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惠瞪著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有這種想殺人的衝動。
辦了這麼多次的活動,再難纏的廠商都見過,可是像他這樣可惡的客戶卻是第一次見過。
如果可以,她真想用力勒緊他的領帶,就算勒不死他,只要能讓他閉嘴也好。可惜不,她只能站在那裡任他羞辱,半句話也不能吭,因為她知道,除非她不想再在這行幹下去,否則絕對不能要脾氣得罪任何一個客戶。
至少在她付完二十年的房貸前不行。
她只能自我安慰地想,可能在她成功謀殺他之前,這傢伙早一步先被他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了。
「這個計劃不行,退回去重做。」付錢的永遠是老大,買貨的絕對有挑貨的權利。「還不快點拿走?」
齊家惠勉強扯起笑臉,恭敬地收起企畫案,心裡詛咒這個豬八戒早晚被開除,但場面話還是不得不說。「很抱歉這個案子不符合您的需求,我們會盡快照您的建議修正的。」
齊家惠從離開客戶辦公室回公司的時候,還是笑著走的。
不過一回到公司,她的職業笑容就放下了,臉臭得讓同事都知道她挨了客戶一頓板子,誰也沒敢來吵她,只見她放下個人辦公室的百葉簾,然後照舊聽到門裡傳出一陣碰碰的撞擊聲。
「短腳豬!眼鏡蛇!只會吃喝拉撒不做事的蠢貨!不吃威而剛就站不起來的倒陽男!」一拳又一拳,套上紅色拳擊手套的齊家惠正對準沙包狠狠揮拳。
把那些不爽的負能量全發洩出來,這樣才能成就積極進取的新氣象。
「碰」!汗水跟怨氣在這重重的一拳裡,齊家惠得到了紆解。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辦公室來了不速之客。
「司修身!你是不懂中文嗎?」齊家惠狠狠地瞪了來人,她明明在門口掛上「非請勿入」的牌子的。
「沒法子,我是過來抗議噪音污染的,誰教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呢?」司修身聳聳肩,把掛在椅子上的毛巾遞給齊家惠。「我才剛想到無數個星光燦爛的點子,全被女英雄一拳拳打跑了,你要教我怎麼辦?」
「放屁!辦公室全部隔音設備,就算你在隔壁找女人玩3P我也聽不見,見鬼了我捶幾下沙包就驚動你大駕?」齊家惠接過毛巾,全身是汗的她也顧不得臉上殘妝沒卸,一把全抹過去,圖個痛快。
「嘖嘖!要是你的那些愛慕者見到你的真面目,不知道還剩下幾個?」司修身搖搖頭。真相好像只有他才看得見啊。
「你是特別過來讓我練拳的嗎?」齊家惠揚揚拳頭,面目猙獰地說。「你要不要試試看?」
司修身馬上求饒,他可不想被她打。「不敢不敢,我怎麼能跟你的沙包愛人爭寵呢?打是情、罵是愛,你還是繼續找它發洩吧!」
「那你來幹什麼?還不快點滾回去你的房間做功課,要不是你們這批人想不出好點子,怎麼會害我去客戶那裡挨刮?」齊家惠脫下手套,白了司修身一眼。「你還有臉站在這裡啊?」
「我就是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特別過來安慰你的嘛!」司修身馬上諂媚地上前,想替她按摩肩膀順便吃吃豆腐。
他的「好意」被齊家惠推開,她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少來,誰不知道你是因為月底沒錢了,所以才想來騙吃騙喝的!」
「哎喲,別這樣嘛,反正你們業務吃飯向來報公帳,多我一個又無所謂。」司修身開始唱起「我要的不多」。
「不要,你餓死吧,我今天沒興趣應酬你。」齊家惠下了逐客令。
司修身馬上抱著她大腿哀叫:「別這樣啦!美女惠,我知道你最好心了,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吧?求求你啦!齊姐……」
「別亂叫,誰是你大姐,我還不到三十歲!」一掌推開黏人精,齊家惠不吃他這一套。「滾開!」
「哎喲,親愛的家惠,你就行行好嘛!」司修身就差沒下跪了。
齊家惠還是搖頭。「No way!跟你出去都沒好事,上次還被人誤會我們兩個有一腿,天知道我的品味才沒這麼差勁哩!」
「求求你嘛!」司修身已經聲淚俱下了。
「你去求求老總,或許他會考慮帶你回家去吃愛妻便當。」齊家惠不為所動,還建議他去求別人。
「沒良心。」司修身哀怨地收兵,看來軟的不成得來硬的了。
「嗯?」重重一拳擊在沙包上,齊家惠的眼神兇惡。「你剛說什麼啊?」
「沒事,我走了,再聯絡。」
看門關上,齊家惠歎了口氣。
她知道司修身對她有意思,可是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如果不跟他把話講清楚的話,讓他一直自作多情下去,並不是件好玩的事。
可惜她的工作又跟他息息相關,想撇清也很困難,不給他好臉色,工作很難進行下去,但是對他太好又很容易讓他自作多情,齊家惠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拿捏分寸了。
看到桌上那份被退回來的文件,想到還要再去那個難纏的客戶那裡,齊家惠的頭就痛起來了。
「啊!好煩啊!」
齊家惠一回到家就像死人一樣。
二十五歲了,住在三年前拚死買回來的小公寓裡,每個月都為了付貸款而汲汲營營,外貌給人艷麗的感覺,但事實上卻過了三年無男友的日子。
大學畢業以後就跟男友分手了,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們要的東西不一樣,他希望她能等他出國留學回來之後再結婚;而她覺得他沒有誠意娶她,兩人一吵就分手,誰也沒有去求誰回頭。
他是她的學長,從她大一、他大四就開始交往到他畢業當兵,她已經等了三年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要她繼續等下去?
她拒絕了他的要求,女人的青春有限,她不想這樣漫長地等下去。
後來聽說他在國外結婚了,這讓她有種被人背叛的感覺,他寧可娶別人也不肯娶她?即使後來另外認識新男友,也無法長久交往,因為前男友傷她傷得太重,破壞了她對男人的信任感。
更重要的是,她無法跟前男友以外的男人上床。
男女交往到了一個程度總會有親密關係,但是她卻無法對男人產生慾望,總覺得好像索然無味,少了什麼似的,連接吻都沒有感覺,更別說是上床了,也因此她的戀情總是在還沒燃燒前就無疾而終。
想到這裡,齊家惠就覺得好悶啊。
下了班約會老同學邵天夏出來吃飯,順便吐吐苦水聊聊天。
「你一定是性冷感。」聽完齊家惠的告解,邵天夏做出這樣的結論。「不然就是你遇到的男人技巧都太差了。」
「我也不清楚。」齊家惠聳聳肩,在老同學面前她是很老實的。「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嘿咻哪裡有意義了,上了床滾一圈,就這樣,真的沒什麼好玩的,奇怪為什麼有人可以天天樂此不疲?」
「呃……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死魚女吧?」邵天夏看她一臉疑惑,才解釋給她聽:「很簡單啊!死魚女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以為嘿咻就是進來出去進來出去吧。」
「不都是這樣嗎?」齊家惠沒有比較過,因為她跟前男友都是第一次,所以一直以為性就是這樣,只要躺著就結束了。
「嘖嘖,我還以為你熱情奔放呢,沒想到……嘖嘖嘖!」邵天夏搖搖頭,覺得朽木不可雕也。「你以前交的男朋友都交假的啊?」
「交男朋友又不一定都得上床啊!」齊家惠抗議道。
「不然交來幹什麼?」邵天夏看她一臉不以為然,決定免費替她上堂性教育課。「你沒看過A片嗎?」
「不看。」
「是沒看過,還是不想看?」邵天夏問得很徹底。
齊家惠白了她一眼,知道不給她答案是不會結束質詢的。「沒興趣看,覺得很噁心,沒事看人家嘿咻做什麼?難不成你是看A片長大的嗎?」
「話不能這麼說,至少增長見識啊!」邵天夏得意地說。
「才怪!上次我看報紙寫,看那種片子不見得會獲得正確的性知識,有些動作還違反人體工學,小心亂學會走火入魔,我可不想去醫院看你哩。」齊家惠一點也不認為看那玩意能學到什麼狗屁。
「你不是在學瑜珈嗎?」邵天夏換了個話題。
「對啊!」齊家惠鬆了口氣,她最怕被老同學逼問她的性知識了,在她面前自己好像變得很無知似的。「你也想學嗎?可以增加你的柔軟度哦!」
「你說到重點了!」邵天夏嘿嘿笑,表情曖昧地說。「女性的柔軟度在性生活上也是很棒的潤滑劑哦!」
「是是是,這塊生魚片夠柔軟了吧?請你吃吧!」齊家惠覺得再不讓她閉嘴,這頓晚餐會吃不下去了。「請請請。」
「嘩!你是夾多少哇沙米啊?」邵天夏被硬塞了一口生魚片,沒想到齊家惠偷加了一團綠芥茉,差點沒把她嗆死,眼淚都飄出來了。「咳咳咳……你竟然用陰招偷襲我!」
「嘿嘿!小心,這是死魚的復仇。」
兩人又吃又喝地鬧了一晚,灌了半打啤酒才各自坐出租車回家。
回到家以後,齊家惠躺在床上發呆,讓酒意慢慢蒸發,腦子裡想的是剛才邵天夏跟她說的話。
「即使不想戀愛,也應該找一個伴。」
的確,一個人實在很寂寞。
但是她不想養寵物,養貓狗跟養小孩很像,不能疏忽不能大意,得無微不至照顧吃喝拉撒,沒事還要帶出去逛逛,免得悶出病來,可是她連照顧自己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餘力照顧寵物啊?
想起之前的戀情,雖然那個混蛋娶了別人,可是她還是想念他的擁抱、他的親吻。
她的第一次也是給了他。
那是個下雨的夜晚,他們都淋濕了,就在誰也沒想到的狀況下擦槍走火。
她不後悔,畢竟那時的她是幸福喜悅的,甜蜜多過痛苦,那是快樂的回憶,這樣就夠了。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到現在都不能接受別人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還想著他。
明明是她先提分手的,可是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她更拉不下臉去找他,最傷人的是他們分手不到半年他就另結新歡結婚去了……
連祝福都開不了口。
可是她還是想他。
如果可以不想他,該有多好?
那她就可以愛上別人了,她就可以不必一直活在思念裡面。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嗚……」抱著枕頭,齊家惠忍不住哭了起來。
只因為,這也是一個下雨的夜。
第二次交企畫案,齊家惠的心情是有點忐忑的。
上次幾乎是被轟走的,這次要是再不成功的話,她絕對要放棄了,就算少了業績也不想再跟這家公司打交道了。
做了個深呼吸,齊家惠走進大樓的入口。
走得太急,險些跟人撞上,她有點火大地瞪了那個冒失鬼,在她談生意的重要前夕竟然觸她霉頭?
沒想到一回頭,竟是--
是他?
平治國?
被人群簇擁的他仍然往前走,沒看見身後的她一副驚愕的表情。
齊家惠沒有停留太久,她望了他一眼以後繼續往前走。既然他沒認出她,她也不必跟他打招呼,只是那種被遺忘的感覺很差。
心情影響工作,自然她的企畫案又被打了回票。
「小姐,這裡不是讓你來玩的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們公司只能拿出這種東西來嗎?」
忍住拿衝鋒鎗把他射成螞蜂窩的衝動,不過要是她手裡有把武士刀,她肯定把這個大西瓜劈成兩半。
她很清楚,這傢伙是在記恨,上回她沒賣他面子跟他去「交際」,他就公報私仇,這種垃圾人竟然還能爬上大公司的主管位置,看來這間公司沒前途了,只會請這種王八蛋!
但是氣歸氣,表面功夫還是要做,道歉完後氣忿地回到公司,齊家惠又開始狂捶她的沙包。
不過這回捶得更大力、更起勁。
「死男人!擺什麼架子!」
再捶!
「王八蛋,誰理你啊!」
「碰碰碰」!齊家惠把她所有知道的髒話全複習過一次,罵到嘴巴都酸了。
「來來來,這裡有杯蜜茶,喝了消消火。」司修身端了杯冰蜜茶,放在齊家惠桌上。「喝了再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齊家惠被他嚇了一跳,這傢伙進來不敲門的嗎?
司修身小心翼翼地量好安全距離,免得被她的怒火波及。「在你罵那男人性無能的時候來的。」
「幹嘛?同病相憐啊?」齊家惠放下拳套,不客氣地灌起蜜茶來。
「你要不要試試看?」司修身笑瞇瞇地暗示她。
「免了,我對你的肉體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齊家惠瞪了他一眼,繼續大口喝飲料。
「你怎麼可以人身攻擊呢?」司修身哀怨地望著她。「我還覺得我的身材挺有魅力呢!」
「你的鮪魚肚挺好,拿來做生魚片不錯。」齊家惠把杯子還他,順便拍拍他的肚子。「嘿!還滿有肉的!」
「啊!性騷擾,不過我不怕。」司修身曖昧地湊上前去,盯著她問。「你打算怎麼吃我?」
沒想到齊家惠一點也不領情,一巴掌推開他的大臉。「抱歉,最近減肥,生冷皆忌,你還是去找個不怕油膩的小妹妹調戲吧!」
「她們又不是你。」司修身又歎起氣。這女人真不解風情。
「有空在這裡吠,為什麼不快點去把企畫想得再精采一點,如果下次你再害我被客戶摔數據,我就閹了你!」齊家惠一想到今天的案子又被退了,心情就非常不爽。
「我們要唾棄暴力啊!」司修身掩住他的下半身,深怕她說到做到。
齊家惠冷冷地望著他,把文件交給他。「你要知道,在古代,太監是沒有發言權的!」
「好啦,那你今天晚上會不會去吃飯?」司修身接回文件,又充滿希望地問她。「請我吃一次飯嘛,那樣我就會有精神想新點子了。」
「拜託,有沒有搞錯,要我請客?不是昨天才發的薪水嗎?」齊家惠沒想到他會摳到這種程度,竟然有臉要女生請客?
「阿彌陀佛,老衲全都捐獻出去了。」司修身雙手合十,假和尚唸經有模有樣地說。「施主有禮啊!」
「你哪有這麼好心,捐出去?」齊家惠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捐給銀行啊,我的信用卡需要有人做善事支持。」司修身苦笑。
齊家惠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這年頭十個裡面有八個人都是「月光族」,只是沒想到司修身會慘到這種程度。「你快點跟現金卡分手吧,不然光付利息就會讓你窮到脫褲子。」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脫的。」
「是嗎?」齊家惠順手拿起一把剪刀,在空中揮舞「喀嚓」兩聲。「我也不介意解放你,要不要試試看?」
「謝謝,再聯絡。」
看著司修身逃走,齊家惠忍不住歎口氣。為什麼她身邊老是圍繞著這種人呢?怎麼沒一個像樣的?
司修身是個外表好看的空殼子,如果她再年輕幾年或許會被他的長相拐了,但是現在她看得很透,帥哥大多沒良心,更別說窮困的帥哥了。
坐回她的辦公椅,齊家惠忽然想到今早的遭遇--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個人的確是他。
三年了,他似乎變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也離她更遠了。她看見他,他也應該看見她才對,可是他沒有停下來跟她打招呼,也沒有認出她,這種被漠視的感覺比罵她打她還要殘忍。
被忽略的感覺真差……
齊家惠歎了口氣,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這時電話響起,是秘書的聲音。「齊姐,二線外找。」
「是誰?」
「平治國先生秘書,說平先生有事找您。」
聽到「平治國」三個字,齊家惠愣了一下,才說曹操,曹操就到?「喔,好,接進來。」
接到他的電話,齊家惠有些意外。
但是她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靜,維持禮貌的冷淡。
既然電話是透過秘書打來的,表示他是以公事的態度找她,而不是私底下的約會,齊家惠很清楚她得用面對客戶的心態響應他。
想是這麼想,可是內心未免忐忑。
他找她做什麼?
電話轉到他手上,聽到熟悉的聲音時,齊家惠的心裡生起一股懷念的情緒,還是那樣富有磁性的低沉,尤其是他呼喚她的時候。
「家惠嗎?」他仍然如此叫她。
可惡!齊家惠沒想到他這麼一句簡單的開場白,就破了她堅守的心防,他依舊這麼放肆、這麼沒良心、這麼地……迷人。
「平先生你好。」她希望這樣的隔閡有效,至少不要讓他以為她還對他念念不忘。「請問有什麼指教?」
「你還是老樣子啊,家惠。」他笑了,依然是那樣爽朗的笑聲。
齊家惠有點緊張,但是她希望自己表現得夠鎮定。「你打來不是為了聊天吧?平先生。」
「電話談不是很清楚,如果方便,可以請你過來一談嗎?」
「好的,我會跟閣下的秘書約時間。」齊家惠才不會上他的當,他以為他是誰啊,一call就到,她可沒那麼賤。
「拒人千里之外,對業務來說不是好事哦?」他的聲音含有笑意。
齊家惠很想罵他囉嗦,但是她忍下來。「謝謝您的提醒,我會注意的,平先生。」
沉默了一會,他才歎口氣。「好吧,到時再說好了。」
「謝謝您的來電,我會盡快與您聯絡的。」
電話掛上了。
齊家惠攤倒在椅子上,沒想到她竟然對他一點抵抗力也沒有,這麼快就露出原形,得全副武裝來應付他。
他對她的影響力竟然還這麼大?
齊家惠知道自己應該甩甩頭,以平時應付客戶那樣嬌悍的手段面對他,把他當成客戶,那她就該拿出專業才是,怎麼剛才會那樣失態,竟然像個賭氣的小女生一樣?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當年的她;而他,也不是當年的他了。
剛聽他的秘書稱他是執行長,這是業界對於總經理的新稱呼,感覺會比土氣的稱呼來得有活力,可是她沒聽過他的大名,想必是這陣子才上任的新官,看來在面對他之前,她得好好調查一下他的近況才行。
按了叫人鈴,她交代秘書去打聽平治國的資料。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個道理她很明白,尤其是面對平治國,她更不能大意,尤其是他剛才叫她的態度更讓她不爽,明明已經分手三年了,他也結婚生子了,竟然還敢這樣親暱地叫她的名字?
就算他只是想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可是她討厭被他這樣突然扯進回憶漩渦的作法,他以為他是誰啊?
齊家惠痛苦地想,這個男人的確很清楚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不然他不會這麼可惡,在她故意叫他「平先生」時,還一直不斷叫她的名字,就像以前那樣地呼喚她,一點也沒變。
但是他們都很清楚--他們都變了。
一千多個日子過去了,就算日曆也撕掉三本了,他還想怎麼樣?
但是她知道,自己心裡突然多了一份不應該有的期待。
只因為他,平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