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客廳裡,嚴秀雅正不安地握著手,看著一臉怒氣的嚴龍昕。
他還沒真正發火,但是光看他那張嚴肅又緊繃的臉部線條,就能看出他心裡正醞釀 著即將爆發的火焰;若不是她明白大哥有著頂尖的自制能力,這一刻她大概就要屍骨無 全、下場堪慮了。
「大哥……」她必須說點什麼來安撫嚴龍昕,她知道;但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 該說什麼。
「我這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讓你必須要幫著外人來設計我?」嚴龍昕 口氣還算正常,難看的只有他的表情而已。
但光是他的表情就已經很嚇人了。
「雪晶一直求我,我不好拒絕她。」
「所以你大哥後該被當貨品犧牲?」嚴龍昕嗤聲哼著。
「大哥,我是想你遲早都要結婚,而雪晶又是愛你的好女孩,也許……」
「也許可以跟我湊和,真謝謝你哦!秀雅。」嚴龍昕口氣非常不屑。
「大哥,我是你妹妹。」連對嚴秀雅他都能這麼說話!
「所以我才沒將你丟出去,你一定不知道那些設計過我的女人,下場如何了?」
「我們女人在你眼中到底成了什麼?」嚴秀雅一直想知道女人在大哥眼中究竟處於 什麼地位。
「什麼也沒有。」嚴龍昕連想也懶得想。
「你想一下再回答。」嚴秀雅咬牙,有點惱火。
「不用生氣,秀雅,要知道我對女人有何看法,你何不從你們女人身上下手,看看 你看到了什 ?」嚴龍昕不經心地說。
要他為女人花工夫、費心思,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尚無此人選。
「我看到的不就是一些漂亮且婀娜多姿、又死心塌地愛著你的好女人。」
「是嗎?這就好笑了,在我眼中看到的怎麼淨是一些貪婪又攻於、心計、勾心鬥角 的狡猾女人?」
「雪晶就不是!」
「那麼她就不會對我下藥,讓我差一點就栽在她手裡。」最後還必須靠個他向來最 不屑的女人來幫他招計程車。
想來真是太便宜那女人了,讓她白白賺了他一個人情。
「雪晶她是太愛你,太想得到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這和攻於、心計有什麼不同?!秀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告訴那個女人別再出 現在我面前,否則……」
「大哥,要多久,還要多久你才會放棄對女人的恨意?」
嚴龍昕怔沖了一下,迅速扳正了表情看著嚴秀雅,嘴巴抿成一直線,一言不發地走 出客廳。
「大哥,媽帶給你的傷害,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記? 以前嚴秀雅絕對不敢在她 大哥面前提起媽媽的事;但是不提並不表示事情解決了,反而成為大哥心中永遠的傷痕。
「我永遠不會忘記。」是怨恨促使他從被母親拋棄的陰影裡重新站起來;是不認輸 的個性使他奮發向上,把父親留下來的事業支撐起來,發展成今天屬一屬二的企業集團。
當初是他一個年僅十歲的小男孩,獨自負起扶養只有五歲妹妹的責任。經過二十個 年頭,他憑藉的只是一顆裝滿怨恨及傷痕纍纍的心,打拚一切,如今他可以說是飛黃騰 達,成功地擁有一切,這些,曾是當年母親渴望擁有的榮華富貴。
但是,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努力打拚無非只是想證明他能使嚴家富裕東山再起,而今他真的做到了,可是他發現自己並未因此而感到快樂,內心始終輕鬆不起來。
這一生他想要的都得到了,為什麼他就是得不到他最想要的快樂?
「大哥……」嚴秀雅完全不知道怎 安慰大哥。在以往,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 得自己和大哥距離好遠;彷若是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大哥一直很不快樂,她知道,這二十幾來她甚至從未看過她大哥心情開朗過。
他總是板著臉做事,就算是事情如他所願地達成,他臉上也不會出現笑容。
沒有一天大哥不是繃著神經過日子。有時候他想跟她說話他才會緩和一下臉色,與 她說上幾句;之後就別想再聽他開口。他最常出現的表情是嘴巴抿成一直線,面無表情,所以從外表絕對看不出她大哥心裡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就是和他一起打拚嚴龍企業的古可迪也沒辦法。
所以,她才會想替大哥找一個真正適合他,又能讓他放輕鬆且信任的女孩子。
可是,真會有如此神奇的女孩嗎?
思及此,嚴秀雅神喪氣沮的憔口氣。
「秀雅,不要插手管我的事,大哥不會倒的。」嚴龍昕看也沒看他妹一眼,跨出箭 步走出家門口。
嚴秀雅只是紅了眼眶,目送大哥那孤獨的背影遠遠離開。
★★★
「對不起,秀雅,害你挨罵了!」賴雪晶一臉歉疚。
「算了,只是我大哥的事,你 」
「我會盡量要自己死心,你放心,秀雅,這幾天我也沒時間想你哥了。」賴雪晶狀 似輕鬆。
「發生什麼事了?」
「是我表哥出事了。他自從十天前離開家以後,就失去了消息,所以我們大夥兒都 得出去找他。」
「他不是個男人嗎?不去找他也會回來的,不是嗎?」嚴秀雅好笑地說。
「聽說他在離開之前和我姨丈吵了一架,所以大夥兒才急著想找他回來。」
「聽起來是個很不成熟的男人嘛!」只因為和自己父親吵一架就離家出走。
「才不呢!我那二表哥是他家最有個性且正義感十足的男人。總之我現在得趕著去 和家人會合,沒時間和你說我二表哥的好處。」賴雪晶看著手錶後,便往門的方向走去。
「雪晶,你告訴我你表哥有什麼特徵,我可以幫你留意看看。」她喚住已經走出門 口的賴雪晶。
「喔!對了,他長得有點像一個外國明星,名字我忘了。還有,我姨丈說他右肩上 剌有一條龍。」賴雪晶回話,腳步也沒停。
「右肩上剌有一條龍?喂!他的名字呢?」嚴秀雅沒得到回答,因為賴雪晶早已走 得不見人影了。
右肩上刺有一條龍?
這 好像她曾在誰的身上看過,而且也不是最近的事。是誰?她怎麼突然想不起 來?
★★★
「品翰哥哥,你這些天有沒有想起什麼?」路曉瑤對站在窗口的品翰說。
品翰是她為他取的臨時名字,沒有姓,單單『品翰』二字。
化名為品翰的男子轉過身,看到這位三天來一直對他細心照料的可愛女孩,溫柔地 笑了笑,無奈地對她搖搖頭說道:「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沒關係,品翰哥哥,慢慢來,不用急!」路曉瑤吸吸鼻子,看起來怏要哭了。
在路曉瑤的想法裡,沒有記憶是多難受的一件事;如果換作是她,她一定會哭死的。
她無法想像腦中一片空白的景況,那會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她喜歡她的家人,爸 爸、媽媽、大姊、二姊,還有她所有認識的人,她不要忘記他們。
眼前這位品翰哥哥一定有他喜歡、不想忘記的人,可是一場車禍奪走了他一切記憶 ─這是多麼可憐的事。路曉瑤再次吸吸鼻子,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曉瑤,別哭,你真的很愛哭耶!」品翰發現他不過才住進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 卻看見她在自己面前不只哭過三次。
這水做的女孩不會每天一見到他,就在他面前痛哭吧?!
再這樣下去事情就糟了,他不想病還沒好,就被她的淚水給淹死了。
「我一想到你想不起所有的事,就替你難過啊!」她張嘴說話,眼淚順流進口內;她吐吐舌頭,一副不好意思的窘態。
被她俏皮的動作給惹笑了,品翰伸手拍拍她的頭,輕哄道:「會好的,你放心,我 會想起一切。」
「說到要做到哦!」
品翰肯定地對她點頭,路曉瑤才開心地破涕為笑。
一直站在房門旁的路曉昭見狀─感覺自己的心往下沉了幾分。
為了小妹路曉瑤,她不能再這樣默默不聞了。不管他是不是屠魔英雄,在找出方法 證實之前,她必須時時刻刻待在他身旁,以防將來曉瑤受到傷害。
沒錯,她是該這麼做,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
「你好像並不喜歡我,是不是?」品翰看著他身旁的路曉昭。
「你這麼認為?」不錯,他有自知之明。
「你是這 表現的,錯不了。」沒再繼續往前走,品翰停下腳步─凝視著前方對他 而言依然是陌生的街道。
路曉昭知道,這人需要別人來幫他恢復記憶,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對眼前這個男 人友善。
是因為曉瑤喜歡他?
還是他根本不是屠魔英雄─無法和她產生同仇敵愾的共鳴?
抑或是他真是屠魔英雄,而她的不友善只是為了想抗拒他的出現?
完了,她看來是被搞糊塗了。
身為巫女的責任不就是為了拯救巫女一族的命脈?為什 她還得身負尋找屠魔英雄 的大任?
「唉!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不喜歡你和我妹太接近;她還小,她不知道怎麼抗拒 你,你是個病人沒錯,但你也是個男人,我妹她……」
「你可以放心,我只當曉瑤是妹妹。」原來如此!他的出現造成了路曉昭心中的擔 憂。
「你最好說話算話,我不希望我妹妹受到任何傷害。」她警告。
品翰給她一個認真的表情,說:「我絕不會傷害她。」
「如果你不是……」她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給這個人,可是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什
決定都不能做。
再者他若不是屠魔英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果真他是鐵氏的人,那她是絕對 不可能把曉瑤交給想要毀掉她們巫女的泮氏,他們永遠誓不兩立。
「我不是什 ?」
「等你恢復記憶再說吧!」不想表現得一點也不關心他的樣子,路曉昭補上一句: 「你身體有沒有好些?」。
「等你是發自內心深處關心我時,你再開口。路小姐,這種不痛不癢的問候話聽起 來不是挺舒服的。」他的口氣不像在指控,倒像是敘述一件事實。
路曉昭羞紅了臉,撇開臉一副他說對了的表情。但是,這已經是她表現友善的最大 極限了。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她通常連話都不會說呢!包甭提說些不關痛癢的問候話了。
倘若不是他有可能是屠魔英雄,是拯救他們一家人的救星,她才懶得理他呢!
「算了,當我沒問你。」
品翰對著她一笑,他並不想給她難堪。
「你不過才十九歲,為什 硬是要裝出小大人的架勢?」她的年齡是路曉瑤主動告 訴他的。
「我快滿二十歲了,先生,已經是大人了。如果你想說我不可愛,你何不直說就好?」她冷著臉。
「你還沒有男朋友吧?」
「你管太多了,先生。」
「我只是在想你一定沒談過……」
「誰說她沒談過戀愛?她的愛人是我。」從她身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而且聲音 的主人有雙被陽光曬得黝黑的手,沒有預警地伸了出來,攬在路曉昭一向極為敏感的腰 間。
等一下!這種感覺竟是該死的熟悉,路曉昭還未掙扎就被自己的感受嚇了一跳。
的確是很熟悉,但 在哪兒?
突然她驚聲呼叫!
「是你!」還沒看見來人,她已經知道這個從後面攬住她的人是誰了。
就是他!那個上星期把她撞倒、被下藥渾身發熱的男人。
不過他幹嘛說自己是她的愛人?
就算他這個舉動讓她免於在品翰面前出 ,但是,隨隨便便就說是她的愛人,她可 不接受。
「他是?」品翰沒忘詢問。
「他是 」他是誰?她還得靠別人告訴她呢!
「我是嚴龍昕,她此刻的愛人。」說得夠明白了,只是此刻。為了還她一個人情, 嚴龍昕不顧心中的厭惡,逕自接口說,並將她轉向自己。
「嚴龍昕,你真是路小姐的愛人?」品翰嘴角揚起,懷疑的目光直直打量著他。
嚴龍昕自然是歷經二十年打拚的沉穩男子,這點小謊還不至於會扳倒他。
「沒錯!你需要行動證明嗎?行,你睜大眼睛看戲吧!」他說,嘴唇作勢要壓上路 曉昭的臉頰。
路曉昭直覺地就要伸手甩他一記耳光,阻止他繼續靠近;但才要伸上來的手─卻在 他以一記凶狠的警告眼色下,楞在原地,無法移動。
「行了,這裡是大馬路。嚴龍昕,你想成為大紅人無妨,但我沒理由陪著你當別人 側目的對象。」品翰適時出口,並且上前拉開他們。
有了他的適時阻擋,路曉昭心理鬆了口氣,但又不想表示得太明確,讓他起疑,於 是逕自上前一步;嚴龍昕再次靠近她,儼然一副他和她的確是一對戀人似的。
對她,他可夠犧牲了。為了還她人情,他從不跟人囉嗦的原則就此被迫破例;
從來不主動接近女人的,也因為還她人情,再次打破這維持二十年的規矩。
所以說,她是佔盡便宜了。
不過是替他招部計程車,舉手之勞而已,如今他回報她的可是一項大禮物,嚴龍昕 伸手搭住她的肩,並加重力道,不准她掙脫。
此時他不禁要懷疑,眼前這女人是不是白癡啊!他破例犧牲自己的種種原則,降低 自己格調,為的只是不想讓她成為眼前這位男人取笑的對象。
而她竟然不知好歹、不知要配合他也就算了,還一副急著想掙脫、逃開他的模樣?
他就這麼恐怖嚇人?讓她這 不給面子?幾時嚴龍昕還得靠一個女人來給自己面子 了?
向來都是他擺高架子,而他的女人則處於巴結奉承、等待他點召的機會,可以說是 一點地位也沒有。
今天,這個女人竟然……好,好極了,嚴龍昕勾起嘴角一抹冷然的邪惡,他倒要看 看她能特別到哪裡去。女人終究還是逃不開貪婪二字,他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這個證 實,證明她不過也是貪婪狡猾的一分子罷了,眼前這個女人絕不會是個特例。
「跟我走。」下定主意,嚴龍昕抓著她往另一頭走去。
「你干什 ?」
「我買一棟房子給你,跟我走。」
「你神經啊你?!」她大叫,猛地甩開他的手。一等品翰走過來,她立即抓住他─ ────的手臂,後者始終都保持謹慎的神情。
「你不喜歡房子,我給你車子、鑽石,什 都可以,只要跟我走。」嚴龍昕一心想 證明她也是嗜金錢如命的惆婪女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你不只是神經病,你還瘋了!品翰,我們趕快離開,這人是瘋子!」拉著品翰, 路曉昭急著小跑步走人。
品翰跟上她的腳步,心裡倒不覺得那個男人瘋了;也不曉得為什 ,他覺得這男人 全身上下淨是孤寂,彷若在等著有心人去發掘他的內心。
也許,終有一天……等等!這和他可一點干係也沒有,他該關心是自己哪一天才會 真正恢復記憶才是。
★★★
「他瘋了!大姊,你看這幾天家裡全放滿了他差人送來的珍珠、項煉,甚至名車、 洋房,他到底想做什 ?」路曉瑤看了客廳裡、沙發上、桌上、電視上、櫃子上,甚至 地毯,盡擺放著嚴龍昕送來的昂貴禮物。
被拆過的就安放在那兒也沒人會多瞧它一眼,閃閃發亮的寶石只會刺眼,並不能證 明什麼。
有的甚至沒人肯浪費力氣去打開。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瘋子嚴龍昕送來的,就是搞不懂他的用意何在。
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否則她會請大卡車全部送回給他,錢多沒處花,也別把她家當 收破爛的倉庫!
「曉昭,你幾時認識個出手這麼大方的朋友?」路曉聰對於眼前不過才一星期的時 間,就被禮品堆積滿滿的客廳。除了咋舌外,她也只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 些價值不菲的珠寶。
「我不認識他,他是瘋子!」可惜了那張酷且味道十足的帥勁臉孔,她想。
「那他是個有錢的瘋子了?」路曉聰環看四周的珠寶一眼。
「大姊,你說我該拿這些東西怎麼辦?」
「拿去還給他。」路曉聰瞭解妹妹心裡也是這個打算。
「我是想,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兒!」
「明天一定會有人送東西過來,問那個人不就知道了?」路曉聰好笑地揚起嘴角, 原來她二妹也有愚笨的時候。
「對哦!我怎麼會忘記有這個方法。」路曉昭一副怎麼沒想到的表情拍著自己的額 頭。看來她真是被這些一名貴的珠寶給弄昏頭了,這麼簡單的方法,也要大姊告訴她, 真是可笑到底了。
路曉聰為她的表情猛地噗啼笑了起來,沒一會兒路曉昭也跟著一同發笑。
★★★
一大清早,等了將近三十分鐘,路曉昭總算等到送貨的人員;一聞聲響,她立即打 開大門,並怏步衝上前緊緊揪住對方的領子,她的動作著實讓站在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身子也來不及逃開。
「你別想逃,帶我去找他,快點!」她命令道。
「路小姐,先把手放開,我們好好談。」
「不行,帶我去見他!」
「為什麼想見他?具被他這些禮物給打動了!」古可迪撇動薄唇,口氣似乎是不屑 的。
好像每個女人都逃不開嚴龍昕的禮物攻勢,他已經見過太多例子了,連這個女人也 逃不過。
不過,換作是他,他大概也會被那些一令人眼花撩亂的珍貴珠寶所誘惑的。
「別跟我說廢話,帶我去見他!」
「行,你得先放開我。」古可迪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勒死。
「好,你等著。大姊,把東西全部拿出來!」她對屋子大吼。
路曉聰頭髮未梳、睡眼惺忪地走出來,手裡拖著一袋裝得滿滿的垃圾袋。
「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古可迪有個預感,龍昕可能碰到敵手了。
如果他的耳朵沒聽錯的話,那袋子裡該全是那些珍貴物品,別人想求都不一定求得 到的珠寶項練、手飾之類的飾品。
老天,希望是他聽錯了,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豈能容得了她們如此的悚蹋及摧殘?
不成了一些支離碎片才怪呢!
「當然是那個瘋子送來的破銅爛鐵,還會有什麼?」路曉昭不以為然地冷哼。
古可迪當下青了一張臉,看著這兩姊妹不知是氣昏了,還是嚇傻了,他竟完全說不 出話來。
「喂!先生,你想站著睡覺,可以,不過得先帶我去見他。」路曉昭不管他是在發 呆,或是什麼的,就是不准他打馬虎眼。
「我會帶你去,你們可能是天生一對呢!」一個是以為錢能為他買到一切的傻子; 一個是能把珠寶當成垃圾拖的瘋子,他還能說不登對嗎?
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著像他們這種速配對象了!迸可迪在心中歎息,十分可惜地再 望一眼垃圾袋裡的珠寶,他又多歎了一口氣。
可惜那些珠寶了,雖然他不是挺喜歡穿金戴玉─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還是挺管用的,尤其是用來取悅女人的時候。
★★★
「辛苦你了,可迪。」在看見古可迪走進來後,嚴龍昕抬起頭來,目光卻不期然停 在尾隨而來的路曉昭身上。
她還是來了,不是嗎?嚴龍昕掩下心中的得意,一臉什麼表情也沒有地看向她。
「我替你將她帶來,你自己招待。」古可迪說著,俯下身子小聲交待:「小心,這 朵玫瑰是有刺的。」
聞言,嚴龍昕輕點頭表示明白,揮揮手要他盡避放心走開。
古可迪於是對一直站在門口的路曉昭點個頭,走了出去。
一直到古可迪出去,並且把門帶上,嚴龍昕才不慌不忙,用飽含輕蔑意味的口
氣說:「你總算也出現了,怎樣?知道跟我的好處了?」
「你得意得太早了,嚴先生、嚴龍昕,我是不賣的,你的東西我全部不要!」
路曉昭被他輕蔑的口吻惹火了,一個動作便將垃圾袋所有的東西傾倒出來。
嚴龍昕眼睛直視著她;一開始她是這麼以為,而她很高興總算讓他知道她並不會被 金錢所誘惑,後來她才直覺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他並不是在看著她,而是她的 背後?
「快趴下!」他一吼,動作極快地拉起她一起倒下。
一團火焰!她知道他看見了,但是被束縛在他身軀下的她,根本無法緩和怒氣,更 別提深呼吸了,沒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就要感謝眾神保佑了。
結果這火愈燒愈旺,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向,路曉昭卻找不到任何方法控制它們。
「我們會被燒死的!」她驚叫。
但她不能死,全家人還得靠她才能戰勝鐵氏的追殺呢!她怎能在這時候被自己引起 的火焰給活活燒死?!她不能死得這 好笑,絕不能!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閉嘴,你不會死!」他厲聲道。
「我會死,而我卻不能死。」
「住口,聽我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火焰,你一定可以控制,試試看。」仔細聽他 的口氣其實是不愉快的。
「你!你!」他知道!他竟然知道!路曉昭吃驚地忘了害怕,紅唇微張。
「別說廢話,我不想因為一個愚蠢的女人而毀掉我的辦公室,甚至賠上我整棟大樓。」可惡這傳說竟是真的!真倒楣,不該是他,他痛恨女人,不該是他!
「我 」
「別再給我你呀我的,叫你試就試!」他正為發現真有巫女傳說一事而惱火呢!這 女人還在考驗他的耐性!
「你滾下去,我就會試試看了!」她也火了,可是她一惱怒,火焰就愈滾愈大。自 從知道自己是巫女,且巫女怕火的事實以後,看見火她其實是怕得要命。
以她這種情況該怎麼控制火?
想必是比登天還難吧!
嚴龍昕移開身子,看她身體直顫抖,心裡也明白她在害怕。聽說巫女的致命傷就是 火,所以說她若能控制火,就等於是天下無敵,再也不用怕鐵氏的迫害了。
他實在不必在乎她的死活,反正她是女人,女人的死活一向不干他的事。
但見她發著抖、蒼白無措的臉,他的泮心腸硬是軟了幾分;遂地拉起她,大手掌實 在稱不上溫柔地輕拍她。看見自己的動作,嚴龍昕告訴自己: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總之,先教她拯救了他的辦公室再說。
「深呼吸,再深呼吸,對,就是這樣。」
重複了許多次,一直在半空中滾動的火球總算慢慢變小,最後終於消失殆盡。
「好了,問題解決了,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我要知道你是誰!」她的臉漸漸恢復血色,一恢復她立即提出疑問。
「我不必告訴你。」
「你是屠魔英雄?」她肯定他是,他既然能一眼看出她是巫女,他極有可能就是屠 魔英雄。
「我是鐵氏的後代。」他嘴角掛上殘酷的笑意。
她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是!你姓嚴,你不是鐵氏的後代!」
「這不就對了?我是什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幫你,一個女人。」
「這是你生下來的使命!」
「你錯了,我只要當作我從來沒有看過你,什 使命對我而言一點約束力也沒有。」他滿不在乎的口氣氣煞了她,「小心,再生氣勢必又要引起火災了。」
「你必須幫助我!」
「我必須?我不會幫助一個女人,你聽不懂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
「否則怎樣?」她不會輕易罷休的。
「否則我會把你的下落告訴鐵氏,你一定不知道我和鐵氏有生意上的往來。」
「你這混帳東西!路家就算會死,也不會再來求你這冷血混帳!」她拚命喘氣,雖 是怒氣攻心,她仍是強自忍住。
「很好,路曉昭。」他滿意地直點頭。
「你這王八蛋!」怒吼一聲,奔出辦公室。
「可惡!」嚴龍昕首次將情緒表露在臉上,一聲詛咒,行動電話被他掃落在地上。
發現自己情緒的波動─嚴龍昕征仲了下,痛斥出聲:「可惡!為什麼是我?我痛恨 女人,絕不幫女人,就是巫女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