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言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言喜進來登時傻住了。司徒青懷裡竟然偎著兩個渾身赤裸的妓女,除了面具,司徒青也算是一絲不掛。
「大……」
「大什麼大?說下去。我可沒太多時間。」大手一伸,用力壓擠身旁女人碩大雪白的乳房。
「喔,大人……您……」女人往司徒青身上偎得更近,不顧言喜就在當場,伸手搓弄他的陽挺。另一個女人嘴裡不知發出什麼怪叫。大約是不滿沒有被「寵幸」。
「快說。你看到了,我忙得很。」
天呀,大人何時變成這樣……
「劉府的人來了,不知是否要帶走洪姑娘。」
聽到劉府,司徒青眼色一暗。
「叫他們廳前候著,我隨後就到。」司徒青甩開黏在身上的女人,起身著衣。
「是,大人。」這種尷尬場面言喜哪敢再待。匆匆說就要走。
「言喜……」
「噯。大人,還有吩咐?」
「把隔壁的賤婢也帶著,我要在前廳見到她。」
賤婢?大人要趕走她了嗎?那大人豈不……豈不身陷危險?
「言喜,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
「清楚,清楚。」
「聽清楚了還不動身?」司徒青著衣完畢,先往廳裡去。
* * *
廳上,就見劉劭鏞還是那副痞子樣,而林紹宇依然隨侍在側。
「提督大人,好久不見。你知道我來做什麼的吧?」
「知道。」
「您知道,但我還是要說清楚我的來意。我是來接回我未過門的妻子。她犯的錯應該償清了吧?我怎麼沒見到她人?現在她可以走了吧?」
「她還不能走?」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不能走?」
「她和竊取兵力部署圖的事有涉。」
「部署圖?不會吧?」劉劭鏞故作驚訝。「現在全城都在談部署圖的事,差點沒有人手一張呢。好像只要幾兩銀子就能換到一張。這事不知提督大人知不知道?公然在大街上販售軍機的罪可不小。」
司徒青哪會不知道,不過,他倒沒有想到部署圖失竊的消息是劉劭鏞散發出去的。當然,司徒青也沒想到,劉劭鏞竟在街上收購部署圖。有人要,自然就會有商人假造樣式不一的部署圖。而要的人自然就是劉劭鏞。
「不知道這事官府管不管?」劉劭鏞狀似隨意地添上一句。這官府本來要管,但是捉不勝捉呀。
「但是話說回來,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去買部署圖?部署圖不是在大人這邊嗎?難道買的人不知道這一點嗎?」他頓了頓。「還是,部署圖根本就不在大人手上。大人根本……根本沒有人贓並獲。我這樣說對不對呀?大人先別急著回答,這只是在下的猜測。」
「是沒有人贓並獲。」司徒青沉了聲。雖然沒有人贓並獲,但是她的舉動已經夠明顯了。這樣就足以定她的罪。
「沒有人贓並獲呀。這麼說就是大人的不對了。大人沒聽過,『捉姦在床,捉賊捉贓」嗎?既然在若寧的身上搜不到東西,就應該將她盡速釋放。我想就是包青天再世,也會同意我的看法。大人有意見嗎?如果有異議,或在情理上說不通的,大人不妨提出。」
司徒青沉默不語。他是沒搜到「兵力部署圖」,而第一晚也不見洪若寧從書房拿走任何東西。
「沒意見是吧?既然大人沒有異議。若寧我今天要帶走,和您知會一聲。大人請若寧出來吧。」
「就算我放人,她也未必會跟你走。你請回吧。」明知道已經沒有立場挽留她,但他還是不願她走。
「我走。我跟你走。」洪若寧出廳來,聲音裡有斬斷過去的堅決。
她瘦了,兩頰甚至微微凹陷,清瘦身子如今更加弱不禁風。他不知道這幾天對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改變。司徒青強迫自己別將目光定在她身上,但是他做不到。
「寧……」司徒青握緊拳頭。
「反正,我在這裡己經沒有價值了。相信這幾天提督大人已經找到其他龍年生的女娃。既然如此,就沒有我留下來的必要。至於,兵力部署圖就勞煩大人再找找。如果,大人仍懷疑我拿走它,想趁隙將帶出提督府,就是讓我半件行李不拿也無妨。至於你……」
「我是劉劭鏞,你的夫婿。」
洪若寧不能說是不驚訝。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不呆不傻、說話條理分明。甚至,比司徒青還要出色。如果,當初沒逃婚,嫁給眼前的男人,際遇該會不同。她會和他成為人人稱羨的一對吧。
「劉府我不會去了。我已經沒資格嫁人劉家。你,我高攀不上。」
「這是什麼話?老太爺說了,不管怎樣你都是劉家的人,今生今世誰都無法改變。」
「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恕難從命。」
她愛的人,不相信她。她又何須拉另一個人下水。她再也不能給任何人一份完整的愛、一個完整的自己。
「不成、不成。兩家已經說好,下月初三就讓你過門。既然劉家的聘禮你們已經收下,就不得反悔。難不成,你還要兩家再鬧一次笑話?這一次,你一定得過門。」日子是定在下月初三沒錯,但新娘另有其人。
「好,我聽你的。你高興就好。動身吧。」洪若寧的目光始終沒有和司徒青相接。她怕她忘不掉那張面具、忘不了面具後的狠心男人。
「提督大人,多謝你對若寧的照顧。下月初三別忘抽空到寒舍喝杯喜酒,沖沖喜氣。咱們就此別過。」
「大人,我包袱就留在提督府裡。等大人查驗清楚,我會命下人到府上取回。不知道大人要不要當面搜我的身,還是……」
「不必。你們可以走了。不送。」司徒青截斷她的話。
他恨她的無情,也恨她的冷靜。他們就該這樣結束?
* * *
「大人,你要不要……」言喜還試圖挽回,沒想到主子卻一副沒事的樣子。
「開嘴。再說話我會趕你出去。」司徒青埋首書冊。
算了,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樣?
「大人,我出去看看。找找有什麼線索。」
「嗯。」司徒青只是應了一聲,便不再回應。
他在做什麼?她是個帶罪之人,他不但不能將她繩之以法,居然還想著她。是她背叛他的不是嗎?但為什麼現在連心都背叛自己?還要自己相信東西不是她拿的、這件事與她無關?找到蘭字二號房、撬開鎖頭就足以證明她居心不良、心懷鬼胎,不是?
「大人,」匆匆離去的言喜又匆匆進房。「洪姑娘只留下的這個包袱。我取來給大人看看。」放下包袱,言喜又識相地出去。
司徒青看了眼布包袱。這正是當天他要看,但她不給看的那隻。明知道「兵力部署圖」不可能在裡面。若是,千方百計進來盜取「兵力部署圖」,則不可能還將它留在府裡。否則,一切豈不前功盡棄?雖然如此,司徒青的手還是不聽使喚地打開包袱。
刺目的紅光射入他眼裡。裡面除了一件大紅嫁衣,幾兩銀子外,便無長物。自她從湖底撈起時的驚艷、相處的時光、她純真無欺如星子般燦爛地雙眼、離去時的決絕。一幕一幕如潮水般湧來,令他難以招架。
「喂。」房門被推開,站著面無表情的林紹宇。
疏離慣了的他,對生人向來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但是心底似乎有點動容。
「有何貴事?」
早知道他是個人物,決不只有打手、保鏢這麼簡單。他的步履極輕,雖然司徒青浸淫在沉思裡,但要讓他不覺他的到來,也是實屬不易。
「沒有。」對外人,他一向話不多。
「沒有?沒事請回吧。」沒事他會來才怪。他那雙眼分明在抗拒自己親近他,強迫自己不和他交心。
「想不想知道真相?想的話就跟我走。」
話才說完林紹宇頭也不回地直飛簷頂。他知道他會來,他想知道真相,更盼望見到洪若寧。否則,不會盯著她的嫁衣,久久不肯放手。
果不其然,司徒青也追了出來。沒有遲疑,不管他是否有心作弄。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 * *
兩個快速飛動的身影在簷上跳躍。一前一後、時高時低,讓人看不清面目。眼力好的人頂多只能看見黑、青兩色的弧線劃空而過。
連趕了幾里路,黑影在城外的一棟別業前停下。緊跟著,青影也停下了。兩者足下皆是纖塵不起,沒有弄出一絲微響。林紹宇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領他進那幢別業。
「天藍,做得不錯。」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出,粗啞地令人難受。
「沒什麼。這點小事也值得褒獎。要是讓我做,鐵定第一天就拿到部署圖了。不像師妹得花這麼多時間。」另一聲尖酸的女聲傳出,刻薄的語氣令人無法忽略。
「天青,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老者一聲喝罵,先前的女子馬上連話都不敢多說一聲。「上次要你辦的事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這次你還有臉說話?要是別人,早不知死了幾次。就光會說大話。」
「師傅,師姐說得沒錯。要不是不想讓司徒青那笨蛋懷疑到咱們頭上,我早將部署圖給盜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有人替咱們背黑鍋,所以遲了些。」
「你做得很好。這件事我聽別人說過了。就是為師的親自出馬,也很難做得這麼漂亮。聽說背黑鍋的是司徒青的女人?」
「沒錯。其實咱們和她無冤無仇。要怪,只能怪她太過單純,沒什麼心機。要怨,只能怨司徒青太不相信人,沒什麼大腦。」海天藍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彷彿他們天生就該死。
「說得是。若不是司徒青,咱們的盜船不會吃敗仗。消滅了他,海上就是紅毛和咱東瀛人的天下。」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倒有幾分得意。
「師妹做的不錯,若不找個人掩飾,我們如何再以廠衛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接近滿朝文武?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
「這一次,我要他血債血償。他們不該殺了田村、不該毀了我的幸福。」
他誤會她了。他們真該死,死一百次也不足為償。
「你不看看說話的人是誰?」林紹宇將嘴覆在司徒青耳邊,悄聲說了。
的確,他是該看看。其中一個女子說話的聲調他聽過,只是想不起來。他週遭的女子從沒有這樣冰冷、心懷恨意。
司徒青勾住簷腳,往下一探。
是魏雲!
「該走了。」林紹宇沉聲。
司徒青恨恨地瞥了一眼,跟著林紹宇離去。
* * *
兩人在密林裡停下。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幫我?」他問。
「不為什麼。劉家一向就這麼辦事。」
「劉家?」他知道他是劉家的人,但是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為洪若寧洗刷冤屈?
「在劉家,我只是個下人。為主子做點事是應該的。洪姑娘一輩子都會是劉家的人。我不過是盡下人的本分。」
「寧兒?」司徒青微微震動了一下。「她是我的,永遠不是劉家的人。她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沒?」司徒青幾乎是狂吼。情緒哪還控制得住?
「跟我吼沒有用,我不過是個下人。誰是劉家人,我就向誰效忠。再說,洪姑娘要嫁的人也不是我。是你親自同意她走的,不是嗎?現在反悔不嫌晚了些?」
「她人在哪裡?」
他後悔了。他不該這樣對她,不該一口咬定東西是她偷的。就算東西是她偷的,他也可以改變策略。打仗不是只有一個方法,不是非要按著計劃走不可。是他錯怪她了。
「無可奉告。」林紹宇冷冷地回嘴。
「她已經是我的人,你們劉家還霸著她做啥。劉家老爺子不會讓一個已經破過身的媳婦進門。她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嗎?你懂不懂?」幾乎是發狂,司徒青拎起他的衣領。
「還是一句,無可奉告。就算我告訴你,你又能怎樣?你以為她會跟你走嗎?在被傷得這麼重以後?」
司徒青不語。他的確沒有立場。
「少爺要我轉告,下月初三記得來喝杯喜酒,就算斷了這段舊情。後會有期。」林紹宇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樹梢。
* * *
時間過得飛快,離大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劉府上下都準備妥當。劉劭鏞和林紹宇就坐在廳上小酌。
「我的話你帶到了?」
「帶到。但司徒青還遲遲沒有行動。」
「放心,我可不敢得罪我的小娘子,除非是我不要命了。我敢說他一定會出現。否則這條命隨你處置。」劉劭爐替自己夾了口下酒的好菜。
「老太爺那邊呢?」
「沒問題的。我的小娘子都過了門,他還敢不認帳?他也不想想他那條老命是誰救回來的。現在不僅不用和閻王爺做伴,還賺了個好媳婦。這種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他要敢再不知足,當心被全天下的人笑話。」若不是他的小娘子出現,他那老小子想抱孫,慢慢等著吧。
「真沒問題?」
「沒問題。我的能力你不相信?多虧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真太令人傷心。」劉劭鏞又來他以衣袖抹眼睛的那一套。林紹宇可是甩也不甩他。
他相信,他當然相信。沒人能不相信他整人的把戲,和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等著看好戲吧。」
* * *
雖然洪若寧是劉劭鏞未過門的媳婦,但還是不宜直接住入劉家主宅。是故,她一直住在劉劭鏞的私人別業裡。別說是司徒青不知道,就是劉家的人也不曾聽說這棟由劉劭鏞所有的宅子。
洪若寧換上嫁衣,溫順的人轎,就這樣一路吹吹打打地朝劉家前進。
別業和劉家主宅仍有一段路程,若不停下來休息,轎夫肯定吃不消。於是,晌午時分,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一行人就在石亭子小歇。
倏地,一道身影由亭簷降下。舉腳一踢,踢倒了轎夫和樂師。利落的拳腳沒有一絲含糊、賣弄和花拳繡腿。幾聲悶響,除了轎內的洪若寧,全部的人都倒下了。而花轎內的洪若寧卻渾然不覺。
「寧兒。」
司徒青粗魯的掀開轎門,拉下她的紅頭巾,覆上自己的唇。深深切切,借由唇齒相交,點點滴滴注入自己漲得兩滿的相思。他愛她、想她、離不開她……
洪若寧用力一咬,咬破了他的下唇。他卻不肯鬆口,情願被咬傷了,也不肯放她走。
「放……」
這算什麼?不要她的時候罵她是娼妓。現在,卻這般對她。這算什麼?
洪若寧不再掙扎、不再反抗。撲簌簌地任眼淚直掉。
為什麼讓她再看到他?為什麼多來找她?
「寧兒?」
她哭了,他的心揉成一片。他不想讓她難過、不想她哭。司徒青放開她,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一個接著一個地吻,吻去她的淚水。
「別哭了。」司徒青低聲哄誘。「別哭。」
「你為什麼要來?你不是不要我了。還是,那些龍年生的女孩全都不要你了?為什麼?」洪若寧哭得梨花帶雨。她以為自己忘得掉他,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流一滴眼淚。
「沒有龍年生的女孩,我只要你。即使,你不是龍年生的,我一樣會把你留在身邊。讓你留下是因為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龍年生的。左之賢的鬼話你不用理會。」
「你喜歡我?」洪若寧疑惑地抬起頭。他明明不要她了。
「不對。不只喜歡。我愛你,只愛你一個。」司徒青替她撫去再次迸出的淚水。
「你來晚了。就算你愛我,我也得嫁給他了。」洪若寧黯然。為什麼他不早點對她說他愛她?
「不晚。只要你還沒進他家的門,就不晚。你是我的,誰也不准來搶。是我一個人的。」
「但是我……」
「就算你想嫁他,也不會有機會了。」司徒青移開擋在轎門口的身子,讓她看清他的「傑作」。
「你……」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還是一樣粗魯,為所欲為。
「即使,過得了我這一關,你也得走路去了。」外面的轎夫、樂師全都躺平了。「一個人走路去多狼狽。還是不去的好。對嗎?我的寧兒。」
「但是……」總覺得對不起劉家、對不起劉劭鏞。
「這一次,我想把你放在手心,呵護一輩子。給我這個機會。」司徒青啃咬她的耳垂、輕舔她的頸子。
「但劉劭鏞……」沒有她,他的婚禮豈不又要開天窗?
「管他的。反正劉家的人有經驗了,他們知道怎麼處理新娘的逃婚事件。想不想騎黯兒?」司徒青知道她的心性。只要好玩,天大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黯兒?它也來了?」不出所料,洪若寧眼裡迸出精光。
「想不想吃胡老大的漬梅?」
「想,我想。」
「跟我回去就有好吃的漬梅。想不想再逃一次婚?這一次,我們騎馬,不走路。」司徒青哄誘。看得出來她在意漬梅尤勝過他。但誰在乎?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漬梅拚命。
「好。」洪若寧圈住他的脖子。
司徒青哨音一吹,黯兒從密林跑出。大手一抱將她抱上馬。
「司徒。」洪若寧背靠胸,貼在他懷裡。
「嗯?」
「你的面具呢?這樣的你,我不想和別人分享。」
依言,司徒青仔細地綁上繫帶。戴好面具,就要揚鞭。
「司徒。」
「嗯?什麼事?」司徒育再一次看了看懷中的人兒,溫柔的話語滿是寵溺。
「我……」未語已是滿面酡紅。
「你什麼?」
洪若寧靠著他偉岸厚實的胸膛。
「我忘了告訴你……我……我……我好愛、好愛你。」
「永遠別再忘了。」
司徒青揚鞭。黯兒便像流星般地向前馳騁。
留下風中的愛語……
草堆裡走出一對男女,女人也是身著大紅嫁衣。不同於司徒青和洪若寧的是,男人身上穿著是大紅蟒袍。這兩人正是劉劭鏞和他的老婆大人。
「唉。」劉劭鏞重重地歎息。「為什麼我周圍的男人都是這麼粗暴、蠻不講理?為什麼他們不跟我多學學?」
「自作孽,怨不得別人。」女人雖然長得不十分出色,但卻有種寧靜的氣質,值得花時間品味。
「唉。假設錯誤。只好委屈老婆大人 。」
他早料到司徒青會帶走洪若寧。但是他沒想到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一干人等全打得昏迷。早知如此,他會再另外準備一隊人馬。如今……
「快做決定。」
「好吧。老婆大人,你是想走路,還是等他們醒來?」
最後,劉劭鏞的婚禮還是舉行了。不過迎娶的隊伍可非常「精彩」,臉上、手腳都是一塊青、一塊紫的。但,他們可沒走回劉家主宅,誰要他有一個「鬼醫」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