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醫院——
巫蝶衣站在特等病房門前,望著病房內相擁的兩人,明瞭小妹和聶靖天的戀情是如此坎坷,不禁泛起憐惜與心疼。
聶靖天本為日本第一黑幫——「武籐組」的殺手,由於「武籐組」的首領得知世上有一珍寶——「鈦魔晶」,具有神奇靈性,假若配合上特殊魔咒,能助他已逝六年的胞妹起死回生;遂派遣聶靖天接近巫家,以竊取祖傳的「鈦魔晶」。
在執行任務期間,聶靖天卻與巫家小妹巫糖香相戀,而鈦魔晶也早在二十六年前就被凌夢夢施法流融於大女兒——巫蝶衣身上,聶靖天若想達成任務,就得殺了巫蝶衣。然而,巫糖香怎能接受心愛的男人親手殺死親生大姊?聶靖天為了不讓巫糖香憎恨他一生,選擇脫離組織、放棄任務,卻反遭組織首領——籐井徹的嚴懲射殺。
這次聶靖天能安然地躲過一劫,但籐井徹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聶靖天這叛徒嗎?
巫蝶衣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留給房內的戀人一個私人空間。行走間她只顧低頭沈思,在走廊轉角處不小心撞上一名男子。
「對不起。」她低聲道歉,視線不意垂落他腰際上置藏的槍枝時,心頭陡地一悸。
「沒關係。」男子飄出低沈悅耳的嗓聲。
巫蝶衣望著男子遠去的背影,黛眉緊緊地攏起,神情滿是疑惑。
男子走去的那個方向只有一間特等病房,看來可能是聶靖天的朋友去探望他。可是,為何上醫院探望病人,會兩手空空,腰上挾帶危險槍枝?
一股不安的感覺驀地竄生。
「糟了!」下一秒,巫蝶衣朝男子飛奔而去。
男子正倚牆注視著房內毫無警覺的兩人,堅毅俊美的臉龐染滿複雜的神色。
氣喘吁吁追趕而來的巫蝶衣,衝上前哀求。「放過他,求求你放了聶靖天。」
男子陰鶩的眼緊盯著她。
巫蝶衣視線與他相觸,才發現他的眸子……很特別,是邪魅誘人的湛綠色。
「放了聶靖天,我跟你走。」對於這男人的來歷,她心頭早已有底。
對於聶靖天與巫糖香之間的苦澀戀情,她看了著實心疼。倘若可以,她情願犧牲自己,也不願再看巫糖香愁苦滿面。
「你?」籐井徹挑眉。
巫蝶衣微笑,緩緩地說道:「『鈦魔晶』在我身上。」
「巫蝶衣?!」他的眸光沈了。
巫蝶衣頷首,不畏懼地說:「放了聶靖天。」
「你認為你夠資格跟我談條件?」
「想讓人起死回生,唯有靠我身上的血液。若你不肯答應放過聶靖天,我會讓你這輩子的夢想永遠不會成真。」巫蝶衣低柔地說,眸光沈靜。
籐井徹凝肅著一張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走!」思忖半晌後,他攫起她的手腕,大步卻不失優雅地離開。
盯著腕上緊扣的麥色大掌,巫蝶衣微微喟歎,希望她的犧牲真能保住聶靖天與巫家人的性命啊!
* * *
經過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價值不菲的高級跑車緩緩地停在位於郊區的一幢木屋前。
天際濃雲密佈,風中透著冰涼的濕意。
無暇欣賞木屋雅致的裝潢,巫蝶衣靜默地隨著籐井徹走進木屋,一路穿過內廳,走至長廊盡頭,沿著樓梯步入地下室。
一進到室內,凜冽寒氣立即襲來,身著單薄絲衫的巫蝶衣,緊環雙臂,打量四下的景況。
室內的正前方是祭壇所在,台上有琳琅滿目的藥水瓶與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擺在祭台前方的是一具外槨鑲滿咒語的冰棺,棺蓋上頭覆蓋著一塊繡著五芒星金色圖紋的黑布,氣氛詭異。
「籐井先生。」年逾半百的祭司,撐著佝僂身軀從祭台走下,對籐井徹恭敬地行禮。
「何時能舉行儀式?」籐井徹性感好聽的嗓音裡夾雜一絲急切。
「屬下得先確定巫小姐體內是否真有『鈦魔晶』存在。」祭司側首望向巫蝶衣,佈滿皺紋的手往祭台一伸。「請巫小姐到祭台旁。」
巫蝶衣微微頷首,移至祭司指定的位置。
祭司走回祭壇,閉上眼,雙掌貼合,嘴裡喃唸咒語。接著,台上的水晶球徐緩地放射出炫光。
良久,祭司睜開眼,攤出右掌,食指尖慢慢沁出一滴墨黑液體。他將那墨黑色液體點入巫蝶衣額心。
黑血漸漸隱沒於白皙肌膚內,巫蝶衣水眸掩合,身子四周籠罩泛出淡淡金光。
坐在一旁觀視的籐井徹,拳頭緊握,神情略顯激動。
望著團團金光,祭司滿意地一笑,轉身對籐井徹稟告。「籐井先生,屬下已證實巫小姐體內的確融有『鈦魔晶』的魔力。」
籐井徹彎起一抹笑痕,追問:「何時能舉行儀式?」
祭司攏起眉頭,思忖一會兒緩緩地開口:「由於巫小姐體內的『鈦魔晶』尚屬沈睡狀態,必須先花費一段時日來喚醒『鈦魔晶』的魔力,方能進行招血過渡,成功的機率也較大。」
聞言,籐井徹神色驀地一沈,煞是不滿。
感受到他的不悅,祭司連忙又道:「在這段期間內,巫小姐甚至必須每日固定服用朝露與藥草淬煉出的藥水,『鈦魔晶』的能力才得以誘發,慢慢甦醒——」
「少說廢話!直接告訴我,到底得等多久?」籐井徹繃緊嗓子,冷硬地截斷他的話。
「約莫半年。」
半年?
六年的等待迄今只差那麼臨門一腳,凝凝就可以復活了,沒想到竟然還需等上半年之久……他心底滿是按捺不住的急躁。
「籐井先生,喚醒『鈦魔晶』一事必須付出耐心等待,若過於急躁,藥下得過猛只怕連巫小姐也會被『鈦魔晶』突來的強大力量反噬而亡,失了生息的『鈦魔晶』如同廢石一般,是無法起死回生的。」
籐井徹鶩沈的綠眸投向癱倒在地,陷入昏迷的巫蝶衣身上,半晌方道:「好,就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