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滂沱大雨終於停了,天際逐漸放晴。
多日受大雨限制,而不能隨意到戶外走動的巫蝶衣,眺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覺得心曠神恰。
住在這清幽別墅裡,天天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愜意生活,若非每晚須服用的藥水提醒了她的特殊身份,她差點以為自個兒是來此度假的呢!
「姨,太陽出來了,我們去花園玩。」興奮的嬌嫩童音從門口飄進房內。
巫蝶衣旋身望向葉米兒,感染到她的雀躍,微微勾笑。「今天那麼早就下課了?」
家教時間不是到下午四點才下課嗎?怎麼現在不到三點她就跑出來了?
抱著布娃娃的葉米兒停在巫蝶衣面前,抬頭仰望著她,大眼眨了眨。「老師臨時有事,更改上課時間了。」
本來她還擔心舅會把姨送離「意軒閣」,打算和舅抗議一下,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舅突然改變主意,要求她不得再任意氣走家庭老師、必須乖乖上課,他才願意讓姨留下來陪著她。
最後,捨不得離開姨的她,當然只好勉強點頭答應了。
不過她不會讓舅和姨知道,仍害怕陌生人接近的她,在上課時努力學習當個聾子、瞎子、啞巴,讓家庭老師每天玩自言自語的遊戲……
巫蝶衣瞭解地點點頭。
前些天,朱葛還莫名其妙地來感謝她的出現,能讓葉米兒改變性格、接受陌生人呢!害她聽了不禁莞爾,朱葛莫非以為她是來這當保母的?
「咦,你的布娃娃不小心勾破了。」巫蝶衣指著布娃娃胸前暴露出來的棉花。「給姨吧,姨幫你把它修補好。」
「它叫『小布』。」葉米兒將布娃娃遞給巫蝶衣。
找出針線,巫蝶衣開始進行縫補的工作。「你等一下,等會兒小布就會完好如初啦。」
「小布是媽媽唯一留給米兒的禮物。」盯著巫蝶衣細心的模樣,葉米兒低聲說著。
巫蝶衣抬起頭,對米兒笑了笑,繼續手中的工作。
不到片刻,巫蝶衣收起針線盒,將布娃娃遞回葉米兒懷裡。「好了。」
看著修補好的布娃娃,葉米兒滿是感動,怯怯地踮起腳尖往巫蝶衣粉頰上一親。「謝謝姨。」
「小心別再弄壞嘍!」巫蝶衣俐落地為米兒梳綁好一頭亂髮,拍拍她的肩頭。「下了好幾天的雨,都快悶壞了,我們去花園走走吧!」
「嗯。」小小手兒被巫蝶衣牢牢握住,葉米兒臉上堆著甜蜜笑意。
而她們全然不知房間內的一舉一動,已落進某人眼中,瞧得一清二楚。
「哇!」
盯著監視螢幕,驚訝過後,朱葛厚唇立即一扁,抱怨著。「小小姐真是偏心!小的陪她那麼多年,從來沒見她這樣對小的笑過。」
牆上螢幕倏地一暗,義大利皮椅緩緩地移轉,坐在上頭的籐井徹眉宇緊攏,思緒紊亂。
「朱葛。」籐井徹沈吟一陣,再度開口。「你覺得巫蝶衣是怎樣一個女人?」
這些日子下來,他只要一接近巫蝶衣,內心煩躁的情緒似會自動沈澱、安靜下來。他不得不訝異,為何巫蝶衣竟有這等能力?
「一個很美的女人。」朱葛肥圓的臉突然脹得通紅。
綠眸一瞪,煞是不滿。「除去外貌呢?」
抓著光頭,朱葛皺著臉,慢慢地思考起來。「溫柔、和藹、善良、大方、有氣質……」肥短十指一一派上用場。
「看來你和她挺熟的?」低沈的嗓音有絲譏笑。
「咳,咳!」遲鈍如他,聽不出主子的嘲諷,反倒害羞地掩住厚唇,惋惜地說:「可惜礙於她的身份,我們並下太熟。」
睞他一眼,籐井徹直接轉回要事。「關於香港雷幫阻礙我們槍枝買賣那一事,你派人去處理。」
「是。」
「日本總舵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沒啥大事啦,不過聽說……安娜小姐最近打算到台灣來找主子您。」朱葛眼一瞄,在鍵盤上按幾個鍵,牆上頓時出現另一個地點的監視畫面。
俊顏在聽見他的話時,閃過一絲煩躁,抽了口菸,籐井徹才低聲說道:「隨她吧!」
牆上螢幕再度出現巫蝶衣與葉米兒兩人在花園蕩鞦韆的模樣,朱葛看著看著,心底突然冒上欣羨。
螢幕上忽然增加了一名男人,朱葛眼睛瞬時凸大。
是嚴易!
他正站在鞦韆後頭為葉米兒推著,讓她擺盪得更高。
他嘴角彎起的微笑因受到傷殘左臉的阻礙顯得有些怪異,但仍可感覺到他的開心。
搞什麼?!
老嚴那傢伙可以陪她們一同開心,他卻得在這陪主子?
朱葛越想越嫉護,偷覷了主子一眼,發現籐井徹注視螢幕的神態,著實莫測難解。
算了,不管了!主子神秘的心思本來就是最難猜測的。
「主子,如果沒啥事,小的先告退啦!」瞧主子沒反應,朱葛聳聳肩,悄悄地退出書房。
這個「意軒閣」已經寂寞太久了,他也要一同去製造一些笑聲。
* * *
燦陽鋪灑,綠草如茵。
「意軒閣」不同往昔的幽靜,青翠草皮上幾抹身影彼此追逐著,歡樂的笑聲飄散於風中,傳遞至每個角落。
「哇……不行了,不行了,年紀大了……跑一下就快累死了。」朱葛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搖手宣告放棄。
「笨朱葛!」
臉兒曬得紅濫濫的葉米兒對朱葛扮個鬼臉,她從未如此開心過,第一次有人願意陪她一起玩。
「哼,真是不中用。」跑得滿身大汗的嚴易,邊拭汗邊嘲笑著朱葛。
「喂!你這老傢伙,跑第一名-啥勁,還不是我故意讓你的。」感覺到被羞辱,朱葛齜牙咧嘴地鬼吼。
「哼。」嚴易輕哼了聲,不理會無賴的他,貼心地為葉米兒遞上茶水。
首次見到小小姐笑得那麼開心,願意走出心房,嚴易很是欣慰。
「姨,我跑輸了,第三名,可是我沒有和朱葛一樣沒風度。」葉米兒跑到巫蝶衣面前,指著朱葛揶揄。
坐在涼椅上的巫蝶衣,拾起毛巾替她擦去滿額汗水,輕柔地說:「嗯,米兒很乖,先休息一下吧。」
葉米兒坐在巫蝶衣身畔,啜著茶水,小小腿兒在半空晃呀晃的。「姨,一起來玩嘛!你一直坐在這,很無聊的。」
「姨不喜歡跑步。」巫蝶衣笑著搖頭,再度替她梳理好一頭亂髮。
「那玩躲貓貓好了。」大口灌著冰開水,朱葛提議說道。
「躲貓貓?花園這沒什麼地方好躲耶。」巫蝶衣掀眸望了四周。空曠的草坪上根本找不到最佳藏身地點。
「蒙上黑布抓人就行了。」嚴易不知打哪兒拿來黑布,高舉在半空中,布條尾端隨風飄揚。
「怎麼玩?」葉米兒陡然發問。
她以前看別的小朋友玩過,可惜他們從來都下讓她參加。
「邊玩邊教您。」朱葛拍拍她紼紅的臉蛋,笑瞇瞇地補上一句:「先由嚴易當鬼來示範。」
眉峰高高挑起,嚴易無言地接過黑布,迅速綁上。他就不信朱葛這傢伙能對他耍啥花樣。
朱葛推著嚴易轉圈,高聲大喊:「一、二、三,開始。」
溫暖的陽光灑落在眾人身上,儼然勾勒出一幅生動活躍的美麗圖畫。
巫蝶衣牽著葉米兒躲過嚴易摸索的手。
嚴易偏頭,在心底拿捏眾人方位時,霍然被人往後一撞,趴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他媽的死朱葛!」扯下黑布,嚴易一開口立即對朱葛發飆。
「哇哈哈,真不中用。」朱葛咧開大嘴,盡情嘲笑。
「呃,算了。重來一次好了,這次我當鬼。」欲消彌他們之間的怒火,巫蝶衣接過黑布蒙上眼睛,滿臉燦笑。「米兒,注意看朱葛他們怎麼玩喔。」
「好。」葉米兒乖乖地點頭,秀氣的眉型彎著略顯困惑的形狀。
「一、二、三,開始。」
巫蝶衣轉完三圈後,伸長雙手,四處撈抓,憑著聽覺探查眾人的方位。
「被我抓到的要當鬼喔。」巫蝶衣嬌嗓飄出。一個轉身,不意撞上一個厚實的胸膛,她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趴倒。
「啊——」
寧靜的花園響起眾人的驚叫聲。
被撞倒的巫蝶衣,卻沒有承受到預想中的疼痛,反倒感覺身下壓著龐然大物。
唇瓣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教她一驚,忙不迭地扯下黑布一看。
被陽光照得晶翠的一雙綠眸,深深看進她的眸子,直直探入她的心扉,漾起圈圈漣漪。
籐井徹健壯身軀被壓在底下,鐵臂扶著巫蝶衣的纖纖柳腰,替她阻擋一切的疼痛。
「我……我……」沈醉於那雙湛綠眸色中的巫蝶衣,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
籐井徹似也不急著改變兩人此時相貼的動作,雕刻完美的臉毫無表情,眸光卻凝在她細緻的粉臉上,欲追探出心底那抹陌生、怪異的跳動情緒為何。
「舅當鬼,姨抓到舅了!」葉米兒呵呵笑著,指著躺在地面上的兩人。
在葉米兒的呼喊下,巫蝶衣乍然清醒,尷尬地自他身上爬起。
「不好意思。」白皙臉容上染滿酡紅,她眨眨眼眸,蓄意避開籐井徹灼熱的視線。
「小小姐,您……您怎麼撞人?」朱葛一臉快哭的模樣,急急地跺腳。
大夥兒與巫蝶衣玩得渾然忘我,已經有些違背主子的禁忌了。孰料,小小姐猶把巫蝶衣推去撞主子,這下壞了!主子不發火才怪……
「剛剛你也撞嚴易啊!」葉米兒不平地回道。這遊戲不就是大家互相撞來撞去的嗎?
「死朱葛!」嚴易冶聲丟出咒罵,欣賞著朱葛淒慘的表情。
籐井徹慢條斯理地撣撣沾上身的塵灰,在眾人猜測他會有何反應的目光中,他抽過巫蝶衣手中的黑布。「好!我當鬼。」
他的話敦眾人再度逸出驚訝之聲。
已綁上黑布的籐井徹,性感嘴畔噙著邪笑,低聲數著:「一、二、三,開始。」
朱葛被主子怪異的舉動嚇壞了,轉頭看嚴易滿臉的幸災樂禍,一氣之下,圓滾的身軀衝上前,豁出去似地狂打著嚴易。
「哇……嗚嗚……都是你啦!主子一定是生氣了……完蛋了啦!」
煩死人了!
嚴易一火大,將撲到身上的朱葛推出去。「滾開!」
朱葛一路退跌,不小心撞上巫蝶衣,纖弱的巫蝶衣止不住腳步,牢牢往籐井徹敞開的懷中倒去。
「我贏了。」籐井徹揪下布條,瞅著懷中的巫蝶衣,令人不解的邪笑越加擴大。
除了葉米兒搞不清楚狀況甜甜笑著外,其餘在場的每一個人皆是怔愣的模樣。
「米兒玩遊戲贏了,可以得到姨的親親。」
巫蝶衣雙眼瞠大,潤亮唇兒微張,對葉米兒補充的話滿是詫然。
「好。」籐井徹勾笑,瞬時被她的芳容勾動心弦,理智瓦解,低俯下頭,攫吻住她的嬌嫩。
邪魅的舌尖在她唇內恣意撩撥、翻攪,掀起一波波的勾惑、騷動。
許久,他滿意地睇視著紅著臉,神情迷茫的巫蝶衣。「這是我應得的禮物。」
大夥兒早巳被嚇得不知該如何動作,僅有朱葛在聽見主子飄出這句話時,當場哀嚎起來。
完蛋了!
主子一定被他們氣到怒火濤天,不然不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 * *
為什麼下午時籐井徹會在眾人面前吻她?
為什麼那雙湛綠眸子老是用一種莫名灼熱的目光瞅著她?
紊亂無解的疑慮不停地盤旋於巫蝶衣腦海,手中雖彈奏著優雅輕妙的琴聲,可是她的心一點也不平靜。
坐在她身畔學彈琴的葉米兒,一直好奇地盯著巫蝶衣:心思也沒擺在彈奏上。
「舅為什麼要咬姨?」不加掩飾的直接問話,讓巫蝶衣頓時彈錯一個音。
「米兒……」巫蝶衣皺眉思索,不曉得該如何向小女孩解釋。「那是因為……因為……」
葉米兒小小的腦袋充斥著下午的畫面。想不到舅所謂的禮物就是啃咬姨的嘴巴,還咬了好久的時間喔!
「舅明明贏了遊戲,還和朱葛一樣沒風度。」支著下顎,葉米兒皺鼻,有些生氣舅搶了她心愛的姨。
心煩意亂下,巫蝶衣索性停下彈奏的動作,偏頭對葉米兒笑了笑。
「安姨也會咬舅的嘴巴,不過舅不像姨被咬時一副呆呆的模樣,舅都會很不高興地把安姨推開。」
「安姨?」
「舅的未婚妻。」葉米兒提論到安娜時,眼兒閃過一絲懼意。「安姨說是因為喜歡舅才會偷咬他。那麼,舅也是嗎?」
原來籐井徹早已有了未婚妻……
巫蝶衣心房頓時沈悶悶的。「什麼?」
「舅會咬姨的嘴巴也是因為舅喜歡姨嗎?」葉米兒單純地分析。
一個驚嚇,巫蝶衣的手敲上琴鍵,突兀的琴音驀地響起。
「不!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巫蝶衣尷尬一笑,慌亂地否認。
籐井徹近日來莫名其妙的舉動,是因為……他喜歡上她了嗎?
不!絕對不可能。
籐井徹明明清楚他們倆立場敵對,怎可能會喜歡上她?
連忙打住自己胡亂的猜測,巫蝶衣繼續澄清。「米兒誤會了,籐井先生既然有未婚妻了,就絕不可能喜歡上我的。」
「喔。」葉米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慧黠的眼睛一轉,不意瞧見站在門口的人影。「舅。」
隨著她的叫喊,巫蝶衣訝然抬頭,忙亂地起身站立,卻不慎打落架上的琴譜。
籐井徹邁開腿走來,彎腰拾起地上的琴譜。「米兒想學琴?」話雖是對葉米兒說道,但炯亮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瞅著巫蝶衣。
「嗯!朱葛說姨之前是一位很優秀的鋼琴老師,如果米兒跟姨學的話,肯定很快就學會了。」葉米兒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游移,感覺舅和姨好像怪怪的。
怎麼他走路都無聲無息的?他突然出現在琴室,不曉得剛才她與米兒的對話是否被他聽見了?
藉著撥弄髮絲的動作,巫蝶衣躲開那炙人的眸光。
「米兒說錯了。」他低啞的聲音隱約有絲笑意。「舅不是咬姨的嘴巴,而是品嚐。」著實露骨的言語啊!
「品嚐?」葉米兒更加困惑,開始覺得大人的世界很複雜。
他都聽到了!
巫蝶衣瞠大眼兒,臉上染著羞意。
「上床睡覺的時間到嘍,米兒乖,早點去睡覺。」邪邪漾笑,籐井徹將葉米兒抱下琴椅。
「舅晚安,姨晚安。」葉米兒在籐井徹頰上一吻,乖乖聽話,回房睡覺去。
待葉米兒離開後,琴室靜得讓巫蝶衣覺得尷尬。「你……」
「想知道我為何吻你?」籐井徹狀似隨意地問著。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被猜中心事,巫蝶衣羞怯地絞著雙手。
籐井徹輕哂。「我還以為你夠平靜,原來小小一個吻就能讓你心慌意亂?」魔佞的手指溜上她粉頰,恣意遊走。
「什麼意思?」她往後退離一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個性一向淡然的你,生死都不畏懼,仍能微笑面對,怎麼?現在才單純一個吻,你的冷靜呢?怎麼不見了?」見她臉上沒有慣常的笑紋,籐井徹笑得好生得意。
她那抹溫婉的柔笑,每每讓他覺得自慚形穢。她的冷靜、她的泰然是多年飽受噩夢折騰的他無法擁有的。
他承認他嫉妒巫蝶衣的開朗、樂觀,但可不願意承認會親吻她是因為對她的悸動和渴望。
定眼瞧他好一會兒,巫蝶衣才歎息地說道:「你真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愛用惡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是個強者。」
「你很瞭解我?」籐井徹不怒反笑,雙臂盤在胸口。「我想……你不會是對我感興趣了吧?」
「才沒有,少胡說了。」巫蝶衣連忙否認。
「是嗎?」籐井徹掬起她胸口前的項鏈,按下暗扣,他與葉米兒的合照乍現。「如果你對我沒有任何興趣,為何不把項鏈還給米兒?」
巫蝶衣怪異地望著他,隨後嫣然淡笑。「你挺會自作多情的,我留著項鏈是因為米兒要求,並不是想收藏你的照片。」
「嗯?」他突然伸出手描繪著她的笑痕,呢喃著。「原來是我多心了啊……」
這男人怎麼老是對她做些逾矩的動作?
巫蝶衣心扉因他輕柔的動作而慌亂,但她努力穩住聲調說道:「是的。我從沒忘記自己特殊的身份,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犯下不該犯的錯誤。」譬如,愛上他……
籐井徹手指一僵,探研地瞅著那張清麗素顏。
她天殺的說得對極了!
實在不該讓自己犯下不該犯的錯誤……
莫名的煩躁剎那間洶湧襲來,此刻的他更加厭惡她臉上的笑了,雙手分別捏住她粉腮,用力往兩旁拉開,恣意揉捻,惡狠狠地威脅著。「該死的!以後不准再這樣笑,否則我殺光巫家人。」
巫蝶衣一陣愕然,她的笑又礙著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