是個不情之請。煩請大人把這塊布巾蒙在面上,只露出眼睛,好嗎?」
「原來是這種小事。」司徒鏡空笑了笑,隨即便把黑巾蒙在面上。
北斗細細地看他,輕輕搖頭,面露失望之色,歎道:「不是……」
「不是什麼?」
「沒什麼。多謝大人。」
原來「夜神」不是他。那麼是誰呢?她閉上眼,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雙深幽黑眸。
夜,三更。
北斗一身夜行服,依約來到鹿山腳下的涼亭,等了約一炷香時間,才見懷恩匆匆奔來。
「拿著!」他遞給她一個染血的錦囊,急忙道:「趕快回京,把它交給爹爹!」
突然,遠處一大群人舉著火把,呼呼喝喝地追過來,「快,抓住那個小賊!」
懷恩一推北斗,「快走!我去引開他們!」
「哥?」
「別管我,錦囊要緊!放心,我會全身而退的。」
她再看他一眼,隨即收奸錦囊,飛奔離去。半晌,她再回頭時,懷恩已把追兵引至另一個方向。
「哥哥,保重!」她輕聲道,雙足一點,正待飛身躍起,面前-然出現兩個人,正是奪命、追魂。
她準備迎戰時,只見那兩人向兩旁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自暗處走出,正是那左頰有十字形疤痕的冷峻男子。
「唉,雲大人為了此案,把一雙兒女都派來涉險,對朝廷真是赤膽忠心啊!」他說著,手中玩弄著一把短劍,正是北斗昨夜遺落在畫眉居的那把,「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你。我原本打算到了京城才跟你見面的。但既然你這樣著急,我當然也用不著太客氣!」
北斗戒備地盯著他,「你想怎麼樣?」
「不要緊張!我一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自然不會為難你。就連你那位兄長,我同樣不會為難。你盡可回去轉告令尊,叫他放心,雲大少這份大禮,鹽幫武鈺一定會親自護送進京。不過,這還得看你有沒有辦法及時趕回去通知。」他把短劍朝她一拋道:「奪命,本座一向不喜歡太潑辣的女人。你就替本座馴服她吧!」
「遵命!」奪命立即提著大刀上前。
「且慢!」男子又道,「別傷著她。你應知她將來會是什麼身份!」
「屬下明白!」
北斗眼看奪命步步進逼,雖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卻也只得凝神作戰。不料幾十招過去,北斗已有些體力不支……
正焦急時,-地一條熟悉的長鞭揮來,捲住奪命的兵刀,讓她緩了一口氣,向後退開。
是夜神!她心下狂跳。他又來救她了!
追魂一見同伴處處受到牽制,也趕快加入戰局,卻仍不是夜神的對手,兩人兵刃先後脫手飛出,只能眼睜睜看他又把北斗救走。
夜神帶著北斗急速穿出山林,停在一塊空地上。
「謝謝你再次救我。」北斗道,「我該怎麼回報你?」
夜神淡淡地瞟她一眼,一言不發。
北斗又道:「我能知道你是誰嗎?」
他仍是一聲不吭。
「那麼,你知不知道那疤面男子是誰?」
夜神搖搖頭,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在查。」
嗓音低沉而瘩啞,正跟她想像中的一樣。
沉默一會兒,她問:「你當夜神,是為平這世上不平之事嗎?」
夜神抬眼看她,目光有些訝然。
北斗仰頭望著滿天緊星,輕聲吟道:「我願平東海,身沉心不改;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你說,世上真有太平之地嗎?」
夜神瞇了瞇眼,「會有的。」
說完,便飛身而去。
清晨。
碼頭,一艘威風八面、極盡招搖的大帆船,在一群船夫們的吆喝聲中,拉起了鐵錨,準備啟航。
這時北斗匆匆奔來,足尖一點,躍上船舷。
宣赫一見,即從艙內大呼小叫地迎出來,「哎呀,你果然來了!真好!」
北斗不理他,逕自大步進入艙內。
艙內的佈置非同凡響,紗幔飄飄,香煙繚繚,有一佳人在琉璃珠簾後淺吟慢唱,恍若置身仙境。
「如此招搖,不出三天必招劫匪!」北斗冷笑。
「別講這種不吉利的話。來,我帶你去看你的艙房!」他興匆匆地領著她進了走廊,後邊是一排艙房。
「就這問,是不是很漂亮?」他推開其中一間艙房的門,房內佈置得十分高雅。
北斗輕哼一聲,繞過他進了房,就欲把門關上。
宣赫嬉笑著也想跟進來,誰知她卻毫不客氣地抽出短劍,架上他的脖子說:「出去!」
宣赫癟癟嘴,邊轉身退出,邊小聲嘟嘍:「這麼凶,動不動就拿刀舞槍的!我得好好考慮考慮,娶一個這麼凶的娘子,是不是太過危險?」
北斗關上門,冷哼道:「危險是肯定的,你最好趕快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
靜下心來,她望望四周,確定房內只有自己一個人時,便從懷中拿出那帶血的錦囊。
她小心翼翼抽出信紙展開,提頭的稱呼是「武愛卿」,愈往下看她就愈心驚。看來有了這封信,這一起巨案便算是水落石出了。
信是八王爺寫給武錳的,大意是囑咐他行事一定要乾淨俐落、不留痕跡,官銀直接運至蕪湖,交於大阿哥永璜的人即可。成事之後,必給他封侯封王。
她看完信,貼身收好後,躺在床上細細地思索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卻仍覺疑點重重。良久,她歎一口氣起身,靠窗坐在艙房裡,仰望天邊一輪明月。
明月灑下淡淡清輝,染著薄薄輕愁,恰如夜神的眼。她搖搖頭,想甩去夜神的身影,不料,傷腿又傳來一陣隱隱刺痛,提醒她該換藥了。她低下頭,輕輕掀開長衫處理傷口。
無意間一抬頭,見窗外有人影一閃。她一驚之下,放下長衫,從窗口飛身竄出,幾個起落,追上在甲板上奔逃的人。
「是我!」那人回頭,原來是宣赫,仍是一臉不正經的壞笑。
北斗皺眉縮回抓住他的手,沉著臉問:「半夜三更,你鬼鬼祟祟地在我窗外幹什麼?」
宣赫趕緊雙手亂晃,「我什麼都沒看到!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哦!」
他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你!」北斗握緊雙拳,一想到自己撩起長衫的姿態被他瞧見,又羞又怒,忍不住揚起拳就揮過去。
「救命!」宣赫在甲板上抱頭鼠竄,卻還是挨了北斗好幾下拳頭。
他轉頭看看北斗,-地瞪大眼,指住她長衫上的血跡驚呼道:「呀,你受傷了!」
北斗低頭一看,顯然是剛才那一陣動作,讓才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宣赫討好地說:「我那裡有上好的藥,拿來給你好不好?」
「心領了!」她冷冷地說,轉身就要往艙房走去。忽地,她站住,猛回頭,看見遠遠的河面上有幾艘小舟急速向船頭靠來,她一驚,當機立斷,躍到桅桿下,抽出短劍砍斷拉帆的繩子。
巨大的帆布失去張力,嘩地急墜而下,船夫們聽到聲音,全跑了出來。看到聞聲而來的船夫,北斗馬上大喊:「快,馬上靠岸!」
「是!」船夫們齊聲答應,拿起竹篙奮力將船撐向岸邊。
宣赫還糊里糊塗,追過來問:「靠岸幹什麼?」
「如果你還想有命回家的話,就別再囉嗦!」北斗不悅的說。
「怎麼會沒命?」他嘟噥著,眼光不經意往河面上一瞟,立即大叫起來:「哇,這麼多船!難道是強盜?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斷的來回亂竄。
北斗眼見十幾艘小船呈包抄之勢越靠越近,不由得心急如焚,抄起一根最長的竹篙準備應戰,並回頭吼著宣赫:「快去叫醒畫眉和小馬!」
「好,好,我去叫!」宣赫趕緊回身,不料卻被地上的那堆帆布纏住,在和帆布奮鬥之際,後領-地被人捉住,提了起來,一回頭,原來是小馬。
「主子,你真讓我丟臉!」
「沒大沒小!」宣赫拍他一下,「畫眉呢?」
「畫眉姑娘去幫忙撐船啦,就只有貝勒爺您在這游手好閒!」
宣赫瞪眼怒道:「我哪有游手好閒?我不正要去……」忽地,他如火燒屁股般跳起來,「哎呀!我一斤金子換來的紅珊瑚啊!可不能讓強盜搶去!」說著便飛奔進艙。
小馬翻著白眼哀嚎:「天哪!我怎麼會有這樣的主子?」
宣赫抱了紅珊瑚出來時,十幾名水匪已上了船,正與眾人混戰成一團。
幾名匪徒奔過宣赫時,看到他懷中的紅珊瑚,雙眼一亮,立即揮刀向他砍來。
宣赫大驚失色,拔腿狂奔,繞著船艙在甲板上轉圈。誰知前面又來了一群匪徒,情急之下,他立即撲通跳進水中。
還好船已快靠岸,他在水中拍了幾下,就抓住岸邊的草莖,一躍上岸,然後鑽進前方的樹林裡,逃得不見蹤影。
這時大船砰地撞向岸邊的大石,船上眾人都隨船的劇震而東倒西歪。
北斗與小馬趁此機會捉住畫眉的臂膀,借竹篙用力一蹬,飛躍上岸,往樹林急奔而去。
匪徒們見此情形,也跟著躍下船,緊追不捨,大有不殺光他們絕不罷休之勢。
北斗不得已,只好放開畫眉又回身應戰,然後對小馬大吼:「帶她走,快!」
「好,那你自己要小心。」小馬大吼一聲,便拖著畫眉跑了。
北斗揮著竹篙,以一敵眾,她武藝雖強,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加上腿又受傷,一個不留神,竹篙被削去一截,背後也挨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對方看到她受傷,一起拿著大刀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北斗躲無可躲,只得閉目受死。
忽然,她聽到耳邊傳來金戈相交之聲,睜開眼時,只見眾人的兵刀都被一條凌空飛至的長鞭打掉。緊接著,一名蒙面人從樹上飛身而下,如入無人之境般,在眾匪的包圍中,輕鬆把北斗帶走。
北斗虛弱地靠在蒙面人的背上道:「又是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蒙面人並未回答,飛身掠出林子,進了山坡上一間廢棄的破廟。
他把北斗放下,讓她趴在草堆上,細細地檢查她背上的傷。傷口雖不深,但卻很長,讓人怵目驚心。
他抓起她背後的衣服用力一撕,頓時,露出一片雪背。可惜了這麼光潔漂亮的背,定要留下一條疤了。他搖頭歎息,用撕下的衣襟輕輕為她擦去血跡,敷上金創藥,包紮好。
「你還是不願告訴我你是誰嗎?」她說。女子的身體若被男子瞧見了,那便等於失了貞節,只有嫁那男子一途。而今,她的背不但被他瞧過,還摸過了,那她除了以身相許,還能怎樣呢?
但他卻仍一聲不吭,逕自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北斗猛翻身坐起,喚道:「夜神!」
他站住,卻頭也不回,淡淡道:「你沒必要知道。」
「你!」她有些怒意,想說些什麼,卻又搖搖頭道:「算了!」
夜神回頭,目光閃動,將脫下的黑色長衫及隨身金創藥拋給她後,便大步離去。
北斗接了長衫及金創藥,怔怔地呆了半晌,忽然恨恨地一拳擊在地上。
難道她就這樣惹人厭,讓他連多瞧一眼也不願?那他又何必三番兩次救她?
就在她自憐之際,忽然聽到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喚聲:「雲姑娘,你在哪裡?」
她忙把金創藥收進懷裡,披上長衫,匆匆奔了出去。
小馬帶著畫眉在樹林裡亂轉,一抬眼望見她,大喜過望,「雲姑娘,看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萬一你有個不測,回去可怎麼向雲大人交代!」
畫眉斜他一眼,冷冷道:「那你為何不去助她殺敵?」
「我要保護你呀!」小馬振振有詞,「瞧,如果不是我用身體當擋箭牌,你會完好無損嗎?」他身上也是多處掛綵,傷得不輕。
聞言,北斗看見他身上的傷,拿出懷中的瓷瓶遞給他說:「拿去敷上。」
小馬接了瓶,奇道:「咦?這不是貝……」卻又馬上打住,不往下說。
北斗雙眼一亮,追問:「貝什麼?你認識這瓶?快告訴我它足誰的!」
「這個嘛……」小馬眨眨眼,笑了笑,「我在揚州的貝豐藥號,見過許多一模一樣的瓶子。」
「很多嗎?」
「很多。」
「哦。」北斗失望地垂下頭,不再言語。
這夜,三人就住在山上的那間破廟裡。
北斗睡不著,腦海裡把那夜神的模樣琢磨來琢磨去,卻總是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臉。
天明時,忽然聽到遠方傳來微弱而淒厲的呼叫:「救命……救命啊……」
三人一驚,同時躍起,跑出門外,循著聲音在林子裡找來找去,終於在一棵樹上發現面無血色的宣赫,而樹下則有一隻野狗,正繞著樹幹亂轉。
「貝勒爺別怕,我們來救你啦!」小馬撿了一根枯枝朝野狗擲去,正中它頭頂。
野狗看他們人多勢眾,倒也識時務,立即夾著尾巴溜掉了。
宣赫一看危機解除,鬆一口氣,便如虛脫般全身發軟,手一滑,頓時跌下地。
小馬躍上前去接,誰知卻還是沒接到,只聽到咚的一聲聲響!
「啊啊,痛死我啦!該死的小馬,你是不是故意跑這麼慢的?」
畫眉奔上前,關心地問:「貝勒爺,你怎麼樣?」
只有北斗從頭到尾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
宣赫在小馬的攙扶下慢慢站起,抬眼瞟瞟北斗,不滿地嘟囔:「狠心的女人!我摔得這樣慘,居然連問候一聲都沒有!」
北斗冷哼:「咎由自取!誰叫你只顧自己逃命,不管他人死活!」
「我哪有不管他人死活?」他振振有詞,「我又不會打架,留下來的話只會拖累你們。我這叫作為你們減輕負擔,懂不懂?」
北斗不再理他,轉頭逕自往前走去。
穿出林子,一行人向人問了路,找了間客棧住下,然後去街市準備買一輛馬車。
來到街市,宣赫忽說:「我決定了,我們不坐馬車,仍舊坐船!」
小馬驚道:「我的爺,您是打算再被搶一次嗎?」
「當然不是!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幫強盜一定以為我們再也不敢坐船,誰知我們偏偏坐給他看!嘿嘿,想出這麼絕妙的法子,我真是太聰明了!」宣赫一臉陶醉地自吹自擂。
小馬翻翻白眼,「真受不了!」
倒是北斗破天荒地點頭贊同起他來,「不錯。但這次不可太招搖,租一條小船便足夠。」
翌日清晨,一條小篷船從碼頭出發,船上乘客是四名面色黝黑的農夫農婦,正是宣赫四人所扮。
經過六日,小船行至京城外的郊區。
宣赫仰望著護城河兩岸熟悉的風光,喜道:「太好了,到了京城,就是我貝勒爺的地盤,再也不用怕那勞什子的水匪強盜啦!」一抬頭,他看見岸上一名少女正望著他笑意盈盈,不由得大喜過望,扯住小馬不住地嚷:「快看快看,那個美女正在朝我拋媚眼哩!」
「省省吧,貝勒爺,那姑娘明明就是在嘲笑你的黑臉蛋。」小馬不客氣地潑他冷水。
「咦?」宣赫摸摸自己的臉,「對呀!都到了京城,我還易容幹嘛?這就把臉洗乾淨,還我英俊少年本色!」說著,便移到船頭彎下腰去掬水洗臉。誰知腳一滑,竟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救命——我不會游泳啊!救命——」
畫眉從艙內急奔而出,驚慌地喊:「小馬,快下去救人啊!」
小馬也是一臉慌恐,「可是我也不會游泳啊!怎麼辦?」小馬哭喪著臉,突地想起北斗,趕緊朝冷眼立在一旁的她打躬作揖,「雲姑娘,你身手好,一定會游水是吧?」
北斗冷冷地看著水中載浮載沉的腦袋,直到快滅頂了,才不緊不慢地脫去外衣和鞋子,跳進水裡。
就快滅頂的宣赫,一感到有人來救他,立即像八爪章魚般死死抱住對方的身子不放,差點把對方勒斃。
「白癡,放手!」北斗無奈,只得一掌把他擊暈,拖著他到船上。
「呀!貝勒爺沒氣了,會不會翹掉了?」小馬驚慌地問。
「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哪有那麼容易死?」北斗冷哼著蹲下來,朝他鼓鼓的肚子用力一壓,水柱立即噴湧而出,噴了她一臉。緊接著,宣赫便開始劇烈地咳嗽。
「瞧,這不還活著嗎?」北斗抹一把臉,沒好氣地說。
忽地,聽他咳嗽頓止,一低頭,只見他神色古怪,兩眼發直。她皺眉,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看見自己濕透的衣裳緊貼,露出玲瓏的身段,當即氣得滿臉通紅。
「下流!」北斗狠狠地揮了他一巴掌,「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讓我碰上,否則,我定會讓你後悔遇見我!」
說完,她足尖一點,躍上前方的橋,揚長而去。
雲府書房。
北斗把密信呈給父親。
雲覆雨一瞧,大喜過望,隨即便又擔憂地問:「這是誰的血?」
「是哥哥的。怪女兒保護不力,讓哥哥落人鹽幫的手中。不過我想他們既把哥哥作為大禮,應該不會難為他。」北斗黯然道。
「鹽幫嗎?」雲覆雨點點頭,「既是落入鹽幫,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這一路行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女兒告退了。」
「等等!」
「爹爹還有何事吩咐?」
「你在揚州有沒有遇到司徒鏡空?」
「有!」
「其人如何?」
「文武雙全,前途不可限量!」
「好!」雲覆雨大喜道,「好一句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夫的眼光向來是不會錯的!」
「爹爹為何這樣說?」
「哈哈,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確實是馬上就知道了。一出書房,母親就興高采烈地奔來解了她的疑惑。
「星兒啊,娘可想死你了!」星兒是她的小名,她娘從小喚到大。
「你可知你出門這大半個月,有多少人來求親嗎?而且還都是些名門公子呢!昨天就有端王爺來為他家的宣赫貝勒提親,今日又有和大人來為司徒大人求親!
尤其是那個司徒鏡空啊,可真是個千里挑一的好女婿!不但是江南首富的獨子,更是和大人的得意門生,而且還是宜貴妃的親侄子哩!你若嫁了他,娘可就放心了!」
北斗搖搖頭,歎道:「娘啊,您是不是跟著爹爹勤儉一世,以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堂夫人啊!咱們家論身份地位,可不比他們任何一家差,我嫁給誰都不算高攀。何況,我也不想嫁。」
「傻孩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雖然你爹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堂,但他畢竟年紀大了,不可能養你一輩子,所以你早晚還是要嫁。」
「好了,娘,您先不要說我了,如果南極姊姊沒有找到好的歸宿,我是不會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