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愛情角逐 第二章
    「他不准?!」林建宇幾乎要跳起來,「他憑什麼!你是自由的個體。」

    玲瓏無可奈何地解釋:「我當然是自由的個體,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他無法逼我做什麼。可是,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母親畢竟是他的妻子,而我也的確欠他一份恩情……」

    「你母親!」建宇氣得臉紅脖子粗,「她關心過你嗎?她贊同你的感情被上官晉支配恐怕只是為了她自己吧!」

    他剛剛說出這句話,就立即恨不得能咬斷自己的舌頭。明明知道這是玲瓏心中的隱痛,他幹嗎還要提?他偷偷膘了玲瓏的臉色,只見她垂下睫隆,安靜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珍珠狠狠地瞪了建宇一眼,才對玲瓏說:「那……

    事情怎麼辦?建宇的房子都已經找好了。」

    「你們先搬進去吧。」玲瓏煩惱極了。頭一次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她本來以為上官晉就算不同意,但是也不會直接反駁,倘若他讓她先搬出去,以為她根本沒法獨立的時候會自動回去,那就圓滿了。

    然而,上官晉太老奸巨猾,而自己太青嫩,不管自己做什麼都能被他看透。本來想和平搬出來的想法經過上次驗證已經徹底行不通了,如果真的想要獨立,她只有強硬起來。可是她並不想把自己和繼父的關係搞僵,也不想把事情完全抬上桌面,而母親……她一定會歇斯底里地不讓自己離開……面前的阻力重重,玲瓏有些灰心了。

    這時候吳新才說話:「你說上官晉已經開始幫你物色對象了,知道是誰嗎?」說完這句話,他好笑地看到建宇的腮幫子像被充氣一樣鼓了起來。

    「上官晉正和金氏談一樁很重要的案子,聽說因為這個案子要進行至少五年,雙方都不太相信彼此,他對我提過,想要我見見金家的大少。」

    吳新還沒有機會說什麼,建宇就拍案而起,「金家那個色鬼!我上次見到他,身邊帶了四個女人。這樣的人玲瓏怎麼能招惹!」

    「是啊,只有你林家大少玲瓏才能夠招惹不是?」珍珠揶揄地嘲弄,本只是開玩笑,卻愕然地看見建宇滿臉通紅,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反駁。

    玲瓏也拾起頭,因為剛才的玩笑有點尷尬,心想這林建宇伶牙俐齒,怎麼在這個時候毫不解釋?

    「其實……」建宇打破沉默,「林家在商場上雖然不能呼風喚雨,但是名氣還是有一點的。如果……

    你和我在一起……也不失為一個暫時的方法。」說完,建宇勉強地咳了兩聲,偷偷地瞥著玲瓏的反應。

    看到他這愛在心中口難開的樣子,吳新不禁為這個多年的死黨搖頭。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他是不是要鼎力相助?

    「玲瓏,嗯。」他整理一下嗓音,「其實建宇的提議也不錯,你想想看。」

    他們這雙簧的戲,玲瓏怎麼會看不懂?她早就知道建宇喜歡自己卻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其實她也好奇他到底要憋多久呢。看著他尷尬窘迫的樣子,一朵紅雲飄上玲瓏的臉頰,她也是喜歡建宇的吧?他雖然脾氣急了一點,有的時候做事情不用大腦,可是他是真心對自己,可愛得像個孩子。

    「笨蛋。」她小聲說。

    「嗯?」建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笨蛋……

    是我?」

    這時,珍珠真的看不下去啦,「笨蛋當然是你!

    人家玲瓏已經同意啦!」

    吳新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聲,珍珠也在笑。建宇愣愣地看著玲瓏也「噗嗤」笑起來,不由自己也呵呵笑出聲。這麼說,玲瓏是同意和他交往啦?

    

    深夜無人的高速公路上,一輛銀色跑車如同離弦的箭一閃而過,而緊緊追著的是一輛黑色跑車。

    路燈一晃,那輛黑色跑車的車窗處赫然出現一把冰冷的手槍。槍的主人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而出,卻沒有射中。銀色跑車一個閃避,擦著路邊的路障劃出一長串火花,一瞬間照明了兩輛車。

    「該死!」銀色跑車的主人上官御君低咒一聲。

    因為剛才避開子彈傾斜的一瞬,讓後面的殺手有機會趕上來。

    黑色跑車幾乎與銀色跑車並行的時候,猛地撞向銀色跑車。上官御君一邊控制住方向盤,一邊觀察殺手。黑色的面具、黑色的頭髮,剎那間的衝撞中他不能看清楚來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即使是在生死一線,他仍然能夠保持冷靜,頭腦中迅速過濾今天的情況。當司機來接他的時候,他仍然有公務,一直待在公司到十一點鐘,所以他臨時決定自己開車回家。想要殺他的人,想必是他身邊的人,否則怎麼會清楚他的一舉一動?自從父親心臟病發作,他接手公司後有不少公司元老對他不服,暗地裡違反他的命令,他為此裁掉了許多倚老賣老之輩。

    是他們嗎?幾個星期前也有類似的狙擊,但是都早早解決掉了,他沒有透露風聲就是等幕後指使者再一次的行動。

    銀色跑車再次被黑色跑車撞出車道,黑色的手槍已經對準平行的駕駛座上的上官御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上官御君急打方向盤,車子斜著滑出去,車尾撞到黑色跑車,兩輛車子同時撞向路邊,輪胎在地面上磨擦出尖銳的聲音。

    殺手在跑車撞在路沿的下一刻就溜出駕駛室。手槍猛然指向銀色跑車駕駛座的一瞬間,她驚愕地發覺目標並不在車中。她恍然大悟,然而身後凜洌的殺氣貼上她的後背,脖子上一陣冰涼,她扔掉槍,緩慢地轉過身。

    上官御君撿起手槍,收起匕首。他一手撕掉殺手的面具,卻在看見她的眼睛的時候有剎那的震撼。那雙清冽的眸子感覺無比的熟悉。

    「是誰派你來的?」他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殺手,聲音在暗夜中透著冷酷。

    殺手偏過頭,沙啞的聲音響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上官御君欺近她的耳邊,冷冷的聲音飄在空氣中有著詭譎:「告訴他,我會把他找出來的,他只需要等待。」

    說完,他卸掉手槍的子彈,將空槍扔還給女殺手,轉身走向自己的跑車。

    女殺手愣然地望著他的背影,不相信他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你……就這麼放了我?」

    上官御君回首,面容上是冷淡的笑容,「對,我就這麼放過你。」

    從上一瞬間的冷酷到下一刻的淡然,上官御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對手?女殺手看著遠去的車子,不由得暗忖。驀然,她發覺自己黑色衣服上的點點濕印,輕輕一嗅,竟然是血的味道。

    這……不是她的血。

    

    深夜的玲瓏依然沒有睡,正在電腦前趕一篇論文。敲下存檔鍵,她懶懶地伸展肢體,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提醒她已經七八個小時沒有進食。站起身來,她想下樓自己弄點東西吃,突然間外面急速剎車的聲音讓她好奇地拉開窗簾,是誰這麼晚才回來?

    花園和停車房隔得不遠,花園裡的燈隱隱約約地映出來車的樣子。

    上官御君的車子?

    這麼晚開車怎麼會不開車燈?

    正奇怪著,玲瓏突然盯住那輛緩緩駛入車庫的車子……

    後車燈已經碎了,車身也嚴重扭曲,車子前的兩扇玻璃碎了,銀色的車身上也有著傷痕纍纍的擦痕。

    他能夠開著這樣的一輛車子回來,還真是奇跡。

    車禍嗎?

    玲瓏猜想,他有受傷嗎?上官晉和母親,還有僕人都睡下了,她是不是該下樓看看?

    正在想著,外面「咚」的一聲讓她再次皺眉凝視。上官御君踉蹌地從車庫裡出來,左手扶著右肩膀,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他的情況。

    他受傷了!

    玲瓏再沒有猶豫,衝到櫃子前面拿出醫藥箱朝樓下躡手躡腳地走去。

    

    該死的鑰匙總是插不進去!手上的血液讓金屬的鑰匙滑得抓不住。上官御君再次詛咒,因為疼痛的緣故耐心就快告罄。

    正在這時,大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上官玲瓏。

    「你還好嗎?」玲瓏小心地說,伸手去扶他,摸上他的手,滑膩的感覺讓她一愣。然而她隨即反應過來,拉他進屋。

    「你怎麼還沒有睡?」上官御君有點驚訝這個時候會來開門的是她。然而這也好,他並不想讓僕人知道亂加張揚。

    「在趕論文。」

    玲瓏沒有打開燈,借助微弱的夜燈,她輕聲問他:「你傷得嚴重嗎?要不要我叫醒爸爸還有寧嫂?」

    「不用。」儘管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的聲調仍然平穩,「到餐廳去。」

    因為他的體重,玲瓏有些負荷不起,所以只好說:「我快撐不住你了。」她瞥了一眼他另外一隻胳膊上的傷口,沒想到碎玻璃這麼鋒利,竟然將上好的西裝布料整整齊齊地切開了口子,因為室內的溫度,流血有加快的趨勢,不時地掉落幾滴在地板上。

    上官御君聽了她的話一怔,這才發現她是多麼小,自己二分之一的體重她已經不能承擔。幸好餐廳就在眼前,他放開她,抓住門框,挪了幾步就喘著粗氣坐在椅子上。

    玲瓏隨手倒了一杯烈酒,送到他面前,「喝了也許會好點。」

    她從剛才到現在的冷靜,讓上官御君不禁對她另眼看待,但是他並沒有表露出讚賞。

    「謝謝。」他仰頭將酒飲下。

    「看你的傷口挺深,你確定不需要去看醫生?」

    玲瓏一邊翻下他血跡斑斑的西裝外套,一邊實事求是地說。

    「不,我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

    玲瓏拿剪刀正準備剪開他的襯衣袖子,聽到他的話驚訝地抬起頭,「為什麼?」

    上官御君只是沉默。

    玲瓏立即明白今天的事大概牽扯到什麼商業機密一類,於是平靜地道歉:「對不起,當我沒有問。」

    「我在等幕後的人自動現身,現在讓警方插手會打草驚蛇。」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她解釋,說完之後狠狠地皺眉。

    「我弄疼……」看到血淋淋的傷口,她怔住了。

    雖然她不怕血,但是這麼猙獰的傷口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麼深的傷口。萬一有玻璃紮在肉裡就麻煩了,還是請醫生仔細處理才好。」她放下剪刀,把他帶著血污的衣服包好。稍稍垂下眼睫,把目光從他光裸的上身扯開。玲球並不是一點也不瞭解異性,男人裸露的上半身也不至於那麼隱私。

    然而,她發覺自  的視線竟然故意地避開他,嗓子有難以察覺的沙啞。

    「沒關係,你來處理。明天我會去找私人醫生。」

    他低沉但是堅定的聲音讓玲瓏詫異,他難道不擔心她會疏忽什麼?到時候傷口感染的人可是他。她瞥了他一眼,他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卻仍然堅持地把受傷的胳膊伸在她面前。

    「那我先挑出玻璃,再上酒精,會很痛,你忍著。」她用鑷子一片片將能夠找到的玻璃渣全都挑了出來,把棉球沾上酒精輕輕塗抹在傷口的周圍,仔細觀察他的臉色,「如果痛,你可以告訴我。」

    突然一聲雷響,不一會兒外面便下起大雨。雨水彙集在窗戶上,被外面的月光一照,牆上也出現隱隱的影子。靜默中,只有雨水落在窗上的聲音,有節奏地在室內迴響,清晰得能夠聽到回音。

    玲瓏沒有說話,手上也忙碌著,把白色的紗布一圈一圈地纏在他的胳膊上。輕輕地抬頭,她發覺他也在看她,不知道怎麼地,她的手一抖,白色的紗布卷掉落地面。她惶然低頭去撿,一邊說道:「今晚只能這樣,明天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恐怕要縫幾針。」

    包紮完畢,她將東西收拾起來。上官御君靜靜地看著她細心地把外面的血跡都擦掉,將凡是帶有血的東西都嚴實地包起來才扔進垃圾桶。

    「為什麼幫我?」他驀地出聲,看見她的背部輕輕一顫。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竟然讓她緊張。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對她們母女很冷淡,但是卻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們。她為什麼面對自己會緊張?

    上官玲瓏轉過身子,無所謂地聳聳肩膀,「為什麼不幫?我沒有見死不救的硬心腸。」

    她看看表,一個鐘頭彈指而過,「還有什麼事嗎?我想吃點東西……」她頓了半晌,才決定問他:

    「你想吃些東西嗎?」雖然問了,卻是出於禮貌,又或許是出於緊張。她根本沒有認為他會想跟她一起吃。

    「好,玲瓏。」上官御君開口,卻驀地想起來,她來到上官家三年了,他卻從來沒有喊過她的名字。

    簡短的三個字,讓玲瓏驚愕地瞪著他,不由自主地確定他剛才的話,「什麼?」

    「我餓了,幫我做點東西吃。」他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近乎命令。

    玲瓏意外地盯著他,半晌才問:「你想吃什麼?」

    「無所謂。」

    玲瓏猶豫地打開冰箱,拿出蔥姜,還有雞蛋,「我……下面好了。」

    「嗯。」也不知道是疼痛逐漸減輕還是酒精發揮了作用,他坐在椅子上悠閒地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要她下廚只是意外的衝動,沒有想到她竟如此駕輕就熟。看來她想要離開上官家獨立,是真的。他的眼睛驀地瞇了起來,眸子也變得深不可測……

    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卻沒有想到她單薄的身子倒是一身的傲骨。用甜美的笑容掩蓋早熟的犀利,將近三年他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偽裝。而她在短短的幾天內就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注意,竟然有本事讓他的視線停留。

    水水的湯麵,飄著幾顆嫩綠的蔥花,陣陣香氣傳來。上官御君看了看那碗麵,又打量了坐在他面前的玲瓏,她眼前也放了一碗同樣的面,只是用了一個小碗。平靜的畫面,只聽得見碗筷的碰撞聲音,這樣無言的時刻,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溫馨,只是兩個人各有心事,都沒有注意到。

    挑起幾根品嚐,上官御君驚訝她的廚藝。也許,上官御君想,他在她身上花費了過多的時間。上官玲瓏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個插曲。

    三口兩口吃完,他把空碗筷推到她面前,說:「謝謝。」

    玲瓏抬起頭來,剛要說「不用謝」,上官御君就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回他自己的臥室。

    玲瓏的笑容僵在臉上,好一會兒才自嘲地歎口氣。本來以為今天的上官御君不知道怎麼,突然對她不那麼冷淡了,也更有了人氣,不像以往的高不可攀,她也從剛開始的驚訝、無措,逐漸放鬆了下來,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他是執掌一個商業王國的上官御君,而她只是個礙眼的拖油瓶,寄居上官家的米蟲。他們之間的冷淡關係不會改變,至少不會因為一碗麵而改變。

    

    清早,因為昨夜沒有睡好,鬧鈴響起的時候,上官玲瓏仍躲在被子裡貪戀被窩的溫暖。

    這時,門被打開,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上官玲瓏皺眉,卻也只有無奈地坐起來,「媽媽!  對於母親近幾日來的疲勞轟炸,上官玲瓏已經應付得精疲力竭。

    「起來。」  曲妍在鏡子前觀察著手中拿著的一件CK連衣裙,「試試看合不合適。」

    「媽,你讓我穿得這麼華麗去上學嗎?」

    「嗯。放學之後馬上接你去跟金家大少見面,不會有多餘的時間換衣服。你最好也把化妝品帶著,在車子上打扮。」

    玲瓏一驚,「這麼快?」她以為上官晉至少也要等上一個月,卻沒有想到他連一點時間都不給她。

    曲妍轉過頭來面對女兒,嚴肅地說:「早點把你和金家大少的事情定下來,我也安心。」

    「是你……約定的?」

    「嗯。」  曲妍一邊整理那身昂貴的連衣裙,一邊從衣櫥裡選了一對七分的高跟鞋。

    玲瓏倏地握緊拳頭,忍了好一會兒才聲調平穩地開口:「媽媽,我還這麼年輕,你何必這麼急呢?再等幾年不好嗎?至少等我大學畢業……」

    「大學畢業?」  曲妍嘲諷地瞥了玲瓏一眼,「等你上了大學就晚了。我本來不在意,可是時代不同了,你們這個年紀太容易犯下無知的錯誤。再說,金家大少的照片你也見過,人長得不錯,學歷也好,更不用說他是金家企業的少東,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不是我不滿意……」玲瓏嘗試解釋,卻被曲妍打斷。

    「什麼也不要說了!」曲妍發怒地瞪著玲瓏,但是看著女兒的臉又稍稍軟化,放低聲調:「玲瓏,一直以來你都是乖巧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昏頭要搬出去。我們好不容易在上官家立足,你卻要放棄這麼好的條件自己搬出去吃苦。如果不是因為男朋友,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這麼做。我可不想你為什麼愛情神魂顛倒,到頭來自己後悔。什麼林建……他那樣的角色也配得上上官家的千金?」

    玲瓏苦笑,「媽,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或許是我不想再過被人擺佈、寄人籬下的日子?」

    曲妍愣住了,半晌才問:「寄人籬下?我既然有本事進這個家門,就是這裡的主母,你姓上官,法律上是上官家的千金,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真的覺得是這裡的主母嗎?我真的是上官玲瓏嗎?媽媽,不要騙自己了,就算我冠卜了上官的姓,可是仍然不是上官家的千金。我這個名號是假的,是用來受上官晉擺佈的。」玲瓏直視母親,冷冷的聲調讓曲妍看著陌生的女兒無端地打了個冷顫。

    「你……玲瓏,你在說什麼?」曲妍猛地轉過頭,不去看她睿智的眼眸,似乎心底的秘密會被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一一偷走。

    玲瓏不讓她逃避,衝到她面前,強迫母親抬頭,

    「媽!你知道的,我們其實在上官家根本沒有實際的地位!上官晉是什麼樣的人,他會輕易動情嗎?他會相信你嗎?我們在上官家寄人籬下,只要哪一天他一句話,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要說了!」  曲妍一把甩開女兒,「玲瓏,你以前不是這樣……」她的女兒從來不會這麼尖銳,不會這麼冷靜地說出這些話。她看著自己的女兒,想起她總是甜美的笑容,再看她現在清冽如泉的眼眸,她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知道真實的自己讓母親太過震驚,玲瓏溫和了些,輕輕地說:「媽,是我太衝動了。可是,我要說的話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我都要說。我要離開上官家,我不要受上官這個姓氏的擺佈。我的婚姻,我要自己作主。而且,不光是婚姻,我的一切都要由我自己來掌握。」玲瓏抬起頭來,望著母親,抓著她的手乞求道:「媽,別逼我嫁給金家大少。也別逼我留下來。」

    曲妍淚眼朦朧,嘴唇也在顫抖。內心她是想要答應玲瓏的,這個女兒性子雖然和她一直以為的不同,可是那身傲骨和曾經的自己多麼像!然而,她不能答應她,因為為了不讓她重複自己的道路,她寧願她恨自己安排她的人生。她撥開女兒的手,嚥下眼淚,恢復了冷靜和高貴,「玲瓏,你太年輕,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我逼你,是為了你好,別怪媽媽。」

    她背過身走向門口,「今天放學後,司機會去接你,自己準備好。現在說嫁可能還早,先訂婚,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再結婚也不遲。」

    門在眼前無情地合上,玲瓏癱坐在床上,頭一次覺得如此走投無路。

    誰都沒有注意到樓梯的拐角處上官晉的身形。他蒼老但是精明的眼中閃過讚賞,也閃過陰沉。曲妍啊!你生的這個女兒如此聰明,小小年紀已經知道掩飾鋒芒,幾乎連我都瞞得過去,或許玲瓏繼續留在上官家實在是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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