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映看到玉盒中的東西,臉色大變,因為那根本是他只在一本百年前的毒經中才見過的東西。
這是一種葉子很像人參的植物,不同的是,它沒有人參那樣的根莖。最奇特的是,這種植物在白天的時候,葉子也同人參一樣是綠色的,可是到了晚上,葉子的顏色就會變成妖異的紫色。有人就稱這種草為「變色草」,但是在武林中人的口中,它還有一個名字——爝火,因為死在這種草下的人物不知凡幾。薛家當年的當家的就是中了這種植物的毒而死的,鴻映此刻見了,怎麼會不動容?但是沒人知道這種草的來處。也就是在一百多年前,這種突然出現的草又突然地消失了。
不過,鴻映也很清楚這種草的毒性——至剛至陽,中毒者會感到如遭烈火焚燒的痛苦,最後會七竅流血而死。
世間萬物均有個度,草藥也是一樣的。要知道,用藥得當便是砒霜也可人藥,用藥不當,人參也會吃死人的!
雲空暮的傷是被至陰至柔的內力所傷,想要治癒自然是要有至剛至陽之物與之相剋,「爝火」就是最好的藥引。也因為藥引是這種毒物,用藥的份量自然也就不好拿捏。少了,怕毒性無法克制,多了,又怕藥力傷了身體。
所以,拿到藥方的鴻映又像前幾日一樣埋頭於醫書藥方之中。姒飛絮似乎也是很有耐心,等著鴻映點頭用藥。畢竟,雖然姒飛絮憑著藥方找到了需要的藥引,但略懂醫術的他總是比不過能把親爹氣得離家出走的鴻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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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洛有思和華離沒能等到雲空暮開始療傷就離開了。初九派了人送信來,說華家聽說雲空暮不在的消息,不但在水運上變本加厲地專橫起來,還橫加干涉雲家商號的經營。文冠和初九雖然竭盡所能,卻也是顧此失彼。
眼見雲空暮一籌莫展,華離出於愧疚和對雲空暮
的悻悻相惜,自願回杭州替雲空暮處理事務。為怕華離遇險,看夠了熱鬧的洛有思自然也就跟著土路了,他雖然不會武,但憑著他的交友滿天下和層出不窮的手段,也足以應付各種各樣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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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了?」
端著放著空藥碗的托盤跨出房門,言兒一抬頭.看到了似乎在門口等了很久的姒飛絮,「嗯,近來他很容易睡。」她小心地關上了門。
鴻映說過,他開的藥有安神和補充元氣的效果,如果開始治傷,一定要有足夠的體力才行,而空暮現在最缺的就是體力了。
「也好,這孩子就是愛操心,不讓他睡著,只怕他還是會擔心杭州的事情吧?」姒飛絮緩緩地跟著言兒往廚房而去。
「嗯,」言兒點點頭,「他想得很多,很會替別人著想。」
姒飛絮笑了,「是的,這是暮兒的優點。」
言兒也笑了,「是啊!」她想到了他的溫柔和體貼,也許他的溫柔體貼不是形之於外的,但卻是細水長流的,雋永的,讓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的。
「但這也是他的缺點。」姒飛絮繼續說,「他想得太多了。」
這次,沉默了好半晌,言兒才極低地應了聲:
「嗯。」
把托盤交給了廚房負責洗碗的大娘,言兒就離開了——她手上的傷還沒好,鴻映曾告誡她不要碰水的。
「師父是不是有話對言兒說?」言兒也不回頭,極輕柔地問道。
姒飛絮的微笑裡多了幾分讚賞,「我想,有些話是要對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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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鴻映猶豫不決的時候,雲空暮身上的傷勢卻又開始惡化了。
「怎麼會這樣?!」鴻映聽到家人的傳報,馬上趕到雲空暮的床前時,只見他雙目緊閉、嘴角流著暗紅色的液體。同樣臉色蒼白的言兒只是用已經染滿血的手帕輕輕擦拭著不住流出來的血。
「為什麼會這樣?!」幾天來心力交瘁,鴻映的娃娃臉上滿是疲憊,「我不是把他的內力封住了嗎?」沒道理會這樣的!明明前幾次發病的時候他發現那股寒氣就夾雜在他的內息中間,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發作?
「因為他受傷的時候,有極陰內力注入了他的體內。內力不除,他的傷也不會好的。」
「可是,之前幾天他都好端端的啊!」鴻映拉住同樣趕過來的姒飛絮的袖子,口氣是難以置信的。
姒飛絮搖搖頭,「他自己的內力業已不弱,兩相牴觸,看起來自然是好了,但對他的身子卻是——」
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了。
「薛公子,空暮又吐血了!」言兒才不管雲空暮受的是什麼樣的傷,她只求雲空暮活下來就好.
鴻映臉色一變,當即掏出數根金針,出手如風,插入了雲空暮的胸口幾大穴道。
小臉寒了半天,才不甘心地說了句:「姒先生,我們現在開始替他治傷。」
姒飛絮也是一臉嚴肅,低低地應了聲:「嗯。」
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嚴重得多,眼下也只有冒險一試了。
言兒只是白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數日來,鴻映的猶豫讓言兒從希望到失望.她明白鴻映猶豫自有他的道理。沒有理由,鴻映是不會不治的,他說凶險,就一定是凶險的了。只是,她不甘心,老天真的這麼對待她嗎?先是奪走了她的爹娘,再是奪走了她五年的自由,然後現在,又要奪走他嗎?這——太不公平了!
怕言兒在一邊受不了,鴻映派下人在屋外擺上幾個椅子,並派了個丫鬟陪著她.
研究了那麼多天,鴻映知道藥方上的方法是可行的,但是「爝火」毒性太強,雲空暮的身體虛弱,根本經不起絲毫折騰,他準備從那顆小小的草上摘下一片葉子燃燒,讓雲空暮吸一點點的毒。同時其餘的藥量均減半。
未免自己和姒飛絮受牽連,鴻映取來兩塊布,沾濕了再浸上——些可解毒的藥粉蒙在臉上。
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雲空暮微微張開了眼睛,聲音仍舊輕柔:「師父,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繞是鎮定自若的姒飛絮,在此刻也很是忐忑不安,畢竟他們是在用毒救人,而他和鴻映均未曾有此經驗。略有差池,這個與他相處了十四年的孩子就沒命了,而且,好好的一段姻緣也就被毀了。反手覆手,全在一念之間。「好。」
「若我死了,請華離替我好好照顧言兒,我欠言兒的,來世定當加倍還她。」低低地說完,就像是放心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還不懂男女之間的種種,鴻映聽在耳裡只覺得一酸,回頭看了看眼眶微紅的姒飛絮,再回頭,先前眼下的安神藥物已發揮藥效,雲空暮已然昏睡了過去。也好,睡著了,免得受這「爝火」焚身之苦。
定了定神,鴻映點燃了手上的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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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三人苦苦掙扎於生死之間,外面的言兒只能呆呆地望著閉著的雕花木門。
姒飛絮說,做藥引的葉子有毒,她不可以在屋子裡面的。她也明白,不懂醫術的她是什麼忙都幫不上的,他們是怕她受不了眼看雲空暮危在旦夕的模樣,他們也是為她好。可是,在門外,她更加心神不寧。
他還好嗎?
他還好嗎?
剛才他又吐了好多血.他的身體一定很虛弱。那麼,他受得住鴻映始終顧慮而不敢下手的毒嗎? 「爝火」真的能救他嗎?
「暮兒是個太過認真,不知道何謂放鬆的人,他沾得很累。」這是姒飛絮對她說的。那天.姒飛絮對她說了很多,那是一些非但她不瞭解,哪怕是空暮也從未聽聞的往事。
「我和暮兒的娘是師兄妹,我是大師兄,暮兒的娘是二師妹,我們還有一個小師妹。師兄妹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是極好的。而我和小師妹更是情投意合,定下了婚約,我十八歲出師,約定到小師妹年滿十八歲時我便回師門娶她。這一切本來都是極其平順的,偏偏就在我依約回師門那年被一強敵所傷,受了極重的內傷,命在旦夕。二師妹其時已嫁入雲家,妹婿雲子規在經商途中救起我,並把我帶回杭州。二師妹為救我,拼著內力全失的危險在密室中替我療傷七天七夜。本該是功德圓滿的那日晚上,小師妹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我的消息,居然也瞞著師父從山上下來,見我和二師妹獨處一室,非但打斷了療傷,還把受到驚嚇而頃刻間內力消散的二師妹打成重傷。」說到這裡時,姒飛絮歎了口氣,夾雜著說不清的感情。
「是不是有誤會呢?」言兒那時問道。
姒飛絮點了點頭,「確實是誤會。後來我才知道,傷我的那個仇家得知我被二師妹接去療傷,便故意找到我小師妹,說我同二師妹有染。小師妹自然不信,那人就慫恿她下山求證。等她趕到雲家,我和二師妹正運功到緊要時分,對外物一無所覺,密室內又極昏暗,小師妹性情急躁,喝罵數聲不見回音就出手傷人。結果我的傷勢加劇不要緊,連二師妹也受到牽連。等妹婿發現不對趕來時,二師妹幾乎喪命。
「等到妹婿解釋事情來龍去脈給小師妹知道後,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先是師父下山得知小師妹闖禍,一怒之下把她逐出師門,小師妹雖然救回了二師妹,但二師妹的武功卻是救不回來了,她自己更是從此一去不回。我被師父救回一條命,得知如此結果幾乎痛不欲生。就在此刻,師父發現二師妹早有身孕,遭此大劫胎兒居然無恙,真是天見可憐!可師父卻異常擔心。」
言兒到此刻有些明白姒飛絮講這些的目的,「那胎兒就是空暮,空暮的傷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嗎?」
姒飛絮仰著頭,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逕自說了下去:「本派祖師乃是道教高人,一生參悟道家陰陽八卦之真諦。本派武功便是由此而來。當年祖師雖參悟到兩極的奧秘,卻無論如何也達不到陰陽合一的『無』的境界。直至臨終前才終於坦然長笑,『人世萬物皆有陰陽,何必拘泥於無呢?』自此,本派武功心法就有陰陽兩部。自來男為陽,女為陰,從不曾混淆過。
「小師妹以純陰內力替二師妹療傷,這本是沒有錯的,錯就在於那胎兒若是男孩兒,必也會為那至陰至寒的內力所傷,結果會如何,連師父也是不知。因此,暮兒生下來就注定內傷纏綿難愈。出於愧疚,我便把暮兒帶在身邊,教他本派至陽內力,希望能夠陰陽調和——可這是連當年祖師終其一生都無法參悟的道家至高境界,我又如何能在短短十數載裡參悟得透呢?果然,我始終都沒有找到能根治暮兒的良方。
「直到六年前,我偶爾找到一本祖師留下來的醫書,其中就夾著那張藥方,可能是當年祖師擬出了這張藥方後,突然頓悟,便坐化了。因此,雖然覺得這藥方可行,但究竟是否有效,卻也是不知——」
又歎了口氣,姒飛絮神色黯然懊悔,「當年,若我年少氣盛之時不去招惹那些煞神,又或者小師妹能有一分的耐心,便不會如此……」
「師父,這些原不是能料到的。」言兒很是惻然,這世上的生離死別,本就是最讓人肝腸寸斷的,也是最無奈的。
「不能料到,這就能開脫自己的罪了嗎?」姒飛絮慘然長笑。
言兒無言以對。
姒飛絮又開口道:「言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在怕什麼。暮兒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別的沒什麼,只是太過認真了,又想得太多,有太多顧慮。他只會擔心你過得好不好,擔心你不開心,擔心你心裡的擔心。你愛這樣的人,不該有這樣那樣的顧慮,否則,你們只會重蹈當年我和師妹的覆轍。我不願看暮兒失去所愛,因為我明白失去的痛。」言語之間飽含深意。
說罷,他起身離去,留下言兒獨自坐在涼亭中。
他說,她愛空暮。
瞬間,她心中有點兒抽痛的感覺。為什麼愛會是這樣的感覺呢?
師父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她,若不是華家小姐,又如何配得上他?
她沒真正想過,雖然她總是任性地要求留下來,但自己的心是騙不了自己的.她總是在心裡害怕,表面上卻表現得很堅強。可是,空暮卻看透了,看透了她的心,在替她擔心,怕她不快樂。這樣的她只會讓他更加煩惱,這樣的她,又怎麼可以陪在他的身邊呢?
也許——也許當知道他命不久矣的時候決定留在他身邊,決定告訴他她的心,只是想替自己留有哪怕一點點的回憶,然後看著他死。這樣,她就可以擁有全部的他的愛了。原來,她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希望他活下來;原來,她的自卑讓自己的心變得那麼醜陋;原來,自己是這樣怯懦!
如果還有機會,她希望能對他說,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論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她都不會再自卑顧忌了。她會只記得愛他,然後在他有生之年陪著他,然後愛他。
所以,空暮,請你活下來。為了我!
「夫人。」身邊的丫鬟有點兒擔心地看著滿臉是淚的言兒。
言兒卻什麼都沒聽見,全心全意地等著眼前的門被打開。
門開了,映人眼簾的是鴻映大大的笑臉和姒飛絮疲憊卻不掩歡欣的微笑。
言兒笑了,帶著淚,她知道,她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她會愛他一輩子。而這次,她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實踐自己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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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映同姒飛絮聯手,終於從閻王那裡把雲空暮的命給奪了回來。
雖然為了導出那道陰寒內力,姒飛絮耗去了幾年內力,也因此大病了一場,而雲空暮也昏迷了半月之久,但總算是雨過天晴。在鴻映所開藥方的輔佐之下調養了一個月後,雲空暮能坐起來了。據鴻映樂觀的估計,大好之後,他的功力也不致會有太大損失。
時值歲末,雲空暮自知不能回杭州過年了,便由他口述、言兒執筆寫了封信,稟明因由,就準備在這淮安的地下迎接新年了。
最為開心的自然就數鴻映了,畢竟是小孩子心性,難得有人陪他過年,他怎麼會不開心?確定雲空暮死不掉之後,他就開始歡天喜地地準備過年所需的各項事物,並下令今年的大年夜不分主僕,一定要大鬧一場。
這天下午,鴻映又出門不知道去買什麼稀奇的物事了。
「娘回信了嗎?」在廚房熬了半天粥,言兒端著盅香氣四溢的藥膳粥跨進了門檻,見雲空暮坐在床上讀信便笑著問。
「嗯!」雲空暮含笑點頭,從手邊一疊信裡挑出了一封,說道:「這是你大哥給你的信。這回就連文冠文月都寫了信來。」
「哦?」言兒不忙著看信,把托盤放在桌上,先盛了一碗粥遞給雲空暮。這兩天,雲空暮的體力漸復,就不再要言兒餵他了。「他們都還好吧?」
「他們怎麼會不好?大哥一個月前到了杭州,三下兩下就收拾了文冠初九處理不來的公務,文冠對他是崇敬得不得了。說是要虛心求教,其實還不是把一堆做不完的工作丟給大哥?」空暮端過粥碗笑著道, 「上次我已經讓大哥莫要聽文冠的花言巧語,只管從旁指導就好,別太幫著那小子,偏偏文冠還說什麼能者多勞,真是胡說八道!」
言兒接過信,在他身畔坐下,卻歎道:「大哥想多幫幫你,是覺得他爹對你太不講道義。我和大哥都知道,你不願意看他和他爹真的鬧翻了。可是大哥總覺得虧欠了你,你越不要他幫忙他就越覺得虧欠你多了些。」
雲空暮一手端著粥也不忙著喝,一手把玩著手邊的信,似笑非笑地反問:「你又怎麼不知道,我是不想讓雲家的大權交給外人呢?」
言兒的反應是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有病!非要人誤會你才高興?我和大哥自然知道你的為人,我這才——」說到這裡,臉上一紅,卻不說下去了。
雲空暮一挑眉,追問:「你這才什麼?」
「沒什麼!」言兒低頭拆信,不去理他曖昧的神色。
卻不料雲空暮長手一伸就把她攬入了懷裡,言兒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就聽到耳畔屬於男子的低沉聲音:「你說是不說?」溫熱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脖子上,令她身上的感覺異常敏感起來,一股熱浪頓時襲上了那張俏臉。
剛想掙扎,又聽他說:「別動哦!我手上還有碗熱騰騰的粥。」生怕粥燙壞了他,言兒連動都不敢動了。
「你……你還不放開我!萬一粥潑出來——」情急之下,言兒只想到這句話來。
「你說了我就放開你。」雲空暮右手攬著佳人纖腰,一點兒都沒有放開的意思。雖然重傷初癒,但吃定了她不敢大力掙扎,就穩穩地把她抱在懷裡。一時溫香軟玉在懷,倒寧可她什麼都不要說了。
言兒漲紅了臉,聽他不說話,只道他在等她回話,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微微側頭看向他,卻正好對上了他笑意盈然的晶亮雙眸——她從來沒有見過笑得如此舒心的他,他以前總是滿腹心事的,擔心親人,擔心雲家的商務,擔心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就倒下了,擔心——呃?為什麼他的臉越來越大了?
就在她發怔的時候,雲空暮終於吻上了幾日來一直想品嚐的檀唇是怎樣的滋味,只是單純的碰觸,卻讓言兒如遭電擊。全身的觸感只感覺到,他的唇好柔軟——果然和他的人一樣是很溫柔的——
慢慢地,嘴角掛著一絲得逞賊笑的雲空暮加深這個來之不易的吻——
終於,他們之間的阻礙都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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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兒,今天你覺得好點了嗎?」門外,姒飛絮問道,正想推門,門卻自動打開。
滿臉通紅的言兒手上還握著封信,就這麼衝了出來,招呼都沒打就向後院奔去。
姒飛絮有點兒瞭然地揚起眉,對於不自覺中破壞了徒弟的好事,卻是一點兒也不愧疚。「看來你是好得差不多了!」他若有所思地道。
「師父!」看來他和言兒之間的阻礙還是不小啊!雲空暮有點兒懊惱地看著終於被衣服喝了的粥。
「哦?」姒飛絮聞了聞漂在空氣中的陣陣食物的香氣,又是揚了揚眉,這不是——「暮兒,這粥是誰替你熬的?」
「自然是言兒。」雲空暮皺著眉看了看衣服上黏答答的粥,把碗放在床沿上,把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絲毫沒察覺師父臉上的詭異表情。
「言兒?」想想覺得不太可能,於是姒飛絮又問:「藥方是誰開的?」
「鴻映吧?」雲空暮又是隨口回答,啊!中衣上也沾到了!
「哦!」注意到徒弟始終沒有留意他在問什麼,揚起一抹看好戲的笑容,他很平淡地問了句:「他為什麼幫你開壯陽的藥膳?」
「什麼?」聽錯了吧?
「壯陽的藥膳。」姒飛絮故意把重點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然後很滿意地看到愛徒徹底——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