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像調了蜜似的,他們也正式地邁入了情人階段,凌芬自自然然地就跟著他的步伐走了,不再有顧慮。
她從小就知道他強硬又固執,雖然對她老是嘻皮笑臉沒個正經,但他骨子裡又冷又硬又倔,在事業上一點都不馬虎、專心而認真。但愛情上,他對她就越來越專橫和霸道,好像突破了一層障礙後,在情路上大步向前進,毫不客氣地擴掠、佔有她的情感和意志。他熱情而澎湃,而她就像一池清水,有時覺得快被他的激烈給燃燒了。
「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凌芬滿臉疲憊地進門來,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她累得快虛脫了。「今天出版社幫我辦新書籤名會,台北兩場、新竹一場、台中一場。我剛剛才回到台北 o 」
「怎麼都沒有聽你講?」他坐到她身邊,緊緊地把她攬在懷中,呼吸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我自己都忘了,今天一早你出去上班後,出版社打電話給我,我才想到。」
他皺了皺眉,手指下意識地幫她按摩肩膀,滿意地看到她微蹙的眉慢慢地紓解下來。他低頭輕吻她的頸部,她敏感地縮了一下。她的唇和脖子近日來在他需索的唇下,已是到處有紅印和吻痕了。她埋怨地瞪著他,他卻笑得很純男性的自大。
「那表示你是我的,別人都不能碰!」
她輕哼一聲。「自大、大男人!」
「說,你是我的。」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我是我自己的。」她沒好氣地說。
「說!」他懲罰性地輕咬了一下她的肩膀。
「唔痛」她輕呼一聲,他激烈的吻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說!」
「不說!」
「說!」他舔著她的耳垂,呼出來的熱氣讓她渾身輕顫、虛軟。
天啊!這就是他,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她又氣惱又不依地捶著他的背。
「好,我是你的。」
他的臉瞬間笑開了,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好,你自己說了,你是我的,不能反悔。」
他的語氣十足十像個小男孩,她不禁被逗笑了,輕拍他一下。「好,我是你的,那你是不是我的?」
「我當然也是你的!」他答得乾脆。
凌芬愣了一下,瞬間感動漲滿整個胸脯,一種酸酸甜甜的情緒湧上來,他說的好認真又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疑惑。他們相處得像情人,但彼此卻未曾說過「我愛你」,那最古老的一句情話。
她知道至偉對她好,一個女人的直覺不會騙人的,他的眼神、表情、動作,都再再地說明了他很在乎她。她已經很滿足了,他有沒有講那句話,她是一點也不在意的。
她回抱了他一下,然後哀怨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敏感地問。
「放開我吧!我餓了,我要吃碗泡麵。」
「不放!我要這樣一直抱著你。」
然後就形成了這樣古怪的姿勢—— 他從背後環抱著她的腰,跟著她找泡麵、沖水,然後坐在沙發上看她吃。她一邊吃一邊餵他幾口。
「你常有這樣的簽名會嗎?」
「出版社希望我能配合、多辦幾次簽名會。但我不喜歡。」
凌芬古典清秀的面容,還有清新優雅的氣質,無疑是最好的廣告了。但凌芬不愛透過這樣的方式去賣書,她認為出版的是自己的書、不是自己的臉。
他沉吟一聲。知道出版社要她多出席簽名會,固定為了行銷的目的。而凌芬的性格必然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你去簽名的時候,有沒有讀者因愛慕你而追著你跑?」
她噗哧一笑。「我面裡沒有加醋,怎麼有聞到醋味?」
他搔了搔她的肚子,弄得她格格地笑。「沒啦!讀者沒有,但有其它人。」
「有人追你?」他馬上攏緊了濃眉。
「『窕窈淑女,君子好速』,有人追我,那有什麼希奇的!」
他為之氣悶,雙臂緊緊地勒住她。「你是我的!」
「傻瓜!我知道我已經名花有主了。」她甜甜地對他一笑。
他的臉上充滿了狂喜。「哈哈!對,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他抱起她轉圈子,她嚇得緊摟住他的脖子。
「快停下來,會吵到別人的。」
「我才不管呢!」他耍賴地抱著她繼續轉;而她的笑聲也持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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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先生,您可以再說說您接手這個企業後,所面臨的挑戰嗎?」凌芬問道。
在這家高級的咖啡館裡,玻璃窗外可以看到樹影婆娑、美麗的敦化南路,午後的陽光輕輕灑在路上,也透進咖啡店裡來。店裡冷氣適中,飄揚著輕柔的爵士樂,氣氛輕鬆宜人。
任氏企業是台灣知名的企業,任剛在祖父那一輩白手起家就創造了可觀的財富,到任剛的父親更是發揚光大,跨足了幾個產業,更增加了資產。而任剛是受人囑目的企業家第三代,在眾人的囑目下,他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傳說,優秀的他將家族企業推向了男一個境界,現在他正試圖將傳統產業往高科技產業邁足。
出版社想為任氏出版一本家族吏,任氏企業經過考慮後同意了。但經過內部審核考慮和挑選,指名請凌芬來代筆整理,因為她是新一代最被看好又有名氣的作家,筆調清新自然,不至於過分渲染,符合任氏向來較低調、穩健的作風。
「首先是要面臨企業中的各個元老,他們都是我的父執輩,在一些觀念上和我有分歧。再來就是傳統產業的特點不足以應付現代的社會,高科技是一個主流」
斯文的他侃侃而談,一邊注意著前方的凌芬。她專心的聆聽和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著,這優秀的企業家第三代著迷地看著她,在今天的採訪中,他已經對她一見傾心。她外表清秀恬靜,俏皮溫柔,不像他看慣的富家千金,也不像他熟悉的商場女強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一直以為躲在文字背後的作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不然就是花枝招展得像交際花 -樣。更重要的是,他所接觸過的女人,看他的眼裡都有愛慕和貪婪,那種目光彷彿透過他,看到了他的家世背景。
而眼前的宋凌芬清亮的眸子裡只有定定地看著他,她的姿態平靜、清柔得好像一池清水,亭亭地長出一朵蓮花。
「任先生,你可以再談談你的家庭對你的教育嗎?」
他溫和地笑了,透過金邊眼鏡斯文地看著她。
就在此時,店門口有幾個人走進來了,人聲的騷動,讓她下意識地往門口望了去。這一望,讓凌芬驚得睜大了眼。
她看到廖至偉、還有幾個人一起有說有笑地走進來。有他的助理於莉;還有那個她埋在記憶裡好幾年不見的校花朱屏。
朱屏出落得更加地美艷,原本她已美得足以讓人驚艷,現在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出色的衣著、完美的妝點,舉手投足間儘是又嬌又媚的女人昧,直魅入骨髓裡,連身為女人的她都不禁看呆。
朱屏坐在廖至偉的身邊,兩人好登對就像一對金童玉女似的。她帶笑地斜睨著他,那流轉的眼波讓人渾身發酥,直恨不得醉死在她的輕笑秋波間。
她的美艷驚四座,令咖啡館裡的許多男性顧客都癡癡地看著她,而她像是習慣了眾人的注目,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她一隻纖手搭在廖至偉的肩上,傾身和他說了一些話;只見廖至偉哈哈大笑,其它人也像有默契似地笑開了。
男客人看廖至偉的眼光交織了艷羨又嫉妒的光芒,而他的助理於莉坐在至偉的男一側,只見她的目光裡閃著嫉妒的光芒。凌芬從那兩個女人的眼光裡知道了她們對至偉的心意。而這個認知讓她渾身不舒服極了;尤其是她還沒有從見到朱屏的驚訝中恢復過來。
他們還有聯絡?那久遠的一幕不期然地鑽進她的腦海裡了。他們聯絡多久了?為什麼這麼親暱的樣子?連他的助理也喜歡他,那他對自己呢?懷疑像一群蟲子鋪天漫地的侵蝕著她。
「宋小姐?宋小姐?」
任剛的聲音穿透了她的意識,她一震,看著他關心的眼神。她勉強地一笑。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他熟悉的朱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朱屏,還有目前他的企業最大的競爭敵手廖至偉。
廖至偉一手經營的「凌迅電子」迅速地崛起,也是他最想拉攏、並希望能和他合作的人。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些他在業界所熟悉的人。他深思地看著宋凌芬,不知 道她在看的人是誰?
「那裡面有你認識的人嗎?」任剛忍不住問道。
「呃沒有呀!只是 只是那位朱小姐以前和我同校,而且很漂亮,我忍不住看呆了。」她有些慌亂地回答。
他溫和地一笑,再往那桌瞥了一眼。「朱屏確實漂亮,但我認為朱小姐的美更有韻味而且值得細細品味。」
凌芬有些苦澀地笑了,知道朱屏的美麗是自己不能及的。在多年前的至偉不也承認了她的美麗嗎?
「謝謝,任先生客氣了。」
「不,我是出自真心的。朱小姐的美絢麗而強烈,不若你像三幅美好的潑墨山水畫。」
凌芬淺淺的笑了。任剛知道她並不相信,也不再強加解釋。
「那廖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消受美人恩?」
「你認識他?」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解釋。「唔以前我和他也同校,所以見過他幾次面」
而且現在和他同居。上帝啊!我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實話而已,她默默地在胸前畫個十字。
「喔,朱氏企業現在在極力地拉攏廖先生,他所擁有的研發小組,技術獨佔全世界;當然他企業的開發和行銷也是一流的!很多做技術出身的人不能管理好一個企業,而廖先生在這方面非常地獨到。」
他的語氣裡有濃濃的欣賞,凌芬強打起精神,但她的眼光依然忍不住地往那裡釀。那桌的人不知道因為朱屏說了什麼,一起笑得很開懷。朱屏掩嘴輕笑之際,將人傾靠向至偉;而至偉大笑後輕拍了朱屏一下,凌芬的心又是一痛。
「我也想找廖先生合作,但看來朱氏企業要領先了。宋小姐,既然你也認識他們,不如我們一起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不!不!不用了,畢業都那麼久了,他們可能也不記得我了。不然我先走好了,讓任先生和他們打招呼。」她有些慌亂地推搪著。
「不!那就不用了,反正我也和他們常見面。這樣好了,我還有個家族餐會要參加,不如請宋小姐和我一起去,和他們聊聊,對你要寫的東西也會有幫助的。」
「好,反正我遲早也得去拜見他們。」凌芬一口答應了。
兩人離開之後,全然沒有感覺到後面一對幾乎噴火的眼睛緊緊地追隨著他們。
「至偉。」朱屏輕喚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修長、斯文的男性低著頭和一個清靈的女子說話,他的眼裡有著濃濃的關心。
那個男人是任剛;而那女子蒼白著臉抬頭看他,掛著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她緩緩地搖頭,讓人頓生憐惜,男子安慰似的輕拍著她的肩,兩人結伴離開。
朱屏瞇了瞇眼,瞬間臉色寒了三分。那是宋凌芬—— 那個讓她狠狠挫敗過的女人
在這段日子裡,為了家族企業,她和「凌迅電子」有了業務往來,並欣喜地知道是當年那個一聲不響去美國留學、令她又氣又惱的廖至偉所投資創立的公司。
如今他已經是「凌迅電子」的總經理,擁有「凌迅」的經營權、並且是研發小組的靈魂人物。這令她再度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俘虜廖至偉!不只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選為了他是唯一不對她動心的人。無論如何,她嚥不下這口氣!
看到廖至偉三一言不發陰驚地瞪著那對男女,握著水杯的手指緊緊地收攏。當他看到任剛手輕拍著宋凌芬時,他候地站了起來要走出去時,朱屏故意提高了聲音,拉回廖至偉的注意力。
「主總,你剛剛說這技術合作,利潤的分配是怎樣的?」
「我認為貴公司依持有的股份可以佔有:」
公事化的談話,讓廖至偉竭力壓抑住排山倒海而來的醋意。看到凌芬也走遠了,他勉強地震攝住心神,回到眼前的話題裡。
那男人看來很眼熟。他想了想,終於想到他叫任剛,是任氏企業的少當家。他怎麼會和凌芬在一起?一連串的問號排山倒海而來。
朱屏暗垂了一下眼驗,心裡冷笑。從廖至偉的樣子看來,他和那個宋凌芬這幾年還藉斷絲連地在一起。不過,看來感情基礎還不穩定嘛,不然不至於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就醋種子打翻、像一個捉到妻子通姦的丈夫。
不穩定的愛情最禁不起一點的風浪了。她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幾年前錯過了他,現在她不會再放過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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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的深夜十二點鐘。
廖至偉像一隻熊一樣的暴躁不安,憤怒的情緒越來越高漲,煩躁地跛著步伐,小小的套房裡到處可聽見他沉重的腳步聲。
「他媽的宋凌芬!」
一聲聲的咒罵從他的嘴裡吐出來。「你回來我不揍你一頓,我就不姓廖!」
下午看到她和任氏企業的小開在一起後,這樣的惡劣心情就維持了一整天。他早早回家也不見她的人影,而下午見到的那一幕在他腦海裡迴盪不去,他的煩躁和不安像山洪蓄積,稍一不慎就要爆發了。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不回來?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夜不歸營的,會不會出事了?撞車了?還是遇到壞人了?還是她現在還和任剛在一起?
深夜裡,從巷裡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他再一次把頭探出陽台外去看。今天他重複這動作最少幾十次了,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幾乎瀕於瘋狂。
車子停在巷子口,在大雨濟沱中,只見在路燈的照耀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子裡鑽出來,有一個男人從另一側走下來。
至偉瞇了瞇眼睛,像火車頭一樣一口氣猛衝到樓下,怒火以燎原之姿熊熊地燒著。
宋凌芬溫婉地對任剛笑了笑。「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而且你喝了點酒,開車也很危險。下這麼大的雨,雨傘你拿著吧!」
任剛看著她,溫柔的眼光中有著欣賞。
「不用了,我跑過去就行了,你慢走吧!」
「不行,那會淋濕的,看你衣服和頭也都濕了。」他一手摸著她有些被淋濕的頭髮。
她下意識地要避開他的手,眼角的餘光中看到樓上的燈亮著。或許至偉會看到吧!看到也好,難道就只有他可以吻別人,自己就不行嗎?
不知道和別人吻起來的感覺怎麼樣?也和至偉的味道一樣嗎?溫暖得像置身於暖暖春陽中,又熱情激烈得好像狂風暴雨,要把她吞沒了。
在這樣的遲疑中,任剛驚喜的以為她沒有拒絕他,就傾下頭,蜻蜓點水似地在她的唇上輕點了一下。
她遺憾地發現他的味道很乾淨,但對於他的吻,她沒有任何的感覺!
「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凌芬技巧性地閃躲了他再度探下的頭。
「 OK,那明天見。」他難掩失望地說完,依依不捨地再看她一眼。沒關係 '
這樣的進展已經可以了,下次再約吧!他想著。
凌芬揮手向他道再見後,轉身就往巷子裡跑。當她快跑到家門口時,就著微弱的路燈,在陰暗的巷子裡,她看到至偉一言不發地站在大雨裡。他全身已經濕透,雨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來,他的眼裡有種陰鬱的憤怒,全身肌肉僵硬著。
「至偉,你怎麼在這裡淋雨?」
她一把拉住他要往屋裡走,但他冷冷地站著,她怎麼都拉不動他。
「怎麼了?」她問,感覺到他的反常。
他臉龐繃得老緊,就這樣沉默地轍著她。深夜裡,在大風大雨來襲的台北市,凌芬打了個冷顫。他的反常讓她不安,感到他平靜的外表下是暗潮湧動的岩漿。
「你為什麼和任剛在一起?」他一字一句地說。
「他是我採訪的對象。」她莫名其妙地說。
望著他剛硬的臉部線條,她顫抖的解釋著。「公司派我去採訪他,要為他們家出版一本關於他們家的家族史。」
「你為什麼讓他吻你?」
她脹紅著臉,衝口而出。「要你管!我高興和誰接吻就和誰接吻。」
「好,很好,他媽的!就我是笨蛋、是白癡!你知道現在多晚了嗎?」
「今天他家有個家族餐會,他邀我參加、順便採訪其它的家人。然後大家去泡溫泉、喝酒、吃飯。等結束要回來時,就已經很晚了。而且外面又在下大雨,交通堵塞得很厲害,所以任先生才送我回來。」她試著解釋。
「你沒事了,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再說,你怎麼不打通電話回來?我要找你 '你的手機又關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他爆發出怒氣大聲的吼著。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會不見嗎?」她的怒氣也開始被挑起。
「你是路癡又不能喝酒,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需要一個保母了!」
「好!就我窮著急、窮擔心,我是笨蛋!」說完,他繃著一張臉,對她視而不見地進屋去。
她也賭氣地隨他進屋去,對他也不理不睬。兩個人就這麼泠冷地嘔著氣,第一次生這麼久的氣。
兩人悶不吭聲地各自去梳洗完畢後,就著屋裡的燈光,兩人一言不發、各自悶著氣做自己的事。等凌芬終於困得睡下時,在蒙嚨的意識裡,只記得至偉站在陽台上點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而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她只想到很少看到他抽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