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又是一個新的學期開始,可愛的大一生初踏進這個校園,活潑的朝氣顯得熱鬧非常,而大四生要面對的是另一番的抉擇。
考研究所、出國深造、就業,每項選擇都將會走向不同的人生。
「秋涼,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後再告訴我。」
耳邊仍響著系主任的話,她一個人躺在理學院的頂樓,無聊地看著天空的白雲,這裡好安靜,只有風帶來了遠處的歡笑聲,還有悠揚的鐘聲迴盪在校園裡,是如此靜謐安詳。
「你的興致真好,居然躺在這裡發呆。」
她緩緩張開眼睛,關戎正居高臨下的俯看著她,她傭懶道:「你怎麼也有空來這裡發呆?」
他沒回答秋涼的問題,逕自躺到她身邊,頭擱在雙臂下,與她一起觀賞藍天白雲。
「我問你,學校有一個全額留德的名額,你們系裡要推你去,是不是?」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要去?」
「不知道,我還在考慮。」她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要去?
她一入學時,便和他並列風雲人物,大學四年下來,她除了應教授要求做做題目,研究一些課題之外,對什麼都沒興趣參與,而他在四年裡過得多采多姿,社團、課業、愛情上皆是一帆風順,精采的程度可以拍一部連續劇了。
這個全額留德的名額,放眼T大,有能力去爭取的不超過五個人,而他們兩個人剛好是最有實力,也最有機會的。
他不作聲,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如果你要去的話,說一聲就好,我會讓給你的。」秋涼阿莎力的拍了拍他。
關戎悶哼一聲,「我若要去的話,是憑我自己的實力爭取,不是靠你『讓』的。」
「你讓我過過嘴癮都不行啊?」哼!愛計較的男人。
「你到底想不想去德國?」
關戎這人根本不希罕什麼全額留德的名額,也不屑來打探她這競爭對手的意願,但她也不會自戀的以為他是捨不得她走,那……天曉得他幹嘛來問。
「繫上是說希望我繼續念校內的研究所,讓我當助教,要是我想去德國也行,我還在考慮,反正還有半年多才畢業……」
他一反平常的沉默不語,教秋涼忍不住掃了他一眼。「你畢業有什麼打算?要出國留學嗎?」
「你希望我去嗎?」他黝黑的眼裡幽幽閃著微光。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這人一向任性自傲,才聽不進別人的想法。」
「你希望我去嗎?」他再問了一次,一張俊臉逼了過來,熱熟的氣息吹到她臉上。
「我希望你去。」她笑盈盈的說。
「為什麼?」
「這樣我就可以清靜一點。」
關戎又往前探了一寸,唇瓣刷過她的唇。「說謊。」
她惡劣的知道他要聽到什麼答案,但偏偏不說。「好吧!我希望你別去。」
「為什麼?」他的眼眸似乎一亮。
「這樣名額就是我的啦!我可以認識德國帥哥,可以遠離你的陰影,快快樂樂的體驗我的異國生涯。」她哈哈輕笑。
然而,關戎的眼一黯,好看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幾年相處下來,秋涼對於察言觀色很有心得了,「你這人聽不得實話,也聽不得謊話,那你說吧,你要我說什麼?」
他重重的哼了聲,一雙手臂把她勒得緊緊,教她痛得哇哇叫,「喂,你這個大猩猩,快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活該。」邊說,他邊更加縮緊力道。
「哇:…-救 叩呀,救命呀:::大爺……大哥,饒命呀!』
秋涼不求饒還罷,一求饒,他整個身體都壓到了她身上,蓄意讓她更難受。
她難受的開始拳打腳踢,但敵不過他的力氣,始終撼動不了他分毫,她喘著氣,只好投降,「我不敢了,是我不好,我……我真的很難受啦……」
「再說一次。」
「我不敢了啦!」
總算,他放鬆了雙臂,側躺在她身邊,但手腳仍壓制在她身上。「什麼不敢了?」
「我哪知道啊!你都快勒死我了,好啦,我承認我是十大通緝要犯。」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微瞇起了眼,見狀,秋涼忙討好的說,「好啦!我錯了,我錯了。」
他重重哼了一聲,「你要是都這麼坦率可愛就好了。」
「對,像你一樣坦率可愛。」她沒好氣地撇撇嘴。
他埋在她的頸邊歎息了。
「你想去是不是?」
「你覺得咧?」按照慣例,他還是把問題丟給她。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他靜默半晌。「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關戎有能力,心志又高,家裡環境也好,出國是遲早的事。
她點點頭,「對,就算你現在不去,遲早也會去的。」
他睨秋涼一眼,「你都不會捨不得我?」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要走就走,天下無下散的筵席。」
「冷血!」他氣悶至極,只見他的臉色難看鐵青。
關戎起身走了,顯見是被氣走的,留下她一人躺著看天上的白雲。
她不願意去德國,因為她連英文都講不好了,更甭提還得學德文,這種刻苦努力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去做吧!她習慣懶散,習慣不思進取,她喜歡每天懶洋洋又愜意的過日子。
不久後,學校方面也決定讓關戎去德國留學,而她也順利的通過繫上研究所的甄試,繼續過米蟲的生活。
事實證明,這傢伙真的很自私,當他要做什麼的時候,誰也改變不了,他可以溫和的咨詢你的意見,假裝很謙虛的聽了進去,但是,他依然故我。
距離關戎要離開台灣的日子越來越逼近時,她已經將他的東西,一箱一箱的打包好,小房間裡,他的東西越來越少,他的存在感也越顯薄弱,再過幾天,她或許會忘了她曾和他半同居了兩年。
是的,那男人說的對,她一向冷血寡情。
「咦,怎麼有這張照片?」秋涼整理他的行李時,在他的皮夾隱秘處,發現了一張兩人的合照。
想來也好笑,她和他認識那麼多年了,但這竟是兩人唯一的一張單獨合照,他雙手合攏圈著她的肩,照片中的他笑得像個大男孩,不復平常的彆扭和陰陽怪氣,而她笑得很燦爛,一臉的陽光,黑眸清亮有神,照片中的他們,笑容又甜又美,氣質回異的兩人,竟是如此契合。
「拿來!」他伸過手來,見她有些猶豫,他一挑眉,「怎麼,捨不得?」
「只是一張照片,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她將照片遞了過去。
「它是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關戎話裡的諷刺意味太過明顯,她皺著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轉身打包著行李,不再搭理她。
「喂喂喂,你話別講一半,聽了讓人生氣。」
他轉身面對她。「你真的要我說清楚?」
「呃……算了。」怪了,這陣子他的火氣特大,稍一不慎招惹了他,他就雙眸微瞇,散發出的眸光讓人害怕,惡人不可惹呀!她對他也得小心翼翼的。
他嘴角一撇,冷冷的道:「懦夫。」
充耳不聞他的挑釁,秋涼埋頭幫他整理行李。
「你的牙膏、牙刷、書怎麼不拿走?」她不明所以的問。
「懶得拿。」
「衣服還留那麼多在我這裡幹嘛,這些襯衫、外套都拿走吧!」她拎起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很適合他,可以襯出他那一股帶點邪氣的妖魅,盡展他花花公子倜儻風流的魅力。
「留在這裡吧!以後再穿。」
以後?!
秋涼的目光遲疑的在他和衣服之間梭巡,他警告的眸光乍起,「別說我不愛聽的話。」
她嚥下了到嘴邊的話,不想在此時此刻惹怒他。
客廳裡堆滿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兩人累得癱在沙發上,她斜倚在他身上。
「你會不會想我?」
「會。」她答的乾脆,這一分別就是幾年了,誰曉得會發生什麼事,不妨依從自己的心一次。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眼裡閃爍著火花。「你這次倒是很誠實。」
「聽說誠實是一種美德。」
「你不問我會不會想你?」他靜靜的瞅著她,眸光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
「不問。」
「為什麼?」
「沒必要。」
他輕哼一聲。「狡猾。」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都在互相較量,小心的守護自己的感情,又窺伺觀察著對方,對彼此的動靜心知肚明,他們一直是對手,沒人肯讓一步,因為先讓步的人就居於弱勢了。
他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低沉道:「我希望我不要太想你。」
喝,這是驕傲自大的傢伙會說的話嗎?秋涼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但忍不住的,她還是揚起了嘴角。
「該死,你就笑吧!」
一抹幾乎不可見的紅暈爬上關戎的俊臉,他低吼一聲,壓在她的身上,狠狠的吻著她的唇,激烈的、狂熱的探索著她的身體,她也熱烈的回應著。
離別在即,藉由擁抱、佔有彼此的身體來回味,來珍惜最後獨處的日子。
「喂,那天我不送你了。」
事後,秋涼趴在他的胸膛上,傭懶道。她見不得傷感的場面,她雖然不多愁善感,不會掉淚傷心,但也不愛感受那種滋味。
「那是我在台灣的最後一天了,你還不送送我?」關戎輕輕掐著她的俏鼻。
「你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說不定我找個外國妞結婚,就在國外定居了。」
她仍是無謂的聳聳肩。「那我就更不應該去送你了,免得浪費我的感情。」
唉!只有她,會將這種無情無義的話,講得既平常又隨便。
「你送我吧!我想看看你。」關戎的語氣竟有些平常所沒有的希冀。
秋涼盯著他,還是覺得他的話半真半假,絕對認真不得。
「那天我要和教授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聞言,他的頭頹然地往後仰,無可無不可的說:「那就算了。」
她輕推他一下,「別壓著我,我要洗澡。」
他挪動身子,等她沖完澡出來,他仍半裸著上半身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她。
等她吹完頭髮,他招了招手,她溫順的坐在床沿,他拿起梳子,為她梳頭髮,秋涼只覺得一陣酥麻而舒服,她稀奇的感受這溫馨的一刻,從鏡子的反射裡看到兩人親匿的剪影。
驀地,他抱緊了她,那力道幾乎擠干她肺裡的空氣。
「留我,」他低沉的-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只要你開口留我,我就不走。」
她的心弦一震,一股酸意直竄鼻尖,不免心淒,這傢伙一向驕傲,居然會講這種話!
壓下那股酸酸甜甜強烈的滋味,她很平靜的說:「你走,我不要你以後恨我。」
他黝黑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深沉的、複雜的、難懂的目光交織著。
他沙啞低語,輕柔搓著她的髮絲,「你不能交其他的男朋友。」
「你呢?」關戎的佔有慾一向很強,只要是他的東西,就容不下別人的染指,她又不是白癡,怎會不知道他這幾年來若有似無的宣示。
他不開口,不承諾,她也依然故我,彼此都知道,只要承諾了,就確定了關係,誰也不要先開口,誰也不願居於劣勢。
關戎仍死瞪著她,一對薄唇抿得緊緊,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她仍安靜的,幾乎是以冷漠的態度也回瞪著他。
「好,很好,你真的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他吼了一聲,隨即低頭,狠狠的吻著她,有如暴風雨似的侵襲著她。
男人的憤怒都藉由性慾來發洩嗎?
在這天旋地轉的一刻,秋涼腦中仍想著這些問題……罷了,還是讓身體去作主吧!
但是……她哀叫,輕輕推了他一下,「我才剛洗完澡耶!」
關戎沒理她,健壯的身體又壓了下來。
幾天後……他就在地球的另一端了。
幾個月後……誰又是他的新任女友?
明天明天……誰知道是怎樣的開始。
關戎離開了。
台北的夏天長的可怕,都十月了,天氣依然炎熱,然而在研究室裡,秋涼正舒服的坐著,享受徐徐吹來的冷氣,心滿意足的看小說。
驪歌剛唱完,校園裡又有無數張的新面孔,青春、稚嫩的讓人想咬一口,可愛的大一生、研究生、博士生,依然將校園點綴的熱鬧無比。
研究生的課程早就開始了,不過,她照樣輕鬆、照樣懶散,照樣來回家裡、圖書館、研究室。
她依然是那個秋涼,照笑、照吃、照睡,依然嘻哈玩鬧,依然無憂,依然快樂。
「唉!真沒有意思,這兩年怎麼都沒有優質男人出現。」可可一樣賴在秋涼的研究室裡。
「噢∼∼」秋涼頭也沒抬,只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可可因修雙學位,得念到大五才能畢業,她現在的課業還算清閒,所以能夠時常的來找秋涼。
「關戎走了,你寂不寂寞?」
啊?秋涼微愣了一下。
可可奸笑,曖昧的推了推她,「你別再裝傻了,是不是不好受啊?長距離戀愛很難熬的。」
秋涼有點啼笑皆非地看著可可,「怪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和關戎戀愛了。」
「嘿嘿,別裝了,別人不知道,但你可瞞不住我呢!」可可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我是不知道你們兩個葫蘆裡在賣什麼膏藥,但肯定有姦情。」
她仍是提不起興趣,撇撇嘴,將視線轉回小說上。「隨便你怎麼說吧!」
「少來了,你們兩個一定有什麼,嘿嘿……」可可繼續嘿嘿暗笑,但見秋涼仍是不為所動,繼續看她的小說,她也有些洩氣了。
「唉∼∼好男人在哪裡啊……」真是無趣!可可一邊碎碎念,一邊離開了研究室。
聽到可可離開,秋涼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下午兩點,柏林該是早上了,他也該起床了吧!
隨即,她搖了搖頭,甩掉煩心的思緒。
關戎老說她自私薄情,是的,關於感情她絕不多費一絲一毫,在這方面,她計較小氣的厲害。
就算有一腔熱血,也不該為那沒心沒肺的男人而燃燒。
「喂,你還沒睡?」
凌晨兩點了,會在網上遇到關戎,秋涼也有些驚訝:
「嗯!」她抽空回他訊息。
不過,他卻一連串打了好幾句訊息來,她忙著升級打怪獸,忙著和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網友傳訊,忙得分身乏術,只能偶爾回他一兩句「嗯」、「哦」、「呵呵」之類的應付話後,他就沒再傳訊,而她也樂得清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涼感到眼睛疲勞乾澀,才發現已是清晨五點,也幸好她上午沒課,等會可以去補個眠。
看到關戎還在線上,她有些驚訝,這傢伙到德國後,鮮少看他上線,更甭提現在已是柏林的晚上,他一向有很精采的夜生活,在台灣如是,在國外肯定發揮得更淋漓盡致。
「同志們,革命尚未完成,繼續奮鬥吧!我要先休息了,BYE!」她用廣播系統告知線上諸多好友。
她關掉視窗,準備關機,一個訊息卻飛快的跳了出來。
「你交男友了?」
她挑起眉,他這話聽來質問意味相當濃厚。
「嘿!嘿!」她附上一個笑瞼,不直接回答關戎的問題。
莫名的,在這一剎那,她幾乎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他緊抿著一張薄唇,從鼻孔重重的哼氣-呵∼∼
她打了個呵欠,更覺睏意,窗外已露出清晨的曙光。
「我要上床睡了,BYE!』
沒耐心等他的回覆,她直接關機。
接下來幾天,秋涼簡直忙翻了,幾個研究計畫快要結束,她忙著寫論文,忙著和教授meeting,更別提系裡連續主辦了好幾場研討會,她也在其中軋上一角,總之,她就像一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兩個禮拜下來,她累到沾床就睡,長這麼大,她從沒這麼勤奮過。
「哦喔!」電腦的ICQ上顯示出有好友上線了。
電腦上傳來一個訊息,秋涼已躺在床上睡覺,聽到聲音,不禁抬頭看一下,原來是關戎那傢伙傳來的,德國的時間,比台北晚了七小時,現在這邊是凌晨兩點,他那裡正是晚上七點。
她的睡意正濃,打算裝聾,當作沒看到,但訊息接二連三的傳來,哦喔的聲音吵個不停,她只好爬出棉被,看他的訊息。
只見辟哩啪啦一大串的訊息,顯示大少爺的心情越漸惡劣。
「別裝傻,我知道你在線上。」
「為何不回話,不要破壞我的好心情,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和我說話,不然我打電話過去。」
「你在睡覺就給我爬起來,你在吃飯就先餓著。」
「秋涼……」
「快點!」
她翻了個白眼,一串文字就像他的威脅話。
她懶懶的在鍵盤上敲打,「我在。」
「怎麼回得那麼慢?」
她長長歎了一聲,再敲,「我要睡覺了,下次再聊吧!」
「慢著!」像是看穿她準備關機,訊息又迅速的送來。「和我聊會兒,你晚點再睡。」
「已經兩點了,我明天一早有meeting。」
「少來了,從沒見你認真過,你是我見過最混的學生,你可以應付的。」
真討厭,有個太瞭解你的人,讓你想裝傻都不行。
「幹嘛啦?」
「我想看你,你開網路攝影機,還有開喇叭,我用麥克風講話。」
「我要睡覺了,我現在看來很邋遢。」
「你更難看,更邋遢的樣子我都看過。快開視訊!」
好吧!既然有人這麼堅持,她也只好照著他的要求。
電腦螢幕上出現了他的模樣,還看到他的房間,書桌略嫌凌亂,堆滿了書,連床上都有翻開的書,看來這傢伙還滿用功的。
他的臉上有點胡碴,頭髮剪短了更見俐落,看來居然更帥了,天啊!這還有什麼天理,他看來性感可口,反觀她穿著一條七分褲,一件穿了兩天的T恤,晚上也還沒洗澡,一定邋遢的難看。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聽來依然低沉沙啞,「快點,我想看你。」
她只好依言打開攝影機,對鏡頭做了個鬼臉,就看見他嘴角微揚。
「秋涼……」
「幹嘛?」
「我想抱你。」略啞的聲音讓她的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
秋涼穩定了心緒,也以同樣的慵懶,似真似假的,吃定了他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的說:「好啊,你來吧!」
關戎的眉微揚,「那你把衣服脫了。」
她瞠大眼瞪著他,瞧他胸前抱臂,竟是一臉的認真。
「你變態,你色情狂,你有毛病啊!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錄下來,再放在網路上給別人看。」她羞怒的破口大罵。
「放心,我沒那麼大方到和別人分享你的身體。」
他語氣裡的霸道和佔有慾讓她心弦又是一緊,但她仍是若無其事的說:「嘿嘿,不行,我的尺度沒那麼開放。」
此時,秋涼窩在棉被裡,一邊拿著麥克風,一邊透過螢幕和他說話,雖然看不到人,她還是重溫了他在身邊的溫情。
在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兩人同居時,也是這般膩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她得承認,她想念冬天時依偎他的溫暖,想念夏天時,兩人打開最強的空調,同蓋一條棉被的溫馨。
她想關戎,但她死也不會讓他知道的。
「如果你不脫的話……」他露齒而笑。「那我犧牲點好了。」
螢幕上,關戎動手解開了鈕扣,脫掉襯衫,黝黑的眸跳動著火光,又慢吞吞的脫掉了內衣,露出結實健美的身材,霎時,秋涼的眼睛瞪大了,心兒怦怦跳。
「你留口水了。」
她下意識的擦了一下口水,聽到他悶聲笑著自己,不覺臉微紅。
「再來的畫面是限制級了,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見他動手解開褲子的腰帶,她不禁屏住呼吸,坐起身,兩眼緊盯著螢幕。
不久,看他沒有動作了,她心急的催他,「快點啊……」
「ㄟ,我會不好意思。」
哇哩咧--她要吐血三尺,俏臉上有深深的失落感。
待他輕笑出聲,秋涼這才看到他眼裡藏著濃濃的思念和溫柔。
「秋涼,我想你。」他輕淺的歎了一聲,「很想你。」
她心弦猛地一震,隔著電腦螢幕,兩人的視線膠著著。
許久以來,他們或是戲謔,或是裝傻,或是針鋒相對,總不曾這樣真實的、坦率的說過這句話。
他的表情沒有一貫的戲謔,沒有一貫的輕佻,竟是佈滿情深。
在這瞬間,她突然這麼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嘛就是馬上回來,要嘛就是現在關掉電腦。」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也要有限制級的演出了。」
躲在棉被裡,她雙手微顫的解開胸罩的暗扣。「這是我新買的紅色內衣,你還沒有看過。」
秋涼脫掉的性感內衣掛在指問,誘惑的輕晃著,
他吹了一聲口哨。「我要噴鼻血了。」
她從棉被裡將內衣褲都扔了出去後,將自己緊緊的包裹在棉被裡,棉被底下的她一絲不掛,兩人就這麼隔著螢幕對視半晌。
「就這樣?」他湊近了螢幕,不滿的擰眉。
「對,就這樣。」她露出一顆腦袋。
「這算什麼限制級?我只看到你的肩膀。」關戎挫敗的低吼。
「這是我最大的尺度了。」她偏頭想了想,然後露出了腳丫子。「不然,還可以小露一下我的腳。」
他又是低咒了幾聲。
「三點了,我要睡覺了,晚安。」明知道他什麼也看不到,但秋涼還是將棉被拉到了下巴。
他跳起來暴吼,「媽的!你有沒有人性,挑起我的性趣又潑我一盆冷水……」
不理會他的低咒聲,她硬是睡著了。
遠在柏林的男人,只能在螢幕前乾瞪眼,見那個女人居然睡得一覺香甜。
一夜的咒罵沒有停過,但她仍在好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