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人要有始有終,不過現在羅啟淙卻很為難。
在老媽的叨嘮下,她自己也覺得在道義上還是得關心一下才說得過去,畢竟馬克兩次受傷的原因都是為了她。
可是莫樂書那隻豬都那麼說了,其實她可以名正言順理所當然大大方方的省下電話費,即使她心裡多想問候莫樂書死了沒。
愛的反面,就是恨。
羅啟淙的心裡有兩把火,一把是憤恨,一把是不甘心。
都是因為他,莫樂書。
算了,不要想他了!現在她只要問候一聲,盡了道義責任就可以完全跟他們沒關係了。
只要說幾句話就可以交代過去了吧?
才在思量,電話反而響起來了,嚇了她一大跳。
「鈴……」
羅啟淙拿過行動電話,上面顯示的號碼……是他?
莫樂書這個死男人還有臉打電話來?
她一定要罵到他後悔在這世界上出生才行,但想是這麼想,她一接起來卻又是另一番口氣。「喂……」
「嗨!啟淙嗎?」來人聽到這哀怨的語調,懷疑地問道。
聽到這個聲音,她愣住了,因為莫樂書從來不會這麼叫她。打來的人不是他,打來的人是馬克……
「嗯。」她心涼了半截。
「你在忙嗎?我借阿書的手機打給你,醫院好無聊喔!」馬克確定是羅啟淙,放下心來,開始跟她哈啦起來。
「呃……你……好點沒?」聽到「醫院」兩個字,羅啟淙這才想起馬克還有傷在身的事,連忙問道。
「沒事,不過斷幾根骨頭,死不了。」馬克的笑聲還是一樣開朗。
「喔。」羅啟淙有點悶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了,這幾天怎麼都沒看到你呢?有什麼事情在忙嗎?」馬克問。
「不好意思,臨時有工作進來,所以才沒去看你。」羅啟淙隨口推托,其實她閒得要命。
「喔,真的嗎?不是因為討厭看到我吧?」馬克問。
「不!不是的!」羅啟淙連忙否認,雖然她也不是很想看到馬克就是了。
「那就好。只是跟你問候一下……對了!」馬克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就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的,好奇怪。」羅啟淙聽出他的遲疑,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難道……
他是來替莫樂書道歉的嗎?
「也沒什麼啦,只是要跟你說,我跌倒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不要放在心上,阿書那裡我已經罵過他了,你不要生氣喔。他要我跟你說對不起,他那天太凶了。」馬克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想。
「嗯……我沒有生他的氣……」忽然間,羅啟淙心裡的結又收緊了起來。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她,而要馬克傳話呢?
難道他真的那麼不想見到她、跟她說話嗎?
「那、那就這樣了,有空多聯絡。」馬克見她沉默下來,也識趣的要收線掛電話,免得繼續多嘴惹人討厭就不好了。
見好就收、點到為止,馬克自然懂得這些個道理。
「呃……等等……」羅啟淙還不想說拜拜,她還有話想問馬克。
「什麼事?」馬克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她對他還有留戀。
「他……他在嗎?」羅啟淙問得很心虛。
「你說阿書嗎?」馬克自然知道她問的「他」,指的就是莫樂書,只是得確定一下。
「嗯。」羅啟淙說。
「你問他做什麼?」馬克問得直接。
「我……」羅啟淙答不上來,她不知道該不該跟馬克吐實,坦白她對莫樂書的感覺?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啊?」馬克誤會了她的遲疑。
「呢……」羅啟淙愣住了。
「我知道了,你怕看到他心煩,是不是?」馬克的解釋很合理。
「也許是吧。」羅啟淙承認,莫樂書對她有這樣的影響力,足以讓她心煩意亂,不能自己。
「他下午都不會過來。他不在,你有空可以過來看我嗎?」馬克充滿期待地問。
「唔……好吧!」羅啟淙告訴自己,反正不會碰見莫樂書,去也無妨,反正她本來也打算去探望馬克,選日不如撞日,今天去也行!
聽到她的同意,電話筒另一端傳來馬克的歡呼聲,羅啟淙連忙把話筒拿開,免得耳膜被震聾。
但她的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問——
真的不想見到他嗎?.
病房還是原來的那一間,馬克還是一樣的木乃伊,只不過這次的樣子看起來更誇張了。
這間醫院的繃帶是不用錢的嗎?
看到羅啟淙,馬克的臉馬上亮了起來。「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坐坐坐,不用客氣。」
「嗨!」羅啟淙還是不能免俗的帶了籃水果,放在他的床邊。「有空吃一點吧。」
「這麼客氣做什麼,人來就好。」馬克高興地收下。
「謝謝。」羅啟淙找了張椅子坐下。
寒暄之後,問過馬克情況,確定他只是「包裝」得比較嚴重之外,下個星期就可以出院,羅啟淙的心才放下來。
畢竟看到一個會動來動去的木乃伊,真的會很懷疑他是不是剛從棺材裡進出來的活死人?
「放心,我可是九命怪貓,死不了的!」馬克拍胸保證,沒想到拍得太大力,反倒嗆到口水,咳了半天。
羅啟淙趕緊替他拍背,焦急地宜問:「你有沒有事啊?」
她的關心讓馬克很感動,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謝謝你。」
「馬克……」羅啟淙慢慢把手抽回來,她不想讓馬克對她有任何幻想。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免得以後見面尷尬。
「什麼事?」馬克見她欲言又止,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我這次來看你,其實是有件事想跟你說。」羅啟淙傲了個深呼吸,知道自己得一氣呵成。「我想……我們做朋友會很好,你覺得呢?」
「我們已經是朋友啦!」馬克故做輕鬆地說,但聰明如他怎麼會不瞭解她的話中有話。「好吧!我知道,你是在暗示我,我們只能當朋友,是不是?」
羅啟淙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馬克。
「請你看著我好嗎?」馬克說。
聽到他的話,羅啟淙這才抬頭,望著馬克,發覺他正微笑看著她。
這種反常的樣子,讓羅啟淙一愣。
他似乎一點也不傷心、不難過,沒有被人甩掉的感覺,難道他根本對她沒有意思,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太多嗎?
馬克回答了她的疑惑。「你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被你拒絕了還能這麼開心,是不是?」
「我……」羅啟淙有點尷尬,不知該怎麼回答。
「其實我要謝謝你對我這麼坦白,但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馬克頓了頓,確定羅啟淙真的想聽才繼續說下去。「雖然你很明白的拒絕我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一定得對你死心,是不是?」
「你聽我說,我承認可能讓你有所誤會,所以我在這裡跟你道歉。」羅啟淙重申她的立場。朋友是朋友,情人是情人,她向來分得很清楚,她討厭那種介於朋友跟情人間的暖昧關係。
「跟你維持友誼不難,不過得在沒有愛情的前提之下。」她鄭重聲明。
「你真的很直接。」沉默了半分鐘之後,馬克才開口。
「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直接,至少我不會再因為你而傷心,或是有非分之想了。」
羅啟淙知道她傷害了馬克,但她不能心軟。因為男女之間一旦超越某些界限,後果不堪設想。
她一定要在傷害沒擴大之前停止這一切!
「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我有點累了。」馬克不再勉強自己微笑,拉上被子下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看到馬克傷心,羅啟淙有點難過。
拒絕任何人都無所謂,拒絕馬克卻讓她心裡不好受,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心裡的感覺,但她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別把同情當成愛,那不是她要的,也不是她能給的。
「等等……」馬克叫住她。
站在原地,羅啟淙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沒想到馬克竟然開口問了一句話,讓她動彈不得,僵在那裡。
「你喜歡阿書,對不對?」
羅啟淙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就算是唸書時被老師抓到考試作弊也沒有這種感覺。
馬克的話讓她愣住了。
她可以否認的,但她沒有,只是望著馬克,不知該說什麼。「我……」
「我知道了,你真的很誠實。」馬刻苦笑,歎了口氣。
「我早該知道你不是為我而來。」
「你不要這樣,我跟他……沒有什麼。」羅啟涼連忙否認。
「那你為什麼拒絕我?」馬克問。
「我拒絕你跟喜歡他是兩回事。」羅啟涼向來一清二楚,她也不想讓馬克跟莫樂書翻臉。「我喜歡你這個朋友,但我不認為我們可以當情人,我們之間沒有那種感覺,你懂不懂?」
「你不是因為他才拒絕我?」馬克哀怨地問。
「不是,就算沒有他,我還是一樣會跟你說不的。」羅啟淙正色道。
「可是你喜歡阿書是事實啊!」馬克還是堅持他的想法。
「那不一樣啊!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他了!」羅啟淙叫道。
「很久以前?你們不是現在才認識的?」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馬克憤怒地喊起來。「難道你們一起騙我?」
「你聽我說……」
羅啟淙想說話,但馬克已經聽不進去了。
「你不用解釋了,我沒別的問題了。」馬克冷冷地說。
「馬克。」看見馬克的表情,羅啟淙覺得她又傷了他一次。「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沒有回應。
夕照從窗戶裡進出,馬克埋進被子裡的影子被落日拖長。
羅啟淙知道她該走了,默默離開。
門,關上了。
只是走出來的她,正好碰見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
莫樂書.
羅啟淙先打破僵局,她一向有話直說。
「你在那裡站了多久了?」她想知道他到底聽見了多少。
「你說呢?」莫樂書直直看著她,慢吞吞地問。「馬克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羅啟淙下意識的就想逃,逃開他的視線,逃開他的魔咒,逃開她喜歡他的事實。
「回來。」莫樂書抓住她的細腕,讓她面對他。「把話說清楚。」
「放手,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行動。」羅啟淙用力甩,但怎麼都甩不開他的掌握,只能任由他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一切侵入她的感官,無法逃躲。
她像掉進蛛網的蝶,只能任由他擺佈。
「我想知道答案,告訴我。」莫樂書問。
羅啟淙只能用虛弱的回答來抵抗他的堅持。「我不想在這裡跟你拉拉扯扯,放開我!」
「那我們就換個地方,跟我來。」莫樂書終究沒有放手。
羅啟淙跟著他離開醫院,來到附近的一間日式餐館,跟服務生要了包廂,莫樂書拉開和室的門。
「坐下!」莫樂書坐在她的對面,這時才放開她。
距離營造勇氣,羅啟淙這時才找回她的聲音。「我希望你有禮貌一點,你國小沒畢業嗎?」
「好吧。」莫樂書看見她的反抗,忽然笑了起來。「請坐下。」
羅啟淙才要開口罵他是不是牙齒白,這時包廂的門打開了。一位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說起歡迎光臨的日語。「伊啦蝦伊嘛謝,請問要點些什麼?」
莫樂書看了看羅啟淙,把菜單交給她決定。「你喝不喝酒?」
羅啟淙本來想裝淑女說不喝酒,但回心一想,又覺得幹嗎替他省錢,馬上改口。「我要。」
雖然不怎麼喜歡清淡的日式料理,但看在價錢的分上,羅啟淙決定讓莫樂書破產,一一點了菜單上最貴的餐點。
莫樂書沒有阻止,只是盯著她點菜。
「阿里卡多。」說完謝謝,女服務生又關上拉門,留下包廂裡的兩個人。
沉默蔓延,直到女服務生送酒菜進來之後,才多了取用食物的聲音。
「你很會喝嗎?」莫樂書看她一口一杯的喝著消酒,忍不住問。
「不能喝嗎?」羅啟淙想借酒壯膽,才能面對他的逼視。「你到底拉我到這裡來做什麼,不會只是想請我吃飯吧?」
「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莫樂書看她臉紅紅的樣子,忍不住說。
「你……」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讚美,害羅啟淙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只能看著他發呆。
因為她喝醉了,才會覺得他忽然變得和藹可親嗎?
替她夾萊、幫她倒酒,就差沒有替她捶背按摩,這種無微不至的態度會讓她以為坐在面前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臭臉莫樂書,而是不曉得哪個星期五俱樂部出差的牛郎。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會兒對人凶,一會兒對人好,
你是想耍人嗎?」羅啟淙摸不透他的想法,決定離他愈遠愈好。「我要走了!」
「停。」莫樂書伸手攔她。
「幹嗎!」羅啟涼喝得有點醉意,只能軟軟的被他拉回座位。
「我們之間難道一定得吵架才行嗎?為什麼不考慮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吃一頓飯,像個朋友一樣聊一聊、說說話呢?」莫樂書誠懇地說。
可惜羅啟淙不領情,記仇如她,還沒忘記之前他撂下的狠話。「誰跟你是朋友了!」
「你看起來不像在生氣,難道是難為情嗎?看你,臉都紅了!」莫樂書看出她的尷尬。
「屁啦!誰喝酒不臉紅啊?」被說中心事,羅啟淙跳起來罵。
「沒有就好。」莫樂書談笑用兵,四兩撥千金的揮去她的怒火。「如果你心裡沒有鬼,那樣你就乖乖坐下來吃東西,我跟你沒仇沒怨的,吃頓飯不會噎死你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話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一起吃飯的!」羅啟淙討厭莫樂書臉上那種貓捉老鼠似的笑容。
「好吧!小姐,要說話也得坐下來才好談啊!」莫樂書笑道。
「屁啦!」羅啟淙已經失去耐性了,他到底想玩什麼詭計啊?
「這位女士,你用詞很粗魯喔。」莫樂書還是笑。
「對文明人才需要用文明的方法,對你這種野蠻人,罵你還算便宜你了!你這個人真的很『江西』耶!」羅啟淙忍不住又罵他。
「什麼東西很『江西』?」莫樂書沒想過江西省的簡稱跟「干」同音。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羅啟淙冷哼道。
「好吧。」莫樂書不研究這個問題,他輕輕鬆鬆拋下另一枚炸彈。「那你要不要告訴我別的,關於你不要馬克而要我的事?」
瞪著莫樂書,羅啟淙在心裡「江西」了他一千遍.
面對美食佳餚,也得要有胃口才行。
只是現在對羅啟淙來說,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只是讓她想吐,沒有任何動筷子的念頭。
可是如果她不吃,那她就得面對莫樂書提出來的問題。
與其羞死,她寧願撐死。
但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如果她回答了以後,他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你這樣看我,我會臉紅的。」莫樂書閒閒地說。
「屁啦!」羅啟淙真想給他一巴掌讓他真的臉紅,但她只能致過頭去避開他的注視。「鬼才要看你咧!」
「屁?你放屁?」莫樂書雖然表情關心,但言語壞心,還拿手摀住鼻子皺眉道:「小姐,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如果要放屁之前,你應該發佈警報,好讓我來得及戴上防毒面具。」
瞪著他,羅啟淙真想捏掉他的鼻子。
「誰沒有屁股呢?有屁股自然會放屁,我不怪你,只是拜託你下次記得通知一下。」莫樂書還在扯淡。
「好啊!沒問題,我會記得通知葬儀社替你保留個塔位的。」要耍狠她也會,羅啟淙狠狠地說。
「謝謝你啊!」莫樂書替她夾菜換話題,免得待會兒被她的烏鴉嘴咒死就白白犧牲了。「試試這個,不錯哦。」
「喔。」羅啟淙勉強接受他變相的道歉。他夾什麼,她就吃什麼,只要他不要再追問她那個問題就好。
莫樂書看她低頭猛吃的樣子,忍不住問:「你好像很餓的樣子,要不要再多叫點菜?」
「好啊,我沒差,反正你請客,你看到帳單不心痛我也無所謂,再多我也吃得下。」鬼扯,羅啟淙已經開始覺得胃痛了。
「那好,要不要來碗勝井?」莫樂書叫來服務生。
「等等!我們又不打高爾夫,你說什麼『洞』?」羅啟淙對日本料理沒有研究,不知道「井」是什麼玩意兒。
「勝井就是炸豬排蓋飯啦!」奠樂書笑。
羅啟淙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惡,分明是在嘲笑她。不行,她一定要反擊回去才行。
「拜託!這種東西你也好意思點?!難不成你開始心疼荷包啦?想拿『俗又大碗』的東西項我的胃?」羅啟淙一臉不屑。
「吃不下就說吧,沒差。」莫樂書還是笑。
「屁啦!要吃再多我都沒問題,你有什麼洞全都拿上來吧!」誰怕誰啊!羅啟淙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服輸,但這也是她最大的缺點。
莫樂書挑挑眉,不以為然地說:「你是說真的嗎?難得遇到女生有像你這麼好的胃口,要不要連天井、鐵火井、親子井都一起叫呢?」
「有何不可?」羅啟淙豁出去了,反正他出錢,吃不完他自己打包回去,浪費也是他的事。
「那就全要了。」莫樂書吩咐服務生,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等到那堆「洞」全上桌的時候,羅啟淙真的覺得自己得要有個像黑洞般的鐵胃才能裝得下那堆玩意兒。
勝井是豬排蓋飯,鐵火井是生魚片蓋飯,天井是炸蝦蓋飯,親子井則是雞肉蛋飯,那四大碗的飯像四大天王般挺在她面前,好像在嘲笑她的硬撐。
「請用!」莫樂書壞心地笑道,還不忘補充一句刺激她。「如果吃不完要說哦,別勉強哦!」
羅啟淙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吃下這堆「洞」,她肯定可以去報名電視冠軍的大胃王比賽。但是看到莫樂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實在不願意被他嘲笑,寧可冒著胃被撐破的危險也要吃下去。
土可殺,不可辱啊!
「吃不下了嗎?」莫樂書笑道,看她呆住的樣子實在好玩,更好奇她會逞強到什麼時候。
「屁啦!怎麼可能吃不下?哼哼。」想要她羅啟淙求饒,門都沒有!「我現在餓得可以再吞下一頭牛呢!」
羅啟淙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下了,但她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就算不行也不想讓他看笑話,反正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自轉,山人自有妙計。
她拿起碗扒了一口飯就停了。
「怎麼了?」莫樂書等著看她出醜。
「這飯好難吃!」羅啟淙裝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重重放下筷子。「你拿這種像餵豬似的飯來請客?還是你覺得這種軟趴趴的飯很好吃?」
莫樂書聽出她話中有話,分明拐個彎嘲笑他是吃豬食、吃軟飯的,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真抱歉,我忘了,像你這麼牙尖嘴利的女人,大概只有那些鋼板、鐵板之類的東西才合你的胃口吧。」
「原來你牙齒不好,難怪嘴這麼壞,要不要我替你介紹牙醫啊?」羅啟淙甜笑道,又賞了他一記回馬槍。
莫樂書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知道該是轉入正題的時候到了。「不知道是誰說喜歡像我這樣嘴壞的男人呢?」
羅啟淙的笑容僵住了。
沉默了很久,莫樂書不死心,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啊?」
瞪著他,羅啟淙咬牙切齒地說:
「那個人剛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