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站在窗前的蕭雨柔輕輕撫摸著肚子,感受著身體裡孕育著一個生命的欣喜。
她懷孕了!兩個月大的胎兒正安全地待在她的子宮裡。她現在終於能瞭解海蘭懷孕時從醫院出來的心情了。
哪個女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真的不在乎嗎?對於蔚陽和海蘭的孩子,還有當年所受的傷害,都不在乎了?
只要有他的愛,她真的願意委屈自己接受曾經的欺騙?
似乎沒那麼簡單。
也許以前的蕭雨柔會坦然面對,因為那些事情並沒有進入她的心;可是她現在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啊!
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
她當然不會為難海蘭和她的孩子,可是每當被他擁在懷裡的時候;每次貪戀地凝視他的時候;每當她撫摸著肚子,慶幸自已將擁有他們愛情結晶的時候,她真的能忽視這個問題嗎?
她不知道。
站在她背後的蔚陽沉默著。
這兩個月來的生活讓他興奮,想到從今以後都會和她在一起,外人的影響根本不重要了。
可是她最近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蔚陽無法得知她在想什麼,之前的不安全感又回來了。
「又胃痛了?」
蕭雨柔轉過身子,看到蔚陽,對他嫣然一笑。
她這一笑,讓他全身都燥熱起來。
「沒有。」她還不打算這麼早就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
「餓不餓?」蔚陽從身後擁著雨柔,把頭顱垂在她的頸窩裡,雙手不安分地撫摸著她的腹部。
蕭雨柔微微躲避,「別,會癢。」
「你不餓,我可餓了!」他戲謔地搔她的酸,兩個人一起跌入柔軟的大床。
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是完全屬於他的吧!
走著走著,雨柔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蕭家!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棟樓,不相信原本自己只是想散散步的,結果竟然會走到這裡來。
她剛轉身,就發硯有一個小男孩睜著晶亮的大眼睛看著她。
「大姊姊好。」小男孩聲音洪亮清脆。
看他大概只有六、七歲,卻非常有禮貌,應該是好人家教育出來的。
兩柔蹲下親切地問候他:「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蕭念宇。」
雨柔一聽這個名字便愣住了。
她雖然沒有聽海蘭說過她的孩子,但是在蕭家附近發現姓蕭的小孩,絕不會只是巧合。眼前這個孩子雖然是蔚陽的,但是海蘭跟了父親,讓他姓蕭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多大了?」
「我六歲!」小男孩雙手伸出六根指頭,笑盈盈地回答。
這更證實了雨柔的猜測。
雨柔很喜歡這個孩子,她拉著他的手說:「媽媽呢?」
「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媽媽不知道。」蕭念宇說道。
「噢?」雨柔笑起來,小孩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極了海蘭。「為什麼要偷跑出來呢?」
「爸爸讓我學琴,我不喜歡。媽媽也不讓我出來玩,所以我就從窗子跑出來了。」
「下次不要了!很危險。」
「哦,我聽大姊姊的話,我喜歡大姊姊!」蕭念宇高興地拉著蕭雨乘的手。
「為什麼?」
「我們家有大姊姊的照片,媽媽說我的名字也是從姊姊的名字來的。」
雨柔一愣,這才發現「念宇」和「念雨」發音相同,心裡不禁感動,回想起曾和海蘭有過的快樂時光。
「念宇!」
海蘭的聲音從蕭宅門口傳來,發現兒子的她急匆匆地跑下階梯。
「雨柔?」看到兒子身邊的人是雨柔時,她又驚又喜。
「你……來了。」她似乎找不出更好的話說,遲疑了半天才吐出這麼幾個字。
她從來不敢期望有一天,雨柔會主動來看他們。
「是啊,我來了。」雨柔也被海蘭感動了,今天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吧。
「快進屋坐。」海蘭含著眼淚望著蕭雨柔許久,彷怫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可是說出來後又覺得不大得體。
蕭家本來就是蕭雨柔的家啊,她自己才是外人!
看出海蘭的無措,雨柔體貼地握住她有些發抖的手問:「爸爸在嗎?」
「建華不在。」她打開門,讓雨柔和念字進屋。
海蘭請兩柔坐下,把念宇趕進他的房問,又忙碌地幫她沏茶。
雨柔看看四周溫馨的怖責,濃郁的茶香給了人一份「家」的感覺,她不禁訝異海蘭的改變。
以前的她總是毛毛躁躁,不似現在知足、溫和,十足的女人味。
她微笑著問起她的近況,而海蘭也越答越自然了。雨柔覺得自己彷彿許久沒有這樣敞開心胸地和人講話了。
「你……和蔚陽在一起了吧?」海蘭有些吞吐地問出來。
「嗯。這得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和好。」雨柔笑道。
「哪裡。」海蘭開心地笑了,但一下子突然又擔心雨柔心裡其實是怪自己多嘴,只是沒說出來。
雨柔看著海蘭擔憂的表情,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會為難念宇,連忙說:「你放心,我會把念宇當親生兒子看待的。」
她非常喜歡這個小男孩,有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即使不是親生的也無所謂。
聽到這話,海蘭怔住了,「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雨柔看了看海蘭的表情,十分不解。
「念宇是建華的兒子。」
雨柔溫和地笑笑,「沒關係,我真的不在意。」
海蘭這下急了,「可是念宇真的是建華的兒子!他是你弟弟。」
雨柔聽海蘭的語氣不像是在安慰她,心裡便疑惑著。
難道父親沒有把他的情況說給海蘭聽?
「呃……爸爸沒有……沒有說嗎?」
「說什麼?他知道念宇是他的孩子。」
再三猶豫,雨柔才小心地說:「爸爸在生完我以後就結紮了。」
「原來你知道?」海蘭驚訝地說。
「你也知道?」這下是雨柔驚訝了。
「天!我就說你怎麼會什麼都不說就走了!」
海蘭懊惱地拍拍額頭,「你父親是結紮過,不過在跟我在一起時,他為了讓我能當母親,便去恢復了生育能力。可我覺得這事太……太私人了,所以沒有說,你爸爸大概也不知道你知道他曾經結紮過的事,所以也沒說什麼。」
雨乘真的是呆住了。
原來真的都是誤會!蔚陽從來沒有……背叛她?
「那一陣子,我和建華正在為告不告訴你我們的事情而鬧彆扭,我也沒有懷孕的心理準備,所以才會請蔚陽陪去我看醫生,沒想到會被你撞見。」
「那……那蔚陽為什麼不告訴我?」蕭雨柔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因為自己不相信蔚陽而深感內疚。
海蘭坐到雨柔的身邊,輕拍她的背安慰著她:
「我想是你曾經說的。沒有解釋的必要。這一句話,真的傷了他的心吧。」
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她怎麼可以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
原來一直都是她在傷害蔚陽,是她的自以為是耽擱了兩人那麼久,也讓蔚陽等待那麼久。
海蘭娓娓道出這麼多年來蔚陽對她的感情,雨柔心疼得要死。
海蘭說,他找她找得好苦。雨柔的手微微抖動。
海蘭說,他不喜歡回葛利得家族,可是為了找她,他回去了。雨柔的眼眶盈滿淚水。
海蘭說,這七年來,他把她留下的東西當作寶貝珍惜著。雨柔的淚水滑下臉頰。
海蘭說,他不交女朋友,甚至辦公室都是漆黑一片。雨柔心中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雨柔抬手抹去淚水,站起身來對海蘭說:「我要回去一下。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事情!」說完便匆忙地走出請家大門。
雨柔狂奔回蔚陽的別墅,管家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連摔好幾跤地「爬」上台階。
管家小心地問著情緒不穩、步伐跟蹤蹈槍的蕭雨柔:「太太,你沒事吧?」
自從葛利得先生把請小姐帶回家後,大家都把她當作「太太」來看待了。
他從來不曾看見她這麼難過。他考慮是不是要打電話告訴正在公司的先生。
雨乘緊抓著管家的手臂,急急地問道:
「在我沒來之前,Chris 最常持在哪裡?」
現在似乎所有的事,都比不上瞭解蔚陽重要。
管家略微一想,回答道:「是書房。他不准客人進去的。」
雨柔聽完,馬上轉身走向書房。
她來過這間書房,可是從來沒有注意過這裡的格局。
牆壁上是層層書架,窗台上擺著她最喜歡的君子蘭,敞開窗簾是熟悉的藍色,陽光透進來,照著與這書房佈置截然不配的藍色大床。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上來……
「這是你的家?那你為什麼還要住宿舍?」
「我想和人們更接近些。」他說。「我有時會回來住。」
「就像現在?」
「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他的口氣像是發誓。
「你不用緊張啦!我不是在質問你什麼。」
是那張床!她想起來了。
在她右邊,是一個獨立的書架,淡淡的原木色與紅木傢俱迥異。
她走上前觸摸著,那是她在蔚陽的別墅中存書的書架。蕭雨柔眼前開始模糊,手微微顫抖著。」本本的藏書一如七年前那樣擺設在那裡,她腦海中響起海蘭的話
這七年來,他把你留下的東西當作寶貝珍惜著。
一切擺設都一如往常,只有書架的最上層好像有些改變。
她伸手摸著,竟是一大堆手稿。只看了一眼,蕭雨柔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手彷彿承受不住那深情,雪白的紙張飄落在地……
寶石藍的地毯上躺著的,是蔚陽七年、兩千五百天的濃濃思念。
她留下的那首Heart!we will forget him!
成為我活下來的動力。或許她是真的喜歡我?
或許她也是捨不得我的?只要讓我知道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會努力地呼吸,
只為等待她的笑顏……
她在哪裡?我的心被思念吞噬……快活不下去了……
我要找到她……不管我受了多少傷,只要她回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撫摸著屬於她的東西,在那張藍色床上吸取她的味道,
來慰藉我的靈魂,只有這樣我才會有勇氣面對生命……
她是我血液中的毒,除非我變成灰,否則她總是存在……
她是我的天使,我會等她……
我知道她會回來……
我會愛她到永遠……
他是怎樣地愛著她啊?那她又給了他些什麼呢?
她說——我愛上別人了。
她說——我和你早就結束。
她說——我不愛你。
她說……
她總是在傷害他!因為自已的懦弱,只想一逕地逃避,讓他獨自品嚐相思的苦
她終於明白了蔚陽的話。
那天,他是想要說——他愛她,所以他永遠也不會傷害她。
她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口,截了一輛計程車向「RNR」而去。
「這次建立無污染建築區投標價正在估算中,我們會派專人設計加設四套防盜密碼,每個負責人持一套密碼,最終關口由總裁輸入密碼。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蔚陽仔細看著企畫書,點點頭表示滿意。
「還有……」負責的人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砰」的開門聲打斷。
蔚陽抬頭朝門邊看去,看見淚流滿面的蕭雨柔,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
他驚訝地站起來,揮手叫她身後的秘書走間。
「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幾個負責人認識蕭雨柔,都不明所以地望著她,驚訝於她的狼狽。
蔚陽回頭對他們說:「散會,剩下的明天再說。」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蔚陽和雨柔兩個人在會議室。
雨柔抽噎著走到蔚陽跟前,緊緊地抱住他,對他說:「對不起。」
「怎麼了?」他從來沒有看她哭得這麼淒慘過,她一向都是個感情內斂的人。
他把她扶到會議桌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為她拭去淚水。
「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抬起頭,不理會不斷下滑的淚水,問道:
「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蔚陽停下動作,心裡一陣緊張和興奮,他看著雨柔,不懂得她怎麼會突然……
「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雨柔堅定地說。
怔了怔,蔚陽他有點不敢相信他聽到的,激動地摟她入懷。
他終於等到她親口說出了!
「我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所以才會一直忽略你的感受。去了美國之後,也一直壓抑著對你的感覺,我知道你愛我,可是卻不知道你是這樣地愛著我的……我總是傷害你,對不起……」雨柔已經泣不成聲。
她抬起頭看著蔚陽,映入眼簾的是他深邃含情的眸子。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也沒有對不起我,只要你愛我,什麼都無所謂了。」蔚陽緊緊摟住她,深情地安慰她。
他深深地吻住她,彷彿要將她融入他的靈魂。
雨柔突然一個跨坐,坐在蔚陽身上,她的舉動讓他不由得暗自呻吟。
這個小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慾望是很容易被挑起的?
她又怎麼會不懂得他的渴求?她雙臂環往蔚陽的頸項,主動地吻他,用舌挑逗他。
等到他的吻越來越熱切之時,她突然退開,說:
「我會好好愛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要你!」他粗喘著吻著雨柔的頸項,兩手已經等不及地愛撫她,「我現在就要你!」他翻身壓在雨柔之上,開始脫她和自己的衣服。
雨柔淺淺笑著,在他耳邊低語:
「愛我可以,可是得小心孩子。」
她好笑地看著蔚陽突然愣住的表情。
「你……你有……有孩子了?」
「呵呵呵……」雨柔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他吃驚的樣子好可愛。
「我就要做爸爸了,」他興奮地說著,完全沒有什麼商界奇才的樣子。
雨柔深情地看著他,「是的,你要做爸爸了。」
「你以後都不會離開我?你真的愛我?」他笑得像個孩童般。
雨柔髮誓般地向他作出承諾:
「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我永遠都只愛你一個人。」
她手欖著他的脖子,輕吻著他的胸膛,一隻軟軟的小手伸進他的長褲。
「now,i want you!」她在他耳邊吹氣道。
蔚陽一陣顫慄,「噢……你這個小魔女……我愛你。」他俯身沉浸在她的馨香當中。
尾聲
「展潔雲!」蕭雨柔、心中又湧現在美國與展家兄妹相處時的挫敗感。
「我……」展潔雲小聲嘀咕著,不安地拉拉剛才不小心弄壞的禮服,「我縫縫就好了……」
雨柔見狀,趕忙」把搶過雪白禮服,生怕經她的手,過幾分鐘後,禮服就會變成一堆破布。
「不用了!」她看著原來是為了突顯出脖子線條而微微剪開的領口,被展潔雲的「輕輕一碰」,變成垂直裂開到胸前的新娘禮服。心想,不知道白日已待會兒要露出多少春光了。
新娘休息室的門打開,蔚陽剛要進來就遭到海蘭的制止。
「不行!新郎在婚禮前是不能見新娘的!」
蔚陽溫柔地看著雨柔說:「我想你。」
展潔雲一臉崇拜地看著高大英俊的蔚陽。
「好帥噢!真是白馬王子啊。」
「好吧,好吧。」海蘭一臉無奈地說,「就幾分鐘喲!」說完就拉著還在作夢的展潔雲走出了新娘休息室。
「陽,這怎麼辦啊?」蕭雨柔苦著張小臉,揚起新娘禮服給蔚陽看。
「哈哈,展潔雲威力可真不小,這可是專門從法國訂做回來的,只有這麼一件,想要換也沒有了。」
蔚陽一伸手摟住蕭雨柔的纖腰,在她只穿著內衣的胸口上偷啄一下,「不過,我喜歡。」
蕭雨柔臉一紅,掄起拳頭輕捶他的肩膀,指控道:
「你啊!色狼一個!」
蔚陽不說話,只是笑著把臉埋在她胸前,感受著完全擁有她的快樂。
蕭雨乘也輕輕抱住他的身軀,陶醉在他男性的氣息裡。
呵……愛情終於圓滿……幸福,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