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如火蔓延 第十章
    孟寒雨站在王漪家門前,抬起臉,就看到臨街的窗口,佇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對也來說是多麼的親愛啊!

    原本消褪的勇氣又再湧現,她舉起手按下門鈴。幾分鐘後,有位婦人來開門,她認出那是王漪的母親。

    "您好!我是來找……"

    "你來看小漪是不是?來,快進來!小漪還不太能下床,所以她都待在房間裡,因此,得請你上樓去。"

    她母親邊引領著孟寒雨進屋,邊解釋說。她們上了樓,來到王漪的房間,她母親敲了兩下門,便推開門走進去。

    "小漪,你的同學來看你了。"她母親和聲說。

    床上的王漪及窗前的童少陵在聽到門啟聲時,全都將視線轉了過來,在看到王漪的母親帶進來的人後,各展現不同程度的驚訝。

    "媽,謝謝您!"王漪笑著對她母親說,眼睛卻咄咄逼人地瞪著孟寒雨。

    "那你們慢慢聊!"她母親微笑說,輕輕關上門。合上了門,似乎也帶走了室內輕鬆的空氣。一時間,孟寒雨覺得她快要窒息了。

    童少陵那立在窗前的身影,快速地移到孟寒雨身前,為她擋住了王漪憤怨的瞪視。

    他的這個動作,令王漪更加怨怒。她尖刺地說:

    "你來做什麼?來炫耀你的勝利嗎?"

    孟寒雨離開童少陵的庇護,雙眼含悲帶情地注視著他。

    那天,他到"末世紀",什麼都沒說,只一直對她說抱歉。看到一向氣勢高傲、光彩耀目的他,竟為了她變成如此消沉、枯槁,她好難過。

    愛情不該是折磨人的,但是為什麼他們要承受這麼沉重的負荷?

    她知道他為難,知道他不忍再傷王漪,卻又心疼她;因此,他才會這麼疲憊、憔悴。

    那麼就由她來解脫他吧!杜聖中說得對,愛要自私,否則愛情的苦楚將會永遠纏繞不已。

    "我能和你談一談嗎?"她轉頭望向王漪。

    "寒雨——"童少陵訝異地輕喊她,她則側首對他深情一笑,那笑中有著許多的癡情與深愛,彷彿在告訴他,她願意為他受任何的罪。

    童少陵無法自持地伸出手輕觸她的臉頰,流露出對她的珍愛與思慕。

    王漪嫉恨地盯視他們,目光像燃燒正烈的火把,她尖聲銳利地說:

    "要說什麼就快說,少在我面前裝無辜,真是肉麻當有趣!"

    她的聲音阻止了兩人的癡迷凝望,孟寒雨輕語說:

    "少陵,請你到外面去,讓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童少陵遲疑片刻,再次輕撫了她的臉,半晌,才轉身打開門,走到房外。

    孟寒雨看著他的身形隱沒在門板後,才回首迎視王漪陰森、惡毒的目光。

    "我和少陵原本是被看好的一對,如今卻因為你的闖入而遭到破壞,請問你,你還有什麼面目來找我談?我實在也想不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孟寒雨向前走了幾步,語帶懇求地說: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愛上少陵,但是,他也愛我啊!你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懲罰他,讓他痛苦、掙扎,難道你不傷心難過嗎?你恨我,那麼就請你全心恨我,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少陵了!夾在我們中間的他,好痛苦,你知道嗎?"王漪陰冷地笑了起來,說話的聲音更是冷颼颼的刺入肌骨。"你真是不要臉!明明是你的錯,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要我做這做那。今天,少陵會那麼痛苦,那全是你的錯!如果你心疼他難受,那你離開他啊!只要你離開他,他就不會左右為難了;反正你本來就是那個不該出現的人,所以,該消失的也是你,是不是?"  

    "不!"孟寒雨白著臉,強自振作地說:"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彼此相愛,我不能離開他!應該退出的人是你——是你才對!"

    "住口!"王漪臉色發青,眼光令人發毛地死瞪著她。"你敢這麼說?!你居然敢這麼說?!是你橫刀奪愛,你居然還敢要我退出?我告訴你,如果我得不到少陵,你也別想得到他!就算真讓你得去了,我也會陰魂不散地徘徊在你們兩人的心裡,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永浴愛河、如何白頭偕老!我要你永遠寢食難安,永遠在地獄中受煎熬!"

    王漪陰寒怨恨的眼神,說明她所講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是認真的。孟寒雨神色愀然地搖著頭說:

    "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少陵他愛的是我啊!就算我離開他,他還是只愛我……"

    "不要說了!我希望你去死,但是這樣不好,少陵會永遠將你放在心裡面。所以,如果他不能像現在這樣守在我身邊,我會再死一次給你看!如果我死了,少陵就會一輩子都記得我。而你,也會被罪惡感啃噬、侵吞到死吧!那個時候,我再讓你們去相愛!哈、哈、哈!你們就在痛苦悔恨的深淵裡相愛吧!哈、哈、哈……"

    王漪近似瘋狂的大笑聲,詭異陰森得像是惡鬼的呼號。孟寒雨身形顛搖,臉白得像具白慘慘的日光燈。

    "你這樣做,到底可以得到什麼?為什麼?"

    "我要讓你的日子難過,我要懲罰你破壞別人的感情,我要你永遠都活在痛苦裡!"

    王漪的話像塗了毒粉的利箭,又準又狠地射進她的心窩,戮出帶血、腐蝕的窟窿,讓她痛得只能呆呆地愣視著她。

    "其實,你還有個方法能得回少陵!"王漪陰慘狡惡地笑說:"你也能去死啊!就像我說的,這樣少陵他會永遠愛著你,將你供在他心中最高的位置;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做,因為你太愛他了,你絕對不忍心、也捨不得讓他獨活在世上,所以你只能痛苦地殘喘活下去!我說的對不對?"

    孟寒雨無力地扶靠著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她中所想的,在在令她毫無反擊的能力。

    "好了!你沒什麼可說的吧?!我累了,請你離開的時候,替我叫少陵進來。"王漪一改陰狡的神態,對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孟寒雨神情恍惚地轉過身,當手握住門把時,王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下次你們想偷偷見面的時候,請編個高級一點的謊言;哼!伯母找少陵?嘖!嘖!嘖!太沒有創意了。"

    孟寒雨緊握了門把一下,便轉開了門。門外稍遠處,靠著牆壁而站的童少陵,見她出來,亦快步趨前。

    "寒雨,你和——"孟寒雨失神的模樣使他突兀地打住原要說的話,他頓了一下,著急地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漪對你說了什麼?"

    她露出疲憊的笑,聲音虛緲地說:

    "她要你進去。我走了!"

    說完,她踩著浮晃的腳步走下樓。

    "寒雨——"童少陵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臂,心慌意亂地說:"你究竟怎麼了?我……"

    孟寒雨輕輕掙開他的手,安慰他道:"我沒事,你別擔心!再見!"

    童少陵立在樓梯口,看著她慢慢走下去;想了想,回身走進王漪的房間。

    床上的王漪一看見他進來,便對他綻出一個甜蜜天真的笑。

    "你對寒雨說了些什麼?"對於她的笑容,他視而不見,只嚴肅地質問她。

    王漪撥弄著手裡的絨毛小羔羊,無辜地搖頭。"沒有啊!只是她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這樣不對嗎?"

    童少陵腦海中淨是孟寒雨那虛搖的身形、慘白的臉色、毫無神采的眼瞳——不!如果王漪沒說什麼,她不會那樣的。

    "如果你沒有說什麼,寒雨的臉色為什麼那麼蒼白?說!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他的目光變得沉冷,嗓音也降低許多。

    "少陵,你這樣處處維護她,我會不高興喔!"王漪低頭親了親小羔羊,又抬起頭說:"你這樣子,我會吃醋的!而且,你一直逼問我,不怕我又受到刺激,再做出什麼傻事來嗎?"

    "你——"童少陵瞪著她,忽然覺得不認識她了。

    "你怎麼這樣看我呢?好像我是個怪物似的!別怕!我還是我,只是對表白了我的心跡而已啊!"她無邪地笑說。

    她的笑臉再次令他震駭,無法言說。

    看見他驚惶的神色,她又笑了。"少陵,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要好好記著哦!女人的心,可以為了愛化為鬼,你相信嗎?哈!哈!哈!"

    房裡的燈光隨著她的笑聲忽地明滅閃爍,不但閃照出童少陵青白的臉色,也將王漪陰氣森森的笑迴盪得一清二楚。

    ???

    孟寒雨十分沒精神地在校園裡晃蕩。冬季,在她不知不覺中,悄悄地進駐了校園。綠蔭飄零,滿地落葉黃,景色顯得有些消沉。

    她停住了腳步,放眼望向對面那排灰色的樓房——她應該離開他嗎?

    她知道那天王漪說的話不是單純的威脅,她一定會實踐她所說的每個字,她一定真的會讓他們生活在痛苦的絕望裡。

    現在,他們不就是如此了?

    但是她愛他!她那麼愛他,她怎麼能離開他?

    她可以為了他,忍受最疼痛的懲罰;但是,她不願意看見他因為她而受到任何折磨……

    她盯視著那間有著他的身影的教室,眼中泛出水氣。她抬起手拭去那濕潤,轉身打算回到教室。

    不料,她一轉身就差點撞上一堵牆。她細眼一瞧,在她面前站了三個女生,制服上明顯地劃著兩條橫槓,想必是王漪的同學。

    其中一個,孟寒雨見了兩次,也就是許淑佩。

    孟寒雨睇了她們幾眼,不打算和她們糾纏,逕自繞過她們;許淑佩不死心,帶頭又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想逃嗎?"

    孟寒雨冷淡地回答:"我懶得和你們說什麼,走開點,我要回去上課了。"

    "你——"許淑佩臉色大變。"好大的口氣!你今天休想逃得掉!孟寒雨,你真是不要臉!不但搶了童少陵,又害小漪鬧自殺,好不容易揀回了一條命,你居然還敢要小漪退讓?你怎麼那麼下賤啊!"

    "你說什麼?"孟寒雨眼中盈滿肅殺之氣。"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憑什麼任意下斷言?我和少陵相愛,有錯嗎?王漪她用那種手段勒索少陵的情感、折磨少陵的容顏,這就對了嗎?如果因為愛一個人,你就要說他下賤,那你們呢?"

    "好個俐嘴尖舌的小騷貨!這麼正氣凜然,把自己的罪惡推得一乾二淨。想必當你知道小漪自殺時,一定是拍手又叫好吧!可惜,她被救回來了,你是不是非常失望啊?所以你才又去刺激她,好讓她再一次因為想不開而輕生,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快意地和童少陵在一起,對不對?"

    許淑佩像個打抱不平的正義天使,義正辭嚴地譴責著孟寒雨。

    但這番義正辭嚴,聽在孟寒雨的耳裡,卻更覺得她的膚淺;她寒著臉說:

    "你少在那裡自以為是!像你們,都只是一群碎嘴鴨子,天天等著看好戲,還以為自己什麼都懂,其實你們什麼都不懂。回去照照鏡子吧!你一點也不夠格來教訓我,更不夠格為誰主持正義!"

    許淑佩的臉早成了鐵青色,眼裡也噴著熊熊怒火。"你這個三八!一張嘴比毒藥還惡毒,如果今天不讓你吃點苦頭,你還真以為全世界都是你的,隨隨便便,就想搶別人的男朋友,沒那麼便宜……"

    話還沒說完,許淑佩就出其不意地賞了孟寒雨一記耳光。

    "早該給她點教訓!"許淑佩身邊的女生也唾棄地說。

    孟寒雨撫著熱刺的臉頰,只覺耳朵嗡嗡作響。

    "你以後最好給我小心點!"

    許淑佩忿恨不平地說完,和另兩個女生轉身正要走,孟寒雨卻拉住她,且一反常態地握緊拳頭,用力朝她的臉上揮去;這樣還不夠宣洩她的怒氣,她又提起腳,朝她的腹部踢了去,踢得她跌倒在地。

    "你怎麼打人?"另外那兩個女生急忙彎身探看受傷的許淑佩。

    "下次少管別人的閒事!"

    許淑佩掙開那兩個女孩的扶持,拉住已向前走了幾步的孟寒雨的頭髮,伸出手,又摑了她一記耳光。孟寒雨雙頰連連遭襲,心中一把怒焰燃得更猛盛;她究竟憑什麼這麼待她?她一個火大,狠狠地又朝她的肚子捧上一拳;這一拳,她用盡全力,甚且不顧許淑佩銳利的指甲正抓著她的手臂,她還是出了拳。

    結果,那一拳讓許淑佩痛得倒臥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那兩個女生其中的一個趕忙彎腰去扶她,另一個則生氣地推了孟寒雨一把;她心一橫,也送了那女孩一拳。這下子,地上倒著兩個原本氣勢凌人,自認為是替天行道的使者;剩下的那個,直尖嚷著:"你怎麼打人?你怎麼可以打人?"

    "那邊在做什麼?"由校園的一方傳來憤怒的聲音。

    她們同時轉過臉;只見兩名教官偕同身材肥胖的訓導主任,怒氣沖沖地走向她們。

    再看一看四周,教室外全站滿了看熱鬧的人;每個人的表情只能以"歎為觀止"來形容。

    "你們在幹什麼?上課時間還在外面遊蕩也就算了,居然還打架!"訓導主任抖著一臉肥肉,生氣地說道。

    "主任,她打人!"唯一沒有受傷的女生,惡人先告狀地指著孟寒雨。

    孟寒雨別過臉,倔強地抿著嘴,不說話。

    "你為什麼打人?"主任憤怒地詢問她,她仍只是緊閉著唇,不講話。

    "帶她去保健室!"男教官在一旁察看過許淑佩的傷勢後,對其中一個人說;然後又轉過臉,責罵孟寒雨:你怎麼能打學姐——"

    "她們欠揍!"孟寒雨逼到最後,說出這句話,雙眼更是不服氣地瞪著他們。

    "你——"主任跟教官對她無禮的回答顯然很不高興。"先跟我們回辦公室,等你的家長來,我們再談!"

    "她們也有錯,為什麼只找我一個人的麻煩?"她更不服氣地說。

    "你——"主任的肥肉又抖了抖,轉頭朝四邊喊:"回教室上課了,看什麼看?"他又轉頭對她說:"你——跟我們回辦公室!"

    孟寒雨冷著臉,走在他們身後,來到行政大樓的訓導主任辦公室。打通電話給她媽媽後,她就孤單地坐在辦公室外的會客室裡。

    過了十來分鐘,訓導主任才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上淨是嫌惡的神色。孟寒雨隱約知道,可能是訓導主任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已經清楚了所有的事——對的,他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事!

    "孟寒雨,你的成績這麼差,缺、曠課又這麼多,你爸媽都不管你了嗎?"訓導主任坐到她面前,劈頭就說。

    她僵著聲音說:"我不住家裡!"

    "什麼叫你不住家裡?這是理由嗎?"他翻看了一頁資料。"監護人是你媽媽,那你爸爸呢?"

    "他們離婚了。"她聲音更僵硬了,像是有個東西卡在喉嚨裡似的。

    訓導主任不再說話,但是眼中卻寫滿了"原來如此"。

    他再翻翻那些資料,開口說:"我聽說最近學校裡有一些關於你和二年級學長、學姐的傳言,那是真的嗎?"

    "那是私事!"孟寒雨簡短有力地回答。

    "你——"

    門忽然被打開,並由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對不起!我是孟寒雨的媽媽。"孟寒雨的母親瞧見端坐在椅子上的孟寒雨,心急地問:"小雨,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忽然要媽媽來學校?"

    "媽……"

    "孟太太——哦,不,沈女士!請坐!我是訓導主任。"

    "您好!主任,請問小雨發生了什麼事?"她母親朝他欠欠身,直接坐到孟寒雨身邊。

    "孟寒雨今天利用上課在校園內閒逛,而且還打了二年級的學姐!"主任也不再客套,直接道出孟寒雨的"罪狀"。

    "小雨?!你怎麼……"她母親非常驚訝地看她。

    "是她們先動手的!"孟寒雨憤怒地說。

    "不管是誰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而且,她的成績、品行一團糟,曠課、請假的時數都快超過規定了!"

    "小雨……"

    孟寒雨別開臉,不想再辯解。

    "這次的行為,依照校規,得記一次大過。還有……"主任停住了口,沉思地望著孟寒雨。

    "沈女士,孟寒雨還有一件行為,也算是觸犯了校規。"

    "我說過,那是私事!"孟寒雨甩過頭,大聲說道。

    "什麼事?"她母親皺著眉問,神色顯得很憂心。

    "學校有規定,不准男女同學交往;但是孟寒雨最近和二年級的一位學長來往密切。"

    "主任——"她母親鬆了一口氣。"這個年紀的孩子,對異性本來就比較嚮往、好奇,如果她們是互相喜歡、傾慕,我並不覺得這是個罪行。"

    "話這麼說是沒錯;但是那個二年級的男生早就有女朋友了,孟寒雨還硬要介入……"

    "他不愛她!"孟寒雨大喊。

    她的母親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嚴肅地說:"主任,感情的第三者,這個罪名是不能亂定的!至於那個男生愛的人是誰,這是他的事,外人更不能隨便妄加判定的。"

    "沒錯!沒錯!小孩子要喜歡誰本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但是,如果演變成有人鬧自殺,那樣就不太好了!"訓導主任一臉"教誨導正"的神色說。

    "小雨!你……"她母親驚慌地看她,她則搖搖頭,神色很悲傷。

    "所以呢!我剛剛和教官們,還有其他主任討論了一下,為了平息這段風波,我們建議孟寒雨休學一段時間,這樣會比較好!"

    聽到這點,孟寒雨的臉色頓時大變。他們要她現在休學?!那不就是變相地要強迫她和童少陵分開?!她不要!

    "我不要!"孟寒雨跳了起來,猛搖著頭。"我們相愛並沒有錯,為什麼要我休學?我不要!"

    "小雨,你冷靜一點!"她母親站了起來,抓住她,又轉頭著急地問:"主任,這只是建議,還是不得不遵行的裁決?"

    訓導主任也站了起來,慢忽忽地說:"這是個強烈的建議!其實,今天的事件是使這個建議成形的主要因素。雖然說時間會讓學生們淡忘一切,但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老實說,不管男生、女生,都是血氣方剛的;而且,那個二年級的男學生在學校裡是個風雲人物,另一個女孩,也就是自殺的那個,被封為校花。所以,要想平息他們所上演的這出鬧劇,非這麼做不可。"

    孟寒雨的母親歎了口氣,輕輕摟住低垂著頭的她,皺眉嚴肅地說:"能不能讓我們考慮一段時間?"

    "當然!這是個很大的決定,你們自然得好好考慮。另外,就請沈女士將孟寒雨帶回去,讓她好好反省今天的行為。"

    "謝謝主任!"

    她母親向訓導主任微點了下頭,便牽著孟寒雨的手走出會客室。

    一路上,孟寒雨都沒有開口,只是低著頭,咀嚼自己的哀傷。

    回到教室,收拾好書包,孟寒雨在老師、同學的注視下,走出教室。

    直到上了計程車、回到家,孟寒雨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小雨,能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她母親打開室內所有的窗子,驅走了昏暗冷清後,落座到她身邊,語氣凝重地問。

    孟寒雨仿似沒有聽到她母親的問話,一直沉默地呆望前方的牆上。

    "小雨,心裡有什麼委屈,要把它都說出來,別老悶在心裡,那樣子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說出來,或許媽媽能給你一點建議!"

    她母親擔憂地說,但孟寒雨還是一成不變的恍惚神色。"小雨……"

    "我只是愛他!"她轉過臉看她母親,兩行淚順著腮邊慢慢滑落。"我只是愛他,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誰啊!"

    "小雨!"她母親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撫慰似的輕摸她的長髮。

    "我們只是相愛啊!為什麼要拆散我們?為什麼?"她不停地哭喊、不停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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