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娘子 第七章
    來到劉家已經有些時日,魏澤蘭不是和劉劭鏞膩在一起,就是獨自翻看醫書。劉老太爺對她的態度還是不好,不是有意閃避,要不就是見了她愛理不理,假裝沒看見。而這一些魏澤蘭都不計較。既然—魏澤蘭對他並不關心,對他的冷淡也就沒有太多傷心。不過,心裡的一點落寞卻是難免。

    她很難說她並未對不起劉老太爺。劉劭鏞是有婚約的人,和他膩在一起,她也有錯。如果沒有浴池畔的那一段傾吐,這一切或許會不同。或許她不會深陷,也能走得坦然。

    不過劉老太爺也太過固執——執著於和孫子劉劭鏞唱反調。一開始不管是誰只要劉劭鏞願意娶進門就行,鬧到現在卻變成誰都成,就是魏澤蘭入不得劉家的門。其實魏澤蘭真的不好?或是劉家人真正在意的是魏澤蘭灌劉助績三天的黃蓮水?不是,當然不是。舊怨只是名目,實情是劉老爺子嚥不下劉劭鏞處處和他作對的氣,或者又說相互扯後腿不過是習慣成自然。既是自然,不那麼做可就讓人渾身不自在了。

    「算了,不想這些。」魏澤蘭自言自語地強迫自己專心,埋首與毒物有關的書冊中。

    如果劉助爐是為了逃避婚約而故意落水,但總得要有船將他們撞沉。會不顧一船老小性命狠心下此毒手的人,極有可能亦對劉老爺子下手。劉老爺子身上的怪味會不會就是那人下的毒手?

    如果那人的目的是取劉劭鏞的性命,即使是在誤認劉劭鏞發瘋的情況下亦不願罷手。在劉劭鏞的下落難以查知,又無法明目張膽的進入劉家大宅下毒的情況下,那人將目標轉向劉老爺子的可能性不小。不過,現下下毒之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毒該如何解?

    「找到了,就是味毒物。」魏澤蘭離開座椅,三步並做兩步,往劉老太爺的居處奔去。

    鬼醫一門不僅精於療傷、治病,下毒、解毒的功夫更是一流,魏炎聚更是歷代傳人中的翹楚。雖然,魏澤蘭志不在此,不過魏炎聚已將毒物的用法、解法書之於冊,偷傳給魏澤蘭。幾經翻看,方法魏澤蘭全瞭然於胸,但就是藥引子難得。

    *  *  *

    劉老太爺的居所靜僻得很,幾株巨木分享了寬闊的院落,卻不使人覺得寒傖。遠遠地魏澤蘭可以看到,自成一格的前院口守著一名虎背熊腰、滿身橫向的巨漢,前院之後便是樸儉的一幢大屋。想必劉老太爺不愛人打擾,所以才在院前安排守衛。

    一進入劉老太爺的勢力範圍,魏澤蘭不由得感到一股壓迫感。一股說不出的冷硬正如劉老太爺固執的脾氣。

    「我要見老太爺。」魏澤蘭對守門人說了,後者卻是給她一個不屑的白眼。

    「老太爺有事忙著,不便見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不明不白的人可以進來的。」守門人淡漠的回嘴。

    瞧瞧,劉家的情報網可不容小覷。劉老太爺不過說了一句「來路不明的女人」,要不了幾天下人們全把「不明不白」往嘴上掛了。劉老太爺說這話時不過有六人在場,而這話八成是福安給漏出去的。

    「但是我有急事,急如星火。」

    「急事?和老太爺的事相比還能有什麼急事?我說不准就不准。不管是不是急事,不管你是不是灌了我家少爺三天黃蓮水的鬼醫。不准就是不准。」守門人說完,對她不予理會。

    哼,她不過是「暫住」在這,下人們可不甩她。

    「你別不講理,我可是為了救人。」

    「救人?害人吧你。」

    ㄟ,他怎麼這麼番呀。她不過是灌了劉劭鏞三天黃蓮水罷了。而且,就劉劭鏞當時的體質來看,黃蓮對他也沒有壞處。要不是劉劭鏞去了提督府,她也不用這麼狼狽。

    「我真的是要救人,你別不講理。」

    守門人恍若無聞,看也不看她一眼。

    「喂,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由你負責?」

    守門人還是不理她。

    「喂,人死了你也負責是不是?」

    「死?誰會死?」這一次她又想騙誰上當?這裡住的除了老太爺外沒有別人。

    「劉老太爺。」

    「笑話。老太爺?老太爺身體硬朗得很,根本沒病沒痛。」

    「就是因為沒病沒痛,所以中毒的人才不會察覺。」這人難道不知道所謂的

    「慢性」毒藥?慢性,是為了讓被害者無所知覺,即使毒發,依劉老太爺的情形也會被視為「壽終正寢」。

    「毒?毒不過你的心肝。」守門人惡狠狠地道。

    「喂,你……」魏澤蘭豈看不出他還在為了她灌劉助鑲黃蓮水而記仇?其實她大可以對劉老太爺不聞不問,不過她可以為劉劭鏞做些什麼,不是嗎?她看得出來,劉劭鏞和劉老太爺總是藉由吵吵鬧鬧來表示對彼此的關心。

    「走吧你。劉家不歡迎你。少爺就算是一時迷惑,終究會恢復理智,棄你而去。所以你先別得意,也別急著告狀去,少爺總有一天會知道誰是真正為他好。你若是硬闖,擾得老太爺煩心,就是少爺也保不了你。」

    「不走,讓我進去。」魏澤蘭把心一橫,反正他們不喜歡她,乾脆就讓他們恨她入骨好了。「我再說一次,我是進去救人。我不會害任何人,你讓我進去。」

    「害人?劉家哪還禁得你害。妖女,要不是少爺留你,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扔出去餵狗?」

    魏澤蘭顧不了這麼多,牙一咬,往前院裡沖。

    「走開你……」

    魏澤蘭要進去,守門人硬是不肯,兩人一言不合,拉扯起來。

    「幹什麼?放肆。」劉老太爺沉渾有力的聲音傳來。

    「老太爺,」守門人先叫人了,百般恭敬地行了個禮。「她想要硬闖。」

    「哼。」劉老太爺嚴厲地掃了魏澤蘭一眼。「鬼醫是吧?這院子是我的,就是鏞兒也不敢亂闖。至於鬼醫那就更沒資格了。走吧,少在這裡煩人,無端端地壞了我的雅興。」老太爺正在下棋,卻被她打斷了雅興。

    「老太爺這事不同,即使是壞了您的雅興也得如此。我想您可能是被人下了毒,還是讓我看……」

    「進來。」她說他中了毒引他倒要看看她玩什麼把戲。

    「老太爺……」守門人不屑地瞥了魏澤蘭一眼。少爺是因為老太爺和夫人被騙才苦了三天,沒想到老太爺還學不乖。

    「多嘴。管好你的事,別讓人再來吵吵鬧鬧。給我留點神。」

    *  *  *

    一進入老太爺的廳房,魏澤蘭瞥見桌上的殘棋。略通棋藝的她不由得往前一站,看看棋盤上還剩下什麼。

    「你會弈棋?」劉老太爺瞇著眼打量她。

    說起劉老太爺也是可憐。現在,劉家的一切都步入常軌,除了開拓商機以外,沒有什麼值得他操心、勞力。惟一操心的孫子不肯聽他的話討房孫媳婦,長年在外讓他少了個棋伴。劉家裡除了劉劭鏞以外其他人的棋藝只是尋常,根本無法和他對弈。於是,劉老太爺只得自下獨腳棋解悶。

    「略通。」魏澤蘭隨口答了句,她可不是來和他下棋的。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略通?哼,沒格調。」老太爺可不喜歡她,她說什麼他都不以為然。看她那心狠、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他就知道她不會弈棋。

    魏澤蘭不接話,另起了一個話題。

    「老太爺,讓我看看您的毒。這毒留在身子裡久了了可治不好。快讓我看看。」

    「治不好?你這心狠毒辣的丫頭。治不好的意思是咒我死 。」老太爺啐了一口,怒罵道。

    「這毒的確會致死。」

    「先別管這麼多,下棋。」劉老太爺坐在一邊,示意魏澤蘭坐另一頭。

    「還是讓我先看看。」

    「 唆。怕輸嗎?經不起考驗就給我滾出去。你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告訴你,劉劭鏞那小子差我差得遠了。」魏澤蘭知道一個盛怒又固執的老人有多難纏。雖然,她擔心老太爺的病,但是她也知道強迫不來。她越強勢,只會引發他越激烈的反彈。

    「換你。」老太爺左思右想在殘棋上下了一子。

    魏澤蘭沒有想,隨即下了另一子。

    「劉老太爺,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但是您真的中了毒。這毒還是早點解得好。解完我馬上走,絕不壞您的興。」

    「閉嘴。你害我不能思考了。」

    原本不分勝負的一盤棋,在魏澤蘭下了一子後情勢馬上逆轉。再怎麼說,劉老太爺還是嚥不下這口氣。

    「您輸了,就讓我把把脈可好?」老太爺一離手,魏澤蘭只淡淡瞟了一眼棋盤,不再下子。

    「你以為我會和你談條件?就憑你也配?要下不下隨便你,劉家的人不會讓人予取予求。」老太爺怒道。這小娃子分明不給他面子。她的意思是他非輸她不可 ?

    「隨您。」魏澤蘭離席。不和他一般見識。

    一切只等劉劭鏞回來,在對他敘明原委,他會逼這頑固的老頭同意的。雖然,時間一長,毒質留在體內的機會較大,也較不易排淨。但這件事硬逼也不是辦法。靜待後續的結果吧。

    「回來。」老太爺下令。

    「要我回去做什麼?」魏澤蘭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下完這局。」

    「輸了讓我把脈?」魏澤蘭不退讓。她沒義務要陪他下棋,不是?

    「我……」老太爺哪會看不出她的技倆。不過,他就是氣不過她的語氣。活像他輸定似的。

    「怕輸就算了。劉老太爺,不打擾您的雅興。」

    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怕輸就算了」?棋場如戰場,勝敗之事,古今皆是未定。劉家的人可以不勝,但不能怕輸。

    「回來。有本事贏我,我就姑且借出我的老手,讓你把一把就是。」她越是篤定要勝,他就越要殺殺她的驕狂之氣。

    「可以。」魏澤蘭坐回位置,毫不考慮地下了一子。「換您了,劉老太爺。」

    「我知道。別吵。嘖,女孩子家吵吵鬧鬧像麻雀似的,沒有家教。」老太爺罵了幾句,又搔搔頭苦思。

    魏澤蘭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盡量不惹人厭。

    「喂,死丫頭,幹嘛不說話?怎麼,我說你沒家教你就擺大架子,鬧起脾氣來了?你懂不懂敬老尊賢?」老太爺左思右想,想不出來,又鬧起脾氣。

    魏澤蘭不應。說話時嫌她吵,不說話時嫌她擺架子。這老人可真難伺候。

    「好了沒?想不出來放棄算了。」魏澤蘭假裝不耐煩地左顧右盼。

    劉老太爺的棋分明還有勝機,但是魏澤蘭偏偏不說。在她冷言冷語的嘲諷,即使劉老太爺還有一絲清明的理智,也早被憤怒和羞辱驅光。

    「可惡。」為什麼任憑他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混蛋,臭丫頭。」

    「好了吧你?下好了沒。」魏澤蘭不雅地打了個呵欠。雖然這些不雅的動作她一向不做,不過偶爾做做倒也不打緊。

    是和劉劭鏞學的吧?什麼時候她容許自己受他的影響?

    「這盤不算,我們重新來過。」老太爺耍起脾氣,打算一手抹了棋。

    「等等。」多虧魏澤蘭眼明手快,攔住劉老太爺。

    「幹什麼你?我認輸不行嗎?少用你的髒手碰我。」

    「好,我放。但是您別毀棋局。」魏澤蘭放手將棋盤倒轉。「吶,這盤棋還沒這麼快結束呢。您還沒下是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憐我?我用不著你可憐。」劉老太爺揮手,便要把這盤棋給毀了。

    「可憐?我從不可憐別人。我還不屑可憐您呢。我的意思是,像您這樣一個喜歡下棋的人,難道不想看看結果會如何?或是我怎麼解這一盤棋?或許,您的實力根本不輸我。只不過當初您把比較好下的那一邊給了我,所以……」「下就下, 唆什麼?」

    「那換我 。」魏澤蘭朝他嫣然一笑,稱不上美,卻氣質出塵、貞靜。

    「快點。」劉老太爺粗魯地道。不想自己的心往她偏。無論如何,他不會承認她這個孫媳婦,即使劉劭鏞執意娶她進門也不可。劉家丟不起毀婚的這個臉。

    「是。」魏澤蘭斂笑,專心於棋局。「好了。換您。」

    「啊,該死,我怎麼沒想到?」劉老太爺跺腳。

    魏澤蘭才動一下手,棋局說不上立即改觀,但卻隱含殺機。只要再走幾個子,魏澤蘭就會將劉老太爺逼入死境。「啊……」劉老太爺又在搔頭了。

    「丫頭,換你了。」劉老太爺終於出手。

    幾陣廝殺下來,魏澤蘭又佔了上風。

    「我輸了。輸得心甘情願,沒有怨言。」劉老太爺把袖子卷高,手往魏澤蘭那伸。「動手吧。」

    「放鬆,我不會要您的命的。別忘了我是鬼醫。」魏澤蘭定氣凝神,按壓劉老太爺的脈。

    「鬼醫。」劉老太爺一聲輕哼。「我可忘不了灌了我孫子三天黃蓮水的鬼醫大人。」他還是沒辦法對她好,儘管她看起來沒以前那麼討人厭,棋藝也著實驚人。但是她灌了劉劭鏞三天黃蓮水的事,不可抹煞。

    「劉老太爺,您的確中了毒。這毒……不好解。」魏澤蘭擰眉。

    「解?我可沒要你解。誰知道你安什麼好心。」劉老太爺憤憤地抽回手。

    「我沒有惡意。這毒一中了多半不易察覺,等到察覺了,要救也就遲了。您別固執,就聽我一次。」

    「聽你一次?你以為我能死幾次?相信你,不如去相信鬼。」劉老太爺白了她一眼。他不相信一肚子壞水的她。「劉家人守信用嗎?」

    「守,劉家人最講信用。」隱隱約約,他知道她要使出什麼手段。但他沒想到,她居然會輕易放棄對劉家予取予求的機會。他以為,她會要求劉劭鏞陪她廝守一生。「怎麼?終於要用最後一招逼我就範了?」

    「劉家人守信用最好。」

    「哼,逼死我劉家人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鏞兒會要一個殺人兇手,要一個卑鄙、壞心的丫頭?告訴你,洪家的丫頭比你美上幾倍。你等著做下堂婦吧你。你該不會不知道,鏞兒不在宅裡,是去了哪了吧?」

    「洪家小姐美不美不關我的事。」劉劭鏞自顧自地說她是他小娘子時,不就已經知道她的美醜。如果,他在意也就不用帶她回劉家主宅。即使,他真的後悔,她也不會留他。這份幸福是她偷來的,本來就不屬於她。

    「知道就好。不管怎樣,你是不可能入劉家的門。」

    魏澤蘭沒有理會,四處看了看。「有刀子和碗嗎?」

    「要那些幹什麼?想我死,憑你鬼醫還需動刀子嗎?」

    「我是要割人沒錯,但是不是你。刀子和碗呢?有沒有?」

    「泰野,泰野……」老太爺朝門外叫了叫,原先攔她的大漢進屋來。

    「老太爺,有什麼事嗎?」大漢瞥了魏澤蘭一眼,怕她對他的主子不利。

    「去拿匕首和碗來。」

    「匕首?」泰野一臉迷惑。

    「快去。」

    不一會,匕首和碗送到了。

    「東西送到了,我這條老命隨你處置。」劉老太爺冷靜地將森冷的匕首擦得更亮,寒光閃閃。

    「拿來。」魏澤蘭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了。

    劉老太爺遞過匕首,讓魏澤蘭放在火上烤了烤。

    「待會把碗裡的血給我喝得一滴不剩。全喝完我的診金就算收過了。」不等他反應,魏澤蘭劃開皓腕,鮮血噴在白瓷碗裡。

    「你……」劉老太爺傻了眼,這瘋丫頭究竟……

    「我的血有療效。您別忘了,我是鬼醫。」魏澤蘭淒楚一笑,紅潤的臉上血色盡失。「喝了。」

    血終於不再噴,魏澤蘭將瓷碗遞給劉老太爺。「全喝光。放心,血內不可能含毒,若是有毒,我早也活不成,不是?」劉老太爺接過碗,捏著鼻子,喝得一滴不剩。貫徹劉家「守信、重義」的家訓。

    「你怎麼搞……」

    砰的一聲,魏澤蘭往後傾,跌在椅子上,一臉慘白。

    「泰野,泰野,叫大夫,快叫大夫……」

    *  *  *

    魏澤蘭虛弱地躺在房裡,傳來的卻是劉劭鏞和劉老太爺吵嘴的聲音。

    「你好歹也管管她。身為大夫的她,難道不知道她懷了咱們劉家的骨肉嗎?要不是我請了大夫,我的小曾孫哪保得住?」

    「哼,『你的』小曾孫?他可不是『劉家』的小曾孫,他是我劉劭鏞和我小娘子的骨肉。你不是不要她嗎?不要我的小娘子過門?怎麼,現在肯認了?還有,要不是你,我的小娘子需要割腕嗎?」

    「你……」劉老太爺氣不過。如果,他早知道魏澤蘭懷著他的小曾孫,他也不會讓她割腕。就是中了什麼毒,他也不要他好不容易盼來的小曾孫有一點閃失。

    「怎麼,我說錯了?沒話說了?」

    「對,你沒說錯,我該死,好讓你稱心如意。」

    劉老太爺說的雖是氣話,劉劭鏞也不好再頂嘴,只是別開俊臉。

    「算了,懶得理你。我看看我的小娘子去。」

    「劭鏞。」魏澤蘭醒了,但是身體仍然不適。

    「來了,我的小娘子。怎麼樣,有沒有舒服點?」劉劭鏞輕搓她粉嫩稍有血色的面容,收起了玩世不恭,對她百般愛憐。

    「好多了。老太爺呢?」

    「你都割腕救他了,還叫他老太爺?」劉劭鏞不滿。他的小娘子好傻。她怎麼能對那頑固的老頭這麼好?

    魏澤蘭勉強一笑,將嘴靠在劉劭鏞耳畔。「我要他自己認我。別逼他,聽我的,好嗎?」

    「一切依你。你知道你懷了我們的骨肉了嗎?」

    「知道,我是大夫呀。你忘了?」

    該死,她知道自己懷了孩子還……「你怎麼這麼不愛……」

    魏澤蘭點住了他的唇。

    「我沒事,請老太爺來吧。他身上的毒還沒清乾淨。再讓我看看,否則會前功盡棄。」魏澤蘭貪戀地吻了他。「我可不能再失一次血,我怕把咱們的孩子一起也流了。」

    「喂,老頑固,過來。」劉劭鏞惡聲惡氣地叫道。

    「哼,我不稀罕。」劉老太爺要面子是聞名的。否則,不會堅持不讓魏澤蘭人門,棒打鴛鴦。

    「劉老太爺,過來吧。請過來讓我看看,好嗎?」魏澤蘭雖然休養了半日,但是還是虛弱,不用看臉,語氣上就聽得出來的。

    「喂,丫頭。我的小曾孫還好吧?」既然魏澤蘭都已經捨身救他,又低聲下氣,溫言婉語的,他怎麼好不過去?

    「沒事,請坐下,讓我看看。」劉老太爺聽話地把手伸到魏澤蘭面前,乖得像只小貓,就是劉夫人和劉劭鏞也無法讓劉老太爺如此服貼。

    劉勘鋪扶著魏澤蘭,讓她舒適點。「劭鏞,拿紙筆給我。」

    「好,等著。」

    魏澤蘭接過紙筆,思索了一會,寫下藥方。「劭鏞,照著上面的指示抓藥,順便也替我抓我的那份。」

    「是抓你的為主,順便抓他的。」劉劭鏞惡狠狠地道,就怕劉老太爺沒聽到。

    「老太爺。」

    「ㄟ,什麼事?小娃兒?」劉老太爺靠過來。對這樣懂事的女娃,他又怎麼狠得下心?

    「這藥不好入口,但是一定要喝完。您不想再喝一次血吧?」

    「我會喝完的,你休息先。」劉老太爺乖乖地拿過藥方,將私密留給這對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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