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睛,所有的記憶竟一窩蜂的回來了——父親的千叮嚀、萬交代,還有她對李亞詩能陪同她來加拿大的無限感激……在飛機上她們兩人還說說笑笑,很是開心。一幕一幕情景閃過腦海,最後停在她被擊昏的一幕——
是誰?是誰敲昏了她?
是誰?究竟是誰?
「啊!」過度用腦的後果是她再次尖叫出聲。
「你醒了。」在一旁的周宇晉立即注意到她,遂傾身靠近她。
「我怎麼了?」
於紫緒轉頭看向一臉關心的周宇晉,一會兒就想起他正是這些天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想到自己生病時竟是這麼難纏,尤其是對他,她就感到非常抱歉。
她很少這麼孩子氣且任性胡鬧的,不過她喪失記憶了嘛!一切行為舉止皆不是她所能控制。這麼一想,於紫緒心裡的自責便減少幾分。
「你沒事。大概是我在聽電話時,有提到什麼令你不安的字眼,才會引起你那麼激烈的反應。你放心,你沒事。」周宇晉把醫師的話轉述一遍。
不過究竟什麼字眼令她產生極度反應?他和車東穎談話的內容似乎和她牽不上任何干係,周宇晉怎麼也想不透。
「是於紫緒。」於紫緒見他若有所思,遂主動提起。
「你說什麼?你想起什麼了嗎?」
「我沒有想起什麼,我只是記得剛才我就是聽見這三個字才覺得一陣陣頭疼。」
於紫緒決定暫時隱瞞她已恢復記憶的事,畢竟還有好多事她理不清。
像是究竟是誰敲昏了她,而這叫周宇晉的人何以知道有於紫緒這個人,還托人代為照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於紫緒?就是這個名字讓你不舒服?」周宇晉頗為詫異。
「我想是的。你能告訴我這於紫緒是什麼人嗎?她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她是你的情人嗎?她……」她還想說下去。
「停下來,娃娃,你一下子提這麼多問題,你教我怎麼回答?一個一個來,我就在這裡,你急什麼。」
他忍不住輕捏了她挺俏的秀鼻。
一抹紅暈飛快的染上臉頰,於紫緒因為他這突來的舉動,一時之間怔仲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麼會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動作?這男人……飛快的瞥了一眼正緊盯著她的周宇晉,於紫緒心裡有點不安。
他對她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企圖?要不何以她怎麼趕都趕不走?這男人也許居心叵測,她怎麼會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會無緣無故就對一個人好,除非他另有企圖。
愈想愈是心慌,於紫緒忘了她要問的那些事,此刻她只想盡快逃離這裡,逃離這個男人。
飛快的跳下床,她努力跑向病房門口,心想只要能跑出病房,也許她就安全了。
但她尚未跑到門口,即被周宇晉從後頭抓住,隨後像只小雞似的被拎回病床上。
「你是怎麼回事?幹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有什麼不對嗎?」他一點都不知道是他的舉止嚇壞了她,還刻意朝她壓低身子,以便能更看清她的反應。
「不要過來!」她叫。
「又怎麼了?你又要像前幾天一樣耍性子了嗎?」他還以為她已經不會再無理取鬧了,看來是他想得太美。
「我不要見到你,你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她紅著臉斥道。
「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倒是說說看。」他好玩的看著她嫣紅的臉。
這會兒他總算弄明白她在蹩扭什麼了,就為了他一時手癢-了她一下,她就以為他對她存有不良的企圖。
「你想……想欺負我。」
「欺負你?」他佯裝不解。
欺負?這說詞也太含蓄了吧!
「就是……」於紫緒咬住嘴唇,無法表達真正的意思。
「就是什麼?」他催道,就愛見她一副吞吐的樣子。
「就是……反正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得逞!」別看她是喪失記憶的人,就以為她好欺負,她於紫緒腦子清醒得很。
「娃娃,你向來都是如此嗎?」
「什麼意思?」
「也許哪一天你會愛上我,屆時你如何自圓其說?」周宇晉的潛在壞因子冒出頭來。他真的愛透了這麼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等你愛上我,你自會讓我對你為所欲為,而你先前所說不會讓我得逞的話,豈不自打嘴巴?」他知道屬於她的性情已逐漸在她身上顯露,而他就是想挖掘出她身上所有特質。
即使是失去記憶的人,屬於她的某些特質是不會被遺忘的。
「我才不會愛上你。」
「何以這麼肯定?」
「因為我發現你是個虛偽的男人,先前你那些友善的示好都是假的,你只是想佔我便宜,可是我不會上當。」往後她只有一個人,她誰都信不得。
「佔你便宜?」
就為了他忍不住輕捏了她的秀鼻一下,她就硬是給他扣上這麼大的罪名,這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他無奈的搖搖頭。算了,誰要她是病人,病人最大,更何況是她這種特殊情況的病人。
「對!你一定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才會莫名其妙對我這麼好。」她把先前那些自責心理拋向腦後,一口咬定他不是好人。
「好、好,我承認我對你有不良的企圖。」他順著她的語意說。
「你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你還有什麼話說?」於紫緒理直氣壯的說。
她好失望,她還以為他會否認到底呢!只要他一再堅決否認,她就會相信他,現在他承認了,叫她能相信誰呢?
「我是有不良企圖啊!因為我要帶你回多倫多去見我父親,他一直催我帶我的情人回去……」他停頓了下。
「所以你就刻意對我好,想騙我當你的女友,好通過你父親那一關,而不是純粹的想佔我便宜?」她逕自接下去說。
「正是如此。」他就知道女人的想像力是一流的,他不用多說,她就能自說一套出來。
反正只要她不要再有什麼奇怪念頭,像是將他當成登徒子——雖然他之前的行為是有點像,急著想逃離他的身邊,她愛怎麼想他都無所謂。
他就是不能夠放任她隻身一人在加拿大成了迷途的羔羊。
「你沒有女朋友嗎?」她上下看了他一眼,心裡十分納悶。像他這種人品會沒有女朋友,誰相信啊!
「我看起來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嗎?」周宇晉推了推俗氣的四方眼鏡,自眨身價的說。
「你長得不會很難看嘛!」除去那副好笑的眼鏡,其實她覺得他長得還不賴。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在我父親眼中,我一直是個只曉得讀書、連女朋友也不會交的人,所以這次他一定要我帶個女朋友同去,否則他會親自為我挑選一個適合我的女人。」周宇晉說得就像是真的,表情沮喪得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在為此事煩惱。
「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像這種人實在不用回去看他,讓他一個人孤老一生算了。」於紫緒輕易就相信他的說詞。
「他是我父親,娃娃。」見她替自己抱不平,周宇晉不禁莞爾的笑看著她。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分,於紫緒遂亡羊補牢的說:
「嗯,我是說你父親的作法雖有不對,但他總是你父親嘛!不過你不會就是要替自己找個女友,才好心留下來照顧我的吧?」說著說著,她的嘴噘了起來。
先前對她的又哄又騙,原來都是另有所圖,她還以為他是好心人呢!
愈想心裡愈不平衡,於紫緒老大不悅的別開臉不願看他。
又在鬧彆扭了。周宇晉無奈的搖搖頭。先前以為他對她有不良企圖,嚇得只想盡快逃離他的身邊;現下知道他的企圖就是想要她充當他的女友,她又氣得半死,真是奇特的女孩。
「不管我是基於什麼理由留下,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什麼提議?」
「請你充當我女友的事,」他是想以此方法將她帶在身邊,以免讓她起疑心。
「才……」
她正想開口拒絕,卻及時想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如果不跟著他,她一個人怎麼辦?這麼一想,她只好把嘔氣的話嚥回,轉換口氣說道:
「好吧!就充當你的女朋友,可是說好只是充當而已喔!」她提醒他。她可沒忘記她已有婚約在身。
說到婚約,於紫緒這才想起——關於他為什麼知道於紫緒這個人的事,她還沒向他問起呢!
真是的,搞了大半天,這最重要的事她卻差點忘了。
「我知道只是充當而已,你放心。」周宇晉笑道。當然,如果他想要得到她,他不會沒有辦法的。
「對了,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於紫緒是什麼人呢。」
「她是我一位朋友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不會正好也認識古慕風吧?真這麼巧,那她不就可以請他帶她去見古慕風了?
「是的,不過你為什麼對這個於紫緒這麼好奇,甚至還激動得昏過去?」 「我……我……」怎麼辦?該不該告訴他她已恢復記憶,而且她正是於紫緒本人?
「想不起來就別想,當心頭又痛了。改天我會帶你去見她,也許你就會想起來了。」周宇晉安撫的拍拍她的頭。
「見她?」
「她現在就在我朋友那兒,你想見她,就等我們和我父親見過面也不遲。」屆時他可得好好向她說明他何以一人飾演兩個角色了。
「她現在就在你朋友那裡?」這怎麼可能!她不就在這裡嗎?哪裡來另一個於紫緒?
除非真有人跟她同名同姓,可真會這麼巧嗎?
「你說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古慕風。」
古慕風!連未婚夫名字都一樣,這就不是巧合了。
那個於紫緒……
難道會是她?
☆
坐在前往多倫多的客機上,於紫緒小心的拉著頭上的帽子,很擔心它會掉下來。
「不要再拉帽子了,娃娃。」
周宇晉正在看財訊雜誌,見她一上飛機就不時拉扯小圓帽,不免好笑的側頭睨視她。
「我不喜歡這頂帽子。」看起來好矬!她癟了癟嘴。
「不喜歡帽子,又不想讓自己一頭短髮見人,又說戴假髮會噁心,你說要如何是好?」
他乾脆放下雜誌,伸手替她拉好帽子。
「我只是好捨不得我的長髮嘛!」那是她留了好幾年、花大筆錢去保養的優質長髮耶!
想到因為受傷就教人剪去長髮,她的心裡就一陣不捨,連帶對那攻擊她的人興起一股強烈恨意。
那冒充她的身份的人該就是李亞詩吧!也許是李亞詩因為不會說英文,無法和去接她的古慕風溝通,所以才陰錯陽差的讓人誤會她的身份。
希望情況真如她預期的這樣,她寧願相信亞詩不會背棄她們之間的友誼。
「你怎麼知道你未失憶前自己肯定留了一頭長髮?」他定定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我想不管是長或短,此起我現在這超短的頭髮,都可稱得上是長髮了。」她悶悶的說,不曾發覺她差點洩了底。
「頭髮再留就長了,你根本不必為了一頭短髮悶悶不樂。」他倒覺得個子不高、臉蛋又小的她比較適合短髮。
就像現在,即使戴著小圓帽,只露出她五宮分明、線條柔美的臉蛋,她整個人仍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已不需一頭亮麗長髮來映襯她天生麗質的容顏。
「你是男生,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她反諷道。
其實她並不十分重視外表,穿在身上的行頭也不一定非要名牌不可,但她就是在意自己的頭髮,因為那是她唯一可以紀念母親的東西。
從小她母親就最愛她又柔又亮的長髮,總是喜歡替她做各種髮型,那是她和母親最快樂的回憶。
現在她的頭髮剪了,總覺得她的心頭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什麼。
周宇晉不再回話,他又把注意力放回雜誌上。她在鬧彆扭的時候,還是不要理她較為妥當。
注意到他許久不曾開口,於紫緒以為自己又惹毛了他,遂轉頭看他,小心求證道:
「你生氣了?」
是她不對,被剪短頭髮,又不是他的錯,她卻拿他出氣,難怪他寧願看雜誌,也不願搭理她。
「咦?」他抬起頭望向她,不明白她何以這麼說。
「我很不可愛,對不對?」她咬住下唇,突然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你很可愛。」他不覺莞爾。
「你一定覺得我很煩,是吧?」
別具深意的看著她嬌俏的容顏一眼,他緩緩搖頭,一笑置之。
有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孩在身邊,煩這個字眼是從來用不上的。
「如果不是要我充當你的女友,你一定不想應付我吧?」她肯定的道。
基於他曾經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她是該好好回報他這分恩情,暫時充當他的女友。
要不然她老早就打電話回去給她父親,向他報告自己的遭遇了,幹麼委屈自己待在他身邊。
想到這兒,她才想到她身上沒有半毛錢,就算想打電話也很難。於是,等不及周宇晉回答她的問題,她又往下問:
「你有錢吧?」
「錢?」周宇晉眨眨眼,不明白突然提起錢有何用意。
「對!就是錢。」
「你提起錢做什麼?」
「我身上沒錢啊!」她像看白癡似的看他一眼。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她拔尖聲量重複他的話。「我身上沒錢你給我啊!要不借我也行。」從未見過這麼小器的人。
「你不會需要用到錢的。」有他跟著她,他不以為她需要用到任何一毛錢。
這是什麼話!於紫緒瞪直了眼,正想反駁他,卻又聽見他這麼說:
「再者,你要怎麼還我錢?」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果真就見她氣紅了腮幫子。
好可愛,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臉紅的樣子格外動人。
「你……你……」她氣急了,連話都說不清。
「別生氣,我會為你辦一張卡。」
「辦卡?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要如何為我辦一張卡?」他八成是在唬弄她,一點誠意也沒有。
「我自有辦法。」他微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圓帽。
「欽!不要摸我的帽子啦!」她拍掉他的大手,誓死捍衛她的帽子。
萬一帽子被他拍掉了,她絕對找他拚命!
「你這樣子很可愛,不用擔心啦!」他仍是一味的笑著。
「可愛才怪。」她噘了噘嘴,就是不習慣自己的頸背上涼颼颼的感覺。「你很奇怪耶!為什麼寧願為我辦卡,就是不給我錢?」
「女孩子身上帶錢不安全。」
「這是什麼怪論?」只不過借個一點錢就會不安全,誰信哪!
「有了卡,你要買什麼都行。我就是不希望你身上帶錢。」
「為什麼?」她非要知道原因不可。
「因為就算給你錢,你也不會用。」他擠擠眼,拉大笑容。
這會兒她總算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原來從頭至尾他就把她當成小白癡看待。
有了這項領悟,她頓時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老大不高興的看著他,手裡抓著適才送來的餐盒,直想砸向他。
見她真的火了,周宇晉連忙忍住滿腔笑意,好生安撫她道:
「跟你說笑,你真的生氣了?」誰會相信他需要這樣哄騙女人。
若車東穎見著這一幕,肯定驚訝得連下巴都掉下來,更別說那向來最愛大驚小怪的刁苑橙,她的反應一定更誇張。
「你真的是書獃子?」她不答,反而岔開話題,奇怪的側頭打量他。這人愈看愈不像……
「怎麼?不像嗎?」他眼光一閃,推推鼻樑上的黑框四方眼鏡。「你看我連在飛機上都在看書了。」
「敢耍我,那是財訊雜誌。」以為她看不懂英文嗎?少瞧不起人了。
「你看得懂?」他對她的評價更高了。不錯嘛!這小女孩。
「我只是失憶,又不是腦袋壞了。」她沒好氣的指出。
「說的也是。不過看雜誌也不表示我不是書獃子。」他聳肩道。「至少在我父親面前,我是個書獃子,永遠比不上我那個開醫院的天才大哥。」他的口氣平靜到了極點。
「喂,你……你不用看不起自己,我不認為你是書獃子,你待人溫柔又風趣……真的,你相信我。」她連忙安慰他。
他如果是書獃子,她也不會老是被他氣得半死。
「我也不認為自己是書獃子,不過我父親就是這麼認為罷了。」這還是他故意製造假象讓他父親這麼認為,不過他自是不會老實告訴她。
「你這次回去,你父親真會為你介紹女友?」不知怎地,提到這個她的心裡就怪怪的。
「如果他不滿意你的話,就有這個可能。」
「那你認為他會滿意我嗎?」
「這個你恐怕得去問我父親本人了。」他愛莫能助的說。
聞言,於紫緒對他扮個鬼臉。
☆
事實證明他的父親周柏威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當她從機場走出來,看見周宇晉的父親身旁站了個美麗窈窕的金髮美女,她當下明白自己的出現成了多餘。
她悶悶的看著那位身材高挑,宛如模特兒出身的大美人。自從周宇晉一出現,她就直巴著他不放,手臂緊挽著他不說,就連胸前那少說也有F罩杯的大咪咪也緊挨著他,真教一旁路人羨慕極了。
這會兒,自稱是書獃子的他可有艷福享了。於紫緒悻悻然的眼光瞥向他,卻見他也十分無奈的回視著她,同時向她投出求救訊號。
眨眨眼,她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他的求救,自在的甩甩頭向前走。
這女人竟然不甩他!周宇晉暗暗惱火。看他被別的女人纏上,她竟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八成是忘了她答應要充當他女友的事。
「這……這位小姐,請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子我沒辦法走路。」他結結巴巴的說,一面窘迫的拉開死纏著他的女人。
因為身份是周宇晉,又是在他父親面前,他得裝出一副懼女人的模樣;若換是古慕風的身份,他倒是不反對和眼前這十分養眼的女人翻雲覆雨一番。
「哎喲……你這種男人真的好老實,我好喜歡。」芭芭拉像是恨不得能將自己揉進他的身子裡,一再的貼近他。
「爸。」他只好轉向父親求救。真不知父親是打哪兒找來這種女人。
「讓她跟著你,你會學習如何當個男人。」周柏威面不改色的說。
也該是時候了,他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兒子成天埋首書堆,渾然不知男人該有的責任。就讓這位他聘請來的高級妓女教導他如何成為男人,這是首要之務,如此他才可放心將事業交給他。
聞言,走在周柏威後面的於紫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周宇晉的表情則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掐死她。
不過,他父親的話實在是太聳動了!專門請一個女人來教他成為男人?他是不是該感歎自己在父親面前將書獃子扮演得太逼真了。
要不他父親怎會以為他連最基本的男人本色,都需要女人來教他?
「爸,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沒把他的擋箭牌忘記,長手一伸,便將從頭至尾都置身事外的於紫緒給揪回身旁。
她訝叫一聲,身子已落入他厚實的懷中,並讓他困在手臂中動彈不得。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爸也不反對你和她在一起,不過這和我請她來教你是兩回事。」周柏威自動的說。
「爸,你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你怎麼還說這種話!」他故意表現得很氣忿。
「我自有我的打算。依你這種溫吞老實的性子,就算和女孩子交往,一定也只是牽牽小手而已。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再這樣下去,如何適應潮流?」在周柏威眼中,他這個兒子沒有人教他是不行的。
「爸!」周宇晉大叫。他實在是服了他父親了。
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牽牽小手這種事他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經驗豐富了好不好!
「這樣吧,我來問問你的女朋友,看你們的程度到哪兒,再決定是不是要讓我請來的女人留下來。」周柏威為了讓兒子心服口服,當下作了這個決定。
「伯父,你要問我什麼都可以,只是我們可不可以車上談?」於紫緒可不想在大馬路上出鋒頭。
周柏威點頭,首度將視線落在兒子的女友身上。這一看,他的表情有點錯愕,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的兒子竟能交上這麼一個清秀佳人。
不明白他幹麼一臉訝異,於紫緒就算心裡存有疑惑,也沒機會開口詢問,因為周家的司機已將車子停好,就等他們上車。
☆
「你們做過那檔子事了嗎?」一上車,周柏威直言不諱的問道。
完全沒想到周宇晉的父親一開口就是這種問題,於紫緒足足呆愣有五秒鐘之久,一直到身旁的周宇晉不懷好意的用手肘推推她,她才怔怔的回過神。
「娃娃,你還沒回答我爸的問題。」周宇晉好心的提醒她,眼裡閃過一抹狡黠之光。
她白了他一眼。不用回頭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現在很得意。
他真以為她失去記憶就很好欺負嗎?很抱歉,她腦子已恢復正常運作,可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不記得自己是誰的小女孩了。
光看他這樣子,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他口中的書獃子,所謂的書獃子根本是做給他父親看的。
「娃娃?」看她一臉深思,周宇晉明白她一定在打著什麼主意。
這兩天,他感覺到她的變化很大,從之前在病床上的倉皇無助,到現在的活潑開朗,他相信屬於她自己的一面已逐漸露出鋒芒。
而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的變化。
「孩子,你的答案呢?」周柏威也覺得她考慮得過久,遂催促道。
「沒有。」她搖搖頭,不必費事裝出臉紅的樣子,她相信自己此刻已經不由自主的緋紅了臉。
早已肯定她的答案會是如此,周柏威於是往下問:
「接吻有過吧?」其實他是不抱這種期望的。
於紫緒仍是不負他期望的搖頭以對。
她不是故意不合作,只是沒有發生的事,她承認不出口。
「娃娃!」周宇晉的口氣好是無奈,他懊惱的直想掐死她。
她正在看他的笑話,他心裡明白得很,也知道這會兒她以整他為樂。
早知道她是這麼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他真該在醫院時就扔下她不管。
「對不起,宇晉,可是你不能要我對你父親說謊吧!」她回過身,語氣全是歉意。
周宇晉眸光一閃,心裡已有打算。敢玩他,他就讓她知道惹上他的後果。
「爸,她說的沒錯,我是什麼也沒做過。」他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你自己都承認了,那麼芭芭拉就跟著你一晚吧!」周柏威頗安慰自己的小兒子總算開竅了。
「不必了,爸。」他說,伸手將坐在一旁的於紫緒摟得更近。
「不必了?我說過你們如果沒有任何發展,你就必須接受芭芭拉的教導。」周柏威臉色一沉。
「就是啊!老實帥哥,我會好好教你的,肯定讓你受益無窮。」芭芭拉坐在另一側,身子自動貼向他。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爸,我只是尊重女性,不是不懂得那檔子事,如果你真要逼我,我只接受和我的女朋友做這種親密事。」
說著,他像是被逼急了,低頭就吻住被他箝在懷中的於紫緒。
由於事出突然,又因他的大手抵在她的頸後,迫使她抬頭迎接他落下來的吻,是以當他的唇毫無預警的貼上來,她完全措手不及,別說是推開他,就連發出的驚呼都一併被他的唇舌吞沒。
「唔……」這王八蛋,她保留二十年的初吻就這麼毀了!
周柏威十分滿意的觀看眼前這一幕。他就知道,兒子果然是需要刺激才會像個男人。
滿意,真是太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