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犯萬人迷 第七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在伍妮秋猶感唱得還不過癮時,就見周芷妤直起窈窕纖細地身子,大聲宣佈: 「好了!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明天我們各自還得上班,今晚就到此為止。」  

    「芷妤姐……」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異口同聲地抗議。

    「怎麼了?泥鰍、胖妞,你們有話要說嗎?」周芷妤臉色平淡、聲音平板,可那股氣勢就是讓人知道反駁也沒用。

    「沒有啦,既然大姐都這麼說了,我和小胖又豈多言?」她大姐可是她們倆的衣食父母耶,無論如何得罪不得。 

    周芷妤水靈靈的眸子滴溜一轉,無聲地詢問在場的三位勇士,看他們全都不置一辭,她才再開口: 「既然大夥兒同意散場,那就麻煩齊雲哥送小胖妞回家,泥鰍嘛……我看得偏勞狄總經理。狄總,你該知曉泥鰍的住處吧?」  

    「我知道。」  

    「我不要!」  

    一男一女搶著回答,內容卻完全不同。 

    「怎麼?泥鰍,你又有什麼反對的理由?」對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周芷妤自有她應付的一套,不必威逼善誘,她相信自己就能懾服得了她。 

    當然,冰雪聰明的她早從狄文傑的雙眸中讀出某種訊息,因此她才會做出如此的安排。

    不是她不幫泥鰍,而是她看得出曹齊雲的心根本就不在那小妮子的身上,在被愛與愛人之間,她大膽地替那女孩選擇「被愛」。

    「我喜歡坐齊雲哥的車,我相信齊雲哥他應該不會介意同時送我和小胖妞一起回家吧?」伍妮秋曉得自己的要求是有點過分,可她就是喜歡,又有什麼辦法?

    「我當然不介意……」心地淳厚的曹齊雲想都沒想便同意。

    狄文傑卻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高挺的身子往前一站,便霸道地扯住伍妮秋的手,強拉她站起身子,根本不理會她的扭動掙扎。

    「我們先走一步,還有,我待會兒會先去櫃檯付帳,你們就不必麻煩了。」  

    話落,他也不管眾人同意與否,直接「擁」著懷中女人的肩膀,當先離去。

    現場的四人看這情況,有人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有人則一臉莫名奇妙,也有人一臉擔心。

    替伍妮秋憂心的紀岍希伸出雙臂,溫柔地擁住自己親愛的老婆, 「瞧你笑得那麼神秘,難道你真的放心將泥鰍交給狄文傑那花心浪子?」同在商場活躍的他,自然對狄文傑有幾分認識,也深知他花名在外。

    「為什麼不?相處一個晚上,你當真看不到狄文傑對泥鰍那種渴望與愛慕的眼神嗎?」  

    周芷妤說得含蓄多了,其實狄文傑那雙眼睛所表露的何止是渴望與愛慕;他根本巴不得能一口將伍妮秋給吞到肚子裡,尤其當他看到伍妮秋與曹齊雲對唱情歌的模樣,他更是恨不得能手刃「情敵」。

    「嗄?等等、等等。」一向只懂得吃的黃玉玲聽見老闆娘的那番對話,登時滿頭霧水,「芷妤姐,你剛才的言下之意是指狄總經理正在追求我們家的小泥鰍?」  

    「沒錯!」周芷妤露出溫和的笑面,點頭回答。 

    「可是我看泥鰍對狄總好像沒那個意思。」曹齊雲皺起雙眉,一臉擔憂地道。

    從他過往的經驗中可知,感情這回事除非是男女雙方皆有相同的意願,否則絕對難以成事;就如同他與周芷妤一般,痛苦的永遠是他這個「愛人」的人。

    周芷妤與紀岍希互看一眼,心裡都瞭解,曹齊雲這話乃是他個人的經驗談。

    「劉雲哥,這點你就不用替泥鰍擔心,泥鰍個性可不怯懦,狄文傑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人,我相信這檔子事,他們兩人應該各有各的應付絕招才是,根本不容我們有插手的餘地。」

    簡單一句話就是:聽天由命,該誰的就該誰的,誰也勉強不了。 

    *  *  * 

    在KTV裡頭,為顧全自己以及芷妤姐的面子,伍妮秋還不敢強硬掙扎,現在好不容易走出外頭,她強悍的性子立即興起,拳打腳踢不說,還狠狠在狄文傑的手掌上咬一大口。  

    「你喜歡咬就咬吧,反正這痛永遠也比不上我此時的心痛。」冷眼看她咬住自己的手掌不放,狄文傑依舊無動於衷,只因他一在整顆大腦裡所充斥的畫面,全都是她與那小兒科醫師一起對唱情歌的模樣。

    那幅畫面不只折騰得他心痛不已,更令他妒恨交加。  

    如果中華民國的法律殺人也不犯法的話,他當真會拿把刀直接捅進那小兒科醫師的心窩處,讓他也能嘗嘗他現在的心痛感受。  

    伍妮秋一聽他那樣說,立時鬆開口,他要她咬,她就偏不想咬。  

    對看不順眼的人,她向來的應付方式就是與之背道而馳。 

    只是……他說心痛是什麼意思? 

    「你還有心嗎?」會心痛就代表男人依舊有顆良心,只是她很懷疑,這遊戲花叢、對任何女人都不曾認真的男人,當真會有良心。 

    「我當然有心,不信你自己摸摸看。」狄文傑邊說邊強扯著她的小手,不顧她的反抗,直把她那雙小手按住在自己的心口處,「你摸著自己的心告訴我,是否有感受到我心跳的頻率?」

    「你今晚是怎麼了?」她方纔那番話不過是隨口調侃的話,她當然曉得他有心、有正常人的心跳頻率,要不,他豈不成了活殭屍了?

    「我今晚怎麼了?」狄文傑有點失神地瞅著面前的女人,喃喃自語著。   

    他心忖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戀上這倔強又善辯的小女人?天下女人如此多,他狄文傑人品長相也算不錯,為何他偏偏戀上這沒心沒肺、又喜歡撒謊、弄些小把戲整人的壞女人呢?

    「你今晚是不是吃錯了藥?怎麼表現得如此反常?」不只強拉著她的手不放,還用這般異樣的目光直瞅著她。

    看得她心慌意亂、全身猛起疙瘩,每條神經都感覺不對勁,其實……真正不對勁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我怎麼了?」狄文傑搖頭苦笑,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低語:「老實說,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你今晚真的很怪異。」   

    「不用你說,我自己也知道。」突然,狄文傑很想好好大醉一場,「這樣好了,你就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找家酒吧,陪我喝上幾杯如何?」

    面對他的要求,伍妮秋直覺便想搖頭拒絕,只是……看他那落寞惆悵的神情,還有那雙寂寞的眼,她不禁心軟,「好吧!既然你想喝,我奉陪到底。」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  

    這個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朝九晚五、過著規律且健康的生活;另外一種則是專門過夜生活的人,這種人生活沒有任何規律,只要高興,就算一、兩晚,甚至無數個夜晚都不睡覺,依舊是生龍活虎,絲毫不感覺疲憊。  

    在嘉意市內,有家遠近馳名的「精靈酒吧」,只要自認是夜貓子一族的族群,都曾聽聞過它的大名。 

    狄文傑身為助瀚公事總經理,過往換女人的如換衣服迅速,生活自然有幾分糜爛,對精靈酒吧當也不陌生。

    當他緩緩地將車子開進精靈酒吧的停車場時,伍妮秋便一臉譏稍的說道:「看來你對這地方真是熟稔得很。」

    「不熟,只不過以前常來。」熄了火,狄文傑打開車門並向伍妮秋示意下車,兩人並肩往酒吧走去。  

    「你以前常來這裡對吧?」伍妮秋好奇地問道。

    「是的。」狄文傑半點也不隱瞞。  

    「那都跟些什麼樣的人來這裡?」

    生來好奇心特別重的她可沒那麼輕易就讓他過關,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是絕對不可能閉嘴的。 

    「有時是公司的客戶,有時則是……」 

    「你所交的女朋友對吧?」不等他開口,伍妮秋已然先一步定了他花心爛蘿蔔的罪名。  

    「應該說是女性朋友。」這是較為含蓄的說法。 

    從前的狄文傑不懂情愛,如今他既然懂得,自然也就把從前所交往的那些女性,當成女的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這輩子他唯一有的女朋友,就是眼前這凡事喜歡與他作對、還非常瞧不起他的伍妮秋。

    當然,這些想法他絕不可能當著伍妮秋的面說得太清楚,就怕會把她給嚇跑。  

    「是嗎?」伍妮秋似乎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你懷疑我的話?」停下腳步,狄文傑一臉氣悶地問。這女人為何老喜歡對他的話產生質疑?

    「是很懷疑,不過你也不能怪我。我在芷雲花坊工作,每天是一上班,接到的第一宗生意肯定是你的,你所附的卡片上那些甜言蜜語,我可是記憶猶新,你說我能不懷疑?」伍妮秋說得振振有辭。

    對啊!他怎麼會大意到忘掉這些事呢?狄文傑霎時感到頭疼不已。  

    若他現在對她言明自己的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相信就算把她給打死了,她也不可能輕易相信,一想到此,他才知何謂百口莫辯。  

    他不禁感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弱水三千我獨飲一瓢卻不可得。」 

    「嘿!瞧你平時亂神經的,實在讓人看不出你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怎麼?你今晚到底是少了那一味藥,紅包、白包還是青包?」看他如此,她的心裡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份幸災樂禍的感覺。

    哈哈!終於出現一個女人能讓這花心男人瞭解什麼叫作感情,這下他可要後悔莫及了吧?

    只可惜,她不知道他心上人到底是誰,要不然她絕對來個落井下石,把他從前所幹的醜事全說給那個女人聽,等著看他怎麼痛苦、怎麼應付。哼哼!

    狄文傑搖了搖頭,就算她沒把話說出口,他也能看得出來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看你笑得那麼詭異,我想我這般痛苦不只得不到你的同情,還可能換來一個『落井下石』的下場對吧?」  

    他太明白了,因此他發誓,絕不能讓這小妮子知曉他為她所付出的感情。

    「嘿嘿!」這男人還真精明,她只不過在心裡想些壞主意而已,他便能一眼看出,看來她對他還得多加提防才成。

    「別說這些,你到底還需不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倘若不要,就煩勞你趕緊送我回家,我可困了呢!」  

    「當然要,為何不要?」兩人獨處的機會如此難得,狄文傑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棄。  

    「既然要,那就走吧。」個性豪爽的伍妮秋話才剛說完,便一馬當先往精靈酒吧的大門邁進。

    狄文傑連忙尾隨其後。  

    *  *  *  

    不知喝了多少杯的伍妮秋,一張小臉被酒氣給薰得艷紅不已,連纖細的身子也搖搖擺擺,可她依舊不忘開口提出自己想了一夜的結果。 

    「喂,狄總,你老實告訴我,你心裡還無法忘懷我花店的老闆娘芷妤姐對吧?」一定是這個原因,他今晚才藉酒澆愁。  

    瞧她醉得七葷八素的,居然說出這般荒誕不經的話,狄文傑不由得莞爾,「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對周芷妤根本無心,若真要說感覺,只能說他對她確實有有幾分敬佩,敬佩她那顆頗有商業長才的腦子。  

    「難道你否認我的想法?」已經喝到搖頭晃腦的伍妮秋,不認輸地戳戳他的胸膛,「告訴你,這可是我花了將近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結果,虧我這般辛苦地替你想,你竟然敢否認我的話?」 

    「不敢、不敢。」喝醉的人最大,不想跟她多爭辯的狄文傑當然只得暫時附和她的歪理,否則這小女人肯定不顧場合,直到他吵翻人家的屋頂為止。  

    「你好可憐喔!」醉醺醺的伍妮秋柔荑一伸,拍拍他的臉頰;拍完後還不忘一臉嚴肅地盯著他道:「雖然你很可憐,但我也不許你去破壞芷妤姐的婚姻,不然我會拿刀追殺你到底喔!」

    「你就這麼維護你的芷妤姐?」這點頗令狄文傑吃味,想不到他的情敵除了那個小兒科醫生,現在還多了一個周芷妤,難道他這條感情路注定走得比他人辛苦好幾百倍?

    是報應,抑或他罪有應得?就因為他過往玩弄太多女人的感情?  

    「當然!」她突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自以為非常嚴厲的嗓音吼道: 「告訴你,我剛來到嘉意找工作時,若非芷妤姐幫忙,現在的我可能不知流落到哪裡了;再說平時芷妤姐對我和小胖妞也算不錯,而且她是我的衣食父母……哎呀!總歸一句話,我維護芷妤姐的理由可是多得說不完,你還是快點死心,免得讓自己更加痛苦……」

    她忽然打個酒嗝,聲音就這麼沒了。

    方纔還揪著人家衣襟、一臉嚴厲威脅模樣的母老虎,竟然搖身一變,像只乖巧溫馴的小綿羊般,趴在狄文傑的懷中昏睡得不省人事。

    面對這可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情況,狄文傑不知詼拿她怎麼辦才好?  

    想了想,他終於決定還是先送伍妮秋回她家,至於他……

    這個夜晚對他來說,還漫長得很哪!  

    *  *  *

    好不容易把喝醉的伍妮秋送回她自己的住處,狄文傑已經累得渾身無力。 

    哪知他才將她安置於床上,就聽她痛苦地一哼:「我想吐。」 

    「想吐?」天啊!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可麻煩歸麻煩,他依舊飛快地抱起她的身子,往她臥房的浴室直衝,「來,你先坐在這裡,想吐就盡量吐個痛快。」 

    將她安置好之後,他隨即踏人她家的廚房,貼心地替她準備一杯熱開水,好讓她吐乾淨後可以嗽一嗽口。 

    端了杯溫熱的開水,狄文傑人都還沒走近她臥房的門口,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陣陣嘔吐聲。  

    不妙!聽這聲音,那小妮子好像沒聽從他的話,對準她家的馬桶吐。 

    他迫不及待地走向浴室,果不其然,視線所及的竟是一身髒得不能再髒的伍妮秋。

    辦?看她吐了自己一身髒污,不幫她換件乾淨的衣服不行,可三更半夜的,他又該請誰來幫忙她換衣服,總不好自己親自動手吧? 

    真這麼做的話,明天這小妮子鐵定會提著刀追殺他,理由就是他竟然不顧男女之別,把她赤裸的身子看個精光。  

    幾經思考下,狄文傑終於有所決定,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牙一咬,將那昏迷在馬桶前的女人攔腰一抱,走回她的臥床,輕柔地為她退去衣裳。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對他來說更是種要命的折騰,他的內心充滿矛盾的渴望,在要與不要之間猛烈掙扎。 

    看著伍妮秋那張昏睡的容顏,狄文傑突然想到,她對他的評價如此之低,若用正常的方式去追求她,怕是一輩子也得不到她的芳心。  

    那不妨就趁今晚難得的機會,將她……  

    不可否認的,這法子很卑劣、無恥,更違反他做人的原則。

    可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辦法,這句話絕對有它的道理。  

    想了好多正面負面的想法,也掙扎許久的時間,狄文傑終於決定伸出一雙顫抖不已的手,緩緩地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脫掉她身下的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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