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問我相不相信神會為我安排一切?
我一直都相信,而且神也真的為我安排了一切。
※ ※ ※
「思月!怎麼回事?」楊士龍才坐下,就直截了當地問。
「乾爹!你該去問耿亞塵的,當眾發瘋的人是他可不是我。」思月迴避著。
「可是讓他發瘋的人是你,對不對?」楊士龍盯著思月說:「我雖然七十歲了,可是我腦子還沒退化。」
「那您為什麼還趕他走?」
「我不先弄走他,讓他冷靜下來,只怕他繼續說下去,當眾發瘋的人就不只是他了!說!這是怎麼回事?」
思月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
「沒錯,他口中的月靈、雲新月全都是我!」
思月把對耿亞塵的仰慕,山中逼婚、撞車等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楊士龍聽完,沉吟許久才問:
「你就是為了他,才拒絕子安?」
思月點點頭。
「當初我為了躲開子安,才一個人偷偷回到山上,沒想到卻救了耿亞塵,這樣的巧合,您能說不是神的旨意嗎?」
「難道撞車也是神的旨意?」楊士龍簡直想不到,思月竟然會做出這些荒謬的事。
「撞車是我刻意安排的啦!」思月心虛承認,畢竟傳揚出去,可是有損楊家的名聲。
「既然你可以為他躲開子安,既然你可以為他大費周章,在他表白後,何不乾脆承認?」
「那種情況我怎麼能承認?我沒承認,他的未婚妻就指著我鼻子罵,我要是承認了,她豈不是要殺人了!而且當初,耿亞塵就是捨不得安惠妮的一切,還有他自己的一切,選擇離開了我,現在我以您的義女身份出現在他面前,他就突然拋下安惠妮,我怎麼知道他是真心愛我,還是因為楊家的一切才愛我?」
楊士龍搖著頭。
「你啊!我那三個兒子,真把你給寵壞了!」
「才不呢!是您把我寵壞的!」思月挨著楊士龍的身旁撒嬌地反駁。
楊士龍握著思月的手,時光彷彿又回到當年,這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怎麼一晃眼,握在手中的小女生,變成了小女人。
當年楊士龍跟思月的父親白原漢一時興起,組了個團到滇緬一帶山區探險,未料白原漢卻脫了隊,從此杳無音訊,生死未卜,自己還曾幾次派人入山搜尋,卻始終無所斬獲。
就在白原漢失蹤七年後,他突然帶了思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當時那種難以言喻的震驚與歡喜,到現在楊士龍還覺得歷歷在目。白原漢把思月交給楊士龍。雖然在愛情與事業中,白原漢選擇了愛情,可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跟著自己埋沒在深山裡,所以才把思月交給楊士龍,請他好好栽培她。跟著思月留下的是一批未經雕琢的出土金塊,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年讓思月回山上一次,還有除了自己之外,絕不讓第三者,包括家人至親知道思月的來歷。
就這樣,楊士龍領養了白原漢的女兒月靈,並將她改名為楊思月,而他也做到了保守秘密的承諾連他的妻子及三個兒子都沒有人知道思月的來歷。思月在楊家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大家除了寵她,沒有人想去探究她的來歷。
「你不再考慮考慮?他還有個未婚妻呢!」楊士龍提醒思月。
「乾爹!我跟他都已經結婚了,未婚妻又怎麼樣?」
「你們那種結婚方式,沒有人會承認的,怎麼能算數呢?」
「耿亞塵剛才已經作了選擇不是嗎?」思月有些得意地說。
「你都說了他的選擇不可靠!」楊士龍突然覺得自己疼愛了思月近二十年,卻好像一點也不瞭解她,他今天才發現思月很固執。
「那只是有待商榷的部分,不管怎麼樣,他也作了選擇,也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愛我!」
楊士龍搖著頭說:
「我看子安可真是全然無望了!」
「乾爹!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思月委婉地安慰楊士龍。
「你跟子安從小一塊長大,都還培養不出男女之情,對耿亞塵,你就這麼有把握?」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看到他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地站在台上,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的人,後來幾次的接觸,我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思月一臉的沉醉。
「隨你吧!你父親都同意了,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聽說耿亞塵交女朋友可是把外在條件擺第一,你別被騙了!」楊士龍不相信耿亞塵真能為思月放棄現有的一切!
「乾爸!您放心!他還沒通過考驗呢!」
※ ※ ※
耿亞塵怒氣沖沖地回到家中,把設計圖掉在地上,上了二樓,坐在桌前,凝望著仍放在桌上的照片。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玩的到底是什麼把戲?
她有什麼能耐收買所有的人都幫她演戲?
她收買了月牙族,演了一場逼婚記;又收買了租車中心的人演一出撞車記;然後收買楊家上下,來讓自己出醜……她這麼勞師動眾是為什麼呢?
耿亞塵細細地回想月靈的每一句話,她曾經肯定地說,因為自己是耿亞塵,所以才堅持要嫁給自己,她一定早就認識自己,可是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月靈曾說,只有在山中,文明管不到的地方,她的心才能肆無忌憚,那麼在這裡呢?是礙於楊家義女的身份,而有所顧忌嗎?
雲新月曾說,現在多的是無情無義的衣冠禽獸,難道她是在怪自己棄她而去?
耿亞塵想來想去,就想不透,這三番兩次的戲弄究竟為什麼?
「鈴……」
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耿亞塵的思緒。
「喂!」耿亞塵的聲音中透著被打擾的不滿,「那位?」
「是我!」
耿亞塵像被人打通了血脈似的,直起了背脊。
「你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打這通電話?月靈?雲新月?楊思月?還是另一個女人?」
「說說你的真心話吧?!你希望我是月靈、雲新月,還是楊思月呢?」月靈反問著他。
「只要你是你,是誰都無關緊要?」
耿亞塵誠摯的語氣:讓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一會兒。
「喂!你還在嗎?」耿亞塵緊張地喊著。
「你錯了!我是誰對我也許不是很重要,可是對你卻代表不同的意義!」月靈試探地說。
「你們都是同一個人,我愛你,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耿亞塵握著話筒的手直冒汗,他真怕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又消失。
「不……如果你愛的是月靈,你就得拋棄這一切;如果你愛的是雲新月,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如果你愛的是楊思月,她擁有的身價可不亞於安惠妮。你是個聰明人,會做何選擇呢?」
「你這繞來繞去,為的是什麼呢?」
「為了你!」
月靈肯定又堅決的語氣。令耿亞塵又想起逼婚的月靈,那她那股柔柔的霸氣。
「既是為了我,又逼我做什麼選擇呢?你就是你,不管做了什麼選擇,都是你!」
「不!對我的意義不同!」月靈堅持。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我愛你,我已經說過,我愛你,這樣還不夠嗎?」耿亞塵急得站起來,不管在何時何地,他都拗不過這個女人。
「不夠!」
「好!至少在我選擇之前,你可以告訴我,從山中、撞車,一直到楊家壽宴,這一連串的混亂是怎麼回事?」
「時機未到!」
「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你之後,你卻告訴我,時機未到?」耿亞塵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招惹上這個難纏的女人。
「你必須先弄清楚你的感情,我不要你後悔!」月靈由衷地說。
「我早就後悔了,早在離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會後悔,早在回家之後,對你牽腸掛肚,我就已經後悔了!我……」
「耿亞塵!我打電話來不是討論這件事!」月靈打斷他的話,因為耿亞塵的話,一句一句打入她的心坎,她怕動搖自己的決定。
「那你要討論什麼事?」耿亞塵有點洩氣。
「你覺得如果一個人想害你,最快的方法是什麼?」
「殺了我,或者像你一樣,讓我的愛無處可去?」耿亞塵有些賭氣地說。
月靈心頭甜甜的,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耿亞塵受不了這樣的沉默,認輸地說:
「好!好!如果要有人想弄垮我,就是讓我在建築設計界無立足之地!」
「那你覺得最好的時機是什麼時候?」
「當然是人最多的時候……」耿亞塵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你是說今晚有人想看我出醜?!」
耿亞塵想想又說:
「可是今晚讓我出醜的人是你啊!」
「你今晚出的醜,並不會影響你第一設計師的地位是嗎?」
「你是指那張設計圖嗎?」耿亞塵突然想到那張被他丟在樓下的設計圖,「有這麼對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嗎?」
「沒有嗎?」月靈說完即收了線。
耿亞塵腦筋直轉,轉到了個定點。
「這該死的胡大平!喂!喂……」
耿亞塵才發現月靈已掛了電話,他心中還有好多疑惑,可是現在先要解決的是胡大平的事。
他匆匆下樓,撿起牛皮紙袋,抽出袋中的設計圖,果然不是自己那張,他心裡納悶著,胡大平是什麼時候換走自己的設計圖?昨天自己還仔細地檢視過後才收在袋中,而自己又一直未曾出去……
對!一定是他!那通電神秘電話一定是胡大平打的,所以他才必須裝聲音!可是他又怎麼知道月靈的事?還有,他是怎麼進來的?
惠妮!只有惠妮有這裡的鑰匙,而且惠妮看過月靈的照片,難道他們兩人聯合起來設計我?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胡大平現在應該在安家,跟惠妮一起商討下一步計劃。在決定和月靈天長地久之前,也一定要先對惠妮有所交代,現在去安家,或許可以兩樁事一併解決!
※ ※ ※
「耿亞塵你這個混蛋,竟敢這麼對我!我絕不會放過你的!」惠妮已經摔了一地的東西,最後連訂婚戒指都拿下來摜在地上。
胡大平在耿亞塵被架出楊家後,也旋即跟著離開,既然證實了照片上的女人是楊士龍的義女,想要藏嬌是不可能了,所以他直接來安家,安慰這個受傷的女人,在她跟耿亞塵之間出現裂痕之際,倒是自己人財兩得的好機會,說不定還可以跟惠妮聯手弄垮亞塵。
「胡大平!你倒是說話啊!」惠妮生氣地說:「你要是來安慰我就說話啊!否則就滾出去,別坐在那裡像看戲似的!」
「你正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而且當初你選的是耿亞塵,現在我能說什麼?」胡大平故意激著惠妮。
「照你這麼說,一切都算我活該囉?」惠妮受了委屈,原以為胡大平會安慰自己,沒想到反而被奚落。
「你不是活該,你只是識人不明,這是你識人不明的代價而已!」胡大平身擁著惠妮坐在沙發上。
「可惡!幾年的感情,他居然一點也不留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不給我面子,以後我安惠妮還怎麼見人?」惠妮餘怒未息地氣著。
「他要是顧著你的面子,就不會移情別戀了!」胡大平在一旁溫柔地煽火。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他幫楊家設計房子,他也不會搭上楊士龍的乾女兒!」惠妮又把矛頭轉向胡大平。
胡大平一臉冤枉地說:
「如果他對你是真心真意,就不會這麼容易棄你而去,不是嗎?」
「如果亞塵這麼不在乎我,他早就可以走人,何必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然後說變就變?」惠妮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對耿亞塵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那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比你更好的!」
「胡大平!你……」
「惠妮!你先別發火嘛!」胡大平握著惠妮指著自己的手說:「對耿亞塵或許你不是最好的,但是在我心裡,誰都比不上你!」
惠妮甩開了胡大平的手沒好氣地說:
「你少在那裡淨說甜言蜜語哄我,你們男人都一樣,沒一個好東西!」
「惠妮!你這麼說就太不公平了,你今晚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是誰一直陪在你身邊?」
惠妮想想也是,自始至終胡大平一直陪著自己,該死的耿亞塵,連一信道歉、解釋的電話都沒有。
「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看上耿亞塵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口氣,我怎麼嚥得下去?」惠妮實在心有不甘。
「嚥不下又怎麼樣呢?木已成舟,你又能奈他何?」胡大平想探木惠妮對耿亞塵的恨到什麼程度。
「我要是就這樣嚥下這口氣,以後別人還會把我們安家放在眼裡嗎?而且這件事如果傳到我父親耳中,他不氣瘋了才怪!」
「那麼你想怎麼樣呢?」
「我要先整垮耿亞塵,將來在我父親面前,也不致太窩囊!」惠妮恨恨地說。
「就怕你捨不得!」胡大平搖搖頭。
「他都能這麼無情無義,我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就只是沒主意,還怕狠不下心嗎?」
看來惠妮真是鐵了心,這也難怪她要恨,堂堂一個安氏企業的千金,還被楊士龍的乾女兒比了下去,確實窩囊,耿亞塵名氣再大,也只是個建築設計師,身份都差了一大截,可是惠妮卻被這樣一個男人甩了,而且還當著那麼多知名人士及記者的面,明天就算不上頭版,也是重要新聞,安家這回臉可真是丟大了。
「如果你真狠得下心,我倒是有個主意!」胡大平把話轉入正題。
「有主意也不早點說,害我我發那麼久脾氣!」惠妮瞪了胡大平一眼。
胡大平從茶几上的牛皮袋中拿出一張設計圖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惠妮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把它扔回桌上。
「你跟耿亞塵交往幾年,甚至還訂了婚,你竟然不知道這張是什麼?」胡大牛有點難以置信。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談我的戀愛,他做他的設計師,兩碼子事,又不衝突,而且我只對耿亞塵的名氣和他的人感興趣,至於他的工作,我可沒興趣!」
惠妮說得理所當然,胡大平卻聽得大搖其頭。難怪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堪一擊,惠妮從來就不想去瞭解耿亞塵,金童玉女全是假像。
「好吧!你不懂也沒關係,這張是耿亞塵替楊家畫的設計圖!」胡大平乾脆明說比較快。
「是嗎?」惠妮這下真有點訝異,「他的設計圖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這……我反正有我的方法?」胡大平輕描淡寫地輕輕帶過。
「不對啊?我今天明明也看到耿亞塵手上拿了一個牛皮紙袋,聽他說,裡面就是要交給楊家的設計圖,要不是那個女人,也許這會兒他已經給楊老爺子,怎麼會在你這裡?」惠妮奇怪地問。
「你說的沒錯,要不是那個女人,耿亞塵早把他手上那張設計圖交出去,那麼現在他會很狼狽地自楊家落荒而逃!」胡大牛一臉的遺憾。
「為什麼?」
「因為他手上那份設計圖是假的!而我這張才是真的!」胡大平得意地拿起設計圖揚了揚。
「假的?」惠妮不覺好笑地說:「設計圖文不是藏寶圖,還有真假之分?」
「別人的也許不是,可是耿亞塵這張設計圖的身價,跟藏寶圖其實也沒什麼兩樣,而我這張是真品,他手上那張卻是我偽造的!」
「你?」惠妮突然恍然大悟地說:「你的意思是,在今晚之前,你就把耿亞塵的設計圖調了包,好讓他今晚當著所有的人出醜?」
「沒錯!」胡大平點點頭。「真可惜,眼看計劃就要成功了,偏偏殺出個程咬金!」
「這麼重要的設計圖,耿亞塵怎麼會那麼大意,讓你動了手腳而不自知?!」惠妮懷疑地直視著胡大平。
「他不是大意,他是自大!」胡大平冷冷地自語著,他最恨的就是耿亞塵目中無人的狂妄。
「你說什麼?」
「沒什麼!這不是重點,我……」
「這怎麼不是重點!」惠妮目光銳利地盯著胡大平:「今晚若不是那個女人,你的計劃就成功了,出醜的不只是耿亞塵,還有我,我要知道的是,你的目標只是耿亞塵,還是想連我也毀了?」
胡大平忙放下設計圖,擁著惠妮:
「我的目的只是想弄垮耿亞塵,擠下他,我就是第一設計師,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胡大牛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哄住了惠妮,他方可以讓惠妮對自己言聽計從。
「你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口口聲聲愛我,卻也不惜讓我當眾出醜!」惠妮發現自己得對胡大平重新考量,至少耿亞塵絕對不會像他這樣玩陰的。
「惠妮!我讓你出的醜,絕不會比耿亞塵給你的來得大,對不對?」
「你啊……」
「看來我每回來得都不是時候!」耿亞塵一進門就見胡大牛擁著惠妮,可是這回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耿亞塵的聲音把惠妮的話在半空中打斷,胡大平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可是卻沒能來得及收起設計圖,他只希望耿亞塵把注意力放在別處。
「你們背著人談情說愛的時候,是不是該關上門?」耿亞塵走進大廳。
惠妮一陣心慌後,想到今晚的屈辱,心中的怒火驅走了慌亂。
「我背著人偷情,也好過你當著眾人的面,厚顏無恥地勾搭別的女人!」惠妮火冒三丈地罵著。
耿亞塵瞥見被惠妮摜在地上的戒指,把它撿起來,搖著頭說:
「惠妮!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把我判了死刑,太狠了吧?!」
「你是來解釋的嗎?」惠妮有些得意地想著,耿亞塵終究是離不開自己。
「不是!」
「耿亞塵!你……」惠妮指著耿亞塵咬牙切齒地罵:「耿亞塵,你這個混蛋,你……」
「惠妮!別那麼生氣!」耿亞塵握著惠妮的手說:「我只是成全你跟胡兄,免得你們老是偷偷摸摸地見不得人!痛苦又不盡興!」
惠妮又羞又恨,她甩開耿亞塵的手冷冷地說:
「你只是成全你自己,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我偷偷摸摸,起碼還顧著你的感覺,你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將我置於何地?」
對惠妮!耿亞塵是有些抱歉,畢竟她是他的未婚妻。
「惠妮!這整件事是個意外,不過我還是很抱歉!」耿亞塵由衷地說。
「意外?!」惠妮冷笑地說:「你的感情走私你卻稱為意外,這倒新鮮,那麼我請問你,你現在的成全也是意外嗎?」
「我是來退還訂婚戒指的,我想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要解除婚約,我沒道理讓你為難。」耿亞塵脫下手上的戒指遞給惠妮。
惠妮一手打掉耿亞塵手中的戒指恨恨地說:
「你根本就是怕我為難你對不對?或許今晚的一切,是你跟那個女人安排的,你早就想甩了我,還把事情做得像我自己要退出,你真陰險!」
「我不想再跟你爭執這些!隨你怎麼說,胡大平比我更適合你,是不是啊?大平?」耿亞塵轉向一直未曾開口的胡大平。
跟偷設計圖這件事比起來,惠妮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他現在只希望耿亞塵沒注意到桌上的設計圖,否則自己連最後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亞塵兄?感情的事不能衝動,我想你跟惠妮心平氣和談談,別做出讓彼此都後悔的事!」
「奇怪?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結果嗎?怎麼這會兒反倒謙讓起來?」耿亞塵故作疑惑地問。
胡大平一番虛情假意的謙讓更令惠妮怒火中燒,而且有種被騙的感覺。
「胡大平!你這個沒用的男人,就會在背地裡使壞,在耿亞塵面前,卻又什麼都不敢說,難怪你處處都輸他一截,那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恕不得別人!」
惠妮的話說得一點情面都不留,胡大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堪至極,他不禁在心裡罵著,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全看著眼前一時快意,不為長遠作打算,話也說開了,臉也扯破了,以後還有什麼好談的。
「惠妮!我這一切不全是為了你?」胡大平仍希望能挽住惠妮。
「為了我?你跟耿亞塵全都一個樣,為來為去,全都為了你們自己!」惠妮冷冷地說:「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沒有了耿亞塵,我也不會要你這種男人,否則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惠妮說得如此堅決,胡大平見事已無可挽回,面子都沒了,也不必再顧慮風度問題了。
「既然如此!那我祝你跟耿亞塵兩人『百年好合』!」胡大平特別加重了語氣,狠狠地譏剌惠妮,這幾年的委屈求全算白費了,臨了總得出口氣。
「胡大平!你這個小人!」惠妮一晚上受兩個男人的氣,簡直想殺人。
「反正我本來就是小人,也不必強充君子,雖然我不夠光明正大,也好過有些人吃在嘴裡,看在眼裡,而且吃過之後就抹抹嘴,還半句謝都沒有!」
「胡大平!你說夠了吧?」耿亞塵真沒想到胡大平臨走還要刻薄每一個人。
「胡大平!你給我出去,現在就滾!」惠妮氣極敗壞地吼著。
「滾就滾!等耿亞塵甩了你,看還會有誰來安撫你這個驕縱的女人!」
胡大平故作漫不經心地拿起桌上的設計圖就往外走,他還沒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先拿走再說。
「等等!」耿亞塵喊住了行色匆匆的胡大平。
胡大平拿著耿亞塵的設計圖,心就有點虛,剛才的狠話,七分氣憤,也有三分的虛張聲勢,為的就是讓自己能走得順利些。
他沉住氣,轉過身,強作鎮定。
「耿亞塵!你還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不敢當,只是你好像拿錯了東西?」
「有嗎?」胡大平沒想到耿亞塵還是發現了,他的手心直冒汗。
耿亞塵把手中的牛皮紙袋揚了揚。
「這份好像才是你的,你要不要看看?」
動手腳被拆穿的難堪,還基於惠妮不留情面千百倍,這無異承認了自己比不過耿亞塵,現在又被當場揭穿,他惱羞成怒地說:
「耿亞塵!別以為別人捧你第一,你就狂妄自大,總有一天,我會擊敗你的!」
「第一、第二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拱手讓位!」
耿亞塵的一番話,卻仍被胡大平誤以為諷刺。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最好隨時提高警覺,因為只要你稍有差池,我就會讓你跌得很難看!」胡大平憤恨地摔下手中的設計圖,怒氣橫生地走出去。
耿亞塵撿起設計圖,轉過身,見惠妮冷冷地盯著自己,想想惠妮今晚真的是飽受委屈了。
「惠妮!今晚的事,我很抱歉!」耿亞塵由衷的歉然。
「今晚的事你抱歉,那麼今晚以後的事呢?」惠妮冷冽的追問。
「好!所有的事我都很抱歉,行嗎?」耿亞塵有些無可奈何。
「你抱歉?!」惠妮諷刺地說:「今天晚上,就屬你最風光了,當著眾人的面,甩了安家大小姐,任誰都不得不佩服你的魄力!」
「惠妮!你這又何必呢?大家好聚好散嘛!」
「被甩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說的輕鬆!」
「說句老實話,這幾年我們之間除了理所當然之外,還有什麼?戀人之間的悸動、激情,甚至最基本的兩情相悅都建築在有形的外表下,今天就算沒有楊思月,將來我們一樣會走上今天的路!」耿亞塵盡量放緩了語氣,畢竟自己理虧多一點。
「以前都沒這些問題,楊思月一出現,你的問題也全出了籠,我看你是貪上她的美貌比我多一些是不是?」一提到楊思月,惠妮就一肚子火。
「我說過這整件事是個意外,連我自己也還沒弄清楚的意外,不過現在唯一肯定的是,我愛那個女人,那個讓我無法堅持原則的女人!」
「耿亞塵!你夠了吧!」惠妮忍無可地吼著:「你先是當眾讓我下不了台,現在當著我的面,還大言不慚地談論你的走私愛情,就算我們之間迸不出愛情火花,總還有點普通感情吧?你這樣算什麼?」
雖然自己跟胡大平調情在先,可是那並未成真,她並不是非常在乎跟耿亞塵分手,她在乎的是一個先後順序,而她恨的就是自己未能先下手,現在弄得自己沒面子,安家也丟了臉,對父親也不知怎麼交代,最後還白白被胡大平奚落,想了想就火。
耿亞塵想想多說無益,撿起了地上的戒指,放在桌上,誠摯地說:
「惠妮!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一句抱歉,我想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惠妮就氣耿亞塵這麼心平氣和,這麼理所當然;就氣這整件事看起來像有預謀,她抓起身旁一個椅墊,扔向耿亞塵。
「你去死吧!我祝你跟你的愛情一起下地獄!」
耿亞塵撥開了飛來的椅墊,搖搖頭,惠妮跟胡大平的事雖未為外人知,但給自己撞見幾次也夠沒面子,所以對惠妮除了抱歉外,大部分是基於維持風度,面對惠妮的歇斯底里,他只想趕快離開。
「不論如何!我還是祝你早日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人,有個好歸宿!」
「你-!滾!」惠妮吼著,抓起東西就往耿亞塵的身上扔。
耿亞塵快步地走出大廳。
「耿亞塵你去死吧!」
到了中庭,耿亞塵依然能聽到惠妮歇斯底里的吼叫,他搖搖頭,望著滿天星斗,心中有股如釋重負的輕鬆感,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找月靈,他有好多事要問,也有好多話要說,心中的迫不及待,不覺加快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