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宅院可真豪華呀!」
站在汪家堡前,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宅邸,於嵐兒讚歎聲不絕於耳。
「天!光看這銅製大門及這一對石獅子,就知道要花很多銀子才買得起,這個汪少湖實在太有本事了,真不愧是力爭上游的好榜樣,讓人佩服到五體投地。」
秦淮天左右觀望著地形,「是得花不少錢,看來,這些年汪少湖除了要找時間練功,-為武林費盡心思外,對掙銀子這檔子事也不遺餘力。」
「你別又眼紅了好不好?名利雙收,這才叫真本事,你懂什麼?」於嵐兒給他一個大白眼。
「我只是認為,一個人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爬到這個地位,內情必定不是你我所想的這麼簡單。」
她叉腰,「是呀!秦大少爺,聽說貴府也是雕樑畫棟、小橋流水的,難不成也是不義之財堆徹出來的?我就搞不清楚你們這些人,怎麼總見不得人好,度量小得可憐。」
「罷了,紙是包不住火,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所言不假。」秦淮天不想和她爭辯。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好了,咱們已經來得太晚了,還不快走?」於嵐兒擺一擺手。
「別忘了,咱們之所以遲到,完全是因為你叫不起來的原故。」他故意靠近她,「昨晚我看你房內一直燈火通明,怎麼?是不是在擔心銀子的問題?瞧你一臉疲憊的樣子,該不是一宿未眠吧?」
「我有沒有銀子,是不是會累死,關你什麼事?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她昨晚當然通宵沒睡,但不是為了擔心銀子的問題,而是在秘密進行一個計劃。她沒有事先跟秦淮天商量,是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
誰教這些日子以來,他總說她做事衝動又沒有規畫,將她整個人貶得一無是處。
待會兒,局勢一定會整個扭轉過來!
只要見到汪少湖,秦淮天一定就會承認,原來她除了頭腦靈光外,還是一個秀外慧中、聰穎過人、心思細膩、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好了,準時赴會是基本禮貌,別讓人笑話咱們不守時了。」
秦淮天不知道於嵐兒在打什麼主意,搖搖頭,跟著她一同進入汪家堡。
庭院中已經擠滿了各路英雄好漢,秦淮天一路寒暄,沒多久,就有人迎了上來,將兩人帶往偏廳去。
偏廳外,有數名護衛站崗,偏廳裡,也有幾名汪少湖的親信分立兩旁。
汪少湖依舊華服耀眼,一臉意氣風發,端坐在一張看就價值不菲的檀木太師椅上,派頭之大,可見一斑。
一看見秦淮天兩人,他臉上不由得泛起恨恨的表情,但隨即隱藏住,假意哈哈大笑的走下台階。
「我說是誰哪!原來是聖手神醫秦大少,以及四川於老的掌上明珠嵐兒姑娘,在下還以為兩位不來了。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呀!」
「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才對,汪盟主,我們不是故意遲到的。」不等秦淮天回話,於嵐兒就搶在前頭說話,手還指著秦淮天,「都是他,說什麼要給汪盟主一個意外驚喜,花了太多時間在準備賀禮上頭,所以才耽誤了時辰,真是不好意思。」
於嵐兒的話,可讓秦淮天高高挑起濃眉,不免有些詫異。
「什麼意外賀禮?我怎麼不知道……」
「閉嘴!」
不待他把話說完,於嵐兒就用手肘狠狠給了他肚子一記重擊,並用眼神警告他不許多話。
「這是我和秦淮天為恭賀汪盟主雙喜臨門,特別送上的禮物,汪盟主請笑納。」她自懷裡掏出七星丸,一臉笑意。
汪少湖沒有伸手,他謹慎的看了秦淮天一眼,在研判情勢應不會對他不利後,才接過瓷瓶,「這是什麼?」
「汪盟主打開來看就知道了。」
汪少湖小心將瓶口打開,看了一眼,「這……難道是於老的解毒聖品,七星丸?」
「沒錯!」汪少湖驚訝的表情,可讓於嵐兒得意極了。「汪盟主,這正是咱們於家獨門研製的七星丸,但為何我會說,這也是秦淮天對汪盟主的一番心意呢?請汪盟主聞聞,這七星丸的味道是不是和你知道的有所差別?」
汪少湖倒了一顆出來聞了聞,「是多了一股味,像是……胭脂味?」
「曖!不是胭脂味啦!」於嵐兒心虛,指著她連夜撤在七星丸上的花粉,「你瞧見了沒有?這旁邊不是多了些粉末?這些粉末可是秦淮天研發多年,精心調製的解毒粉。」
此話一出,沒讓汪少湖表情生變,可讓秦淮天難得的瞪大了眼,深皺著眉訝然出聲。
「慢著,嵐兒,我什麼時候調出這種解毒粉……」
「叫你閉嘴啦!」
於嵐兒用一個大大的白眼警告他不准再多話,然後又對汪少湖繼續笑著。
「汪盟主,你瞧,這藥粉和七星丸混合在一起,解毒的功效絕對比之前的好一百倍,區區小禮,代表我和他的一點心意,請汪盟主收下。」
昨夜於嵐兒左思右想,總覺這麼個隆重盛大的場合,禮多人不怪,但禮數不周到,可是要貽笑大方的。
不想秦淮天成為江湖人人恥笑的焦點,所以才異想天開的在七星丸上裹了些花粉末,撒了這麼個自以為無傷大雅的謊言。
聽到此,一向冷靜自持的秦淮天,再也忍不住一聲接著一聲不斷的歎息。
他當然知道嵐兒的出發點全是為了他好,但是,再怎麼樣,他都不可能感激嵐兒為他做的這種蠢事。
瞎子也知道外頭那層粉末不過是花粉,為什麼她就是學不到教訓,偏要睜眼說瞎話,還兀自沾沾自喜?
「我說嵐兒,這麼重要的決定,你怎麼沒有事先和我商量?」
於嵐兒不爽了,瞪著他,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會有人真的中毒,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顧及你秦家的面子,我一夜沒睡,想出這麼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居然還有得嫌?」
「嵐兒,不管怎麼說,你都應該和我先商量的。」秦淮天依然眉頭深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於嵐兒真的生氣了。
沒想到狗咬呂洞賓,他完全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將她一番苦心當狗屁!
她嘟起嘴,-著腰,不顧汪少湖在場,對著秦淮天不悅的大聲道:「你現在是怎樣?想在外人面前吵架嗎?」
「你……唉!算了。」
既然謊都撒了,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秦淮天只好啞巴吃黃連,無語問蒼天。
兩人的對話,當然全落入汪少湖耳中。
知道手中的東西確實無害,他放寬了心,「二位,原來裹在七星丸上頭的這層粉末,是秦神醫的不傳解毒秘方?」
看著手中的藥瓶,他陰冷的表情逐漸若有所思起來,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邪惡的光芒在他眼中不停閃動著。
「其實,秦神醫向來鮮少參與江湖事,今日肯來汪家堡社會,已是給在下最大的面子,不料今日還有幸收到一代名醫研製出的稀世賀禮,在下真是不敢當。」
他的話讓於嵐兒開心極了,她抬高下巴睨了眼秦淮天,意思是要他承認,她的決定是正確的。
若不是秦淮天脾氣太好,怕不早已親手掐死於嵐兒了。
在汪少湖適才那一閃即逝的陰險表情中,他已猜測到,於嵐兒這個自認天衣無縫的謊話,恐怕即將親手把他們兩人推入敵人的陷阱裡。
只見汪少湖轉身走上階梯,將瓷瓶交給一旁的護衛。
「來人,你們小心將秦神醫送的這瓶七星丸收好,別打碎了。」
他示意護衛附耳上來,在護衛耳邊交代了幾句後,護衛愣了一愣,但隨即匆匆離開。
對著兩人,汪少湖像是完成一件大事似的,心情相當愉悅,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也別站著,請坐。」
「不用了,既然禮物汪盟主已經收下,我看我們還是先走了。」秦淮天拒絕。
既然明知汪少湖已經有所行動,為免波及嵐兒,他們應該先離開汪家堡再說。
「這麼急著走?秦神醫難得出席這種場合,怎麼不和大家多敘敘舊?」
汪少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到手的肥羊溜出手掌心?
更何況,兩人自投羅網的局都還沒開演,好戲才正要上場哪!
「這……」秦淮天一時答不出話。
「秦神醫,你見多識廣,人脈也多,這次與會的人士想必你都認識。」他重新走下階梯,「不過,於姑娘,難得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在我汪家堡,難道於姑娘不想在下為你引薦、引薦?」
聽到自己有機會認識武林高手,於嵐兒張大了眼,整個人興奮起來。
「我、我可以嗎?」
看穿於嵐兒的弱點,汪少湖走到她面前,「當然沒問題,於姑娘,請。」
於嵐兒眼睛都發亮了!
完全不顧秦淮天在身後頻頻皺眉的表情,她像只討食的小狗,搖尾乞憐的跟著汪少湖走出偏廳。
秦淮天揉揉不斷隱隱作疼的太陽穴。
「這個小傢伙,給我出了這麼大個紕漏,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敵人當恩人。唉!看來今天一場劫難是無可避免了。」
他又深深歎了口氣,看著護衛消失的地方。
也好,雖然不知道汪少湖將有何行動,但他若是選擇和嵐兒一起離開汪家堡,事情說不定會在汪少湖的主導下,變得更不利。
思索了好一會兒,他才緩步跟著走出偏廳。
進了大廳,在汪少湖的帶領下,於嵐兒為這輩子有機會和八大門派掌門人說到話,感到死而無憾。
正當一群人圍著汪少湖及於嵐兒談天論地時,突然,汪少湖的表情變了。
「汪盟主,你怎麼了?怎麼一臉痛苦的樣子?」
峨嵋派掌門人先注意到江少湖頻頻皺眉,而且他不但額上冒出一顆顆汗,連臉都逐漸泛黑。
「老天,汪盟主,你的臉都黑了,怎麼會這樣?快,快點坐下來。」於嵐兒見汪少湖有些不對勁,急忙扶著他坐下。
汪少湖坐下後扭曲著臉,用盡力氣說話。
「不知怎麼的……適才我就一直覺得體內有股氣不斷亂竄,但為了不掃眾人的興……才用真氣勉強鎮住,但現在,就連五臟六腑也已糾結翻轉……我無力抵擋,實在苦不堪言……」
「看汪盟主唇色發黑,難道遭人暗算?有人想毒死你?」華山派掌門人訝然出聲。
「不可能。」汪少湖一派正義凜然的搖頭,「各位別忘了,在我身邊的可是四川於老的掌上明珠,適才她和秦神醫正巧合送了七星丸做為賀禮,誰會傻到在這兩位關公面前耍大刀,意圖下毒謀害在下?」
「汪盟主,看你這麼難過,就先不要說話了,把手憐出來讓我看看。」於嵐兒趕忙道。
眾人見狀,頻頻點頭,七嘴八舌。
「對極了,於姑娘乃於老的掌上明珠,必定盡得真傳,就算汪盟主中了什麼奇毒,有於姑娘在此,一定不會有事。」
於嵐兒讓人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哪裡哪裡,我只是跟著家父學了幾成功夫,只怕幫不了汪盟主的忙。」
「於老一身奇學技冠武林群雄,於姑娘若有於老三成功力,那也是了不得的事了。」
「呵呵呵……」於嵐兒笑著直點頭,「三成不至於啦!大概學到五成。」
「唉!我體內真氣兀自流竄,五臟六腑不斷撕扯,難受至極……」汪少湖吃力的出聲,「於姑娘,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你替在下診治看看,究竟被下了什麼毒?」
「沒問題,就看我的吧!」於嵐兒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道。
言畢,她拉著汪少湖的手,開始診治起來,不一會兒,原本自信的臉突然沉重起來。
她抬頭,看著眼前一排殷殷期盼的臉,尷尬的笑了笑。
「對不起,這汪盟主中的毒,我……我也沒看過……」
眾人失望的表情,看得她羞得真想一頭撞死。
討厭,怎麼會這樣啦?
本來她還以為可以藉此揚顯一下她四川於家的名聲,沒想到反而連累了爹爹的金字招牌。
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她就不要強出頭,把這燙手山芋交給秦淮天
那傢伙就好了。
對了,他人呢?
秦淮天雙手抱胸,倚在大廳的柱子,當然沒有離開。
既然剛才他沒有走,現在眼看汪少湖的詭計已經付諸實行,他更不可能離開,否則豈不有畏罪潛逃的嫌疑?
見於嵐兒拚命的跟他使眼色,他皺著濃眉,實在不想加入眾人的行列。
於嵐兒急得臉紅脖子粗,終於按捺不住性子大叫。
「秦淮天,你還待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看看汪盟主中了什麼毒呀!」
秦淮天重重歎了口氣,萬般不願的站直身。
「得了,嵐兒,我這不就過來了?這麼大聲嚷嚷,哪還像個姑娘家?幸好咱們已經私訂終身,否則這輩子你想嫁人也沒機會了。」
此話一出,眾人耳語如蜜蜂群起出巢似的,嗡嗡不斷,現在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秦淮天和於嵐兒是一對的事了。
於嵐兒紅著臉跳腳,「叫你不要講的,你幹嘛又說出來?」
「我不說,光看你對我的態度,誰也猜得出來。」他兩手一攤,極無奈。
「你……」她紅著臉,看著指指點點的眾人,羞得真想挖地洞鑽進去。「不要再說我們的事了,你快看看汪盟主,他的毒有沒有得解?」
秦淮天連看都懶得看汪少湖一眼。
「沒事的,他不過是中了三絕屍魂毒,只要有解藥就死不了人的,就算沒有,你給他的七星丸也能撐個十天半個月不會有事。」
「三絕屍魂毒?」於嵐兒訝然,「老天,這毒至陰無比,就連我爹的七星丸都無法治癒,上哪去找解藥?」
秦淮天笑了,他緩緩看著依舊一臉痛苦難當的汪少湖,意有所指。
「也許,這解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否則一代盟主當沒幾天,就此魂歸西天,想必他自己也不願意吧!」
眾人都還摸不清秦淮天的話意,剛才拿走七星丸的那名護衛,已經急匆匆的奔進大廳大嚷著。
「不好了!盟主,剛才你要我將秦神醫送來的七星丸收好,不料,不慎打翻了瓶子,裡頭的毒粉竟讓眾家兄弟個個臉色發黑,不治身亡了!」
「什麼……你說……是秦神醫送來的七星丸裡的粉末,害死了我們的人?不……他們都是跟了我數年的好弟兄,怎麼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汪少湖在眾人的扶持下站起身,激動的指責秦淮天。
「秦淮天,你說!你究竟送了什麼毒藥給我?七星丸我是絕不會錯認的,但外頭那層粉是不是就是你所謂的三絕屍魂散?」
講到激動處,他對著眾人指證歷歷。
「原來如此,要不是我功力深厚,怕不和我那些弟兄一起魂歸西天,秦淮天,你身為一代神醫,怎麼能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事來?」
汪少湖嚴厲的指控,讓於嵐兒當場傻眼。
她裹在七星丸外頭的,明明就是一般的花粉,哪可能是什麼三絕屍魂散?
事到如今,再怎麼糗她也得將事實說出,以免連累自己又害慘了秦淮天。
「汪盟主,你誤會了,其實裹在外頭的不是他研製出來的解毒粉,只是一般的花粉,我的目的是……」
「嵐兒,別說了。」秦淮天阻止她說話。
既然汪少湖敢在眾人面前栽贓他下毒,必定已經做足萬全的準備,現在就算叫汪少湖把七星丸拿出來,他也一定在上頭做了手腳。
任憑嵐兒做再多的解釋,也只會被反咬一口,於事無補。
「為什麼不要說?你也知道實情的,你別愣在那裡,快告訴大家,我和汪盟主無冤無仇,就連三絕屍魂散都沒看過,怎麼可能意圖毒死汪盟主呢……」
於嵐兒聽不進秦淮天的話,急得跳腳,一張小臉都快哭出來了。
汪少湖見於嵐兒要跳出來承擔一切,唯恐計劃生變,連忙截斷她的話。
「於姑娘……依我看來,這事全是秦淮天一人主導……你恐怕只是不知情的第三者,放心吧!在下沒有理由誤會你。秦淮天,你的心腸竟如此惡毒,連自己的女人都要一併牽連……你良心何在?」他試圖將焦點轉回秦淮天身上,還不忘痛苦的咳了幾下。
看著汪少湖生動的演技,秦淮天冷眼以待。
「汪盟主,惡毒的恐怕不是我吧!一個連自己弟兄性命都可以視若糞土犧牲掉的人,才是其心可誅的那一個。」
「事到如今……你還想嫁禍於我?我若是個加害者,又怎會讓自己也一併中毒,陷於險境?我知道你處心積慮陷害我的意圖為何,說穿了,就是厭惡我也同樣看上於姑娘,所以挾怨報復……」汪少湖撫著胸,一臉義憤填膺。
此話一出,一場精采的三角關係又引起武林人士一陣交頭接耳。
「汪盟主,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只能說,你的狠毒實在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演技不但精湛,還幾乎沒有破綻可尋,這招苦肉計耍得實在高明、果然高明!」秦淮天斂沉下眼。
「不要多說廢話了,現在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在這裡……你以為將事情栽贓到我身上,大家就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嗎……」汪少湖對著眾人道:「各位掌門人……此人明為神醫,但骨子裡卻是奸詐無比的小人,這並非我一人觀察所得……半個多月前,我也親耳聽到於姑娘如此批判過秦淮天的為人……」
「我?!」
於嵐兒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就怕無法替秦淮天洗清冤屈,怎麼轉眼間,自己竟變成了汪少湖的證人?
「於姑娘如果不健忘,在客棧時……你曾對在下抱怨秦淮天其實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於姑娘,我說的沒錯吧……」
「是……我好像、似乎、曾經說過那麼……一點點啦!」於嵐兒實在不知該怎麼回話,結結巴巴的道,然後又揮著小手,對眾人解釋,「但那時我正在氣頭上,講話自然也比較不經大腦,他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各位……你們都聽到了,於姑娘確實說過這些話……」他繼續對著於嵐兒道:「於姑娘,我知道現在的你是身不由己,很有可能受制在秦淮天的淫威之下,才不得不任他擺佈,你放心,現在武林人士全在這裡,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將他的惡行全都公諸於世。」
「不是!不是……你們大家都誤會了,其實秦淮天對我很好,只是……」於嵐兒急得絞著小手,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將他們的故事告訴眾人。
「於姑娘不好啟齒,在下就代勞了……」
汪少湖對著眾人,毫不保留的將兩人在太行山裡所發生的事情說得清楚而明白。
「各位,秦淮天犯下如此人神共憤的惡行,法理不容,此人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他越說越激動,「各位千萬不要再被這混帳的外表給蒙蔽了心智,在下就算枉死又如何,只要他的真面目得以公諸大眾,只要武林同好替在下主持公道,並將他就地正法,在下死不足惜……」
只見各大門派掌門人交頭接耳的,就是沒有行動。
汪少湖著實瞪大了眼,「怎麼?難道在下說了這麼多……各位還不肯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阿彌陀佛,不是老衲等不相信汪盟主所言,也並非不想主持公道,只是第一,秦神醫今日有此盛名,絕非沽名釣譽。老衲等還是希望查出事實真相再做定奪,如此才不致讓真兇逍遙怯外。」少林掌門說。
「你們……」
「第二,咱們怎麼看,於姑娘都不像被迫與秦神醫出雙入對,至於汪盟主所言-矩一事,男女兩情相悅,一時忘情也在所難免,所以,老衲等人認為,也許事情並不如汪盟主所言如此嚴重。」
眾人一面倒的聲浪,讓汪少湖簡直凸了眼。
「你們、你們忘了誰才是武林盟主嗎?居然一再幫這個臭小子。」
秦淮天終於長歎了一口氣,「幫理不幫親,汪盟主,你終究要明白這個道理。」
他轉身向少林掌門一揖。
「感謝癡空掌門替秦某說話,秦某銘感五內,不過,既然汪盟主一再強調秦某就是兇手,為免各位難做人,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秦某願意留在汪家堡,直到查出傷害汪盟主的兇手為止。」
「你要留下來?」
汪少湖不料秦淮天居然來這麼一招。
如此一來他不但不能派人殺死秦淮天,甚至還要擔負保護他安危的責任,以免他死在汪家堡,落人口實。
秦淮天淡淡揚著嘴角,「怎麼,汪盟主不肯?是不是有所顧忌,所以秦某不能留在汪家堡裡,等待真相水落石出?」
在眾人的眼神中,汪少湖一咬牙。
「不,既然大家都贊成……好,你就暫時留在堡裡,但為免你真是殺害我弟兄的兇手,你必須同意不准踏出房間一步,否則,就證明你留下的意圖不單純,確實是謀害在下的真兇。」
「沒問題。」秦淮天答應得乾脆,「但秦某也有個不情之請,嵐兒和我雖然尚未正式成親,但儼然是我已過門的妻子,希望汪盟主也能同意嵐兒一併留下,我也好就近照應。」
「我也要留下?!我才不要,事情弄成這樣,關一個比關兩個好,我在外頭也可以幫忙查真兇到底是誰,好早點洗清你的冤枉呀!」於嵐兒驚愕的張著小嘴,用力搖頭,極其不願意。
她當然不是貪生怕死,只是,她認為錯誤既然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有責任彌補。
「事情搞成這樣,正因為你那自以為聰明的頭腦所致,如果你事先跟我商量,也不會讓人有機可乘。」秦淮天難得語氣嚴正,「嵐兒,你要是想幫我的忙,就別再自以為是,一切聽我的話,別把事情弄得更複雜。」
自從遇到秦淮天,不管她如何任性耍脾氣,甚至無理取鬧也好,他也從沒像現在這樣,用這麼重的語氣指責過她。
沒想到今天他不但責怪她,還在眾人面前讓她這樣難堪。
理虧、委屈,再加上心急如焚,於嵐兒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扁下嘴,一臉泫然欲泣。
秦淮天也沒真心要發脾氣,她那可憐兮兮的小臉看得他於心不忍,深深歎了口氣。
「我的好嵐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總之,調查真兇的事自然有人會處理,你還是留在我身邊由我看著,我比較放心。」
「可是……人家想替你做些什麼事嘛!」於嵐兒吸著鼻子,難受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為什麼她事情總是做不好呢?
「阿彌陀佛,秦神醫擔心真兇會傷害於姑娘,用心果然讓咱們望塵莫及,既然如此,我想汪盟主也不會反對才是。」
眾人對秦淮天的提議,異口同聲的贊成。
汪少湖眼見眾人都站在秦淮天那邊,恨得牙癢癢。
「那當然,這七星丸可是他倆合送的,說不準壓根是七星丸本身有問題,於姑娘自然得一併留在堡裡,等候真相水落石出……」
秦淮天點頭,對著眾人一揖。
「各位掌門對秦某的信任,秦某沒齒難忘,只希望在這段期間內能沉冤得雪,還秦某一個清白。」
「秦神醫言重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咱們這幾個老骨頭雖然不中用了,但還能替你討個公道,請秦神醫放心吧!」
像是被眾人摒棄在外圍的汪少湖,一張讓毒染黑了的臉,更加陰沉。
可惡,他才是武林盟主,他才是一方霸主,秦淮天算什麼東西?為什麼人人都站在他那邊挺他?
可惡、可惡!
秦淮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