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保全 會議室
會議剛結束,難得所有的人被焦頭爛額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沒閒情逸致多做逗留,會議開完,眾人皆一哄而散,除了負責善後的夏橘兒,會議室只剩下項敬之和蔣承禮。
「望非真是個……精力旺盛的病人啊。」看著夏橘兒新、舊咬痕布了一片的潔白頸項,曖昧戲譫的嗓音,從項敬之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裡揚起。
夏橘兒面紅耳赤,拼命拉著領子,想遮掩自己頸項上被啃咬的印記。
連著好幾天,她都跟溫望非發生了自己曾說過永遠下會喜歡的「那檔事」,而且她懊惱的發現,「那檔事」已經下再是永遠不會喜歡,而是……有點喜歡、越來越喜歡。
夏橘兒因為自己色情的胡思亂想,表情更加羞赧。
「我明天去看溫望非的時候,會帶上你的稱贊。」蔣承禮似笑非笑的瞥了項敬之一眼,替她解圍。
「不!」項敬之連聲怪叫:「我錯了!老大!」
堆在他頭上的工作,已經害他夜宿公司三天三夜了,他可不想惹到專司分派工作的溫大人,要是他一時興起,又多接幾個案子,然後丟給他,到時他還要不要上酒吧?!還要不要泡美眉?!
「你十點不是跟畫廊有約?」蔣承禮瞥了眼時鍾,慢條斯理地提醒著。
「是!沒錯!我死了!後會有期!」項敬之一看時鍾,這才從倚子上跳起來,著火似地沖出會議室。
夏橘兒這才松了口氣。
「望非最近還好吧?」蔣承禮開了話題,顯然早有預謀要把項敬之踢出去。
「嗯、嗯,好多了。」夏橘兒低著臉猛點頭。
「是嗎?」蔣承禮諷然一笑。
夏橘兒想起上次蔣承禮告誡過她的話,忽然鎖起眉頭。
「其實……」夏橘兒遲疑地開口:「他好像有點奇怪。」
「例如?」
「我……我下知道。」夏橘兒想起什麼似的,羞紅了臉,別扭地開口:「我只是覺得他最近好像很疲倦,可我卻沒看過他睡覺。」
其實她想說的是,每次他們結束那件事情後,他總是會離開她。
盡管她多半已經累得神智不清,但她就是知道他離開了,自個兒去書房工作,不願意和她共眠。她心裡有些受傷,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慮。
「至少你發現了。」蔣承禮微笑道。雖然夏橘兒有時候很遲鈍,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了。「沒想到他還沒恢復。」
「什麼意思?」警覺到他口吻中的不對勁,夏橘兒很快反問。
「望非跟你提過小時候的事情嗎?」蔣承禮掏出一支煙,燃了起來。
「你是指他爸爸的事情?」
「嗯。」如果她不知道的話,他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這跟他不睡覺有什麼關系?」夏橘兒不解。
「他無法在兩個人的屋子裡面入睡。」
「什麼意思?」她越來越困惑了。
「意思是他一直害怕睡著了以後,自己會被屋子裡的另一個人傷害。」蔣承禮淡淡地解釋。
「你的意思是……他怕我會傷害他,所以他不能睡覺?」夏橘兒受傷地猜想。
「不只是你,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蔣承禮吐了口菸,因為友伴曾經痛苦的遭遇而微皺眉頭。「對我們也是。」
「為、為什麼?」夏橘兒愣了愣,把先前蔣承禮問她的問題串聯起來,恍然大悟。「因為他爸爸曾經在他睡覺的時候傷害他嗎?」
「你變聰明了。」蔣承禮一笑,站起身。
「天哪!」夏橘兒不可置信地低喃。溫望非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樣的惡魔?
像溫望非這樣本質就很堅強的男生,居然會被以往的傷害延續至今,連對最親近的人都無法有基本信任。
「那個老混蛋應該慶幸自己死得早。」蔣承禮撇唇獰笑。
夏橋兒仍處於震驚中,腦袋亂哄哄地,無法回答。
難怪他總是醒著,總是不願跟她一同入睡……
看她心疼的模樣,蔣承禮心知她是真的愛上了溫望非,而且這女人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兄弟。
目的達成,他沒再多言,正想離開,項敬之卻突然返回,一臉詭笑地沖進會議室,對兀自發愣的夏橘兒大叫:「夏橘兒,你的未婚夫來看你了!」
∼ ∼ ∼
「布萊恩?!」
夏橘兒看著會客室裡那道藍眸金發的身影,驚訝得下巴差點滑下來。
「我親愛的橘子!」布萊恩一見到她,忙站起身,笑著上前給了她一個結實的大擁抱,勒得夏橘兒險些喘不過氣。
「布萊恩……你先放開我。」夏橘兒瞥見蔣承禮和項敬之曖昧的眼神,紅著臉掙脫。
「我好想你,我的小橘子。」布萊恩放開她,眼神充滿深情。
我的小橘子?項敬之蹙起眉心,會不會太惡心?
「你怎麼會在這裡?」夏橘兒勉強和他畫出安全距離,微笑著問。
他的出現,雖然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看到老同學,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我來向你求婚。」布萊恩的表情非常認真。
「求婚?」夏橘兒再度受到驚嚇。「我?向我求婚?」
「當然。」布萊恩愉快的肯定。「你說過你想在台灣結婚,我想了很久,為了你,我願意留下來。」
「為什麼?」夏橘兒反射性地驚叫。
「因為我愛你。」布萊恩坦率地說。
外國人果然比較開放,講不到十句話就沖出一句「我愛你」,凡舉女性同胞,誰能抵擋這種魅力?他決定好好學習。項敬之在一旁猛點頭。
「你愛我?」夏橘兒一頭霧水。
「我愛你很久了,我的小橘子。」布萊恩終於向她吐露長久以來的心意。「我聽琳達說,你很想結婚,希望有個家庭,而我也想和你一起實現這個願望。」
哇塞!真是太厲害了!句句都是情話!
「我是很想結婚,可是……」可是她不想嫁給外國人。夏橘兒正思索著該怎麼說得婉轉而不傷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布萊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工作?」
布萊恩眉開眼笑,給了一個令夏橋兒差點昏倒的答案。
「因為……我已經拜訪過我未來的岳父大人了。」
∼ ∼ ∼
溫望非的書房裡,此刻彌漫著淡淡的菸味。他下午才去拆石膏,終於擺脫了連日來笨重的累贅,雖然暫時還得拿著拐杖,但心情仍因此大好。
「恭喜你自由了。」項敬之奉上美酒。「石晉托我送上的。」
「替我說聲謝。」溫望非微微一笑。
「謝不必說,拜托你回來分擔工作就是了。」比起他的輕松,項敬之就顯得愁眉苦臉。「美眉們開始抱怨我下關心她們了。」
「她們樂得輕松吧。」蔣承禮諷笑著,他轉向溫望非,直入正題。「我們已經查出下手的人了。」
「張茂廷,你認識嗎?」項敬之將手上的資料遞給溫望非。
項敬之為了追查,動用從前在警察局的關系和線人,不錯的人緣讓他輕易地得到了不少資訊。
「聽過,但不認識。」溫望非淡淡掃了一眼資料。「跟我不是同路的人馬。」
「就我查出來,當天襲擊你的是他的椿腳,在警局有偷竊、傷人前科。」項敬之報告著。
「張茂廷目前已婚,有兩個小孩,兩個情婦,其中一個情婦是助理,一個是某報社的記者,看樣子他過得很悠哉。」
蔣承禮諷刺撇笑,將行動組最近監控拍下的照片攤開。
「張茂廷的老婆家學淵源,她父親與貴黨關系密切,簡單說,張茂廷是靠裙帶關系進政界的,不過他相當有野心。」
「這我領教過。」溫望非溫文淺笑,瞥了眼自己上石膏的腳。
「那你打算怎麼做?」項敬之的眼裡露出好事的光芒,一看就知道跟打架脫不了關系。
「提醒你一聲,目前我們手上的資料顯示是他下手的,但如果你打算采取法律途徑解決,恐怕證據不足。」蔣承禮的言下之意很明顯,絕對也是武力派的。
「約他星期六出來吃個飯吧。」溫望非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然後把他拖到停車場痛打一頓?」項敬之摩拳擦掌一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不忘稱贊。「真有你的。」
「你的頭!」溫望非好氣又好笑地斜睨他一眼。「以暴制暴是最下等的辦法。閣下別忘了自己以前是執法人員好嗎?」
「那是為了能光明正大打架才去的。」項敬之大言不慚道。
他可是熱愛下等方法的熱血青年啊。
「難道你不打算親自揍他一頓嗎?虧你以前還是柔道社的社長,你不想用過肩摔把他狠狠摔在地上、用腳踹他的肚子、一舉打歪他的嘴?」項敬之光是想像,就覺得全身細胞活躍。
不過,這完全是處理事件的錯誤示范,睿智的溫望非,絕對不會被煽動。
「他的提議不錯。」蔣承禮贊同。
他雖然看起來沈穩成熟,不過談到打架跟打電動的時候例外。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溫望非加重語氣道:「如果我的方法不管用,再交給你們吧。」
「好,你說的。」項敬之暫時同意,夥同蔣承禮站起身,准備打道回府,順便追加一句。「你不要想太好的方法喔。」
「我會盡量降低自己的智商。」溫望非勉強答應,嘴角牽起愉快的笑容。
「對了。」項敬之走到門邊,對蔣承禮使了個眼色。「今天有個八卦新聞。」
「關於夏橘兒的。」蔣承禮會意。
「什麼八卦?」溫望非淡淡地問:「你們行動組又有人對她表白了嗎?」嘖!原來他還是會介意的嘛。蔣承禮興味地想。
「比那更嚴重。」項敬之一臉事關重大的表情。「夏橘兒的未婚夫,今天找上門了。」
∼ ∼ ∼
「不准!爸爸絕對不准你嫁給外國人!外國人都說外國話,以後爸爸要怎麼跟他溝通,而且外國人都住外國,爸爸要是以後看不到你怎麼辦?外國人還……」電話那頭,傳來夏爸爸的臨表涕泣、不知所雲。
「爸!我真的沒有要嫁給他。」夏橘兒第一百遍對爸爸解釋。「那是誤會。」
跟布萊恩聊了一個上午,她終於發現症結所在。
整件事情的錯誤,就是在她的歡送會那天,她喝醉了,前言不對後語,先對眾人大喊她要結婚,後又追加那句「要在台灣結婚」,讓布萊恩誤以為她生性保守,在話裡暗示他要追來台灣,她才肯嫁給他。
夏橘兒好不容易才對布萊恩解釋清楚,現在又得安撫焦慮過度的老爸,她真是覺得頭痛。
「唉!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答應你媽的提議,讓你到外國念書。」夏老爹依舊執著於之前看到一個金發小毛頭,對著他喊爸爸的震驚。
「我……」聽見爸爸重復說辭,夏橘兒萬分氣餒小臉靠在床頭櫃旁,驀地,一只手霸氣地環上了她的腰間。
是溫望非!
溫望非坐上床,把拐杖丟到一旁,自她身後環住她,將她攬入自己的雙腿間,氣息熾熱地環繞著她,他開始不安分地沿著她後頸親吻啃咬。
「別這樣,我在講電話。」夏橘兒捂住話筒,輕聲地對溫望非說,深怕一個不小心,被老爸聽到他的聲音,又得解釋一番。
溫望非卻絲毫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手掌探人她的衣擺,直接攀上她渾圓的胸脯,把玩著她柔嫩的蓓蕾。
「爸……」夏橘兒咬住嬌喘,紅著臉急急道:「我……我有事情,要先掛電話了,明天再說。」
夏橘兒也不顧夏爸爸在話筒裡的叫嚷,連忙掛上電話,想撥開溫望非的侵襲。
「你怎麼這樣,我在跟爸爸講電話。」夏橘兒撥不開他的手,沒輒地歎氣。
「談什麼?」溫望非不動聲色,口吻卻帶著冷意,反手將她壓制在床上。
她有未婚夫了?為什麼從來沒跟他提過?
為什麼早有心理准備她遲早會是別人的,他卻仍無法克制心頭的疼痛和悶意?
「談……」談她一點也不想再談的事情。夏橘兒一點也不想說。
「未婚夫嗎?」他的眼神陰郁起來,俯身親吻著她甜美的小臉,一面扯開她的睡衣下擺。
「你怎麼知道?」夏橘兒反射性地問,疑惑他怎麼會知道,卻沒意料到自己話中的意思讓人產生誤解。
「哼。」溫望非不說話,粗魯地褪開彼此下身的東縛,毫不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沈身入侵她的私密。
「好痛!」夏橘兒被疼痛激出嬌喘,直想推拒他,她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粗魯是為了什麼。
「你要嫁給他?」溫望非抓著她的手心,壓制在她頂上,深沈的眸色凝視著在自己身下一覽無遺的雪白身軀。
「我……我沒有……」破碎的字句自她口中吐出,眸中閃爍著激情和痛楚。
她的否認迅速地瓦解了他的怒氣,溫望非柔和了眼神,卻沒停住身下的速度,他放開制住她的手,俯身吻住她微啟的唇辦。
「你在生氣嗎?」夏橘兒後知後覺的輕問,伸手將他俊美的容顏攬向自己。
溫望非還沒回答,燈光忽地一暗,他錯愕一下,低聲咒罵。
「停電了。」夏橘兒輕呼,隨即在黑暗中揚起笑容。
是蔣承禮實踐了答應她的事情,幫她制造一個非讓溫望非睡覺不可的夜晚。
黑暗中,她大膽伸手加深攬住他的力量,深情啄吻著他的臉,分散他的恐懼。
「飛……」她的動作果然讓他的欲望更加深沈,她很高興在黑暗裡,自己羞紅的臉不會被他發現。
「飛……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激情中,夏橘兒嬌喘地明白宣示。
她知道了!溫望非停住身下的律動。
「試著……相信我。」夏橘兒輕語著,昂身擺動,迎合他硬挺的欲望。「相信我一次。」
「橘兒……」溫望非動情地低喊。
「今晚,我會讓你很累、很累,不得不陪我一起睡。」夏橘兒說出了生平最大膽的話,羞怯地埋進他的肩窩。
溫望非面對著一室的黑暗和她生澀的熱情,忽然明白了她的詭計。
可是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因她為他所做的努力而心口發熱。
香甜的氣息漫過鼻尖,他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不管他能不能克服恐懼,不過他心知,自己再也放不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