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華窩在電腦桌前,昏昏欲睡。
這幾天都是這樣的,一下課就得到商赫軍的辦公室報到,學校裡有若頤盯著家裡又有哥哥坐鎮,她想蹺班都不可能。
商赫軍把她安排在他的辦公室外,只隔著一道門的距離。晚上秘書準時下班以後,她就得充當代理小妹,幫他過濾電話整理資料。
可是,幾天下來,戚慢華發現她根本不用做事。
商赫軍辦公室的電話下班時間一過,就會自動轉到語音留言信箱,本來就不需要理會。至於文件,南赫軍的秘書們下班前都會把今天該歸檔的資料整理清楚,用不著她那手一指神功勉強上陣。
所以啦,她這幾天來部只是在辦公室裡上上網而已、
商赫軍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會覺得她是多餘的人力嗎?他不會覺得她在忙得半死的辦公室裡光明正大的上網發呆,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嗎?
他到底把她叫來這裡是為什麼?
這裡的員工雖然都對她很客氣,但是,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好像每天她一來,辦公室就宣佈戒嚴,原因無它,商赫軍時常會進出辦公室,探問她的狀況、老闆沒事就在職員面前晃,這要叫小員工們該如何自處?本來已經算是下班前期的傍晚放鬆時刻,卻因為老闆未婚妻窩在旁邊,變得更加緊繃戒備,比平常上班還累、
像現在,商赫軍又走出他的豪華辦公室,跟秘書交代一些瑣事。
戚-華在心裡暗叫,他幹麼一直走出來啊!好好待在辦公室裡不是很好嗎?
嘖,她幾乎可以看到身邊的秘書助理額上因緊張而泌出的一滴冷汗……
他這樣進進出出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她?這下她一定成了辦公室裡最惹人厭的傢伙了。大家難保不會以為是她自以為了不起,頂著老闆未婚妻的頭街跑來這裡查動和監督他們有沒行偷懶。
唉,商赫軍到底為什麼要把她叫來?
她以前也常去爸媽在醫院的辦公室,可是,那裡的氣氛跟這裡完全不同。
也許是老闆的個性完全不同吧?爸媽唯一堅持的地方就是醫學,其它很多事都還滿好講話的。戚氏醫院的院長辦公室以無效率、沒章法著稱,跟商赫軍這裡紀律嚴謹、井然有序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爸媽那裡,每個人都很開心。
這裡呢?
嗯……
商赫軍好不容易又轉回辦公室裡,秘書小姐肩膀一鬆,輕歎了口氣。
戚-華偷瞄了瞄她,只見她跟秘書助理擠眉弄眼,無聲地交換了意見。
如果不是她就坐在一邊,兩位秘書大概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個痛快吧?
戚-華死盯著電腦螢幕,心匠猶如澆了油似的煎熬。這種尷尬還要維持多久?
兩位秘書各自開始著手工作事,可就算兩個人都是三頭六臂,眼前堆積如山的瑣事雜務,
戚-華鼓起勇氣:「呃……秘書小姐,有什麼地方我幫得上忙的嗎?」
秘書愣了一下,客套微笑。「……沒關係的,戚小姐,這是我們份內的工作。」
「商赫軍是叫我來幫忙的,你有什麼地方需要人手儘管說就是了。不管是影印,還是
她好歹也是個計時員工,總不能一直坐在這邊上網吧?
「戚小姐……」
戚-華有些遲疑地看了看秘書、「還是……你怕我手腳太慢?」
「當然不是。」秘書們趕緊否認。
否認得這麼快一定有問題。戚-華自尊受傷地小聲說:「那我總可以替你們拿些資料、送送東西吧……不然我替你們泡杯茶?泡茶好不好?」
什麼都好,反正,只要不讓她呆坐在這裡像個傻瓜就行。
秘書靈機一動:「那我想還是麻煩戚小姐為商先生砌杯茶好了。我們下午太忙,到現在都還沒送茶進去過,如果你能幫我們這個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戚-華一聽,也覺得欣喜萬分:「好,我馬上去泡!」太好啦!總算能有點貢獻了。
她開心地跑到茶水問,準備泡幾杯熱茶給豐勞的秘書跟商赫軍,卻因在茶水間的轉角聽到了幾句話而停下腳步——
「我的天啊,工作已經忙得讓人神經衰弱了,又來一個未來老闆娘?」
「她到底來幹麼的?」
「誰曉得!想盯牢我們俊俏多金的商先生吧。」一人說完後咯咯笑起。
「哼,說真的,那個小丫頭到底哪裡配得上我們商先生啊?臉蛋普通、身材平平,家裡還欠了一屁股債!」
戚-華皺起眉,這人未免說得太過份。她的確是沒什麼特別之處,又是個一窮二白的欠債鬼。誰曉得商赫軍到底是發了哪一國的癲,想把她討回家?這又不是她要求的,是商家自己提出來的條件,要怨就去怨姓商的,不要怪她!
「說到底最倒楣的還是黃秘書她們。」有一個聽來有點年紀的男音說:「她們兩個除了要忙工作,還得照顧那位『娘娘』。去!秘書室成了育嬰房啦。」
「什麼育嬰房啊!你說話很毒耶!」大家聽了一陣嘻笑。
「誰說不是?你看看那姓戚的小丫頭,是不是一副還沒斷奶的摸樣?」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
戚-華窘困地站在轉角處,心裡生氣,可是又不敢衝進去叫他們閉嘴。
一群人休息告一段落,準備走出茶水間。戚-華聽到聲響,慌張地左閃右躲,最後決定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往反方向走,
剛剛大肆批評的人們走出來後看到戚-華也不覺得有何不妥,隨便點個頭就回到各自的崗位上。神態傲慢得好似在說,就算她聽到了,那又怎樣?他們所說的每一句可都是事實!
跟其他有所顧忌的小職員不同,這些人都是深受商赫軍仰仗的高層幹部,不少都是商赫軍重金禮聘而來的企業將才,大風大浪都不曾退縮低頭,何況是面對戚-華這樣的小女孩,
戚-華低頭躲進茶水問,眼眶發熱。
她很明白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她一直跟自己強調的,是商赫軍叫她來,是商赫軍自己想要跟她訂婚,是商家自己想要討她這個媳婦的……這一切的一切跟她都沒什麼關係……
又不是她想要嫁給商赫軍,又不是她自己巴上商家的億萬家財。是啦,她家是得靠商家沒錯,可那也只是短時間的權宜之計而已,等哥哥們的整型診所大發利市之後,他們戚家馬上就可以自立自強……
……是啊,等她的兩位哥哥……良心大發把錢拿回家……
有這一天嗎?
戚-華絕望地看著滾沸冒煙的熱水壺,哥哥們向來不愛背負一堆綁手綁腳的責任,之前也是因為這樣才躲在德國好些年不肯回來,現在他們看商赫軍肯替他們管理醫院,心裡搞不好正暗自竊喜呢。
但是,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剛剛的應對——
她幹麼躲起來?
這些人固然說的有道理,可是她也沒有什麼需要躲起來的地方,為什麼她如此畏縮?她真討厭自己的窩囊!
她這麼沒有擔當,也難怪別人老不把她當回事-
那些人之所以排斥她,除了她的存在在辦公室裡顯得尷尬突兀外,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跟商赫軍的不相配。
就像全天下所有為心目中的完美領袖忠心效命的菁英份子,他們對商赫軍除了一份職場上的主顧情誼之外,也有份接近崇拜景仰的感受。
她曾無意中聽到有人這麼說——
我就是為了這樣完美的人賣命努力,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指揮我!
而他們心中的完美偶像,居然要跟她這樣的小女孩訂終身?難怪他們難以接受。
這種感覺不僅玷污了商赫軍的超凡,也會連帶著讓他們覺得對自己最初的判斷感到失望。
現實生活裡,相差懸殊的男女,可不像小說電影那樣輕鬆愉快,最後總能夠神奇地跨越一切,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掌聲和祝福。
戚-華唯一慶幸的,是她對商赫軍並沒有特別的感情,現在的難過挫折純粹是為了她個人的自尊問題。不然,那可真是太傷人了。
這樣看來,她沒事就千萬別來這辦公室了。省得又要惹人厭!
她以後不來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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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商赫軍送她回家的途中,淡然卻堅定地否決。
戚-華沉重歎息,懊惱頹喪。「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肯去了?」
「沒有為什麼啊,我只是覺得我在那裡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戚-華故作輕鬆,「而且,我有時候晚上也想跟朋友一起出去玩。」
雖然她終於拿出膽子跟商赫軍說不,可是她還是沒勇氣說出真正的原因。
……這也不能怪她啊,如果她真的老實說出今天發生什麼事,商赫軍回頭跟那些人算帳該怎麼辦?這樣一來,她戚-華不僅會被認定是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娃,還成了個舌頭既長又愛打小報告的大蠢蛋了。
兩人坐在轎車的寬敞後座,商赫軍靠在窗邊,優雅地只手撐顎。
她想跟朋友出去玩?「若頤最近沒空出去玩吧。」
「除了若頤之外,我還有其他的朋友啊……」商若頤最近為了追緊她那兩個野馬哥哥,的確是沒空理她。
「誰?」
「就是我同學嘛。」
「叫什麼名字?」
他幹麼問這麼多?「……你不認識的啦。」
商赫軍的眼神無波,平靜得像是兩座不見匠的深潭。「……小-,你到底為了什麼不想去我的辦公室?」
「我不去……不可以嗎?」
「我真的希望你能去。」
通常,商赫軍的希望,等於命令。
「不去會怎樣嗎?」她真的不懂。
「你為什麼不說說不想去的原因?我聽了以後才好決定。」
「就……就是……就是不想去,不可以嗎?」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裡,她越發覺得商赫軍的存在龐大且深具威脅。
「如果是這樣含糊不清的理由當然不行,你說是不是?」他說話的聲音無比輕柔,可戚-華卻覺得背脊一涼。
「商赫軍……」
「叫我赫軍,我跟你說過了。記得嗎?」
好,赫軍就赫軍、「赫軍,我真的覺得沒必要再去你的辦公室了,可以嗎?」
「你說出真正的理由,我就答應你。」
「我已經說了。」拜託啦!
誰都聽得出來那理由不是理由。「小-,有話你就直說吧,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想再去?」
「因為……我去了也沒在幹麼呀。」她愈說愈小聲,沒想到第一次跟商赫軍提反對意見就見識到他執著的一面。
到底要怎樣他才肯放她一馬?
以前偶爾聽到若頤說商赫軍有多固執堅持,還覺得應該沒這麼誇張,這下她總算領教他的厲害了。
他就好像一個無形的牆,平常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一想溜時,就會被他委婉而堅決的困住;又像一個柔軟的繩,若是想扯散逃開,他那充滿包容的韌性,會安靜縛下她的一切掙動,悄悄收緊,不管如何,他還是牢牢地捆著她。
真可伯。
「有人欺負你嗎?」
戚-華瞠大眼,馬上搖頭。「哪可能!」
「誰欺負你?」
「沒有的事。」
「如果真的沒有的話,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戚-華有點不耐地抬頭:「商赫軍……」
商赫軍以極快的速度俯身向前,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
「叫我赫軍。」他幾乎是停在戚-華的鼻前,低聲呢喃。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他是什麼時候抓住她的?動作這麼快……
「你……」別靠得這麼近!「赫軍……你有點嚇到我了……」
商赫軍不但不後退,反而再向前!
戚-華心跳狂飆!她幾乎感受得到,商赫軍微微掀動那如翼長睫時,迎面拂來的麻癢觸覺……
「小-……」他低喃著她的名字,聽起來深長纏綿。「你為什麼……」
商赫軍突然停住了話語,惹得戚-華備感煎熬!
「什麼?」她忍不住輕聲問。
車內光線不足,戚-華再怎麼努力眨眼,想把他看個清楚,最多也只能看到他的半面輪廓而已。
但這也夠了,商赫軍絕俊的面容,攝魂的眼瞳,教戚-華怎麼也-不開目光。
世界上的確有些人,可以輕易地勾走人心……
他移過身體,在戚-華可以反應之前,抬起手,攬她入懷。
戚-華想躲也沒得躲,想閃又不敢閃,只能愈縮愈小!
為什麼還沒到家?這條路怎麼好像一下子變長起來了……
商赫軍無言凝睇著懷裡緊張害伯的戚-華,長手綿密地捆抱著。兩人的身軀愈靠愈近,戚-華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清淡古龍水味跟溫度……
「不要伯。」他靠在她的耳邊,雙唇似有若無地觸著她的耳垂。
戚-華整個人都僵住了!
天啊!
司機拜託!拜託開快點!她要回家!
戚-華!現在還是膽小怕事的時候嗎?你要有所反應啊!
快點推開他呀!
「小-……你為什麼總是不看我?」
戚-華從沒聽過商赫軍用這種聲音說話過,她怔忡地仰起瞼。
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這麼的無奈悲傷,好像充滿了難言的渴求?
這世上會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嗎?
她愣愣地看著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商赫軍。
他們靠得這麼近,她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小-……我的小-……」他親暱地喃語,彷彿一道迷眩神智的咒語。
戚-華動也不動地窩在他懷裡,只能感受著他逐漸靠近的火熱呼吸……接吻的時候為什麼要閉上眼呢?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為了什麼,可是,她知道她是為了商赫軍。
商赫軍圍攏著她的迷人香氣跟沉厚熱烈的吐息,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感受那份如溺的緊密懷抱,還有像要融化心魂似的酥軟甜蜜……
深夜裡,車窗外燈虹飛逝。前方的黑閭裡,充滿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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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若頤追捕獵物未果,只能趁著上課時問調養生息,預備晚上還要再博命。
「你那兩個哥哥夠難纏!」麻煩的一對兄弟。「非常具挑戰性。」
戚-華一邊聽她報告這幾天的獵愛戰記,一邊還得分神抄筆記,課堂上,童山濯濯的教授口沫橫飛地解釋何謂「破瓜型的精神分裂症」。
「你別只顧追著我那兩個哥哥,我們的期末報告主題你想了沒呀?」
「什麼?你現在還沒想到嗎?」商若頤驚訝大嚷。「只剩幾天了你知道嗎?!」
「你就想到了喔?」還敢說她咧!
「我哪有空啊!本來以為你那兩個猛男哥哥很快就能搞定,誰知道他們這麼淫賤不能移!」她都已經犧牲色相全力勾引了,那兩個就是不肯就範!
「噓!」戚-華難得表情猙獰,她比了比閉嘴的手勢。
商若頤才不在乎:「沒關係啦,這個教授耳朵不太好……」
「商同學!上課不要一直說話!」教授馬上發來一炮。
「中彈」的商若頤只好壓低聲音:「欽!你這幾天怎樣?在我哥的辦公室裡有沒有坐如針氈?」
不是她愛說自家人的壞話,但她老哥的辦公室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待的;那裡連工讀小助理都要是樣樣精通的厲害角色,像她跟戚-華這種一無所長的廢物,會受到嚴重歧視。
「我告訴你……你也不用在意那些怪眙……」咦?
本來預計戚-華會馬上爆出的哀怨神色,卻始終等不到它出現。反之,戚-華刻意垂低的腦袋,泛起一片可疑的紅暈。
「-!你幹麼啊?」天氣已經很涼了,她還會中暑嗎?
戚-華沒有應答,只是低頭猛抄筆記。
「喂,你裝什麼用功啊。抄筆記要抬頭看黑板的吧?」她這樣低頭猛寫,是打算自己杜撰嗎?「發生了什麼事?」商若頤驟然逼近。
「沒有!」
「沒有?你臉這麼紅還敢說沒有?」
「你很煩!」
「你敢說我煩?」商若頤吊高眉。
「就跟你說什麼都沒有……」戚-華低聲嘟噥,就是不抬頭。
「戚-華!你給我看這裡!」激動派的商若頤三句不到就要動手。
「喂!」禿頭教授大聲咆哮:「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被逐出教室的戚-華跟商若頤,一前一後地走在校園,身邊是一片蕭條的深秋景色。
「戚-華!你給我負責!」商若頤霸道地叉腰痛斥,
「負什麼責啊,你肚子被我搞大啦?」戚-華才不理她,逕自向前。
「我們都已經鬧到被趕出教室,你也該說實話了吧?」
「什麼鬧?還不部是因為你。」戚鰻華才不背這個黑鍋。
「戚-華!」商若頤使出畢生絕技,用手臂絞住她的脖子!
「啊!」戚-華猛抓箝制自己呼吸的「雄健臂膀」:「你快點放手啦!」
「你說不說?」
她沒命地大叫:「你有空在這裡問我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快點想想期末報告的主題!」
商若頤一聽,鬆了箝制,「……對喔。」只剩她們這組還沒想好主題。
「你知道這禮拜五就要交草案了吧?」戚-華這招果然見效,她一副死裡逃生-摸著脖子。
「啊——」商若頤這下也沒心情關心戚-華的戀愛史了。「怎麼辦?我們到底要做什麼主題?」這教授可是出了名的愛當人……不!她下學年絕對不要再見到那老禿鷹。
對了!戚-華猛然記起:「-,我昨天在網路上看到一則很有趣的文章,你聽過前世今生催眠治療嗎?」
「什麼?觀落陰的姊妹品嗎?」
「不是,真的有心理醫生拿這套來醫治病人,在歐美也已經行之有年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這主題會不會太淺薄了?」
「會嗎?」戚-華側著頭想了想。「不然你說該加點什麼?」
「我們自己實驗看看催眠法到底能不能潛到這麼深層的意識,前世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於人的記憶裡,這樣一來就有了親身實驗佐證,教授最吃這一套了。」
聽起來是不錯。「你會催眠嗎?」
「我不會。」商若頤老實搖頭。
「我也不會。這下要叫誰擔任催眠師的角色?催眠可不是一項簡單的事,而且要是沒這麼厲害,搞不好我們根本沒辦法見到我們的前世。」
商若頤可不擔心。「還不簡單,去找個技術好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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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難。」商若頤動用自家關係找來的救兵——黎醫生,秀氣的俊臉上一片啼笑皆非。
「嗄?」戚-華跟商若頤齊聲叫嚷,「你不是台灣心理醫療的佼佼者嗎?連你都說難,那還有誰會啊?』
「我不是說我不懂,我只是覺得這種治療方法是挺時髦的,但仍有許多可議之處。」有點旁門左道。
「那你是說這種療法根本不可靠嘍?這個題目寫了鐵被當嗎?」
「怎麼辦?」她們沒有時間了!現在要找新題目嗎?
「你們不用這麼慌張,這種催眠法雖然飽受爭議,可是用過的人都說贊,所以也不是沒有研究價值。」
「那到底行不行?」
「坦白說,我沒真正對病人用過這種療法。」
「可你的確會吧?」
「我研究過一段時間呢。」可惜沒機會派上用場。
「那好!」商若頤一馬當先:「現在我們就來試試看你研究的成果吧,戚-華,你快把錄音機拿出來,待會記得好好做筆記。」
「若頤,你是認真的嗎?」戚-車有點害伯。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我們這次一定要寫出震撼大家的報告!」她豁出去了。
「我是可以幫你催眠,但是我話要說在前面,這種方式之所以飽受爭議,是因為我們的深層意識裡可能會受任何細微久遠的暗示影響,也就是說,你的前世可能只是你個人的錯覺。」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是嗎?」她想了想,最後,商若頤的好奇心還是戰勝了一切:「總之,先讓我試試看!」
「你怎麼突然這麼盡心盡力拼功課啊?」戚-華為她的幹勁感到驚訝。
「我也不是用功,只是,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嗎?」誰都會好奇的。
「喔。」
接著黎醫生請商若頤拖了鞋襪躺在沙發上,調整了室內的溫度,他輕聲地說了幾句話,讓她放鬆心情、閉上眼睛。
黎醫生的聲音十分低柔,戚-華屏息地看著緊閉雙眼的商若頤,緊張得一顆心直跳!
商若頤的呼吸逐漸深沉,然後變得緩慢,狀似熟睡,可是卻看得出在眼簾之下,她的眼球正不停地快速轉動,呈現出作夢時的生理反應,這代表她的大腦正頻繁地活動著,也許是逐漸往下沉潛中……
戚-華目不轉睛地看著商若頤,她現在到底到了哪?
黎醫生開始詢問一些問題,但是商若頤的回答卻很奇怪,
「一片渾沌?」黎醫生喃喃重複了商若頤的答案,皺眉忖度,接著就替商若頤解除催眠。
「怎麼了?」戚-華也跟著停下紀錄工作。「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黎醫生正在檢查商若頤的身體狀況,他輕笑著:「也沒有什麼不對、只不過,從她的答案中,我可以推測得出來若頤是個沒有前世的全新靈魂。」
「嘎?」南若頤本來還昏昏沉沉的,被黎醫生這麼一說,眼睛眉毛全部吊了起來。「我是個全新的——什麼?靈魂?那我剛剛是回到了代表生命之初的……碧落?還是黃泉?」
「也可能是你媽的肚子裡。」戚-華大膽假設。
「謝你喔!」商若頤沒好氣的瞪眼。「既然我沒有,那就換人吧。戚-華,過來躺下!」
「我?」戚-華無限惶恐:「不要!」
商若頤怒睜眨眼!
過了半晌,戚-華眼角含淚地躺在沙發上。
「你放心,這滋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像有時候我們會作的那種不斷往下掉的夢,沒什麼的啦。」南若頤毫不在意。
這叫沒什麼?戚-華瞠大淚眼,她最怕那種自由落體的感覺!
「好了嗎?」黎醫生淺笑著拍拍她的手。「來,放輕鬆……聽著我的聲音……」
戚-華別無選擇地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聽著黎醫生低柔清澈的聲音。
她墜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