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雁雖然是希望能藉由媛媛即將出嫁一事,迫使她父親面對她的終身問題,但她心裡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正因為完全沒把握,所以當她上完夜班回到家裡,發現那從不曾為她等門的父親就坐在客廳時,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儘管心裡再吃驚,舒雨雁並末表現在臉上,在戴著疏離面具的父親面前,她不能讓自己的情緒成為她的弱點。
「我回來了,父親。」於是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打了聲招呼,便直接走向樓梯口。
儘管此刻她心臟正強烈跳動著,期待父親不是因為有事而為她等門,但她仍然必須強迫自己鎮定,不能教父親發現她的異樣。
或許這才是真正可悲的地方,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再如何努力、如何想為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錯贖罪,她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慢著,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舒正章在女兒走過身後時,才以毫無感情的語氣叫住她。
舒雨雁停下腳步,慢慢的回過身,以同樣乎靜的語氣回道:
「有什麼事嗎?」
「你對你表妹如媛就要出嫁一事,有什麼看法?」
「媛媛找到她的幸福,當然是喜事,我很替她高興啊。」她由衷的回答。
「那你是否想過你表妹為什麼能找到幸福?」舒正章語氣凌厲的說。沒等她回答,他又逕自往下道:「那是因為如媛她知道要珍惜自己,她不會在婚前,甚至在未確定那男人是否對自己真心之前,就傻傻把自己交給對方,所以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聽到父親這番明顯是在暗諷她的話語,舒雨雁眼裡閃過一抹陰影,嘴唇緊緊的抿著,不發一語。
「最可笑的是,如媛的父母都是目不識丁的果農,而你雖然是兩位教授的女兒,卻做出令雙親抬不起頭來的事,有你這種女兒,是我和你母親一生的恥辱。」舒正章一言一語淨是傷人。
舒雨雁依然挺直著背脊,堅強的承受著父親的辱罵,各種比這更傷人的言詞?這幾年她都一一領教過了,心也早已麻木了。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在父親眼裡只是個不知檢點、隨隨便便就和男人上床的女兒,她的萬分委屈,為的就是要知道女兒的下落,只要父親肯將她女兒還給她,他要怎麼羞辱她都不打緊。
她心裡明白,早在那一年,她和父母親的關係已然破裂,就算她有心想補救,恐怕她的父母也不肯給她機會了。
「再過幾天你表妹就要出嫁了,一些好事的左鄰右舍已經開始追問你的終身大事,如果不想讓我和你母親繼續丟臉,你最好開始考慮你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不是一直留在家裡,時時提醒著我和你母親,你曾經帶給我們多大的羞辱。」舒正章冷冷的看了女兒一眼。
他不是沒看見女兒臉上的痛苦,但他選擇視而下見,早在她做出令舒家丟臉的事後,他就已經沒有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了。
「父親的意思是?」舒雨雁屏息問道。
雖然她的手心因為緊張而開始冒汗,她的心也閃為有所期待而急速狂跳,但她仍強自鎮定。
沒錯,在這關鍵性的一刻,她必須沉著以對,萬萬不能因情緒太激動而毀了這一刻。
「我有幾個學生,他們現在都頗有成就,念在我曾經是他們的大學教授的份上,他們應該不會在乎你曾經犯下的錯,你不妨試著和他們交往看看,也許--」
「父親,您的學生知道我有個女兒嗎?」舒雨雁終於有機會提出她的重點了。
舒正章表情一僵,瞇眼瞪著她,從父親的反應看來,舒雨雁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父親,如果您要他們接受我,恐怕您必須老實告訴他們這件事。」
「你認為讓他們知道你有個女兒,他們還會肯娶你嗎?」舒正章沉聲說道:
「這總比在婚後才讓我的丈夫從我身上發現事實好吧?」她是剖腹生產,也正因為是剖腹生產,父親才能趁她因麻醉昏睡之際,將她的孩子抱走。
為此,舒正章一時嫵法提出反駁。
「而且,要我同意結婚的條件就是--我要知道我女兒的下落,並且要帶著她一起出嫁。」舒雨雁提出她早就想好的條件。
她話才一說完,臉頰便傳來火辣辣的痛楚,她咬牙忍著,一點也不意外她父親會出手掌摑她。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你未婚生子的事想鬧得人盡皆知嗎?」舒正章怒氣衝天,大聲怒吼著。
「我不在乎--」話還沒說完,舒雨雁立刻被她父親第二個巴掌打得跌坐在地上。
「你丟我們舒家的臉還丟不夠嗎?你可以不要臉,我和你母親還要作人,你最好給我忘記你有個女兒這件事。」
「我做不到。父親,我明明有個女兒,您卻要我忘記這個事實,我不像您和母親,可以對自己的女兒這樣冷血無情。」連續兩個巴掌打散了她對父親所有的敬重。
她不再奢望有一天父親會諒解她了,也不再企盼他們能回到從前了。
從現在開始,她要學會只為自己而活,就像她的父母一樣,眼裡只在乎自己,從不顧別人心裡的感受。
她不會再委屈求全,因為她再如何委屈求全,也無法得到她父親一絲絲的諒解。
夠了,真的夠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舒家章氣得渾身直發抖。
「我承認當年是我的錯,錯在愛錯了人,可是父親您有沒有想過,當時我的心都碎了,您可曾給過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告訴我這是人生中必經的過程?」她抬頭看著一臉怒氣的父親,替他回答道:「不,您沒有,您只是覺得丟臉,然後對我這個身心受創的女兒冷淡到極點。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因為做錯事,讓您和母親丟臉的的確是我,但是請把我的女兒還給我,父親,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舒正章瞪著她不發一語?從他臉上看不出他對舒雨雁的這番話有何感相i。
「如果您要我嫁人,可以,但條件是我要我的女兒。」為了她心心唸唸的女兒,她絕不會有任何妥協。
這些年她忍氣吞聲,並試著作個聽話規矩、沒有任何怨言的女兒,也該夠了,她不會再沉默下去了。
「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我已經送給別人了,她現在是別人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舒正章冷哼道。
「您把她送給誰了?告訴我,我自己去要回來。」舒雨雁追問著。
「我不會說出她的下落,你死了這條心吧!」舒正章的態度仍然強硬。
「我不會死心的,如果您不把我女兒的下落說出來?這輩子我就不會結婚、我會努力讓自己成為您和母親永遠的羞辱,讓您們在別人面前永遠抬不起頭。」舒雨雁以同樣堅決強硬的態度卯上她父親。
或許她早該這麼做了,那樣也許就不會白白失去五年可以與女兒相處的時光了。
望著父親冷漠的神情,舒雨雁發覺這些年自己錯得好離譜,她終於知道無論她如何努力,父親永遠也不會改變態度的,而她竟然為了想挽回和父母間淡薄的親情,而犧牲了與女兒相聚的時光。
她甚至因此錯過了可以陪著女兒一起成長的機會。
過去五年她太執著於想得到父母親的諒解,現在該是她醒悟的時候了。
「你是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告訴您接下來我會怎麼做,如果這些年來我所表現的您還不滿意,那就算了,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忍氣吞聲了。」舒雨雁堅定的迎上父親惱怒的注視。
「如果你認為這樣我就會說出她的下落,那麼--」
「您可以不說,但是明天我就請各大報社替我在他們的報紙上刊登尋找愛女的啟示,相信到時候一定會有許多善心人士肯幫我找人;屆時您和母親恐怕也會成為記者要追問的對象,他們一定會問你們對自己外孫女下落不明有何感想,更或者你們的外孫女是在什麼情況下不見……」
「住口,不要再說了!」舒正章兩眼閃著怒火,大聲怒斥著。
舒雨雁在父親的怒吼下,很識相的閉上嘴巴。她知道向來特別注重面子的父親,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上報,這樣嚴重的威脅肯定有效。
天可憐見,她一點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的親人,但情勢卻逼得她不得不這麼做。
氣氛在一時之間顯得十分窒悶,終於在一陣沉默後,舒正章緩緩開口道:
「只要知道你女兒的下落,你就乖乖嫁人?」
「沒錯。父親,只要讓我找回我的女兒,我會找個能接受我和孩子的男人嫁了。」她回答道。
就算沒有男人願意接受她和孩子,她也會帶著女兒離開這個絲毫沒有親情及溫暖的地方。
但這個打算沒必要告訴她父親,舒南雁喑暗思忖著。
「你想得可真周全,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心裡真正的打算。雨雁,你必須先找到願意接受你們母女倆的男人之後,我才會告訴你那孩子的下落,」舒正章豈是如此容易打發的男人,他輕易地就看穿了她心裡那點小小的心思。
「您絕不食言?」她擔心父親會不守信用。
「放心,一旦確定有男人肯接受你們母女,我會把那孩子還給你的。」舒正章仍然面無表情的說。
可聽在舒雨雁耳裡,她總覺得有絲很奇異的感受,父親是在替她設想嗎?
然而當她抱著希望再次看向父親,她很失望的看見父親的臉上仍然戴著冷漠的面具。
是她弄錯了吧?
都這麼多年了,父親早就不承認她這個女兒,又怎會為她設想呢?
「本來還想讓你和我那幾位出色的學生見見面的,現在不必了,我可以肯定不會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女兒,還是要接受我的安排。」冷淡的看了女兒一眼,舒正章不再和她說廢話,起身住房間的方向走去。
「我會找到的,父親。」她在父親的背後叫道。
為了女兒,她一定會找到,不計任何代價。
「表姊,你不是說真的吧?姨丈他當真和你這麼約定?」白如媛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
噢!發生這麼重大的事,她居然不在現場,實在太可惜了!都怪薛家明啦,昨晚硬纏著她,不讓她回舒家,害她因此錯過了,可惡!
「是,我父親的確是這麼和我約定的,只要有男人肯接受我和孩子,他會把孩子的下落告訴我。」舒雨雁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如果姨丈說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表姊,真的是太好了!」白如媛抓住舒雨雁的手,又是叫又是跳的。
「沒錯,媛媛,真的是太好了!」彷彿到了這一刻,舒雨雁才發現昨晚的一切並不是自己在作夢,這才激動的流下了歡喜的淚水。
看見媛媛又叫又笑的反應,她才真正相信自己真的辦到了,她辦到了。
「表姊,你別哭啊!這時候你應該高興的歡呼,大叫,就是不該掉眼淚。」白如媛皺眉道。
「我知道,媛媛,我就是太高興了,才會一時情緒激動到掉眼淚。」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舒雨雁又是哭、又是笑的,情緒激昂到頂點。
「這就叫喜極而泣,對不對?」白如媛興奮的直轉圈圈,
舒雨雁頻頻點頭,在媛媛繞著她轉圈圈的同時,也忍不住歡呼出聲。
「咳、咳!兩位,」薛家明在一旁輕咳了兩聲,企圖引起兩位已明顯興奮過頭而忘了重點的女人注意。
無奈他微小的聲音,根本引不起她們的注意,耳邊一直傅來她們尖銳的歡呼聲,令人大為頭疼。
「兩位小姐。」他又試了一次。
可惜,依然末見成果。
望著完全不理會他的兩位女人,薛家明把心一橫,決定要下狠招,乾脆直接大叫著:
「失火了!失火了!」他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夠引起那兩個人的注意。
果然,他才這麼叫出聲,就見屋內原先又叫又笑的兩個女人,先是尖叫一聲,然後令薛家明氣絕的是?他心愛的小女人最先的反應竟是--
「表姊,快,失火了,我們趕快跑!」白如媛心急的拉著舒雨雁就要往外跑。
「不、不必了,媛媛,沒有失火,是有人在惡作劇。」在一陣驚慌後,舒雨雁涼涼的指出。
「咦?」白如媛先是一楞,然後在舒雨雁眼神的暗示下,找到了惡作劇的元兇。
「薛家明,你太無聊了吧,連這種玩笑也在開?」白如媛氣呼呼的走向他,卻見他正以著哀怨控訴的眼神看著她,她眨眨眼納悶地道:「你幹嘛這樣看我?」
惡作劇的人是他耶,他還敢一副她負了他似的眼神,真是莫名其妙!
「原來你真的把你表姊看得比我重要!聽見失火你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是你表姊而不是我,唉……」明明他也在這屋子裡,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聽完他的話,舒雨雁和白如媛相看一眼後,先後笑出聲,白如媛更是笑到彎下了腰。
「不會吧,你連這種醋也吃?你是笨蛋嗎?你是個男人耶,如果當真失火了,也應該是你來救我,而不是等我去救你吧?」白如媛毫不客氣的糾正他,並伸手敲了下他那不長進的腦子,「再說,我和表姊談得正開心,你不該這樣惡作劇的。」
「我如果不惡作劇,根本引不起你們的注意,這怎能怪我呢?」他也很委屆好不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幹嘛非要引起我和媛媛的注意不可?」舒雨雁不覺莞爾的看著在表妹面前永遠低聲下氣的薛家明。
媛媛真的很幸運,有這麼個男人疼惜著她,她真的很放心將媛媛交給他。
「我是因為看你們只顧著高興,卻根本忘了事情的重點,才想提醒你們一下。」
「你指的是什麼?」白如媛連忙走到他身旁,關心的追問。
「我是覺得,你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表姊,既然你父親說,只要有男人肯接受你們母子,他就會把孩子的下落說出來,那麼重點就是男人吧?」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白如媛輕哼了一聲,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呢!
「媛媛,家明的意思是說,在還沒找到願意接受我和孩子的男人之前,現在高興還言之過早,」舒雨雁自然瞭解他想表達的意思。
「正是。表姊,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要找個願意和你結婚的男人,是很容易的事,但是若要能同時接受孩子,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那必須要很愛很愛她,愛到願意接受她的一切才行。
「表姊,家明說的沒錯,短時間內要找到一個不計較你有孩子的男人,真的不容易耶!怎麼辦?」白如媛這才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她和表姊都高興的太早了,怎麼會忘記這最重要的一點呢!
她相信表姊這般清麗脫俗的外貌,肯定是很多男人想追求的目標,但若是讓人知道表姊已有個五歲大的孩子,那些追求者恐怕都會打消念頭吧?
一想到這個現實的問題,白如媛的小臉不由得垮了下來。
唉!老天爺真不公平,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刁難表姊呢?
「我知道不容易,媛媛,但是我不會因此灰心的,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願意和我結婚的男人。」就是要花錢買,她也在所不措。
「表姊……姨丈實在太過份了,他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待你?如果我昨天晚上也在場,一定要替你討個公道!」白如媛氣呼呼的說。
「那是因為我不肯聽從他的安排和他以前的學生見面。媛媛,你不必替我抱屈,事情能有這樣的進展,我已經很滿意了,」舒雨雁說著拍拍她的臉。
沒錯,盼了這麼多年,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可以得知她女兒下落的機會,為此,她已經很感激上蒼了。
「表姊,不如這樣,我聽家明說你們公司有許多男職員都有追求你的意願,如果你肯給他們機會,也許這之中會有男人願意--」
「不,媛媛,我不準備從公司的同事下手。」舒雨雁毫不考慮地馬上拒絕。
「為什麼?」
「我想表姊應該是顧慮到孩子的事,如果這件事不小心在公司傳了開來,那對她往後的工作一定會造成影響。」薛家明提出他的看法。
「沒錯。媛媛,這事必須低調處理,不能鬧得人盡皆知,在末取得我女兒的下落前,我不能冒險再做出讓我父母覺得沒有面子的事了。」只要父親手中還握有她女兒的下落,她就不能不特別小心。
「那麼究竟要怎麼做才好呢?」白如媛真的覺得很苦惱。
「我會想到辦法的,媛媛。」舒雨雁安撫道。
會有辦法的,她一定要想出可以不必和男人結婚,又能找回女兒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為了她心心唸唸的女兒,地一定得想出辦法來。
「你又把女人甩了啊?」張宏彬挑眉看著無所事事的駱仕喬,心裡直歎息。
他老兄只有將身邊的女人無情甩開時,才會出現在他的公寓裡,否則三天兩頭不見人影,是常有的事。
駱仕喬丟給他一記他是在明知故問的眼神後,又繼續看他的影片。
「喂,我實在很懷疑耶,你把那些女人玩一玩後就甩開,她們怎麼可能會就這樣甘心讓你甩了?這之中難道沒有人對你施展一些較激烈的手段?」張宏彬納悶的提起他心裡的疑問。
他就不相信駱仕喬遇到的女人都是軟柿子,只會默默承受,不會有所反擊。
「你指的是什麼?」
「我指的當然就是--那些被你甩了的女人,難道不會有人氣得想殺了你這個無情的負心漢嗎?」張宏彬咬咬牙,乾脆直截了當的說。
「當然有這種女人,不過你想她們有可能傷得了我嗎?」駱仕喬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容。
曾經,他因為一時疏忽,差點就死在一個女孩手中,從那一刻起,他就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這個笑容實在很欠揍,仕喬,如果有一天你死在女人手中,我真的一點也不意外。」張宏彬悻悻然的指出,只差沒直接說出「罪有應得」四個字。
「你慢慢等吧。張宏彬,你一天沒詛咒我,對你的良心過不去嗎?」駱仕喬沒好氣的冷哼道。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的良知告訴我,身為你的朋友,不能讓你再繼續造孽下去了。」張宏彬也很乾脆的承認。
「一個巴掌拍不響,宏彬,我不是說過是她們主動來招惹我的,那就休怪我最後無情的甩掉她們。」他聳聳肩,彷若錯都不在他似的,
「是,不能怪你長得太帥,只能怪那些女人沒長眼,被你那看來一派斯文的外表給騙了。」張宏彬挖苦道。看著駱仕喬斯文俊秀的側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接著他餿徽齟罅慫眼。
「你幹嘛?突然見鬼了啊?」
「沒、沒事。」張宏彬忙揮揮手,他可不能信口開河,天知道駱仕喬這小子會有什麼反應。
「沒事才怪!你這種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在瞞我,還不快老實招來?難道要我拳頭侍候嗎?」駱仕喬故意舉起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既然已經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就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好、好,我說。仕喬,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遊戲人間,四處播種--」
「等一下,什麼叫四處播種?宏彬,我在這方面的防護一向特別小心,絕不會留下任何意外。」
「你肯定?」張宏彬倒是不怎麼相信,因為再怎麼小心防護,除非他下和女人上床,否則總有個萬一吧?
「我當然肯定。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最好一次講清楚,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他相信張宏彬尚有話未說。
「既然你都這麼肯定了,那我想我看見那個長得很像你的小女孩,應該和你沒關係吧。」既然無利害關係,張宏彬也就毫無隱瞞的說出來。
「長得很像我的小女孩?你在哪兒看見的?。」駱仕喬饒富興味的問。
「我去南部出差時,有一次無意間發現的。那個女孩差不多五歲,真的和你頗為神似,你不用不以為然,我知道你從來沒去過南部,自然不可能去那種鄉下地方播種;不過,如果是某個被你玩弄過的女生,因為懷了你的孩子,所以躲到南部極為鄉下的地方去,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吧?」張宏彬見不慣他老是這麼有自信,遂故意提出各種可能性。
「你真愛說笑耶,宏彬。你想,如果真有個女人為我生了個孩子,她會怎麼做?」駱仕喬勾起嘴角往下說道:「她肯定會直接帶著孩子來找我,而不是躲到南部去,」
「你這樣說也沒錯,不過你一定不相信我是在哪裡看見那個小女孩的。」
「不要賣關子了,說吧。」
「你知道我是玩具商,經常會到的地方就是幼稚園、托兒所,甚至是孤兒院--」
「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在孤兒院看見那個小女孩的?」駱仕喬沉下臉,表情十分嚴肅。
「嗯,我就是在孤兒院看見那個小女孩的。不過這一定只是巧合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你十分肯定有做好防範措施,那那個小女孩肯定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張宏彬嘻嘻哈哈地道。
「把那個孤兒院的地址告訴我。」駱仕喬突然冒出此話。
「你說什麼?」張宏彬訝異的張大嘴巴。
不會是他聽錯了吧?
「我說我要那家孤兒院的地址。」駱仕喬耐著性子重申一次。
「你要孤兒院的地址做什麼?仕喬,也許那真的只是巧合,你大可不必當真:」
「我沒說我當真認為有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居然沒來找我,反而把她丟在孤兒院。」天底下不會有這種笨女人的,明明可以來找他負責,卻傻到將孩子丟在孤兒院裡。
「那你要孤兒院的地址究竟想做什麼?」
「就當是度假,然後順便去看看那個小女孩,看她是否當真如你所言,長得很像我。反正最近我也沒什麼正事要辦,趁還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在老大度蜜月回來之前,他自然要好好地想一下應對之策。
「你嘴裡說是度假,但我覺得你很不對勁,仕喬,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張宏彬皺著眉說道。
倘若知道駱仕喬會這麼認真,他就不該把那小女孩長得和他神似的事說出來。
天知道他老兄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過肯定不只是他嘴裡所說的度假這麼簡單。
「廢話少說,宏彬,快把地址說出來。」他自然有他的打算。
「我不會說的,在未確定你究竟做什麼打算之前,你不要想從我口中知道孤兒院的地址。」張宏彬也有他自己的原則。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口快,最後導致那個小女孩心裡有什麼陰影,
「你心裡在想什麼?宏彬。」
「這話是我要問你的,仕喬,把你真正的打算說出來,我才考慮要了要把地址告訴你、」張宏彬十分堅持己見。
定定地看著張宏彬毫不妥協的態度,駱仕喬歎了口氣,對這個脾氣溫和、卻很有原則的好友,他承認自己實在是拗不過他。
「好,我是打算收養那個小女孩。」他終於坦白道。
「收養那個小女孩?仕喬,你沒說錯吧?你幾時這麼好心--」說到這兒,張宏彬馬上挨了一拳。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真那麼無惡不作、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嗎?」他揮拳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要收養那個小女孩,一定有你真正的用意吧?」摸著白白挨揍的下巴?張宏彬只能自認倒楣。
「還是你瞭解我:算了,我坦白告訴你吧。」搖搖頭後,駱仕喬緩緩地將他心裡真正的打算說出來。
聞言,只見張宏彬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宏彬,我知道你很佩服我,但也用不著這樣看著我吧。」駱仕喬咧嘴而笑、
「誰佩服你啊!我是沒料到你居然是這種打算,你如果沒有這個心,就不要去招惹那個無辜的小女孩。」為此,張宏彬不禁開始後悔自己幹嘛多事的將這件事說出來。
一開始他只覺得這件事很巧合,才想說將它說出來試探一下仕喬會有何反應。
早知道他會利用小女孩長得和他神似一事,來對家人謊稱她是他在外面所生的女兒,藉以逃避和堂兄弟之間的約定,他就不該多嘴。
「你放心,既然我決定要收養她,就會將她視如己出。」
「視如己出?請問閣不知道如何當一位父親嗎?」張宏彬對此可不抱任何信心,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知道如何為人父母吧?這種事總是要親自體驗後才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而且,現在說這些都還言之過早,在我尚未看見小女孩之前,你的話我還半信半疑。」這事他要親自確認一下。
「隨你愛信不信,總之,你最好不要太胡來。」他很怕那個小女孩會因此而改變往後的人生。
若轉變是好的,那倒也罷;若是不好的,恐怕他會內疚一輩子。
「把地址抄下來,我要下南部親自看看她。」駱仕喬已迫不及待的想親眼看看那個小女孩。
張宏彬無奈的將孤兒院的地址抄寫在便條紙上交給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刻他是別想說眼駱仕喬改變主意了。
唉!為此,張宏彬也僅能暗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