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快點決定,事情別再拖下去了。」
「不要動她。」聲音有壓抑的怒氣。
「現在阿曼達的狀況不好,你自己也應該心知肚明,你還把資金都押在她身上。」
「那是暫時的,哪個人不會有起伏,她走過這個低谷後,就會爬上高攀了。」
「哼!你們父子倒都是一個樣子。」
「你說什麼?」龍韶天低沉的聲調,不慍不火地揚起。
「你們龍家的父子都愛上了歌星,你父親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你還要步上他的後塵嗎?結果留下一個大笑柄。」王董事冷聲道。
氣氛倏地凝重了起來,眾人也都沉默了,因為王董事講出了他們的心聲。
「好了,有話好好說,干嘛火氣這麼大。」龍政康說話了。他是龍韶天的叔叔,在龍氏的威望很高。
眾人一一地離開,只留下龍政康,他溫和地看了龍韶天一眼。
「韶天,關於這樁婚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會再考慮的。」
他睿智地看了龍韶天一眼。「我知道你暗地裡在收購股票,現在你大概有百分之四十六的股權了吧!」
龍韶天仍是面無表情,他低笑了一聲。「我知道你要的不只是龍氏而已,那你還需要更多的籌碼。」
「你是為誰當說客的?」
「呵呵,就當是為我自己吧!我也希望龍氏有更好的發展,韶天,你別重蹈你父親的覆轍。關家的小姐很不錯,我見過她幾次,很難得的是個性情溫柔的小姐,就算不考慮她的出身背景,她本身就是個很出色的小姐。」
龍韶天一動也不動的,只將視線放到了窗外。
「你們說那是不是真的?」
「噓,小聲點,阿曼達在不在?」
「她不在,她現在還在錄音室裡,等會兒直接就出去了。」
一個個壓低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使原本提早錄完音的阿曼達正要推門而入時,聽到模糊音浪裡夾雜著她的名字,不禁縮回手。
「聽說現在龍氏在捧一個新人陳妤,歌和舞都好,別人都說她是小阿曼達。」
「阿曼達紅透半邊天,龍氏現在就急著栽培新人了啊?」
「聽說啊……」說話的人將聲音壓得更小了,其它人挪動著身體往他靠近。「聽說阿曼達太黏了,龍大老板受不了,嘿嘿……」
清晰可聞的抽氣聲從屋內傳出來。
「太勁爆了吧!他們兩個人……」
「真的嗎?那真是一個大八卦。」
「那早就不是新聞了,很多圈內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上次不就有傳說她和某個媒體大亨嗎?那就是龍韶天,不然他怎麼會那麼賞識她,提拔她成為一個大明星。」
「那個新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新人又乖又聽話,你說,這樣的人能不捧嗎?」
「不是聽說他要和聯明集團的關家小姐結婚了嗎?」
「嘖,那你就不懂了,男人嘛,逢場作戲是一回事,真的要娶進門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下子龍家在娛樂界就是亞洲最大的集團了。」
「那可不是嗎?聯明和龍氏結合後,亞洲娛樂圈可就是龍韶天的天下了。」
「這龍家大少爺也真是了不起,發掘出阿曼達之後,又栽培陳妤,現在又要和聯明的千金小姐結婚,真是享盡了艷福。」
「在這裡混了那麼久,你還不知道,在這裡有錢有勢的男人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樣,天下美女、環肥燕瘦都可以任你挑。」
「男人還是有錢的好……」
阿曼達機械化地走著,茫然地鑽進車裡。
「小姐,等會兒是不是要回家了?」司機老陳關心地問。
是錯覺嗎?從老陳的眼睛裡都看得到同情,她勉強振作起精神,回以虛弱的一笑。「不,我還得到電台去錄節目。」
她不要一個人,不要孤單地被留在空蕩蕩的大屋子裡,她寧願和一群熟悉又陌生的人錄著一個又一個不知名的節目。
對,明天還有明天要做的事情,地球還是要轉,太陽明天還是會升起來的。
她抱著手臂,只覺一陣陣的發冷,冷意從腳心向上竄起,冷得她牙齒直打顫。怎麼了,台北竟然比紐約的冬天還冷,冷得讓她想念紐約,想念她坐在紐約高樓陽台,而龍坐在客廳裡的那個時候。
她好困,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覺,在夢裡她就能回到那個時候了。
「阿曼達,等會兒錄完影之後,三點半要趕到錄音室,中間休息時間有一段訪問。等錄音結束時,要去拍一組照片……」傑生絮絮叨叨地念著。
她打斷他。「我知道了,那表示我今天晚上一點前回不到家。」
「一切都順利的話,兩點半才有可能回到家。」傑生糾正了一下。「另外,你明天早上五點多就得起床了。」
「真是可怕的行程。」她喃喃自語。
「等會兒我會來叫你。」傑生轉身就走。
她趴在電視台的頂樓上,狂刮的風將她的頭發舞得飛揚,日復一日忙碌的生活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背後的腳步聲響起,她心裡一陣狂眺。是他嗎?是他嗎?她迫不及待地回頭了。
「嗨……」亞迪架著攝影機,嘴叼著一根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嗨!」她無精打采地和他打聲招呼後,就將視線移到了遠方。
「看來你很失望。」他將身體也斜靠在牆板上,和她一樣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她不說話,爬上了高台,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天空灰蒙蒙的,半圓形的天空幽邈、深邃。
「嘿,小心點,你掉下去的話,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放心吧!我還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笑了笑。「我倒覺得你在慢性自殺。」
她揚起了眉看他,
「是那個龍韶天吧!」
當驚訝都寫在她眼底時,他笑了。「透過攝影機來看這個世界很有意思,攝影機比人的眼睛可靠多了,能看到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他遞給了她一根煙,她接了過來,他熟練地為她點煙,兩人視線相接,他的黑眸溫暖地閃著睿智的光芒。
「有那麼明顯嗎?」她自嘲道。
「不是很明顯,只是我的視力比一般人好一點。」
她微微一笑。「你當攝影師可惜了,你是個奇怪的攝影師。」
「謝謝你的恭維,你也是奇怪的歌星。」
夕陽的余暉灑了下來,將這城市妝點得絢麗多姿,籠罩一層綺麗的金光,前方一輪火紅的太陽慢慢地沉落到地平線下,天空暗了下來,兩人安靜地看著眼前這大自然界神奇的一幕。
眼前一整面的電視牆,是從各個角度拍攝下的,每個畫面都有阿曼達,她微笑揮手著,現場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龍韶天帶著復雜的神色看著電視中的她,她又瘦了。以前,她愛吃冰淇淋,愛吃油炸物,所有會引人發胖的食物,她都喜歡。在紐約時,他就曾眼見她滿足地吃完了兩磅巧克力蛋糕,在他不贊同的目光下,她仍戲謔地舔著手指,像一只優雅的貓。記得當她知道她會回到台灣的那天,冰箱裡的奶油,冰淇淋、可樂,被她毅然決然地丟進了垃圾桶裡。
當他挑眉看她時,她可愛地皺了皺鼻子,表情淒慘地說:「三十年後,我才能再吃這些東西了。」
她微噘著嘴的樣子讓他發噱。「想吃的話吃點也沒有關系。」
「不行!在鏡頭前多一磅都太胖,好萊塢可不允許一個胖女人走進去。」
從那天起,除了生菜和水果外,他再沒看過她吃其它的東西。她瘦削、曼妙的身材,多次為新聞媒體所報導,這些是她犧牲了什麼維持的。
他心裡突生一股怒氣。當他懷裡抱的女人越來越輕的同時,她的熱力、活力也隨之消逝而去。而他想再看到她津津有味地吃著炸雞,舔著冰淇淋、想聽她精神洋溢的聲音。
他知道她不快樂。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會抽煙也會喝酒了?
「看看她,她像不像走在一條鋼素上,只要一不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亞迪懶洋洋地靠在門邊說。
龍韶天看了他一眼,兩人的視線同時投向舞台上的她。她璀璨得令人眩目,蹦蹦跳跳得像個精靈,只有在臉部大特寫時,才能看到幾不可見的淡淡眼圈。
「她會熬過去的,只要走過這段路之後,她會站在最高處。」
亞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在陰暗中,龍韶天的臉隨著舞台的光線而顯得陰沉不定。他專注地看著電視牆裡的她,攏起的眉有著特殊的光彩。
「這就是你愛的方式嗎?」
龍韶天的臉緊繃了起來,沉默橫亙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
久久,他慢慢地開口了。「她以為她不需要舞台,她以為只要有愛情就夠了。但是,她是天生就要站在那裡的,她還年輕,太早就關進一個叫愛情的籠子裡,只會限制了她的發展。」
「她撐不下去了,她太累了。」亞迪幾乎想搖頭歎氣了,這男人愛女人的方式會折磨死一個女人。「她雖然堅強,但是也脆弱。你不支持她,她遲早會倒下去。」
他沉默了,看著屏幕裡的她,目光深沉得復雜難懂。
「她該長大了,小鳥該長成大鳥飛出去。」
亞迪仍不改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撿到了一只小野鳥,只要給她一點水、一點食物就夠讓她感恩一輩子,為你做牛做馬。但是,為什麼你還把她當一只金絲雀豢養著,給她最好的一切東西?」
「你當一個攝影師太可惜了。」就事論事的,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話語裡多了些譏諷。「你是個奇怪的攝影師。」
亞迪聳了聳肩,仍是一貫的吊兒郎當。「在攝影機前,我可以隨便擺布他們,要他們站他們不能坐,要他們跑他們不敢跳,他們還得付我錢,世上有什麼工作是這麼輕松愉快的?」
「小野鳥自己找上門來,他也只想給她一點水和食物,但後來……」他的聲音低沉模糊得難辨。「後來他發現小野鳥不肯乖乖地待在他為她布置的窩裡,她給他很多的快樂,他就開始驕寵她,費盡心思地想讓她也快樂……」
突然,緊盯住屏幕的他低吼出聲。「阿曼達……」
他的臉色霎時間大變,只有他看到走向後台的她身子一軟,倒了下次。
舞台前依舊情緒沸騰,螢光棒不斷地在夜空下閃爍著。
「阿曼達……阿曼達……阿曼達……阿曼達……」
而阿曼達因疲倦過度,被送往醫院了。
冬天了,台北的陰冷、潮濕讓人受不了。
阿曼達抱緊腿,坐在二十六樓的陽台上。記得當時買下這間房子的時候,龍和她一起來看這房子,她一眼就喜歡這個陽台,龍當時只是搖著頭,帶著笑意說:「早就知道你會看上這裡的陽台。」
想到他的懼高,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踏上陽台,平時看都不看陽台一眼,但為了她,讓她住的地方總是選最高的。他不愛說什麼,但她一直以為她知道他。
但是,他變了,她越來越弄不清楚他的撲朔迷離。他對她又遠又近,有情又似無情,她只覺得越來越累。是不是人一旦長大了,很多事情都變得復雜了?
龍……
她心裡默念著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她回到台灣,兩人見面的次數也比在美國的時候多,但是,為什麼身體的距離近了,心裡的距離卻遠了!
他越來越忙;她也很忙,數不清的錄像、歌友會,還有各種各樣的談話節目。她忙得跟個陀螺似的,轉呀轉個不停;而龍則是忙到一個月不見身影。一個月前她只知道他在美國,半個月前知道他回到了台灣,但她依然沒有見到他。
「你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老是坐在陽台上。」一個低沉的男聲揚起。
她猛地回過頭,看到他站在客廳中央,一臉的風塵僕僕,還有和她相似的疲倦。
「你怎麼來了?」她有著驚喜。她氣自己的不爭氣,但是心裡還是不受控制地奔向他。
「想親自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停下奔向他的腳步。他異於平常的嚴肅,讓她的心髒提到了喉嚨,緊張得手心微微冒汗。
「就算我不講,過幾天你看報紙也會看得到。」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講天氣。「我要結婚了。」
她挺直了脊梁,張大了眼睛看他。「結……結婚?」
結婚?她一下子傻了,還不能清楚地分辨出他話裡的意思,意識也在抗拒著弄清楚聽明白。
「在今年的下半年,大概是你演唱會結束之後。」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劃開迷霧。
她翕動著嘴唇,幾不能成語:而他昂然地站著,冷淡得難以親近。
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四肢冰冷乏力,她忘記呼吸,忘記自己的存在,若不是他的存在感如此強烈,她幾乎懷疑自己在作夢。
「你要我祝福你嗎?」她嘴裡像泛著苦汁。
「是的。你得在婚禮上唱歌祝福,順便可以消除一些不好的傳言。」
她一次次地深呼吸,胸腔像快要爆炸了似的,連呼吸都覺得痛苦。她渾身顫抖了起來,抖得像風中的蒲公英。
「你要結婚了……還要我祝福你……你……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對我?」
「我以為你早就心裡有數。」他咬著牙,忍住心底湧上的痛苦。
「你可恨,你可惡!」她像一只憤怒的豹子撲到他的身上,對他的胸膛狠狠地捶了幾拳。
「該死的!」他也發怒了。她有頑強的意志、有瘋狂的執著,她成了一個敵人,一個要被征服的敵人,而不是一個女人了。
「我恨你!我恨你……」她憤怒地低吼,頭發狂亂地張揚著。「你真是太可惡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居然……」
他不說話,只是沉默地任她發洩似地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
她嗚嗚咽咽地低泣著,緊攬著他的脖子,恣意縱流的眼淚像火一樣燒灼著他。
「我真是下賤,你不愛聽,我還是講;你不要我,我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抱著你;知道你不要我,我還是想要你。我討厭我自己,瞧不起我自己,我告訴自己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了,我要自己一個人,我再也不要你了。我已經不定決心,再也不任你來欺負我,這一次我再也不原諒你,再也不允許你傷我的心了。但是……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淚水像兩條水橋彎彎的搭在她的臉上,她紅著眼,不斷抽泣著。「我以為我可以不管你的反應,只要我愛你就夠了。但那是不夠的,為了得到你的響應,一次一次的,我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卑微的位置,像一個女奴卑躬屈膝,只為了得到你的愛情。你一點點的響應都能讓我高興,忘記你對我的殘忍,忘記我在你的眼裡只是一件有價值的商品,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恨我自己,恨死了,我恨!我恨……恨到我想死。」
她在哭,一字一句泣血似的把自己赤裸裸地解剖開來。現在的她不是阿曼達,不是一個巨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一個陷入絕望深淵裡無助的女人。
「龍……我愛你,我怎麼辦……我……我向你下跪好嗎?對,我下跪,像以前一樣。」她跪在地上,頭拚命地磕著。
咚!咚!咚!
一聲聲擊地的聲音清晰可辨。「我求你……我求你……愛我……愛我就好了,一點點就好了,不要……不要拒絕我……不要把我推開……我會乖,我……保證……我發誓……別結婚……別那樣對我……我會死的……」
以前,她為了母親向他跪過一次,他點頭同意幫了她。現在,她為了自己沒有響應的愛情再次向他下跪,即使磕得頭破血流,她也義無反顧,只想乞求他的一點響應。
他難以置信地大吼,狠狠地拉她起來。「你在干什麼?給我起來!」
她泣血似的控告,字字如巨斧一鑿一鑿的劈得他支離破碎。他拉起她癱軟的身子,緊緊地掐著她的雙臂,面對她帶淚的眼睛。「你知道你是誰嗎?你是阿曼達!」
她拚命地搖頭,一頭飛揚的頭發被她甩得亂飛。
「不准哭!」他厲聲喊著。
她張著帶淚的眼睛看他,習慣性地拚命仰高頭,不讓眼淚再掉下來。他的心髒像被狠狠地猛捶一下,這樣強忍眼淚的她讓他更無法忍受。
「你……你連哭都不讓我哭了……」她顫著聲。
他快瘋了,她一直是火焰,從以前的小火焰,現在成了可燒遍森林的燎原大火。
「不要……哭了……不准再流眼淚,阿曼達……是不哭的。」
「我好累,好累……我再也不想當阿曼達了。」
她話裡的哀淒絕望讓他悚然一驚,爬滿淚痕的臉上滿是脆弱,她這麼年輕,才二十三歲,卻蒼老得像個婦人。
「那你要當誰?當那個葉萍?」
「我不在乎當誰,我都不在乎了。」
她一臉的傷心欲絕,以往健康紅潤的臉上,如今只是一片蒼白。
「你誰也不是,你是我的!」他把她壓在床上,只有感到她溫熱的體溫,才能消弭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恐懼。
她扯起嘴角,揚起一個不像微笑的笑。「那你又是誰的?」
今夜的她讓他心驚,不愛看她那樣的笑,笑得……讓他自心裡害怕,彷佛看透世事,彷佛什麼都豁出去,一點都不在乎了。
他怒吼一聲,撕下她的衣服,貼身的絲綢應聲而裂,從胸口直裂到腰際,露出她一邊的胸部和細致的肌膚。
她看到他眼裡熾熱的情欲,總是這樣,當她熱烈時,他就冷漠;當她絕望時,他就用欲望來點燃她。一次一次,一天一天的,她捕捉不到那顆心,但現在,最起碼,他是迷戀她的身體的。
他的大手順著她的臉龐,撫到她的胸部,他微瞇眼,觀察著她的反應。他逗弄著她的身體,直到那眼裡蒙上一層情欲。
「不要再說那些話了,我不想再聽。」貼著她的頸部,他的唇吻遍她每寸肌膚。
「不准我哭,現在連說都不准我說了。」她幽幽地呢喃。
眼見他又皺眉,她揪心似地發疼。
「你是……阿曼達,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咬著牙,他從齒縫間迸出這些話。
她知道,這是他最大的限度了,這些話已是他的底限,但是……她要的更多。
她大張著手對他說:「而你,是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全部的全部!即使你不要,我還是都給你。」
他戰栗。眼前的這個女人,正躺在床單上,張開手要擁抱他,這麼執意明確,她可以擁抱整個世界,她為什麼……有狂熱愛一個人的勇氣?毫無保留地將它呈現在他的面前,一股熱浪湧瞬間向他的鼻間。
不!絕不!
心裡憤怒地嘶吼,他下要那樣的毀滅,不要那種天地盡滅的愛情,那不安全,不可靠!這女人正以她的方式在拆毀他最堅強的堡壘。
他粗喘著,手撩起她的裙子,探向她的底褲,不理會她臉上的痛苦和驚訝,他用力一撕,並迅速地覆上她……蠻橫地不顧她的感受,他像一只野獸,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體內沖刺,他已瀕臨瘋狂,自見到她的那天開始,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就以眩目的姿態讓他挪不開視線。而現在的她,是個成熟的女人,一個讓他瀕於瘋狂的女人。
激情的氣味彌漫在這個房裡,不管心靈距離有多遠,此時,身體是互相需索著對方的。
她哭著,聲音嗚咽難辨,細微地在這屋裡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