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櫱和安子築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來五六個衣衫不整、叼著煙,穿著某私立高職制服的男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其中一個男孩子指著安子築說:「你們看!聖我的耶!」
「長得真不賴!」另一個男孩輕佻地說,說完便立刻走上前,擋住她們的去路,對著安子築說:「小姐,我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對不起!不行!」見他一副令人作惡的樣子,何櫱馬上替安子築一口回絕,拉著她的手準備離開,卻被眼前的這四大擋住去路。對於這種情況,何櫱早已司空見慣,只要和安子築走在路上,一定會有無聊人土上前搭訕,每每遇到,都是安子宸和自己為她解圍。
「醜女!我又不是問你。」那個不甘被拒絕的男孩子憤慨地說。
霎時,何櫱感覺內心深處早已結疤的創傷,似乎又在隱隱作痛。其實她比誰都清楚,自己長得不漂亮,只能說是清秀罷了,尤其站在安子築身邊,更顯得自己長相平凡。安子築像是天鵝,而她卻是一隻名副其實的醜小鴨。
「阿武,你看你嚇到人家了。」一名站在綽號叫阿武身邊的男孩子,指指躲在何櫱身後的安子築說。
「是啊!阿武,會不會是你的長相嚇到她。」那些和阿武同夥的小混混,你一言我一語的恥笑一臉悻悻然的阿武。
「媽的!給我閉嘴。」他大聲地對著他那些酒肉朋友吼道。隨即又走上前,一把將何櫱推倒在地。「滾開!」
「小櫱!」安子築想扶起跌倒在一旁的何櫱,不料卻被阿武握住手腕。「放開我。」安子築拚命地掙扎。
「放開她!」一聲威嚴的聲音令阿武立即鬆開手,安子築連忙跑到何櫱身邊。
這一聲喝阻聲也令在場所有人都順著聲音來源看去,看到四名極為出色的大男孩並肩站在一起。
沒錯!他們就是聖我四人幫,而說話者便是常常英雄救美的兵弈。
「你們是誰?竟敢管老子的事。」阿武打量著眼前這四個英俊高大的男孩,似乎在哪見過?
「做我老子你還不夠格。」左櫱不屑地說。
終於,有人眼尖的發覺他們的身份,帶著驚訝的語氣說:「你們是聖我四人幫。」
「沒錯。」兵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樣子。
「什麼?」這群小混混一聽到這個答案無不受到驚嚇,他們之所以知道「聖我四人幫」的名號並不稀奇,全台北市幾乎沒有一個學校的學生不知道他們。
「阿武,我們快走吧!」一名男孩對著阿武提議說。
他毫不考慮地說:「我們走。」好漢不吃眼前虧。
看著他們不甘心的背影,兵弈抱怨道:「真不過癮,筋骨都還沒活動到就結束了。」
「我要走了。」展霆腳跟一轉,走了。
「我也要走了,霆等我。」左櫱立即跟上前頭的展霆。
兵弈走到安子築和何櫱的面前。
「你們還好吧?」
安子築扶著何櫱點點頭說:「我們沒事。」
她沒有注意到何櫱痛苦的神情,何櫱正皺著眉頭、咬著下唇,右手護著剛才被阿武猛然一推,不小心扭傷的左手腕。
是她!本來也打算走的紀昊,認出她是那一天在馬路上遇見的女孩,同時也注意到何櫱腫大的左手。
兵弈留意到安子築不時用眼睛餘光看向紀昊,他當然瞭解那個眼神的含意,立時他的眼神中出現一抹邪惡,那是他想整人時才會綻放的光芒。
「昊,你送安子築回家。」兵弈不懷好意地提議。
「不用了。」安子築不等紀昊回答,連忙搖搖頭說。
「沒關係,我相信紀昊學長應該十分願意才是。」何櫱強忍著疼痛說。她瞭解安子築的個性,如果不替她製造機會的話,她是永遠無法和紀昊有進一步的認識。
「小櫱。」安子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紅得像蘋果似的。
「就這麼決定了。昊,安子築就交給你,我先走了。」兵弈話是對紀昊說,但目光卻是看向何櫱,似乎在對她說「我們該閃人了」。
何櫱哪會不懂兵弈充滿暗示的眼神,轉身對安子築說:「我先走了,相信紀昊學長會平安把你送到家。」說完,眼神不自覺地對上紀昊的目光。
霎時,何櫱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早就知道他很出色,可是,這麼近距離的看他,才發覺用出色來形容他是不夠的。
他擁有令全天下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臉孔,還有他那氣宇軒昂的氣質。但何櫱很快地回過神來,因為她很清楚愈是帥氣的男孩,離她愈遙遠,跟她是沒有交集的。而且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對眾人眼中的美男子似乎有了免疫力。
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的紀昊,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兵弈和何櫱的背影被暮色淹沒,腦海裡還想著何櫱的手傷,直到安子築叫他。
「各位同學,我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下課。」站在講台前的老師一說完,便立即轉身往門口走了。
當所有學生聽到下課鈴聲,莫不心癢癢地,又看到老師離去,每個人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出教室,嘰嘰喳喳的討論待會兒要去哪。
「小櫱,你還沒好?」安子築不明白向來動作快的何櫱,為什麼今天會比自己慢,更不解她為什麼只用右手來收東西。「小櫱,你左手怎麼了?」
「沒什麼。」何櫱敷衍地回答。「我好了,我們走吧。」
「小櫱,我不能跟你一塊回家,司機待會兒會來接我。」安子築一臉無奈地說:「我爸知道了那檔事,都是我哥那大嘴巴告訴我爸,所以,以後上下課都必須由司機接送。」
「安大哥他為什麼會知道?」何櫱一頭霧水地問。
「昨天紀昊學長送我到家門口,正好遇到我哥,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同班同學,他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哥,然後我哥就一字不漏的跟我爸說。」
雖然安子築的語氣中含有忿怒的意味,但回想起昨天紀昊送她回家的情景,不由得一絲甜蜜飄上心頭。縱使他們一路上沒有什麼交談,但安子築還是感覺到很甜蜜。
「很像安伯伯的作風。」誰不知道安父疼女兒是出了名,所以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何櫱並不驚訝。但令她意外的是,安父怎麼會到現在才這樣做。
「對了!我哥叫你放學後在校門口等他。」安子築現在才想起安子宸早上交代她的事。
「等他?他有沒有說什麼事?」何櫱實在想不透安子宸要她等他做什麼。
「沒有。」安子築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哥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小櫱,我得先走了,我怕司機等太久,明天見。」安子築就是這麼善良的女孩,懂得體恤下人,一點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
「再見。」何櫱目送安子築離去,才慢慢步出空蕩蕩的教室。
還沒走到校門口,遠遠就看見有人朝她揮手,她加快腳步走過去。
「安大哥,你找我有事?」何櫱站在一個長相十分俊俏的男孩面前笑著問。
「也沒有什麼事,只是很想你。」安子宸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說。在他的心裡,何櫱和安子築都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安大哥,你少來了。」何櫱故意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其實她心裡明白得很。
「小櫱,聽到你這樣講,真是令我寒心。」安子宸放做心碎樣。
何櫱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隨口便問:「是不是和歐陽學姐有關?」
「小櫱,你真瞭解我,我總算沒有白疼你了。」他喜歡歐陽曉這件事,只有何櫱一個人知道。
何櫱不答腔,等著安子宸接下來的話。
「下禮拜三是她的生日,我想……」
何櫱看著安子宸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心想:這是她認識的安子宸嗎?
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眼前的他不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嗎?幾秒鐘前,他還談笑風生的,但一談起自己的「心上人」就一副靦腆樣。
「沒問題!我陪你去買禮物。」何櫱知道他接下來的意思,就一口答應了。
「謝謝你,小櫱。」安子宸情不自禁的抱住何櫱。
這一幕清清楚楚的映入紀昊的眼中,霎時間,他感覺心裡有一個東西被碰碎了,他下意識的不去理會,至於四人幫的其他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何櫱猛然感受到一個熾熱目光緊緊瞅著自己,轉頭看去,她不禁一愣,連忙推開安子宸,安子宸也看到他們四人了。
兵弈走到安子宸和何櫱的面前,其他三人尾隨於後,他調侃道:「子宸,談情說愛也該找一個適當的地點,這裡人來人往的不太好吧!」
何櫱想解釋清楚,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紀昊誤會,而且她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但安子宸的話比她搶先一步。原以為他是要解釋清楚,沒想到他不理會兵弈話中的揶揄,卻對著她說:
「小櫱,他們四人是我的同班同學,也就是學生會四人幫,相信你應該聽過他們的名號。」
何櫱點點頭,很有禮貌地說:「學長們好。」畢恭畢敬的問好,本來想解釋的話也因此作罷。
而且她念頭一轉,心想:他才不會在乎我,更何況他心情不好也不是為了我。她要自己別去在乎他的感受,卻沒發覺自己的情緒早已被他感染,心情隨著他上上下下的起伏。
五個大男生看她如此正經八百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聽到他們的笑聲,何櫱根本搞不清楚究竟自己講了什麼笑話,能讓他們開懷大笑,但當她看到紀昊的笑容,心情也為之變好。
「小櫱,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禮貌。」安子宸邊說邊笑,兵弈還學何櫱九十度鞠躬的樣子,學完又惹來一陣笑聲。
何櫱整個人陶醉在紀昊的笑聲中,直到聽到安子宸的話才回到現實。原來他們是在取笑自己!下意識的用手肘去僮安子宸的肚子,安子宸因來不及防備,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啊呀!小櫱你幹嗎這麼大力!」安子宸痛得蹲下去。
「安大哥,對不起,我以為你會躲開,沒想到……」何櫱一臉愧疚地說。
何櫱的愧疚看在紀昊的眼中,更認為她是在憐惜安子宸,心中不禁怒火燃燒,怒氣蒙蓋了他的理智,他不客氣地開口:「別裝了。」
話一說出口,其他五人不禁一愣,空氣似乎也在剎那間凝結住了,紀昊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最近他好像常常失控。
四人幫的其他三人疑惑不解,為何向來好脾氣的紀昊會如此氣憤?
左櫱見到如此尷尬的場面,用手肘碰觸身旁的兵弈,要他打破僵局,兵弈接收到左櫱的暗示,馬上嘻皮笑臉地說:
「子宸,聽說安子築是你妹妹。」
左櫱也連忙搭腔。
「是啊!沒想到你有這麼漂亮的妹妹。」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試圖活絡氣氛。
「安大哥,我先走了。」何櫱覺得自己站在這裡非常突兀。
站在一旁的展霆,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昊,你送她回家。」用手指指他身旁的何櫱,眼底卻閃著一扶奇怪的光芒……
他的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但左櫱和兵弈相信展霆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便加入展霆的行列,開始慫恿紀昊。
紀昊壓根兒不瞭解他們在玩什麼花樣,但卻對他們的提議感到莫名的高興,於是便順水推舟,說:
「我送你。」語氣中含有不容拒絕的堅持。
何櫱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順從地點點頭。她不知如何拒絕他,也不想拒絕。
他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紀昊首先開口:「你的手好一點了嗎?」
何櫱一愣。
「你怎麼知道?」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昨天我注意到了。」
聽到他的回答,令她的心一緊。他注意到我了!她在心裡不斷重複這句話。
紀昊等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便主動拉起她的衣袖,看到她腫大的手腕,心底漾起一抹不捨。
當何櫱發覺他握著自己的手,而且眉頭深鎖,心跳不禁加快許多。心想:他是在擔心我嗎?但心裡又響起另一個聲音:何櫱,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忘了那件事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往日的傷痕彷彿又開始隱隱作痛,何櫱清醒了,連忙將自己的手收回,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她這個舉動,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他刻意忽略,故做不在乎地說:「為什麼不去看醫生?」他絲毫沒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流露出太多他難以理解的情感。
「沒這個必要。」何櫱倔強地回答。
聽到她的回答,紀昊十分火大,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問她:「什麼叫沒這個必要?」
「就是……」
紀昊不等何櫱把話說完,趁她不備時,猛然用力地握住她腫大的左手腕。
「啊!」何櫱痛得叫出聲,她悲慘的叫聲自然引來路人的目光,她狠狠地瞪著紀昊。
「我看是非常有必要,我陪你去醫院。」聽到她的叫聲,讓他的心沒來由的抽痛。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還算是陌生人的何櫱那麼在乎,他告訴自己一切都該歸咎於他的同情心。這樣一想,他不禁釋懷了。
「我不去醫院。」何櫱堅決地說。
當她聽到醫院兩個字,眼中立刻充滿了強烈的恨意,她之所以瞞著身邊的人,就是因為她不想去醫院。
紀昊感覺她似乎對醫院有很深的成見,但此刻他也不好去追問原因,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安撫她說:
「好,我們不上醫院,但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說完也不管何櫱的意願,便自顧自的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何櫱猜不透他到底在搞什麼花樣,卻很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
沒多久,他們走進一個小巷子,紀昊站在一扇紅色小門前,他按下電鈴,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差不多七十上下的老人,面貌十分慈善。
「你是……」老人望著紀昊,腦海裡不斷搜索著,眼前這個看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男孩究竟是誰,突然一個記憶深處的身影閃進腦海裡。「你是紀昊。」
「是的,展爺爺,好久不見。」紀昊看著老人,不禁回想起三年前的那段往事。
「好小子,這麼久沒來找我,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
「這位小姐的手扭傷了,想麻煩您看一下。」紀昊說完,將身後的何櫱推至老人面前。
老人將何櫱從頭打量到腳,他的目光讓何櫱覺得很不自在,趕緊說:「我想不用麻煩了。」
「不!不會麻煩,進來吧!」老人笑呵呵地說。
進到屋內,老人拉起何櫱衣袖,看了看她扭傷的手,老人歎口氣,問:
「為什麼沒有馬上去看醫生呢?腫得這麼大,待會兒推拿時會很痛的,真不知道你挨不挨得住。」
「您放心,我挨得住。」
「好吧!你們隨便坐,我進去準備一下。」老人說完,便轉身進屋內。
紀昊蹲到何櫱面前,用極溫柔的聲音對她說:
「他雖然不是醫生,但對推拿筋骨這方面相當有研究,你別擔心。待會兒推拿時,如果真的很痛,可以握著我的手,或者叫出來,別忍著,知道嗎?」
何櫱溫順地點點頭,拉住正要站起身的紀昊。
「謝謝。」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激不是謝謝兩個字就可以道盡,但除了謝謝,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
「不客氣。」紀昊的雙眼對上何櫱的雙眼,沉默的情嗉無言地在彼此眼中遞送,直到聽到老人的咳嗽聲,才打破兩人之間的曖昧。
「我要開始幫你推拿,你忍耐著點。」說完便拉起何櫱的左手腕。
「啊!」何櫱因無法忍住疼痛而大聲尖叫,連額頭也冒出冷汗。
聽到她的喊叫聲,老人不由得停下了動作,和藹地問道:「撐不撐得住?」
「對不起,我撐得住,請您繼續。」何櫱虛弱地說。
「握著我的手吧!」聽到她那聲喊疼,竟讓他的整顆心糾結在一塊,他絲毫不能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只知道自己要給她一點力量幫助她。
「嗯!謝謝。」何櫱將自己的右手交付於紀昊,從他掌心傳來的溫暖,減輕了她的疼痛與不安。「那我開始推拿了。」
老人每推拿一下,她握著紀昊的手就愈緊愈牢。看著何櫱皺著眉、冒著冷汗、咬著下唇痛苦的神情,她的手指甲深深嵌進他的手背,他卻絲毫不以為痛。
紀昊不停在心中責怪自己,當時他就知道她的手扭傷了,為何自己當時不說,害得她如今……該死的!
他一點也不在意向自己的手早已青一塊紫一塊了,心裡最在乎的反而是何櫱。
幾分鐘後,老人如釋重負的宣佈:「好了!」
聽到老人的話,何櫱整個人虛弱的靠向椅背,而紀昊心裡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盡量不要去動到左手,否則很難好的。」老人囑咐他們說。
「謝謝您,展爺爺,我又欠您一分情了。」紀昊對老人的感激毫不掩飾。
聽到紀昊道謝的話,何櫱也連忙站起來,卻站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幸好紀昊動作快,立刻抱住了她。
「小心!」他的手擱在她的腰際,她將整個身子都依靠在他的身上,他們現在的樣子,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不明所以的人,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對。
「老爺爺,謝謝您。」何櫱感激地說,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整個人正依偎在紀昊的懷中。
紀昊見懷中人沒有掙脫,也就不放開她,他怕她再次搖搖欲墜,這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喜歡聞她發間淡淡的馨香,更喜歡她依偎在他懷裡的柔軟。
「如果真感謝我,就多來陪陪我這孤寂的老人吧。」老人笑了笑,但有誰知道這笑容背後有多少辛酸呢?老人看了看窗外,說!「天色不早,你們早點回家。」說完,就自顧自的走向門外。
何櫱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紀昊的懷裡,她趕緊掙開他的懷抱。
「對不起!」說完就十分窘迫的跟在老人後面。
她的這個動作,讓紀昊感到若有所失,至於失落了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只有無奈地跟上腳步。老人送他們到巷口,說聲再見就轉身離去。
何櫱突然出聲喚住老人。
「老爺爺,我們一定會再來看您的,您自己多保重,再見。」她對著幾十公尺遠的老人揮揮手。
老人聽到她的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也對著他們揮揮手,很快又回過身往家門走去,落日把老人的孤獨身影拉的好長好長。
「走吧!」紀昊對何櫱說。
「老爺爺姓展?」何櫱踩著自己的影子問。
「嗯。」紀昊輕點點頭,她的手還疼嗎?
「他跟展霆學長有什麼關係?」她不以為意地問,但一接觸到紀昊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我不該……」
「沒關係。」他只是訝異她的細膩。「他們是祖孫。」
聽到和自己心裡想的答案相距不遠,接下去的話也不好再過問,畢竟每個人都有一些屬於自己的隱私。
她換了個話題。
「學長,謝謝你。」
「不會。」她果然是個特別的女孩,不追根究底挖人隱私,適當的點到為止,他對她的欣賞已悄然在心中累積。
踏著夕陽餘暉,靜默沉澱於兩人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