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於心情的緣故,今天的天氣似乎也超常的好。清晨拉開窗簾的時候,迎著朝陽,覺得自己也要重生了呢。伊桐這樣想著,不覺笑出了聲音。
「在想什麼,這麼高興,」坐在駕駛位上的左巖好奇地問。
「終於可以見到老師了,有點緊張。」伊桐深吸了口氣。
「又不是去相親,不用那麼緊張。」
「老師可是我的偶像,你叫我怎麼不緊張。都不知道老師喜歡和什麼類型的人相處,他不會討厭我吧?」
「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可是老師欽點的助手。」
車行駛了一段時間——
「到了。」左巖踩住剎車。
「怎麼到了海邊,」
「我忘了告訴你,『秋日梧桐』老師超喜歡海的,所以工作室也都安排在海邊。」
「下來吧。」左巖幫伊桐從車尾箱裡提出行李。
腳踩著柔軟的細紗,伊桐感覺又回到了,夏日的「海之夢」沙灘,這種感覺是那麼奇妙。
「你很瞭解老師嘛。」伊桐邊說著,邊抬頭望眼前這棟兩層白色建築物,好別緻的海邊別墅啊!伊桐越來越覺得這位「秋日梧桐」老師像一個謎,讓人琢磨不透。
「卡嚓!」一張青春洋溢的臉閃現在面前。
「左巖!」看見左巖,那人似乎很高興。
「易北,我帶新助手來了。」
「太好了,是女孩子!」易北將頭轉向內間,大嚷著:「老師,左巖帶師妹來了哦!」
「師妹,我叫易北,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易北伸出右手。
師妹?伊桐顯然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但還是禮節性地和他握了握手。
「你不要這麼激動嘛,易北,我可憐的耳膜快要被你震破了。」左巖提著伊桐的行李向屋內走去。
「師妹,還沒請教芳名?」
「伊桐。」伊桐不太習慣應付太熱情的人。
「老師可能在忙,你們稍等。對了,你們想喝點什麼,咖啡?不行,上周已經喝完了。那喝茶吧?也不行,昨天已經用光了……」
「你不用招呼我們了。」左巖打斷易北的喋喋不體。
「那你們自便吧。」易北剛要轉身離去,卻想起什麼似的,對著左巖微笑,「好感謝左巖哥哦,有了師妹,生活就不會這麼枯燥,房間就不會這麼凌亂了,你真是大好人!」
「說了這麼多,你口水都干了,還不就是想讓我出勞力嗎?」左巖伸手向易北,「拿來吧。」
易北似乎早有準備,從口袋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羅列著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拜託了,左巖哥。」易北雙手合十。
「知道了,我待會去買。」
「在吵什麼?」
伊桐一驚,這聲音好耳熟,在離開「海之夢」的兩個月裡,每次夜晚被噩夢驚醒.都會在耳邊迴盪著這個聲音。
四目交匯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很震驚。
「老師,我正要去找你呢。」易北的話,更像一把利劍,刺穿丁伊桐那薄弱的神經。
「這是你欽點的助手,伊桐。」左巖介紹著,「這位就是『秋日梧桐』老師。」
伊桐的心中卻打翻了五味瓶,臉上的表情如何也調整不過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伊桐的身上,伊桐提醒自己:不要緊張,你現在是個患「失憶症」的人,你完全不記得那些在「海之夢」的事情了。
「我是伊桐,我……我很敬仰老師,希望能在老師的手下學習更多的東西。」伊桐努力平復心情。
「你好。」此刻的宮擇一也懷著複雜的心情,他做夢也沒想到,伊桐竟然是他欽點的新助手。
伊桐遲疑地望著宮澤一,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的歉疚感。
「你的畫很有潛質,多努力吧。」宮澤一轉過身,對易北說:「你帶伊榴去熟悉一下環境和工作程序。」
「伊桐。」左巖突然地開口,「你沒有想起些什麼過去忘記的事情嗎?」」沒有啊,你幹嗎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我去買東西了,易北你要好好照顧她。」左巖欲言又止的樣子。
伊桐突然明白了左巖急著請她吃飯的原因,難道宮澤一對他提起過我們之間的不愉快?再回憶剛才官澤一見到她時的神情,看來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照顧小師妹的。」易北忙作保證「還是叫你小桐桐吧,這樣親切點。」
伊捐開始懷疑,冷冰冰的宮澤一和這個超熱情的易北,是怎樣相安無事地生活在一起的。
「叫我伊桐就好了。」伊桐努力提議著,她可不習慣被人用這樣膩死人的稱呼。
「那多生疏,還是叫小桐桐比較親切。」 伊帽知道自己的反抗是無力的,不如隨他去吧,但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整天面對他,會不會減壽。
在參觀完工作室後,易北把伊榴帶到一處房門外,鄭重其事地說:「這裡是老師的私人工作室,他最討厭別人在他工作時打擾,平日裡你千萬不可以隨便進去。」 伊桐暗想:這不是像童話裡最後一間帶鎖的房間嗎?果然是個陰鬱古怪的人。 」不可以隨意發呆,要打起精神工作了!」易北拍了下伊桐的頭。
被易北這一拍,伊桐突然反省自己:在緊張什麼啊?「秋日梧桐」老師竟然就是宮澤一,這是做夢也想像不到的情節。可已經走進這扇門,難道要逃嗎?自己的夢想近在醒前了,又怎麼能退縮呢?
「小桐桐,你在苦惱什麼?要不要我這師兄幫忙?」
「我們開始工作吧。」伊桐換了種心情,頓時充滿幹勁。聽著易北認真地講解著工作程序,描原稿的技巧,網點的基本用法,伊桐漸漸對這位「師兄」另眼相看。
「時間過得真快啊!」伊桐伸了個懶腰。
易北笑著說:「你一點也不注意形象哦。」
「每天都過得那麼刻意,豈不是很累。」
「女人不都是這樣嗎?」
「誰說的?我不是女人嗎?」
「哈哈哈。」易北笑起來很爽朗,和左巖溫和的笑容不同,他的笑聲似乎更有穿透性。
「哦,你是說我不像女人了。我知道自己身材扁平,又不怎麼會討人喜歡,樣子也不夠可愛,那你也不用笑得這麼誇張吧?」
「哈——哈哈。」易北笑得更大聲了,伊桐也不知道哪裡那麼好笑。
「砰——」門被猛地推開了,宮澤一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外,「在笑什麼?」
「師妹說她自己扁平身材,又不討人喜歡,樣子也不可愛,我……我從來沒聽過一個女人這麼說自己的,你說好不好笑,哈哈。」
易北這個傢伙,你說自己就好,幹嗎拖我下水?這下子完了!伊桐在心中叫苦。伊桐偷看宮澤一的表情,他哪裡會有什麼表情?想著接下來,一定又會用那副「討厭的女人」的表情說:「她就是這樣的,她是個下流、噁心又討厭的女人。」
奇跡發生了,宮澤一停頓了片刻,問:「左巖怎麼去了這麼久?」
「都快到晚餐時間了,這可是什麼吃的也沒有,左巖哥想餓死我們嗎?」易北摀住胃部,做痛苦狀,「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易北胡鬧起來像個小孩子。
「出去吃吧。」宮澤一面無表情地說。
「太好了,老師要請我們吃大餐,小桐桐,還愣著幹什麼,」易北手舞足蹈地催促著伊桐。
「哦。」伊桐呆望著宮澤一的背影,可能是在「海之夢」留下的後遺症,一面對宮澤一,她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桐桐以前認識老師嗎?」
「怎麼會,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真人版。」伊榴避開易北那尖銳的目光。 「是嗎,老師好像對師妹特別照顧。」
「有嗎?」伊桐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雞婆的男人。
「以前我吵到他工作,他都會發脾氣,今天卻沒有,還要請我們吃大餐,真少見。」
「可能是他心情好吧。」伊桐覺得自己胡掰得有些過火,宮澤一還會有心情好的時候嗎?應該說他是沒有感情的動物,才更適合吧。
伊桐坐在駕駛座旁,望著眼前的宮洋一,第一次和他如此平和地相處,這是史無前例的情景。
「喂,左巖哥,你在哪?我們現在要出去吃飯。」易北對著行動電話說。
「什麼?你會來和我們會合?哦,那老地方見了。」易北狀在宮澤一的耳畔,「左巖哥說會去『梧桐樹』和我們會合,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梧桐樹」?伊桐暗想:看來宮澤一不禁喜歡看海,而且對梧桐樹也有特別的愛好。怎麼會這麼巧?我的名字中也有個「桐」字,這難道是上天安排的一種緣分?
圍坐在餐桌旁,伊桐忽然發現,這三男兩女的組合有說不出的怪異,似乎全部錯位了。望著正坐在自己對面的上官娜娜,伊桐怎樣也提不起精神。
「伊桐似乎還不記得我,真可憐。」
想到幾分鐘前,和左巖一同走進大門的上官娜娜,此刻正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伊桐就覺得全身不舒服。
「左巖哥和這女人很熱嗎?」易北悄聲問。
「看情形是吧。」伊桐漫不經心地回答。
「為了大家有緣相聚,來乾一杯吧。」左巖舉起酒杯。
伊桐舉起高腳杯,透過暗紅色的液體,望著左巖、上官娜娜及宮澤一,突然覺得很可笑,真的具有諷刺意味,一個是曾經說過「你這個下流、噁心又討厭的女人」的男人,一個是專門追逐白馬王子的女人,另一個是有時候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的濫好人,和這樣的人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還真富有戲劇性。
幾杯紅酒下肚,不勝酒量的伊桐覺得全身都燥熱起來。
「老師,我敬你一杯。」伊桐的唇角露出怪異的笑容,拿酒杯的手有些搖晃。
「師妹,老師他不習慣這種插面的,讓師兄來代替他喝吧。」易北接過酒杯。
「不行,這樣不行。」伊桐又奪回酒杯。
「你喝醉了,別鬧了。」易北想制止她。
「你們都以為我喝醉了,告訴你們,我根本沒醉,我是高興,高興啊……哈哈……」伊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宮澤一的身後,把手放在他的肩頭,「來,喝,喝。」
易北一把奪過伊桐手中的酒杯,把她架回原處。
「你放手啊,總說自己是『師兄』,明明就比我年紀小,還……還,我要喝……喝……」伊桐趴在桌子上,不出聲了。
「喂,伊桐。」左巖沒想到伊桐的酒品會這麼差,剛才完全忘記該做什麼了。
「我要回家,要回去……回家。」斷斷續續的哭聲從伊桐處傳來。
「她醉了,我看還是送她回去吧。」左巖環顧著四周的客人,看來伊桐的「表演」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初次聚餐便如此告終。
「伊桐,起來了!」門外傳來易北的聲音。
伊恫勉強睜開雙眼,頭還是昏昏的,眼皮重若千斤,可能是因為宿醉吧,連清晨的陽光也變得刺目。「快起來,日上三竿了!」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伊桐隨手抓起枕頭,擲了過去。
「人家好心來叫你起床,你還用東西丟我,你忘了昨晚是誰背著喝醉的你回來的?」
伊桐從床上爬起來,看看表,嘀咕著:「才八點多,幹嗎像催命鬼似的叫啊。
「別在那裡說別人壞話,小心咬到舌頭。」
伊桐真想知道,易北的耳朵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居然能隔著門聽到她細小的嘀咕聲。
「你在幹什麼?」是宮澤一的聲音。
「叫伊桐起床啊。」易北振振有詞。
「多事。」
門內的伊桐隱約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態,簡直顏面無存!為什麼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問題呢?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了。
「老師偏心,對伊桐那麼好,就因為她是女孩子嗎?對盡職盡責的我卻凶巴巴的。」易北嗲嗲地說,宮澤一走下樓梯,易北大叫著緊隨其後, 「一說到正題老師就想跑……」
聽見人聲遠去,伊桐才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卻和宮澤一撞了個正面,「早啊。」伊桐不大自然地笑著。
「小桐桐早安!」易北精神地打招呼。
「早。」宮澤一端著黑咖啡走開。
「不用介意,老師就是這個樣子。」易北拖開椅子,「坐下吃早餐吧。」
「你要什麼?咖啡,還是奶茶,」
「奶茶,謝謝。」伊桐接過易北遞來的奶茶,好奇地問:「你們平常都這樣嗎?」
「你是說老師的壞脾氣?」
伊桐點點頭,喝了口奶茶。
「別看他平常冷冰冰的,人還是不錯的,你以後就會慢慢瞭解了。」
「是這樣嗎?你有空給我多講講他吧。」
「你好像對老師很感興趣,是不是……」
「瞎猜什麼?作為助手,多瞭解他是應該的。」
「告訴你一個秘密,老師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易北神神秘秘地說。
「什麼?真的?」伊棺吃驚地張大嘴,「你是說他比較喜歡男人嗎?」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啊,真的……真是太好笑了。」
「笑什麼?」身後突然出現宮澤一那張冷臉。
不知死活的易北還在狂笑不止,「我在笑小桐桐,她剛才猜想老師比較喜歡男人,太好笑了。」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伊桐望著已經笑至流淚的易北,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師,說真的,你不會真的比較喜歡男人吧?」 宮澤一滿臉的烏雲密佈,眼看著就要電閃雷鳴,易北的冷笑話,自然是沒有人會響應。
「不過,我覺得老師和左巖哥比較般配,而且是那種青梅竹馬式的,你們不是多年的同學嗎?」
伊桐驚異著易北的身上有那種撞一次牆沒有撞死,還會再去撞的「頑強精神」。有時候會懷疑上帝在造他時,一不小心少裝了一個零部件,所以易北才會如此「與眾不同」。
沉默,往往是爆發的前兆,伊桐小心觀察著宮澤一的臉色,氣氛變得很凝重。
「我對你比較感興趣。」宮澤一此言一出,震驚四座,易北再也笑不出來丁,吃驚得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老師,您……您是說真的嗎?我……怎麼都不知道?」易北終於結結巴巴地開口。
伊桐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指著易北的鼻子說:「還是第一次聽你用敬語呢,你也有這麼一天啊。」
「有那麼好笑嗎?」宮澤一用奇怪的目光盯住伊桐問。
「對啊,沒想到你也會說笑話呢。」伊榴已經笑至肚痛。
「我沒有在說笑。」宮澤一滿臉的嚴肅表情,「我確實對易北近來畫技的進步很感興趣,是時候和左巖商討發表易北短篇作品的計劃了。」
「真的嗎,老師,我真的可以出版短篇作品了嗎?」易北為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興奮著。
「那部《冬雪》很不錯。」
這大概是宮澤一少有的對他人的肯定,易北突然變得很認真,「可是,我覺得還有很多欠缺,線條還不夠柔滑,故事情節進展得也不夠流暢貫通。」易北很謙虛地說。
「一味地模仿,會失去了自己的特色。」宮澤一起身,「找時間約左巖談談。」
「喂,你好厲害啊,這麼快就可以出版短篇作品了,先借我觀摩學習一下吧。」
「這都是老師的功勞,我來做老師的助手不過才一年的時間,雖然他的『言傳』較少,『身教』卻很多。」易北面帶敬佩的表情說。
「真看不出,你工作起來這麼認真呢。」相識不過短短的兩天,伊桐對易北卻像是多年的朋友般熟絡。
「你不也是為了成為漫畫家而來的嗎,我們一起努力吧。」
望著易北認真的神情,伊桐感覺又重新認識了他,以及他所敬仰的宮澤一。
易北拿出畫稿,攤開給伊桐看。
「哇——」看著易北妙的風格,嚴謹的構圖和緊張刺激的故事情節,唯美的畫風,伊桐接二連三地發出驚歎,「真不錯,易北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行嗎?」
「你畫的比起剛到這裡的我要好得多,」易北不好意思地笑著,「只要向著自己要的目標,不停地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是啊,伊桐想,不停地努力,總有一天,會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真正的漫畫家。
不知是不是換環境的原因,伊桐失眠了,很想打個電話給夏悠遊,卻已是午夜時分了。窗外藍絲絨般的夜幕深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突然有種想出去走走的衝動。
午夜的海邊,一身素服的伊桐像一個遊魂,漫無目的地走著。隱約望見遠處的礁石上坐著一個人,是他嗎?伊桐幾乎同時回想起了在「海之夢」的夜晚,猶豫著是否該轉身走開。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改變了,由「晦之夢」打暑期短工的服務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患「失憶症」的漫畫助手。宮澤一已發現了她的存在,還是打個招呼吧。
「這麼晚了,老師一個人出來散步啊。」伊桐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變得自然些。
宮澤一眼睛平視著前方,漫不經心的表情,像極了在「海之夢」時常看到的樣子。
「為什麼來這裡?」在伊桐正要轉身離開時,從身後傳來了宮澤一的聲音。
「啊?那是因為想成為像老師一樣優秀的漫畫家啊。」
「之前,在『海之夢』不是見過面嗎?像這樣在午夜的沙灘。」宮澤一的目光直逼向伊桐。
「有這種事,我怎麼都不記得?是我患失憶症之前的事吧,左巖沒跟你提起過嗎?」伊桐避開宮澤一那尖銳的目光,她只覺得自己的謊話越說越順,有些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我,或許在她的內心探處,真的想要遺忘那些在「海之夢」不愉快的記憶。
「對我沒有半點印象嗎?」宮澤一似乎不太相信伊桐的話。
「我從很久以前就很崇拜老師,只要市面上有的作品,我全部都會收藏,《藍色天使》、《梧桐情緣》……我都很喜歡。」伊桐如數家珍般說出歷年來的作品,連宮澤一也驚訝於她對自己作品熱悉的程度。
「我量喜歡的是《梧桐情緣》,兩個人在梧桐樹下相會、相識、相愛,後來女主角離去,男主角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心愛的人了,可最後,兩人再次相會在梧桐樹下。特別是那段,女主角不辭而別後,男主角每天都會在梧桐樹下等她回來,手中握著那條他送給女主角的項鏈,淚一滴、一滴地落下,靜悄悄的,卻讓人心碎……」伊桐的眼睛濕潤了,「真的能聽到心碎的聲音,每次看到這個故事,都會感動,為男主角對愛的執著而感動……當時他一定很絕望吧?」伊桐抬起頭,恍然看見宮澤一滿目的哀傷,眼圈紅紅的。
他扭過頭去,大約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
「以前我常會想,老師究竟是怎樣的人?一定是溫柔而感傷,有一顆脆弱的心。」
「現在讓你失望了。」
「是.又不是。」伊桐凝望著跌蕩起伏的海面,夢囈似的呢喃。
他們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著,坐著,這可能是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卻沒有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