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優飯票 第七章
    「哈嘍,我幫你送午餐過來了,親愛的老公。」同樣的十二點半,同樣的兩大餐盒,薛嫦籐又自作主張幫羅夷熳張羅起吃的東西來了。

    一切看起來是這般的平常,應該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是。

    可偏偏就是有不尋常的地方。

    才探進頭來的薛嫦籐,怎麼也想不到會看到羅夷熳一張笑得合不攏嘴的臉,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個長髮飄逸、一身白衣白裙的靈氣美少女。

    薛嫦籐那聲親愛的老公叫得理所當然,在她的認知裡也沒什麼錯才是。

    可惜的是在場的另兩位男女卻不是如此想。

    羅夷熳一聽是她的聲音,當即拉下了臉來。

    而那名飄逸美麗又脫俗的女人則是張著小小的0型嘴,驚問:「羅哥哥,你什麼時候結婚怎麼沒通知我呢?」  

    「因為他……」一看到那個美麗的女人,隨即產生極大危機感的薛嫦籐又想替羅夷熳發盲,哪知他如寒冰般醋冷的目光隨即冷冷地射向她,硬生生堵住她那張口沒遮攔的小嘴。

    冷瞪薛嫦籐一眼之後,羅夷熳回頭望向那位美女,隨即換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

    「沒有,她不過是公司小妹,平時就愛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才好。」

    小妹?薛嫦籐不在意他把她的身份貶低,在意的是他對那女孩所展露的笑臉。

    從認識他以來,她不曾見過他臉上曾有如此愉悅的笑容,現在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可惜他的笑卻是為了別的女人,不是為她。

    這種笑讓她產生一股椎心的痛及滿口的苦。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在這位美女面前笑得如此愉悅?

    「薛小姐你好,我是羅哥哥的表妹,我叫許淑蘋。」

    許淑蘋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她瞭解表哥那悶騷的個性,就算眼前這女人真是他的女朋友,在事情還未成定局前,他是絕對不會主動把她介紹給她的。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許淑蘋更加仔細地審視眼前這位看起來嬌小美麗、又帶點活潑氣息的女人。

    許淑蘋不笨,所以她一點也不相信羅夷熳的說法。「小姐,你真的只是羅哥哥公司裡的一個小妹嗎?」  

    若只是小妹,為何要幫他這工作狂準備午餐;而且還是準備兩人份的午餐,這種事情單單用她的膝蓋去想也能想得清清楚楚,羅夷熳根本就是存心在騙人嘛!

    她就不相信一個小妹會細心注意到羅夷熳的三餐問題,這種話拿來騙三歲的小孩也騙不過去,更何況是聰明如她。  

    被那名叫許淑蘋的女孩用異樣的眼光瞧著,薛嫦籐反倒有點不知所措,她平時線條雖粗了點,個性也是大而化之,可她此刻就是感覺得到這女人好像在探詢些什麼。

    「我確實是小妹,只是跟總裁太熟,也常跟總裁開玩笑,所以才會失了自己的分寸,還請,表小姐不要見怪才好。」

    「我當然不會見怪,羅哥哥自己都不介意,我幹嗎要為這件事見怪,相反的我覺得是你在見怪呢!」

    認識許淑蘋的人都知道她最厲害的就是那張小嘴,不只得理不饒人,甚且還是個加油添醋的大高手,死的都能當成活的來說。

    原來她只是「表妹」而巳,薛嫦籐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或許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那美麗的小姐竟用一種「讓我抓到了」的眼神直瞅著她,一點都不放鬆。

    被她用這種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薛嫦籐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那個將這一切當戲在看的臭男人。

    接收到薛嫦籐的求救信號,本來是不想管的羅夷熳,想了想,這件事若真在他羅家親戚間宣揚,不好受的絕對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這一想,他也就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薛小姐,你把便當放下就可以走了,你樓下不是還要公事要忙嗎?」

    「對,我樓下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羅先生,請你一定要邀這位漂亮的小姐用餐喔!」話落,薛嫦籐趕緊把便當放下走人。

    哪知她還未來得及閃出門外,又聽見裡頭那位漂亮小姐在她背後喊著:「對不起啊!佔用了你跟羅哥哥的午餐之約,下次我一定會改進的。」  

    天啊!此時的薛嫦籐還真想找個洞藏起來算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不會做假,連吃醋嫉妒也表現得那麼明顯。

    這下辦公室的那兩個人,一定、鐵定會拿她當笑話吧?

    就饒了人家這一次嘛!下一次她一定會先搞清楚對象,要吃醋再說吧!

    W J L B N

    正在地下樓餐廳用餐的薛嫦籐,竟聽到廣播說要她到總裁辦公室。

    薛嫦籐連飯也顧不得吃,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直往總裁辦公室的方向狂奔。

    她心想,是不是那位難纏的小姐又想拿她開刀?還是總裁因為應付不了他那表妹的百般糾纏,特地要她出面說明?還是有別的原因?

    反正林林總總的一大堆揣測,沒有一個對她是好的,因此她雖然不敢怠慢,卻也有點故意拖延的嫌疑。

    拖了又拖,直到不能再拖為止,她總算是乖乖來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前,這一次她可有禮貌多了,懂得先敲幾下門。

    裡頭傳來羅夷熳那平板、沒感情的聲音:「進來。」

    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打開門,跨了進去。

    就在她前腳才剛跨進、後腳都還沒跟上時,一張小嘴就被人緊緊摀住,然後整個人就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壓制在冰冷的石牆上,雙眼都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個混蛋是誰,一張櫻唇就無辜地遭人強佔。  

    若非強佔她櫻唇的味道太過熟悉,薛嫦籐早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去了,讓他學任賢齊去唱那首《傷心太平洋》。

    好不容易,一場翻天覆地的熱吻戲總算結束,她都還來不及跟他算賬,他倒是先擺出一臉猙獰的表情面對著她。

    「為什麼不乖乖聽我的話在家休息一天?為何擅自到公司來上班?」

    他是體恤她昨晚被自己打撓了一夜的辛勞,才破例放她一天假,順便要這女人乖乖把行李準備好,他一下班便可幫她搬家,哪知她竟然一點也不知他的用心,還跑到他辦公室來鬧事。

    這女人的不聽話,惹得他非常不悅而且生氣,更加憤怒。

    「等你娶了我,要我聽話我再聽還不遲。」實質上她確實是已經屬於他,可該堅持的她是絕對堅持到底。

    沒有婚姻的束縛,她便不可能隨他擺佈,這就是她眾多堅持中的一個小小部分。

    劍眉一攏,羅夷熳不悅地說:「你這是在向我的權威挑戰嗎?」

    「不是挑戰你的權威,只不過我有自己的堅持罷了。」

    她要他這隻金龜郎,包括他的財產、勢力、還有他的名利與地位以及他的人和他的心,這六樣缺一不可。

    不管他吝於給她哪一樣,只要缺少其中的一部分,她便寧願什麼也不要。

    看她老是在婚姻上做文章,羅夷熳心煩氣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懊惱地喊著:「你們這些女人真是奇怪,為何一定要那紙結婚證書,你真以為證書能保障些什麼嗎?」

    男人真要變心,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住他那顆已然飛走的心,她為何總想不透呢?

    「你們男人更是奇怪,為何對女人的要求總是特別嚴苛,你說一張證書不能束縛些什麼,那你以為肉體關係就能捆綁住一個女人嗎?」

    論口才,她薛嫦籐也不輸人,她懶得跟他爭吵,並不代表她說不贏他。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我又何嘗好過?這樣吵來吵去終究是沒有結局,我說過我的堅持永遠不變,就算你強佔我的人又如何,我依舊不會妥協。」

    他氣死了,她同樣也氣,這場觀點不同的戀愛,談起來還真是累人。

    「我也說只要在我還未對你生膩之前,你有辦法就儘管使出來,只要你能讓我心甘情願地套上婚姻枷鎖,我自然會讓你坐上羅家主母的寶座。」這是他們昨晚就已經約定好的,難道她一點也不把這場賭注擱在她自己的心上嗎?

    薛嫦籐恨透了這點,只因她曉得自己已經把一切全部輸給他了,現下僅存的就是她自己的堅持。

    「你要賭我就跟你賭,可一切得照我的規矩來,在我還未踏人你羅家門之前,你休想要我接受你任何的資助或饋贈,你若枉顧我的規矩,只會讓我更加地瞧不起我自己,這樣你懂嗎?」

    要就全部,不然她寧願一點也不接受。她自認不是一個淘金女郎,只是有分承諾、還有分傻氣的愛在支持著她,讓她不顧一切地往前衝,成為他眼中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又何必如此堅持?他想問她,卻開不了口。

    可薛嫦籐卻感覺他們觀點不同難以溝通,索性不讓他再有污辱她的機會。

    「好了!我的話說到此,要聽不聽隨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未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死心,這輩子除了當你的妻子之外,其他的身份我全都沒有興趣。恕我不奉陪,樓下還有公事要辦,再見!」

    「胡鬧!簡直是胡鬧!」當真是氣死他了!為什麼她一定要當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不可,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管羅夷熳怎麼想,也猜不透薛嫦籐這女人心裡真正的想法。

    唉!這下場面搞得更僵了,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誰來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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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快氣死她了!

    薛嫦籐搞不懂十二樓那個男人的個性,瞧他的模樣明明對她有情,為何就是打死也不肯娶她?難道就只因為她一開始的坦白嗎?

    可惡!早知道那個男人是這麼的小氣、吝嗇、又愛記仇,她當初就不該這麼坦白,說出接近他的目的就在於他的財產與地位。

    現在一切全都搞僵了,她高興了、爽了,她做人的原則是守住了,可結果呢?

    一旁的甄雅南看自己所僱用的秘書小妹那種鼻孔都快噴火的模樣,心裡還真是有幾分害怕。

    不過怕歸怕,他那比其他人都還要旺盛的好奇心還是猛敲邊鼓;就因太過好奇,因此他決定壯士斷腕,拋頭顱、灑熱血,不顧一切地開口好滿足自己。

    「哈囉!你今天是怎麼啦?怎麼看起來好像一副想吃人的可怕模樣呢?」

    「哼!我何止想吃人,我更想殺人,殺掉那個頭腦用鋼筋水泥做成的水泥人。」薛嫦籐邊猛敲計算機鍵盤,邊火大地回答自己的頂頭上司。

    水泥人?這世上真有水泥做成的人嗎?這點可讓甄雅南傷腦筋了。

    想了好久他終於頓悟,「我知道!是十二樓那個悶騷男惹火了你對不對?」

    「哼!」薛嫦籐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冷瞟那恨不得天下大亂的大奸臣一眼,「除了他之外,你想這世上有誰能令脾氣好得不能再好的我發這麼大的火?」

    脾氣好得不能再好?這句話不該拿來形容她吧?倘若真是的話,甄雅南還真有點想吐給她看。

    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他決定還是別冒死說出實話的好。

    「如果是樓上那個悶騷男惹你生氣,你不妨就說出來跟我商量商量,至少我比你還要瞭解他,也能給你一些比較好的建議。」

    她對他白了一眼,「謝了!我可不想讓你有機會再拿我和他的事情跟公司的同事打賭,讓你去賺取這種沒道德又沒禮義廉恥的黑心錢。」

    上次那個便當事件,薛嫦籐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跟他計較而已,這次她若傻得再把自己與他的私事跟這只狡猾的狐狸討論的話,她乾脆一頭撞死算了,也省得讓自己出更多的糗,鬧出更大的笑話給公司同仁看。

    信譽破產了怎麼辦?涼拌炒雞蛋嗎?甄雅南訝異自己還有心情開玩笑。

    惟一的方法當然就是想辦法補救回來。

    為了補救自己破產的信譽,甄雅南一臉討好的笑容,很認真也很嚴肅地開口道:「我保證這次的事件絕對不會再外漏,若有人知道今天我與你交談的內容,我甄雅南就不得好死。」這誓言夠毒辣了吧?這樣他的信譽總該可以挽回了吧?

    「如何?我都已經這麼犧牲在你面前發下毒誓,你總該信得過我了吧?」

    該相信他嗎?其實這件事真要說出來也沒那麼嚴重,況且一直憋在她自己的心裡也不好受,因此薛嫦籐決定要找他商量、商量。

    「好吧!一句話,那個男人他不肯娶我,只肯收我做他的情婦。」就這麼簡單,其他的她不願多說。

    「這樣很好啊!這種機會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你總不會直接就拒絕他了吧?」

    「你竟然也贊同他這種歪論?」她當真想錯了!天底下的男人全都是一丘之貉,她怎麼會天真地以為這姓甄的會例外呢?「算了!以上那件事就當我沒說,你就直接把它給忘了吧!」話不投機半句多,溝通不來說再多也無用。

    「不是我愛罵你們這些女人笨,而是你們真的很笨!笨到讓人忍不住想罵。」

    甄雅南搖身一變成了戀愛專家,有條不紊地把當情婦與當妻子的不同處,一條條緩緩地分析給這天真又愚蠢的女人聽。

    「當情婦,你可以盡情地揮霍他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卻不必為他燒飯洗衣,更毋須為他懷孕生子。他高興時,你可以歡歡喜喜地伺候他;他不高興的時候,你也可以撤撒嬌或裝個臭臉給他看也無妨。沒有任何的束縛,你若生膩了、嫌棄他,直接一句『再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也可以。你說這樣的關係有多好、又有多輕鬆對不對?」

    聽他胡言亂語一通,薛嫦籐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拿起自己桌上的公文夾狠狠地往他的頭猛K下去。  

    她嘴裡還不忘罵著:「就是有你們這些要不得的男人,才會有那麼多的狐狸精專門在搶別人的老公,你甄雅南簡直就是女人的公敵,社會的敗類,無恥無德,沒良心的大混蛋……」

    「好了,別再打了,你再打下去可會把我給打死的。」

    要不是她出手太快,甄雅南怎麼可能走避不及被她打得滿頭包?這下只得邊逃邊喊救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個美麗的天使降臨了。

    她帶著一副聖潔的光環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霎時所有人都肅然起敬……其實也只有兩個人,當然有任何暴力的事件都停止了。

    「嗨!甄大哥,還有這位是薛小妹對不對?你們好。」

    可愛又嬌俏美麗的許淑蘋感覺自己就像從天而降的神祇一般,只可惜現場沒一個人真心真意地歡迎她。

    與羅家算是世交的甄雅南,打這小妮子出生沒多久開始,就知道她的可怕,因此他向來有多遠就躲她多遠,恨不得一輩子永遠也別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而薛嫦籐是因為曾在她面前出過一次糗,因此見到她有些尷尬,當然也就恨不得能躲她愈遠愈好。

    抱持同樣心態的兩人,一發現這可怕的小魔女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趕緊紛紛假裝很忙碌的模樣想離開,不再隨意打鬧。

    看這兩人裝得那麼假,許淑蘋噗哧一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甄大哥、薛小妹,拜託你們也行行好,要裝也裝得像一點,你們這樣可是會笑死我的。」  

    一聽她這麼說,甄雅南及薛嫦籐也不好再裝聾作啞,只得互相推來推去。

    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推人上前去當炮灰,只求「死道友不死貧道」就行,其他的什麼仁義道德全都可以擺到一旁涼快。

    看眼前這兩個人這樣推擠,那表情就像把她當成鬼魅在看待,這可使得許淑蘋一顆少女心傷得好厲害,害得她當場學起西施捧心的模樣大叫起來。

    「我心好痛喔!為什麼芸芸眾生之中就是沒人瞭解我?為什麼這些無知的人們總不瞭解我的可愛之處?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一聽她呼天搶地地哭訴著,兩個人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甄雅南只得開口道:「請你安靜,想說什麼就請直接說吧!別在那邊鬼哭神號,這可是在毒害我們的耳朵哦!」所謂的噪音公害,就是如她這般。

    一看自己這招對他們沒用,許淑蘋乾脆單刀直人地問:「薛小妹,你方才不是為我那親愛的羅哥哥只想收你為情婦,卻不想與你踏人紅毯另一端的事情在煩惱嗎?」

    真是命中要害啊!

    她這話成功地讓薛嫦籐忘了她的恐怖,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面前送死。

    「告訴我,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他死也不肯跟我結婚?」

    眼珠子一轉,許淑蘋慢條斯理地道出:「這一切完全是因為——」

    「淑蘋,我相信這件事你羅哥哥一定不希望借你之口讓薛妹妹知道的,你若敢雞婆道出真相,我保證現在馬上上十二樓去找你的羅哥哥下來,到時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麼整治你。」

    這個話題在羅家是個禁忌,只要身為羅家人或者是羅家的親戚朋友,大夥兒全都心知肚明,卻沒半個人敢在當事人面前說出口。

    同樣的就是許淑蘋也無法打破這條禁忌,因為打破這條禁忌者——死。

    別說甄雅南危言聳聽,而是這件事真的十分嚴重,只因為這件事攸關了羅家四個人……不,該說是五個人的名譽和命運,連甄雅南也在內。這件事任何人也沒想再提起過。

    但是不提起就能沒事了嗎?這可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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