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若一回頭旋即拉下臉。「這下你高興了?」
「為什麼和李大偉在一起?」蒲司揚冷冷問道。
她誇張乾笑。「我不能交朋友?我犯自閉呀!」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認識他。」他對她的譏諷充耳不聞。
「我想認識哪些人是我的自由,有必要讓你知道嗎?」
她帶有挑釁的口吻,惹得他很不是滋味,默默望著她倔強別過頭的臉龐,依然清麗,一身素雅的米色套裝,充分襯托出她纖細勻稱的體態……
這些天來,眼前的身影終日在他腦海流連,如今真的見著了,心變得踏實,態度也一寸寸柔軟了起來。
「你的腳應該已經都好了吧?」其實他一直都惦著這事。
「你是指我被你害的從馬上摔下來的事?」她刻意在「你害的」三個字加重音量。「難得你還記得呀,不過我並沒怎樣啊,裹著紗布能跑能跳能滾,只差沒表演翻觔斗,我比女超人還厲害,你不知道嗎?」
句句帶刺,她好像不跟他吵架會死似的。
算他挑錯話題好了。「上車。」一直站在路邊說話也不是辦法。
梁千若冷哼。「我有說要坐你的車嗎?」
「你不坐車難道要用走的?」他皺眉,她怎麼又來了?
「我可以搭計程車。」
「這裡很難叫車。」
「很難並不表示沒有。」她聳聳肩。「我可以—面散步,—面等計程車,」她當真轉身就想走。
「梁千若!」蒲司揚一把捉住她。「你玩夠了沒?」
「誰有心情陪你玩!」她推開他。「你不高興就轟我走,現在高興了又要我跟你走,你想都別想!」
從剛才到現在,他連一聲道歉也沒有!
她並不是要他多麼低聲下氣,她要的只是一個最起碼的尊重。他那天一下趕雲姨走,一下又趕她走,對嗎?他有沒想過她們當時的感受?如果她今天輕易順從他,他以後永遠都是這臭脾氣!
「我說幾句不過是提點你罷了,幹嘛發那麼大的火?要不你自己說好了,你承不承認你處理雲姨的事絲毫不留餘地,甚至是野蠻?」
她氣焰之高,彷彿什麼都是他的錯,她對他太不公平了。
「不、承、認。」他故意一字一字的說。
梁千若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到這時候他還能擺出一副嗤之以鼻、唯我獨尊的倔傲嘴臉?!
「蒲司揚,我討厭你!」她氣呼呼地踹了路燈一腳就跑。
最好路燈掉下來砸破他的腦袋!
鏗、鏗鏘——砰!
背後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嚇了她一跳。
什麼聲音?她連忙回頭一看——
蒲司揚半臥在地,一手搭著肩,扭曲的五官佈滿痛苦。
「啊、啊……」她一張大開的嘴呈O字型,驚訝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路燈真的掉下來了?!
天啊!「你……你怎麼樣?」她心急如焚地衝向前。
「砸傷了哪?我看看。是這兒?還是這兒?」她手忙腳亂,見他一臉痛苦,她好心疼、好擔憂啊……
「司揚,你怎麼都不說話?」痛得沒辦法說話了嗎?那可糟了,一定是
很嚴重才會這樣,她小心翼翼地輕觸他肩膀。「是不是很痛?」
「廢話!」他從齒縫逼出一聲低吼。
該死!那天殺的路燈竟然一踹就掉了下來!
這算不算破壞公物?梁千若望著地面上七零八落的「燈骸」,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趕緊離開。」她努力撐起蒲司揚。「等一下要是警察巡邏經過,我就死定了,不閃不行。司揚,我知道你很痛,但你、你忍一忍。快呀!你動一動呀,我……我可不想被當成現行犯逮捕,說不定還會有記者來採訪,好丟臉,我不要為了這種事上電視啦……」
她到底是擔心他的傷,還是擔心她自己?蒲司揚沒好氣的想。
他很不客氣的把全身大部分重量都賴給她。
「哇……你、你多少出點力好不好?肩痛又不是腳痛,你應該能走路才對吧——哇!你……你……我會被你壓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他給扛上車。
「我來開好了,你一定痛得沒辦法開車。你別緊張,我經常開我公司的公務車,技術好得很。」她匆匆坐上駕駛座,繫上安全帶。
這女人就愛自作主張!
陣陣肩痛作祟,他也懶得跟她計較了。
就算報復也不必這樣吧?
梁千若在開車途中偷瞄了他好幾次,只見他一臉不爽,兩道濃眉幾乎打結,一副「請勿打擾」的表情,她心裡七上八下的,遲遲不敢開口說話,問題是她不知道他住處在哪呀?
如果回蒲園——不好吧?在這節骨眼載他回蒲園,似乎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那麼回蒲氏大樓呢?可他都這麼不舒服了,把他一人扔在那兒,她也不忍心。
想當初她摔馬,他因她不良於行而一路抱著她,雖說後來他表現欠佳,但吃虧就是佔便宜,她也不跟他計較了。
最後,梁千若是直接把車開回自己的住處。
「我看你還是先在我這休息一下好了,晚一點我再送你回——」
她話還來不及說完,有道人影從她面前咻地閃過,進門、坐下,完全當自己家一樣自然隨性。
喂,我才是主人好不好……她一面在心裡犯嘀咕,一面走去開冰箱。
拿出冰塊,用毛巾包住,她迅速做了一個簡易冰袋。
坐在沙發上的蒲司揚依然閉眼蹙眉,還是一張臭臉。
我又不是故意的,早知那盞路燈這麼「弱不禁風」,我連碰都不會碰它
她真的很無辜,莫名其妙成了加書人,她忍不住為自己叫屈。
但又怎樣?受傷的人還是比較偉大。
「嗯,你……」她輕手輕腳兼輕聲細語,朝他肩膀部位比劃。「我幫你冰敷。」
他老大不情願的半掀眼皮瞥她一下。「不用了。」
幹嘛這麼不屑?她可是好心耶。「你的肩膀被燈座砸個正著,一定是又紅又腫的,冰敷多少能消點腫、減輕疼痛,你就試試吧。」
「減輕疼痛?」他嗤之以鼻。「你別再害我痛上加痛就萬幸了。」
梁干若一窒。他這話什麼意思?好像她存心要陷害他似的。可惡!「我說冰敷就冰敷,你在我這兒得聽我的!」她動手從他領口一揪。
「啊!」她這粗魯的一掀,布料與患部摩擦,他痛得忍不住低吟。
「對、對不起,對不起!」她內疚的連聲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才怪!他覺得她根本是在藉機報仇。
「你帶我到你的住處,就為了凌虐我嗎?」他咬牙瞪她。
「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她悻悻然的揚了揚手中冰袋。「不過是冰敷嘛,你乖乖配合一下會怎樣嗎?」
他從鼻孔裡哼氣,像是懶得再跟她討價還價。「那還不快敷。」
他這回可爽快丫,扣子一解,三兩下便脫去整件襯衫。
梁干若愣愣呆望——寬大的肩膀、厚實的肌肉,平滑的背脊……
他肯乖乖配合是很好啦,但也沒必要配合的這麼徹底,害她看得臉紅心跳,趕緊抓來那件被他扔到一旁的襯衫。「穿回去。」
「不脫衣服怎麼冰敷?」他皺眉。
「那也不必全脫,露出肩膀就行了。」她將襯衫披上他身,催促他穿好。
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囉嗦!他不耐煩的一把捉下襯衫甩開。「脫都脫了,幹嘛還要穿回去?你快敷就是了。」
「可是你……你脫光光我會不好意思啦!」她情急之下說出實話。
「脫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不好意思什麼?」他斜睨她一眼,冷冷揶揄。「沒看過男人打赤膊?游泳池你總去過吧?那兒的男人誰不打赤膊?還是——你清純的連去游泳池都戴上眼罩?」
敢笑她?她一氣,將整個冰袋啪地壓上他肩膀。
「梁千若,你……」他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揍她一拳。
「說不出來就別說,反正從你嘴巴吐出來的話,沒幾句是能聽的。」
她自有分寸,漸漸放鬆手勁,下再惡整他。定眼瞧個仔細,他受傷的肩膀果真一片紅腫,他緊緊蹙眉像在忍受冰鎮所帶給患部的刺激,想必—定是很不舒服吧。
她好想好想伸手撫平他滿是壓抑的眉心啊。「忍耐一下,消腫之後就比較不那麼痛了。」結果她卻像在哄孩子似的,輕聲安慰。
她也只敢這麼做,怕就怕自己因而氾濫的母性,會使她忍不住擁抱他。
深深吸了口氣,穩住心跳,不許自己胡思亂想,她還是謹守本分做自己該做的事吧!
他個子高,她若坐著為他冰敖,手得一直舉著,很累,於是她乾脆換成跪姿,增加高度,那麼她的手便可維持平直,輕鬆不少。
只不過匆然變高的自己,視野也跟著變廣了,不僅能態意瀏覽他整副壯碩的背部,更可經由他的肩悄悄行「注目禮」,直擊前胸,那麼她再多踮踮腳,說不定還能瞄見腹部……
呃,不行,看不到耶!她又踮了踮腳,唉,還是不行。她再接再厲,踮得更高、更高——
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撲倒向前,啪地壓在他背上!
冰敷敷到後來卻成泰山壓頂他姑且不計較,但她為了避免摔下沙發,卻緊捉住他受傷的左肩,他想不計較都不行!
「梁千若,你到底想怎樣?」他忍無可忍的咆哮。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下雙手合十,一下鞠躬哈腰,拚命賠不是。
「我跪著跪著,腳愈來愈酸,然後就——對不起!」
「夠了!」
這三個字簡直和不祥畫上等號,尤其從她口中說出,更具有指標性意義。
「你再說對不起,我就掐死你!」他惡狠狠地瞪她。
「好、好,不說就不說,你別生氣。」她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彌補自己又弄痛他的罪過,這一慌,沒了章法,她糊里糊塗的抱起他的臂膀,噘著嘴,朝他的患部猛吹。「不痛、不痛,很快不痛了……」
她以為她在哄三歲娃娃嗎?他這下不只肩痛,連頭都痛了。
「你白癡啊?放開!」他厭煩的晃動手臂想甩開她。
誰不知道這麼做沒用,但人家慌嘛!她委屈的瞅著他,心裡嘀嘀咕咕的。
「要不然……再冰敷?」
「省省吧,算我怕了你。」他一口拒絕,並晃了晃手臂,像是恨不得快點把這瘟神甩遠一點。
她不畏挫折的又一把抱住他手臂。「這次我會很小心的,我保證。」
她的保證若有效,他蒲司揚三個字就倒著寫。
「不要。」他往後坐,身子沉入沙發,閉目休息。他還是相信自己放鬆身心養傷的方式比較穩當。
「如果我這次又把你弄痛,我就放棄。」偏偏她還在糾纏。
再給她當一次實驗品?他又不是瘋了。「絕不可能。」
「最後一次?」
他半睜眼睛——她正仰望著他,滿是期待的小臉蛋看得出誠心十足,但他還是信不過她。
「你想都別想。」他挑一挑眉。
她頗為失望。她害他受傷,於情於理她都該為他盡點心力,沒想到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她愈想愈懊惱,以至於忘了自己還抱住他手臂,手與手相互交疊,輕貼著她胸側……
要是這樣還不能使蒲司揚胡思亂想,那他真該出家當和尚了。
「你吻我一下也許就不痛了。」他冷不防湊近她耳邊,促狹低喃。
她猛地睜大眼睛。「你神經呀你!」
「你可別又來了。」他及時提醒她險些揮下的「辣手」。
「誰叫你要亂說話。」她白他一眼。
「我沒亂說話,我說的是實話。」他微揚的嘴角,緩緩形成一道詭譎笑容。
她表面冷靜,其實心如擂鼓。「哼,無聊。」
當他察覺到她欲起身的企圖,反應迅速地一把逮住她。
他手肘一抵,她被壓進沙發,頓時處於弱勢的她有點慌,不依的嚷嚷:「你肩膀不痛啦?手勁這麼大!」
「還好只傷了一邊。」他右手從她眼前得意洋洋的晃過。
她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一邊就夠了!」她握拳對準他左肩揮去。
「嘿!」他旋即側身躲過她無情辣手摧肩。「不用這麼狠吧,我不過想吻你,你就要廢了我一條手臂,如果我還想跟你上床,豈不是雙手不保?」
上床二字可以拿來要嘴皮子嗎?她漲紅臉吼:「不保的不光是你的手,還有你的命根子!」
「這麼衝動?」他壞壞一笑。「我勸你最好別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你再說的那麼色,我就……就……」她氣得想一口咬下他鼻子。
「你不色嗎?要不我脫掉上衣時你在緊張什麼?」
「我當然緊張,我哪有你這麼厚臉皮呀!」
「這也沒啥不好,起碼我看女人都光明正大的看,不像有人臉皮薄,只敢偷窺,還差點跌下沙發。」
呃?他怎麼知道?梁干若傻傻的問:「你背後也長了一對眼睛嗎?」
「我想肩痛應該還不至於痛得全身神經麻痺,你這麼看著我——」他笑得曖昧。「我當然會有感覺。」
「你笑什麼笑!」被人揭穿的狼狽清楚寫在臉上,她恨不得自己當場蒸發算了。「你放開我啦!」
她像只活跳蝦似的胡蹦亂跳,又是叫、又是踢的,若非他反應快,連躲過她數十迴旋腿快攻,他當真要命根子不保了。
「啊!,我的肩膀……」
他忽然淒厲哀嚎,她一驚,立即定住不敢再亂動。
「我又碰到了?」有嗎?她明明踢腳而已,怎會碰到他肩膀?該不是在一片混亂中誤擊要害吧?
「很痛嗎?我看看。」她稍梢抬起腦袋,欲為他檢視傷口,竟不偏不倚迎上了一雙熱唇……
這比起他之前在蒲園吻她時大不相同,揉合著多日不見、相思難耐的吻,異常激烈,彷彿為了宣洩終得一償宿願的痛快。
她被他吻得眼花撩亂,就連原本想狠狠挫他銳氣的拳頭,如今也虛軟無力地握著、顫抖著……
就說嘛,她明明沒碰到他傷口,他叫什麼叫?根本是蓄意騙她的!還有,他那聲哀嚎也實在太假了,活像被捅一刀似的。
狡猾的男人,用了這麼一個漏洞百出的陰謀,便輕易騙了她的吻。
但她好喜歡這狡猾的男人,怎麼辦呢……
苦撐了這麼多天,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堅持一下子變得毫無價值。
好煩呵,不想了、不想了,也該暫時放空思緒了……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熱烈回應,她要他知道,她和他有著相同的渴望。
直到幾乎無法喘息,他們才不得不鬆開彼此的唇。
他以鼻尖輕輕廝磨著她,一張陶醉滿足的臉龐,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千若,我好想你……」他輕撫她耳鬢細細的髮絲,宛如夢囈般的低喃。「你呢?見不到我的這些日子,你可想我?」
「我都讓你給下了蠱,你說能不想嗎?」她靦腆中帶有俏皮。
他嘴角微揚一笑,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
「那怎麼—見到我還凶巴巴的?』他輕擰她鼻尖一下,故意板起臉逗她。
「還不都是你——」她突然又住口了。
提這事不妥吧,憑良心講,她也看得出是紅髮妖女自己前來搭訕的,她若在意豈不顯得自己很小心眼?
這一段就當她沒看到,自動省略好了。「因為我氣你不來找我。」
「該氣的人好像不是你吧,你找得到我,卻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
「你也不想想自己當時轟走我的態度,你說,這通電話我打的下去嗎?」
又來了,又是這檔事在作怪。蒲司揚恨不得用立可白把她這一部分的記憶塗掉。
「拜託你別再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她食指按住他嘴唇,搶下他的話。「不是我愛舊調重彈,我只是希望你能瞭解,當時大家都有情緒,我說的話也許不中聽,但你不能說翻臉就翻臉,你可知你這麼對我亂發脾氣,真的讓我很受傷。」
她咬咬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瞅著他,教人好生憐愛。
「對不起……」他吻了吻她的鼻尖、面頰、下巴……
梁千若很高興他終於說出口了,道歉不過是一種表達,她真正在乎的是其中蘊涵的誠意,這令她有被重視的感覺。
「我以後絕不再對你亂發脾氣。」他吻住她微笑的唇,覺得分外甜美。
望著他認真的神情,梁千若一顆滿足的心,暖烘烘的。
「怪不得人家都說甜言蜜語最動聽,果真不假。」她頑皮的調侃他。
「你懷疑我?」他兩道眉隨即聚攏了起來。
他當下的誠意梁千若百分之百相信,但江山易改本性難-,一個人的脾氣又豈是說變就能變的?
「那好。」她眼中閃著狡黠。「有件事我挺好奇的,我問你,你不能發脾氣喔。」
「問吧。」他很大方的。
「這幾天我沒找,但你可以先來找我,對不?你是不是想說你找不到我?其實這不難啊,你都沒想過問雲姨嗎?」
他身子一僵。「沒想過。」
才怪!她捧著他臉龐細細打量。「你這麼笨嗎?不像啊。」
他拉開她的手,坐正,擺明了一副不願繼續這話題的模樣。
敏感話題是意見不合的前兆、衝突前的導火線,不迴避才是傻瓜。
「怎麼不說話?」想也知道他又在玩鴕鳥把戲了。
「先不談這些,好嗎?」他搖頭。「我肩痛。」
借口再怎麼合理,終究還是借口。「你剛不是說,吻了你就不痛了嗎?」她好玩地以指甲在他肩膀輕輕地亂畫。
「這你也信?」他噗地一笑,拎起她—根纖細的手指放在嘴邊,作狀要咬下。
「那你說你現在肩痛得沒辦法跟我談話,我該不該信?」
他當真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哇,你來真的!」她連忙抽回被他輕咬一下的手指。
「懲罰你不懂得察言觀色。」
「如果我是故意的呢?」她吃吃的笑。
他張開大手搗著臉,無奈的呻吟。「千若,你——」
喀卡!
冷不防響起的聲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梁干若機警的示意他住口,
「噓。」
這是……
她匆然像被針刺到似的,-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不由分說便拖著蒲司揚衝進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