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駱彬逃出去後急忙報警,可惜石景光早已閃人,所以警方只找到倒在倉庫地板上已然昏迷的吉爾。
無庸置疑的,這件事讓凱爾震怒,他最疼愛的弟弟被人下了這種毒手,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凱爾以史都華企業的前任總裁身份運用史都華企業的勢力,加上好友賽門亞賓斯的桓宇企業,全面對政界、警界軟硬兼施,要他們全力緝捕石景光。
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凱爾一定要將他揪出來!
☆ ☆ ☆
病房內傳來哽咽聲,讓人感染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哀戚。
「小玫,你別哭了。」何駱彬耐心的勸慰著,卻只是得到她的抱怨。
「駱彬哥,都是你!如果你不將我帶走丟下吉爾一個人,他也不會變這樣……」看著原本神采奕奕的人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光鮮躺臥在床,就讓人覺得好難過。
「我……」
唉!真是好人難為!
無奈的搔了搔頭,看著江玫一顆心只放在吉爾身上,就教何駱彬懊惱得好想去撞牆。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又何苦強求?小玫深愛著吉爾,自己又何必硬要趟這趟渾水?
如果硬是不看破,到頭來只會讓自己裡外不是人呀!
「別怪他……」虛弱的聲音細微得幾不可聞。
江玫驚訝的抬頭看向床鋪,果然瞧見吉爾已睜開雙眼。「吉爾!你醒了!」瞬間又哭得唏哩嘩啦。
「別哭了……」歎了一口氣,吉爾伸出手想拍撫她的背,卻被點滴的管線妨礙了動作。「只要你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安慰,所以我很感謝何駱彬救走了你,你怎麼可以對救命恩人如此不禮貌呢?」
「我……我……」她是太心急了,才會失去控制,江玫為難的站起身對著何駱彬道歉,「駱彬哥,對……對不起。」
「沒……關係啦!你的心情我可以瞭解。」
適巧凱爾走進病房,阻斷了他們的談話。
「吉爾,醒了?覺得怎麼樣?」抓來一把椅子,凱爾在床邊坐了下來,眼裡淨是暖意。
「還好。」
「駱彬、玫,你們先出去,我要單獨和吉爾談一下。」凱爾微轉過頭對著身旁的兩人吩咐著。
原本江玫不肯,但還是被何駱彬給拉了出去,因為他知道凱爾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同吉爾討論,否則不會刻意避開他們。
過了幾分鐘後,凱爾走出病房,直接來到江玫面前。那一張嚴厲的臉讓江玫泛起一陣不安的波濤。
「我打算送吉爾到瑞士接受治療。」
「去瑞士治療?」到底吉爾的情形有多嚴重呢?為什麼要大老遠的送到瑞士去?江玫心中的不安又擴大,她緊張的看著凱爾,等待他說明一切。
「吉爾沒有生命危險,但……你應該也看得出來,他變得很虛弱。事實上,大量的毒品已傷害了他的神經系統和肌肉組織,也就是說……他恐怕沒有辦法再跳舞了,所以……」
沒有辦法再跳舞?!
江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一時無法消化凱爾所說的話。
吉爾是那麼熱愛舞蹈,一站上舞台是那麼的耀眼、神采飛揚,舞蹈就像他的生命一般,他怎能失去這樣的夢想?!
那會扼殺他呀!
不!不會這樣的!蒼天已經整過他們一次了,怎能在今生再玩弄他們一次?!
不!那不公平!
「所以我要送他去瑞士治療,希望他還能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
「那我也一起去!」
對!一起去!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陪在吉爾身邊。
「不,吉爾不要你去。」凱爾緩下了語氣,卻是充滿讓人心碎的命令。
「不……讓我去?他不讓我去?」這一番話對江玫是個打擊。為什麼吉爾不肯讓她陪著?為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她的唯一乞求,就是可以一直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嗎?何況在他面臨這樣糟的情形,她怎能放下心?她只想陪著他一起走過呀!
「吉爾的意思是要你留在紐約繼續在舞蹈界奮鬥,等他回來的那一天,他希望看到你能獨當一面。」
「不!沒有了吉爾,一切對我都是虛幻的。我為他而生,我今生只為他而生呀!」
「既然如此,就好好的達到他的期待吧!」凱爾言盡於此,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吉爾在凱爾的安排下,連一聲再見也沒說就離開美國。等到江玫發現時,只剩空蕩蕩的白色病床。
她的淚,孤寂的滑落,映襯著雪白的床罩,是萬般的冷清寂寥。
而她的心也被徹底的掏空了。
☆ ☆ ☆
半年後
逃亡生活真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在警力全力追緝下,石景光狼狽不堪的東躲西藏,他曾求助於他的女人們,但沒有人肯收留他,珍妮佛甚至還對警方檢舉他的行蹤。
而他的朋友也沒有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畢竟任何人都不想惹上麻煩。
他就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到處流竄躲避警方的追捕,有時連睡覺都不得安穩,整天處在風聲鶴唳的緊張情緒中。
經過半年的逃亡,他變得神經衰弱,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嚇壞他。他開始感到後悔,當初不該不自量力的找吉爾麻煩,以至於落得狼狽度日。
他真的好累,也對這種日子痛恨極了!
喘著氣,他偷偷摸摸的溜向藏匿的地方,緊握著偷竊而來的麵包,打算待會兒好好填一下肚子。
左顧右盼,確定沒人跟蹤後,他打開門走進荒廢的屋子,正拿出麵包準備要啃食時,卻被籠罩在昏暗光暈下的影子嚇得跌坐在地。
是誰?!警察嗎?
額上瞬間佈滿冷汗,這一幕,他在夢中曾見過多次,夢見他終於被逮到,關進黑漆漆的牢房,沒想到這一刻終於到了!
他惶恐的睜大雙眼看著那道黑影,卻見黑影悠閒的叼著煙、交疊著雙腿坐在椅子上,一身的西裝革履更讓他顯得高高在上。
他慵懶的彈了彈煙灰,又將煙放回嘴巴,然後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走到石景光面前。
借由玻璃窗透進的些微光線,石景光終於瞧清楚來人的面貌。
「啊——吉……吉爾!」
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是個死人了?!就算幸運的活下來應該也成了廢人一個,為什麼他看來一點事也沒有?
不!不可能!他為他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他怎麼可能會安然無恙?見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得到的消息果然沒錯,他們說你現在落魄不堪。」他蹲了下來,將濃煙吹吐向石景光嚇傻的臉上。「如何?傷害我的代價值得嗎?」
「啊!你別過來!你……你是人是鬼?!」原本就已經神經兮兮的石景光,看到有如從地獄歸來的吉爾早嚇得臉色發白。他害怕的退縮著,直到背抵住門無路可退才停了下來。
「你說呢?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不該從地獄裡回來找你嗎?」他又逼向前,猛然露出猙獰的面孔,真像極了邪神惡鬼。
石景光嚇得縮下了頭,害怕的抖動身子,完全不敢再抬起頭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男人站了起來,打開門喚來守在外頭的警員,將縮在地上的石景光逮捕。
看著警車一一離去,站在一旁看戲的賽門亞賓斯才走出來。「喂!凱爾,這樣子你氣有沒有消一些?」
凱爾瞄了他一眼,將煙彈得大老遠。
他們等了半年,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終於得到石景光藏身的地點,為了嚇嚇他,凱爾頂著幾乎相同的面貌假裝是吉爾,沒想到石景光這麼不禁嚇,當真以為他是吉爾來索命。
看來,人真的別做壞事才好!
「除非吉爾恢復正常,否則我永遠也不會有氣消的一天!」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疼吉爾,就不用再強調了。走吧!薔薇為你生了個兒子,還不趕快回家陪她!」賽門笑兮兮的攬上他的肩,催促著。
「我看是你急著回家陪聶喬吧!」
兩個相知的男人互望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夕陽已西沉,擱置心頭半年的煩事終於落幕。
☆ ☆ ☆
半年後
蝕人的落寞一日復一日的糾纏,讓人窒悶得好想解脫。
自從吉爾離開後,江玫依照他的要求獨自留在紐約努力。她懷著早日與他重逢的心情,面對著五花八門的紐約。
一年已過,這段漫長的日子,吉爾從來沒有現身過也不允許江玫搭機前往瑞士看他,只打過三通電話讓她熬過這孤寂的歲月。
她常常是哭著入睡的,因為熬不住思念。
但她不再做惡夢,或許是困為凱爾告訴她,石景光已住進精神療養院,不會再出來危害他們。
她該慶幸石景光並沒有任何的前世記憶,否則他的手段可能更殘酷。
為了延續吉爾的夢想,江玫下苦心的勤練舞蹈,終於獲得紐約現代芭蕾大師羅伯的激賞,而逐漸在紐約竄起名聲。
但她並不為任何人而跳,她只為吉爾一人展現她的舞蹈。
這一天,熱鬧的紐約興起一股熱潮,因為被讚譽為「東方舞精靈」的江玫將在林肯中心舉行公演。
她的舞蹈強烈而撼動人心,因此吸引許多人前來觀賞。
時光流轉了一年,刻畫在臉上的痕跡更添幾許成熟的韻味,但成熟中又散透著一抹飄搖的滄桑,不由得給人特別的印象。
站在幕後等候出場,她的心情並不雀躍,因為她一生中唯一想要的舞伴並不在身邊。纖細的身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旗袍,當然那不是傳統的旗袍樣式,而是專為她訂作的。無袖的貼身旗袍,繡花鮮明而優美,原本該是及踝的裙擺只到膝上,雙邊開叉到臀際,好方便她的舞動。這樣的服裝讓她曲線畢露,更添東方女郎的風味。
樂音響起,在寬敞的表演廳裡迴盪著一股磅礡的氣勢,眾人正沉溺在優美的音樂聲中時,一個紫色的人影飄逸的從幕簾後滑到舞台上,輕雅得有如一個飛揚的精靈,隨著樂音愈漸急促的節奏,她的舞蹈也變化得更有勁,每一個肢體動作、每一個跳躍迴旋都扣人心弦。
觀眾像被下了咒語一般,眼睛緊隨著她移轉,生怕遺漏了哪一個地方。
雖然她只是一個人在台上跳著,但散發出的熱力卻有如烈焰一般,燃燒了每個人的心房,被牽引著進入她所創造出來的感官世界。
強烈的震撼感不停的由她的動作散發而出,緊緊鎖著每個人的心,此刻,她是唯一的神祇,讓眾人不知不覺默然的膜拜。
這是她獨特的吸引力,不是存心的做作,也不是他人可以模仿的。她為自己塑造獨特的風格,以此席捲入們的心靈。
但不管她如何被讚揚,她的心裡只有一個人影。她要跳給他看,她要他知道她將濃烈的相思全數表達在舞蹈中。
這是她對他的愛!生生世世如烈火一般的愛戀!
一個迴旋、兩個迴旋、三個迴旋……汗水滴落在舞台上,她的迴旋快速得讓人起了錯覺,以為她要飛了起來。
但,她就是想飛!
如果可以飛翔,她就可以去看他,平息無藥可救的相思、將滿溢的愛意傳達給他知道。
她的愛人——吉爾史都華!
她好想飛呵!真的好想!
二十二個迴旋,結束表演。但她的思念永遠不會結束……
「她成長許多。」
觀眾席的角落裡,輕聲的傳來低沉的話語,男人滿意的對著他身邊的人說著。但身側的人並沒答腔,只是以滿足的笑容回應。
在她的急喘聲中,如雷的掌聲響起,她優雅的彎身答禮,閉起眼幻想這些掌聲中也有來自他。
已一年沒見了,他好嗎?好嗎……
他可知她的相思氾濫成災?他可知她孤寂的芳心瀕臨崩潰?
想再看看他、想再深聞那熟悉的氣息,即使一下下也好……
掌聲驀然停止,接著是觀眾的竊竊私語,她一愣,拉回所有的思緒,納悶的抬起身子,卻發現觀眾席上的人都看向她右邊的舞台。
她下意識的轉頭望向右邊,卻驚愣得僵硬了四肢百骸,完全無力動彈,只能睜著圓圓的雙眸,然後任由淚水滾落。
鞋跟踩在舞台上的聲音一聲聲逼近,他含著笑,手拿一大束盛開的玫瑰花來到她面前。
是夢嗎?如果是夢,祈求它永遠停留此刻,不教她回到現實!
「恭喜你!」
她顫抖著雙手接下花束,任由淚水滴在花朵上,凝聚成晶瑩剔透的水珠。
視線竟模糊了,被氾濫而出的淚水。
她伸出手想抹去妨礙視線的惱人淚水,卻教他給捉住手腕,然後溫柔的為她拭去清淚。
「還是這麼愛哭?」
「我……我……」她努力的想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只能發出單音。
「你做得很好,我很開心,也以你為榮。」
他的聲音好柔好柔,這是自從遇見他後第一次聽到的語調。江玫激動的凝視著他,似乎想將他刻印腦海中。
「你……你的身體好了?」剛剛看他走路的樣子毫無異樣呀!
「嗯!」
「真的?!」江玫興奮的扯住他的衣襟,完全忘了此刻還在舞台上。「你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你?你可知這一年來我過得多孤單?」雖然知道相見該是快樂的,但一想起自己所承受的辛酸,江玫終於忍不住對他抱怨。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落魄痛苦的治療過程。」
「可是……可是……我好想你!」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洩,盡傾心中的傷感。
吉爾對她笑了笑,然後微轉過頭看向座無虛席的觀眾席,發現每個人都露出好奇的眼光靜靜的看著他們。
看著消失了一年的舞蹈名家吉爾史都華突然現身,每個人當然都嚇了一大跳,而且他們去年的風風雨雨多少也傳到人們的耳裡,大家對他們總是有著一份好奇。
他又笑,將視線調回眼前的女人。
「你願意為我孕育孩子嗎?」
「嘎?!」
他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毫無心理準備的江玫瞬間紅了臉。
「我唯一的玩伴女郎,這輩子願意當我的新娘、我的妻嗎?」
啊!啊!
這種話……難不成吉爾是在向她求婚?!
是做夢嗎?
江玫狠狠的拉一下臉皮,感到一陣劇痛才相信這是事實。
她的淚又不知節制的氾濫了!
這夢寐以求的事,她巴望了多久才等到,怎可能不激動呢?!
踮起腳尖,江玫猛然撲向吉爾的胸懷,緊緊抱住他以宣洩長久以來的思念,和她此刻難以言喻的悸動。
「吉爾!吉爾!我等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
「這麼說,你願意當我的新娘?」
「嗯!當你的新娘,你的專屬玩伴女郎,還有你的舞伴。」
支起她的下巴,吉爾給她一個長吻,那帶著柔情與珍惜的愛戀。
她是他的!這一生,他們完成了前世未完的一個夢。
掌聲瞬間又響起,大家興味盎然的給予台上相擁的兩人熱烈的掌聲,雖然搞不太清楚是發生什麼事,但看著他們幸福洋溢的樣子,就是替他們覺得開心嘛!
那懷著滿腔如烈火的愛情,跨越輪迴尋覓愛人的癡傻女子,終於尋到了一生一世讓她依靠的懷抱。
四周的掌聲如雷,她沉淪在他的舔吻中,期待這一份甜蜜永遠延燒,永遠呵……
P.S.
賽門亞賓斯與聶喬的故事請看《桃色情焰》。
凱爾史都華與何薔薇的故事請看《情惑薔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