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佳人情 第五章
    山中的日子過得極快,雖然叛逆的於嵐兒找到機會就要跟秦淮天唱反調,但基本上在秦淮天的刻意讓步下,兩人倒還稱得上相安無事。

    十數日過去了,於嵐兒的身體在秦淮天的細心照料下,不僅已經恢復,還因為每天進補的關係,旺盛的體力更勝從前。

    這天,她無聊的坐在洞口,折著一旁的野草把玩著。

    「唉!真無聊,煩死人了。」她將野草一丟,托著下巴不爽起來。「這傢伙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真討厭,每天都要去採草藥,回來就是熬這煮那的,逼我喝完那些藥汁,剩一點都不行,真不知是我欠他,還是他欠我?」

    秦淮天這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這十幾天來不但對她百依百順,還將她全身上下、從裡到外悉心照顧到鉅細靡遺的地步。

    害得她這些日子,良心和理智不斷交戰,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將兩人的恩怨一筆勾銷。

    「什麼嘛!他以為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就會原諒他嗎?這樣我豈不是太沒原則了?」

    深深歎了口氣,於嵐兒抓抓小臉。

    「但是,我們的實力相差這麼多,恐怕苦練個十年、八年,我都不可能贏過他。既然如此,我再這麼執著於報仇,似乎也沒什麼用……唉!我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暫且留他這條命,以後再找機會扳回一城好了。」

    她總算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但說起這傢伙的個性,還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前沒和他相處還不知道,原來他既囉唆又小心,什麼事都嘮叨再三,愛講大道理也就罷了,有時簡直謹慎過了頭,既然已經決定暫時不跟他討這筆債,難道還要讓他這樣管一輩子?」

    她打了個冷顫。

    「太可怕了!再和這種人相處下去,我一定會變成一朵枯萎的小花,哪有大鳴大放的一天?不行,非得離開他十萬八千里遠不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現在就走!」

    逃跑的主意已定,也不用挑時辰了,於嵐兒立刻站起身。

    她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再躡手躡腳的一步一回首,確定秦淮天真的沒有從哪裡蹦出來,她才大步開溜。

    為了逃離她以為的束縛,於嵐兒可是用盡全身力氣往前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好不容易,她終於找到下山的路。

    看到自由就在眼前,她興奮難耐,停下來稍事歇息,喘了口氣後,才一路躲躲藏藏的下山去。

    山下的小鎮熱鬧如常,於嵐兒在山中跑了大半天,除了累出一身臭汗外,早就餓得頭昏眼花、前胸貼後背。

    見前頭就有間客棧,想到自己有熱騰騰的水洗澡已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欣喜若狂,沒有多想,舉步就要走進客棧裡。

    客棧裡高朋滿座、人聲鼎沸,生意好得不得了。

    客棧小二一見衣著破爛的於嵐兒,不等她定進大門,就趕忙上前阻擋。

    「去去去!咱們這裡不給小乞丐討食的,去去去!」

    小乞丐?

    於嵐兒可是當場愣住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渾身髒污、一身襤褸,但這就是她要住店梳洗的原因呀!這店小二怎麼能狗眼看人低呢?

    從沒讓人這般對待的她,氣鼓了雙頰,叉腰怒道:「喂!你瞎了狗眼是不是?看清楚,本姑娘可不是乞丐,你憑什麼趕我走?」

    「憑你看就是一副窮光蛋的模樣。」店小二不耐煩的推著於嵐兒,「去,別在這裡妨礙咱們做生意,快走呀!」

    「喂!你推什麼推?太過分了!」她瞪著眼,一把揮開店小二的推擠,伸手往懷裡找去,「你搞清楚,我於嵐兒是什麼人物,沒銀子敢來住店嗎?我這就拿銀子給你看。喏!銀子……咦?我的銀子呢?!」

    老天,她的銀子怎麼全不見了?

    難道是秦淮天為了控制她的行動,使出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將她的銀子全都偷走了?

    該死的秦淮天,真是太過分了!

    「怎麼?沒銀子是吧!」店小二一副早就看透的模樣,不耐煩的揮手,「好了,沒銀子就趕快走,再不走我可是不客氣了。」

    就在店小二又要伸手推於嵐兒時,旁邊一個聲音加入戰局。

    「等一下。」

    於嵐兒好奇的轉頭看去,只見出聲的男人唇紅齒白、長相斯文,一看就知是極有教養的好人家子弟。

    而且,她好像在哪裡看過他……

    汪少湖身著白色長衫,神態一派高雅,他「唰」的一聲,展開手中玉扇,對著於嵐兒殷切笑道。

    「怎麼?於姑娘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在下或許可以幫忙一二。」

    「啊!你是新任盟主汪少湖!」她總算想起來了,「你怎麼認識我?」

    汪少湖又「唰」的一聲,把玉扇合上。

    「四川於嵐兒姑娘的名聲,在江湖上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下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廬山真面目,真是不枉此生。」

    「真的?我的名氣很大嗎?可是我才下山幾個月,又沒做什麼豐功偉業,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於嵐兒眨眨大眼,讓人吹捧得不免有些高興。

    「於姑娘客氣了,三個月前,崆峒派兩名弟子欺負良家婦女,被你用毒將之迷昏重懲;兩個月前,黑白雙煞打家劫舍,讓路過的你打抱不平,將之送官究辦。」

    他笑容可掬,繼續說著。

    「還有一個月前,地方惡霸李光強收保護費,也讓你打斷了兩顆牙,替村民出了口氣。這些事早已傳遍了武林,誰敢說於姑娘不是女中豪傑?」

    聽到自己這幾個月來見義勇為的行徑,讓人如此頌揚,於嵐兒樂不可支。

    「哪裡,汪盟主太抬舉我了,這些都是舉手之勞,我以為沒人知道的,沒想到汪盟主居然瞭如指掌,真不愧是武林盟主呀!」

    「於姑娘為了維護武林正義,當仁不讓的俠風義行實在讓人可敬可佩。不如這樣吧!相請不如偶遇,就讓在下請你吃頓飯,算是我這個新任盟主,感激你這些日子來為武林所做的貢獻,如何?」汪少湖笑容不變。

    「汪盟主,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這樣也要讓你請客,怎麼好意思?」於嵐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汪少湖示意店小二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姑娘別客氣了,這可是在下的榮幸,請吧!」

    於嵐兒身無分文,看這情勢,不讓人請也不行了。

    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用力瞪了瞪店小二後,才大搖大擺的走進客棧。

    飯桌上,汪少湖叫了滿桌的佳餚,於嵐兒見狀,忍不住口水直流。

    「請吧!於姑娘。」他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乘機在一道糖醋魚中下了藥。

    失心散,除了無臭無味,會使人短暫喪失心神之外,還可以用解藥的劑量來控制中毒者的行動,甚至掌控中毒者為自己效命,是一種至陰惡毒的下流毒藥。

    於嵐兒對人向來沒有戒心,更何況是貴為武林盟主的汪少湖。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餓得人快昏了,不再扭捏,大快朵頤起來。「汪盟主,真是讓你破費了,我本來是有銀子的,可是沒想到銀子居然讓人給偷走了,還好遇到汪盟主,否則今天真要露宿街頭也說不定。」

    「讓人偷走了?」汪少湖搖著玉扇,緩緩揚起嘴角,冷眼看著她的吃相。「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偷四川於老掌上明珠的銀子?」

    「還有誰?」

    於嵐兒吃人嘴軟,不假思索,就將和秦淮天之間的恩怨情仇脫口說出,當然,那親密的過程得完全省略。

    「汪盟主,你瞧,這個人不僅器量狹小,還活脫脫就是個表裡不一的壞東西,枉他在武林聲望這麼高,我看全都是蒙騙來的。」

    汪少湖聽得眼神閃爍。

    怎麼於嵐兒口口聲聲都在批判秦淮天的不是?

    難道,兩人當天只是露水姻緣而已?不可能,秦淮天一向自命清高,不可能做出落人把柄的事來。

    他銳利的看著於嵐兒,應和的道:「照你這麼說來,秦淮天奚落你在前,嘲笑你在後,確實欠缺了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所應具備的風度。」

    「就是嘛!這種男人最討厭了。」

    在汪少湖冷厲的注視下,於嵐兒夾了糖醋魚,送進嘴裡。

    她本想一口吞下,不料才嚼了兩口,就為它那過酸嫌甜的口感深皺著眉,勉強嚥下後,想起剛才店小二無禮的態度,餘怒未消的她,靈光一閃,索性藉題發揮。

    「喂!小二,你給我過來!」

    店小二匆匆跑來,「姑娘,有何吩咐?是不是還要加菜?」

    「加你的頭!」

    她做足心理準備,就是要狠狠臭罵他一頓,以報剛才一箭之仇。

    「你給我嘗嘗,這魚到底怎麼回事?味道這麼甜,糖不用錢呀?魚肉又烹煮得這麼老,想咬斷我的牙齒是不是?還有,這酸醋味又嗆得讓人想吐,你這家店在搞什麼?弄這種東西給客人吃?」她用筷子指著糖醋魚,挑眉怒斥。

    「姑……姑娘,我看不會吧!」店小二搔著頭還想解釋。

    「什麼會不會?」於嵐兒故意生氣的一拍桌,指著他的鼻子叫道,「東西這麼難吃,真以為我是乞丐嗎?就算想毒死我,你的技巧也該高明點,去!快去給我重新換一盤來,否則不付錢。」

    店小二看了眼衣冠楚楚的汪少湖後,立刻點頭如搗蒜,「沒問題,小的立刻給您換盤新的。」

    於嵐兒;陽帶雙關」的話,讓汪少湖不敢阻止店小二將糖醋魚端走。

    因為他不清楚於嵐兒是否識破了他的詭計,才故意說出這些話來警告他。

    但是,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已經看穿他計謀的模樣。

    於嵐兒痛快的發完脾氣後,心情真是好了許多,見汪少湖直瞪著她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汪盟主,你別這樣看我,其實我沒有真的生氣,只不過剛才店小二的態度實在太差,我想藉此教訓教訓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罷了。」

    汪少湖眼神閃了一下。

    原來如此,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秦淮天。

    「當然,這種眼高手低的人,是該讓他受點教訓。」

    「汪盟主真是太瞭解我的心思了。」她像是找到知音似的,又開始批判起秦淮天來。「所以你看,這個秦淮天是不是太過分了?雖然我有錯在先,但他好歹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居然還跟我一般計較,簡直有失他身為一代神醫的風度。」

    「其實像於姑娘長相如此脫俗清麗,氣質這般溫柔婉約的奇女子,江湖上已不多見,照理說,任何男子一見到你,都會驚為天人才是,沒想到他卻不識好歹,將你視若敝屣,實在有眼無珠。」

    既然無法再下藥,汪少湖只有另想計策。

    「我哪有汪盟主說的這麼好?唉!說穿了只有一句話,就是我運氣不好,遇人不淑嘛!沒辦法,碰到這種小家子氣的男人也只好認了。」

    於嵐兒又讓他三兩句話,吹捧得尾巴都要翹起來,她呵呵笑了兩聲,頻頻點頭,喝了口茶潤潤喉嚨。

    她嬌俏的面容,及言語間對秦淮天的不滿,讓汪少湖心生一計。

    「不是每個男人都這麼沒眼光的,於姑娘,如果你肯用心看看身邊其它的男人,你會發現,這世上的男人並不全都像秦淮天一樣,虛有其表、不知憐香惜玉。」他別有用心的看著她,笑容變得曖昧不明。「也許只要你肯給在下一個機會,在下會向你證明,在下絕對有別於天下間那些膚淺的男子。」

    於嵐兒手執筷子,頓時僵住了。

    「汪盟主,你……你說什麼呀?難道你對我有意思?」她睜著大眼,驚訝出聲。

    汪少湖笑得平靜,「怎麼?難道在下配不上你?」

    「不不,不是、當然不是!」

    於嵐兒口是心非的瞪著眼,著實嚇呆了。

    她不知道汪少湖的追求別有用心,心中只想著,汪少湖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就算他和秦淮天一樣,有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但她也不可能答應接受他呀!

    「汪盟主是汪家堡繼承人,現在又貴為武林盟主,應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呀……」

    「聽於姑娘這麼說,難道心有所屬?」

    「沒有,我沒有。」她用力否認,「汪盟主,不管我有沒有意中人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實在太突然了,你想想,咱們可是今天才見面的,貿貿然就談及兒女私情,是不是有些於禮不合呢?」

    汪少湖陰冷的眼神又閃了一下。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他先是錯估了於嵐兒和秦淮天之耐的感情深厚程度,後又下藥失敗,現在就連想藉著追求於嵐兒來打擊秦淮天的計劃,更是看似不可行。

    沒想到,他花了這麼多心思,居然得無功而返!

    「於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在下今生僅見最好的對象,在下堅信我的選擇絕不會有錯。」

    於嵐兒簡直目瞪口呆,「不,我說汪盟主……」

    「於姑娘,別再說了。」汪少湖無心戀棧,站起身來,在桌上放下一隻錢袋。「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逼你,只希望你認真考慮在下所言。這些銀子你就先收下做為傍身之用。在下有事先走了。」

    「什麼……;喂!」於嵐兒回過神來,抓著錢袋追出去,「等等!喂!這銀子我不能要……」

    太遲了,汪少湖已經離開客棧。

    於嵐兒追到大門前,就讓店小二給攔了下來。

    他先是狐疑的看了看外頭,再打量起於嵐兒,看到她手中的錢袋,這才眉開眼笑。

    「姑娘,對不起,承惠一兩八錢銀子。」

    眼見汪少湖已不見蹤影,於嵐兒只得悻悻然罷手,她狠狠瞪了瞪店小二,才從錢袋裡拿了二兩銀子丟在桌上。

    「夠了吧!多的不用找了。」

    「呵!謝謝姑娘。」

    「不用謝了,還不快去幫我準備房間,本姑娘今晚要住在這裡,另外,給我準備熱水沐浴,聽懂了沒有?」於嵐兒不爽的走回位子,揮手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店小二連連稱是,「沒問題,小的這就替您準備去。」

    瞄著店小二急急離去的背影,她忍不住嘟嘴罵道:「勢利眼的東西!」

    歎了口氣,經過汪少湖這麼一鬧,面對滿桌剩下的佳餚,於嵐兒也無心享用了。

    這個汪少湖怎麼這麼詭異?就算真的喜歡她,也不能用這種一相情願的方法來追求她呀!這下可好,下山才三、四個月,就遇到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但最可惡的還是秦淮天,居然乘人之危欺辱她清白的身子,害她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

    男人呀!一個比一個還自以為是,真是混蛋透了!

    不管,總之,秦淮天也好,汪少湖也罷,她於嵐兒決定了,今生今世甘願當一輩子的老姑婆,也絕不嫁任何一個人!

    客棧房裡,於嵐兒褪去一身髒衣,坐在浴桶裡享受著熱水澡。

    在裊裊上升的蒸氣中,她頭靠在木桶邊,一臉幸福的閉上眼。

    「唉……真是舒服極了,人世間最大的快樂,莫過於洗個熱呼呼的熱水澡了,太棒了!」

    她用布巾拭著髒兮兮的身子,看著布巾上頭的油垢,不滿的情緒顯現在臉上。

    「嘖!髒死了,才幾天沒洗嘛!全身就積了一層厚厚的污垢,害我怎麼擦都擦不掉,都是那個可惡的秦淮天害的!」

    她使勁的擦著身上每一寸肌膚,皮膚變得紅通粉嫩。

    「就不知他怎麼這麼有耐心?每天跟前跟後的盯著我也不嫌煩,來呀!現在我人就在這裡呀!就不信他有多麼神通廣大,能跟我到這裡來。」

    心情放鬆之餘,她手臂掛在桶沿,優閒的用腳踢起水花,還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哼起歌來。

    「秦淮天呀!大色狼,你想控制我一輩子,偏偏我只想當奇女子,你只好死了這條心,不死心,我就跟你把命拚……」

    唱得興起,她還在水中扭起屁股來,讓水花蕩漾在她柔細的肌膚上。

    「拚呀拚,看誰得到最後的勝利,呀呼!勝利一定屬於我,四川用毒奇女子於嵐兒是也……」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似乎是用力在隱藏笑意的咳嗽聲。

    「我說,於大小姐,你的心情看來不錯嘛!」

    「誰?誰在門外?!」

    於嵐兒一驚,急急的想起身拿衣服,卻又不敢光溜溜的離開浴桶。

    「我是誰?嗯,這個問題我也思考很久了,究竟在你心目中,我是放在哪個位置呢?」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

    「秦淮天!怎麼會是你?還不快滾,否則我要報官了。」她氣急敗壞的吼叫。

    「報官?」秦淮天施施然推開門,一臉笑意的看著驚恐萬分的於嵐兒,「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若報了官,請問你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咱們的關係呢?」

    「你進來幹什麼?」在水中的於嵐兒,羞急的拿著一小塊布巾,在身前遮遮掩掩。「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看過,那一小塊布根本遮不住你胸前的無邊春色,我勸你還是放棄的好。」看著她徒勞無功的舉動,秦淮天笑容如陽光般耀眼。

    「你這個大淫賊!誰准你進來的?快滾呀!再不走,我真要叫人了。」她依然羞惱的一邊左遮右擋,一邊揮著手叫道。

    他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嵐兒,你的脾氣如此暴躁,再這麼下去,小心提早變老。」

    「我變不變老干你什麼事?我脾氣天生就不好,你不高興,幹嘛硬要找到我?」於嵐兒生氣嘟著嘴。

    「你一聲不響的就跑下山,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的安危?」他笑著說。

    「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不安好心眼,你會擔心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想控制我的行動,怕我到處亂講你的壞話而已。」她白他一眼。

    秦淮天聳肩,上前一步,「我只怕你不承認咱們的關係,又怎會在意你到處宣揚我們那與天地同在、日月可鑒,如江河般浩瀚的宿世情感?」

    於嵐兒一團火在心裡冒,她緊揪布巾。

    「不要再花言巧語了,反正我已經打消殺你報仇的念頭,咱們就該一刀兩斷,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呀……」看著他逐步逼近,她漲紅著臉咆哮,「喂!你幹什麼?不要再過來了,給我轉過身去,不准看,喂!我叫你轉過身去,你耳朵聾了是不是?」

    秦淮天終於停下腳步,掏了掏耳朵。

    「噯!我想連街上的人都聽孫你的聲音了,我怎麼可能聽不見?」

    「聽見了還不照做?快給我轉過頭去,不准偷看了!」於嵐兒像頭母老虎般吼著。

    「你這麼叫很傷喉嚨的,好,在下遵命就是。」實在不想引起騷動,他順從的轉過身去。

    「你早就該這麼做了,還要我講,真是的……」她啐啐念著。

    秦淮天眼尖的拿起床上手工縫製的絲綢衣裳,這衣裳柔軟飄逸,一看就是年輕姑娘才會穿的式樣。

    「這是你要穿的?怎麼不是老嫗服、村姑服,或是不堪入目的乞丐服?這種衣裳要十多歲的年輕姑娘穿才好看,真適合你嗎?」他順手將衣裳攤開。

    「我才十七歲耶!為什麼不適合我?」她怒道,「你給我放下,不要用你的髒手玷污了我的衣服。」

    秦淮天轉過身,把衣服交給在水中的於嵐兒。

    「女為悅己者容,說實在,你穿賞心悅目點也好,以免有礙觀瞻。」

    「你敢嫌我不稱頭?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搶手?」

    於嵐兒用自認為最銳利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才將衣服一把搶過來。

    「誰的眼光這麼差,居然看上你?也許我該替他醫治醫治眼睛,肯定是病了。」秦淮天再次轉過身。

    「你這只自大狂妄的臭蟲!你不也想娶我嗎?怎麼換了別人就是眼光差,你就眼光一流?」

    於嵐兒「嘩」的自水中站起,等不及擦乾身體,就急著把衣服往身上套。

    也?

    怎麼她不是胡口亂說的嗎?真有人對她有好感?

    秦淮天皺起眉,「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說過要娶你?我怎麼沒聽你說?」

    「你是我的誰呀?我為什麼每件事都要向你報告?」她穿好衣服,哼了一聲,「反正我的行情好得很,信不信由你,就是有人對我一見鍾情,怎樣?不服氣是不是?說不定我會答應他的追求,讓你嘔一輩子。」

    感覺事情不對勁,秦淮天再次轉過身來。

    「嵐兒,你要不要把事情說清楚點?怎麼你才離開我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有人對你示意追求?誰?」

    於嵐兒皺了皺鼻子,抬高下巴,一臉驕傲。

    「哼!你也會害怕自己不如人嗎?我告訴你,人家他不但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更是無人能及,一點也不像你,不過有幾個臭錢就不可一世。」

    他在意的不是於嵐兒對他的批評。

    「你說此人不但風度翩翩,還身份尊貴?這樣的人竟然在你一身狼狽的時候,對你一見鍾情?」

    「人家是看到我完美的內在,誰像你,只在乎外貌的美醜。」於嵐兒睨了睨秦淮天,得意不已,「怎麼?你是嫉妒還是吃醋呀?秦大少爺,我告訴你,他可是英雄哪!就說剛才我讓店小二擋在門外,還好有他出面替我付了銀子,否則我不但沒有一頓飽餐可以吃,更別說有間乾淨的房間可以住了。」

    「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不僅開口就表示好感,還給你銀子花用,怎麼你不懷疑此人的意圖,反而稱讚他是英雄救美?你不怕讓人賣了,還替人算銀子嗎?」他搖頭,為她的天真感到無奈。

    於嵐兒極端不悅,「你什麼意思?懷疑東懷疑西的,難道世上只有你是好人,其它全都是別有用心的壞蛋?」

    「防人之心不可無,此人動機可議,你還是小心點好。」他又潑她冷水。

    「我最該小心的人是你!我跟他雖然才認識幾個時辰,但你以為我和你認識了一輩子嗎?」

    「不要拿其它人和我相提並論,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也知道什麼對你最好。反觀他人,未必能站在你的立場替你著想,你別被這個男人三兩句好話沖昏了頭。」秦淮天認真的看著她。

    「你是在質疑我識人的判斷力是不是?」她瞇起眼,「講半天、你就是不相信我天生散發著凡人無法擋的魅力。」

    「你的魅力所在,我一清二楚,否則單就你的個性來看,怕不嚇跑一缸子的男人。」他一語雙關。

    於嵐兒實在不爽!

    「信不信由你,總之,等你看到他,就會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臭屁也臭屁不了多久的啦!」

    秦淮天沉吟起來,「嵐兒,你老實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

    「不要!你越是求我,我就越不要跟你講,讓你想破頭我最高興。」她得意的仰起頭。

    「唉!你喲……」他實在拿這小妮子沒轍。

    到底是誰?這麼快的手腳就盯上嵐兒?這人處心積慮的爭取她的好感,真是一見鍾情的原故?

    當然不可能。

    看來,他非得采緊迫盯人的戰術不可,若讓此人有機可乘,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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