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老大牽著一個約三歲大的小男孩踏進花圈。
蹲在花叢中戴著草帽清除雜草的柳爾雅抬頭,拭拭額上的汗。“所長夫人,怎麼有空來啊!”站起身,拍掉沾染在身上的灰塵。
世紀看清來人雀躍地前撲後跳。
老大故意板起臉。“又那樣叫我,跟你講過好多次了。再這樣不讓小凱叫你干媽嘍!”牽著小凱,作勢往回走。
柳爾雅吐吐舌,趕忙拉住老大的手。“別這樣嘛!開開玩笑。來,小凱,幫干媽向媽咪說對不起。”彎下身將小凱抱起。“唔,小豬,越來越重了。”
“媽咪!對不起,對不起!”小凱的小腦袋忙不迭地直點。
老大又好氣又好笑。“少拿我兒子當擋箭牌!”
“他心疼我這個干媽嘛!”臉在小凱臉上磨蹭,又親又咬,弄得小凱格格地直笑。
陽光輕柔地披洩在她的發、她的臉龐。事過三年,稚氣的氣息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靜的成熟。發幾近及腰,此時因方便工作盤在腦後。倒是自己,當了媽媽後為了動作利落些,削了個帥氣的短發。
看著柳爾雅的眼神滿是心疼,這三年來,她過得苦呵!獨自守在安格魯家中,守著安格魯的諾言,沒見她流淚,沒聽她叫累,但她知道,她傷得比誰都重。好幾次,老爹拿著如山的青年才俊資料前來,好話說盡,強硬的法子也用上了,就是不見她動搖。
她只是歉然一笑,“老爹,饒了我吧!安格魯回來時,叫我怎麼辦?”語氣滿是堅決。
她竟從未放棄啊!
記得那時,乍聞噩耗的柳爾雅奪門而出,直沖禁地。
未得通行許可的她只能拍著堅硬的門嘶喊著,“宙斯!開門,讓我進去,開門!”用力之大,手都紅腫了。
門應聲而開,對上的是無語的宙斯。
柳爾雅走近。“宙斯……”
宙斯緩緩點頭,柳爾雅臉上的淒絕竟讓鋼鐵心腸的它也為之動容。“是真的。地表遭到大水沖襲,小艇訊號已消失了。”
柳爾雅聞言如遭電極,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二十一世紀毀滅有安格魯支撐著,安格魯走了呢?誰能救她?誰來救她!
“不……不可能……他答應過的,他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他說會毫發無傷地。回來的……”她跪坐在地。兩眼無神,不住地囈語。
隨後趕到的老爹他們見狀紅了眼眶,老大更是哭倒在J的懷裡。
老爹上前攙扶。“爾雅,別這樣、別這樣……”兒子死了他怎不難過?但活著的人更叫他心疼啊!
柳爾雅揮開老爹的手,沖到電梯門口,拉住把手不住地撼動。“開門!宙斯,讓我上去,讓我上去,開門吶!”安格魯還活著,他一定會遵守諾言的,他會的!
老爹上前將她拉開,急道:“住手,現在不能上去!”
上頭一片汪洋,上去不啻找死。“安格魯他死了啊!”
“不。他沒死!他會回來參加婚禮的,讓我上去!”
柳爾雅掙脫掉老爹的手,狂叫著。
“大家退後!”宙斯自牆壁小孔伸出兩條電纜,將柳爾雅電擊倒地。
老大著急地跑去扶起。“爾雅!”見她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
“我只是先讓她鎮定下來,把她帶回去吧!”宙斯歎了口氣。無血無淚的它首次有了情感觸動,卻是這種場面。情何以堪?
電擊醒後的柳爾雅變了,會笑、會說,卻像個娃娃。
情感抵達不了心坎,嘴角上彎,眼底卻見不到笑意,活潑的身影不復在,她成長了,卻成長得讓人心酸。
從事發到如今,她不曾掉過一滴淚,即使是當她歇斯底裡吵要上地表時也不曾。怕她會悶出心病,著急之余曾摑了她一巴掌,聲淚俱下。“爾雅,哭啊!哭出來會好一點,你哭啊!”
她卻撫著臉,靜靜地看著她,笑了。“我為什麼要哭呢?安格魯會回來的。”
醫護所派出無數的搜尋小組在大水退後上去尋找,得到的結果是令人失望的。但令人驚訝的是,在搴後拍回被大水沖襲的補給站,竟和當初安格魯他們前去勘察的一模一樣。早得結果,不知原因,如何預防呢?卻成了送死的肇因啊!
搜尋行動維持了半年,徒勞無功,在得失的衡量下。
醫護所下了停止搜救的命令,地面搜尋小組的行動也暫時停止,怕地表上的突變狀況會再次造成人員傷亡。盡管如此,柳爾雅還是不曾放棄希望。
“趴趴!趴趴!”小凱稚嫩的童音拉回了老大的思緒。
一抬頭,J笑著向她走來。
“就知道你們一定到這裡來了。”J笑著接過柳爾雅手上的小凱。
“我種的花美嘛!”柳爾雅得意地說。
老大皺鼻。“是我老公培植出來的郁金香品種優良。”
J搖頭,三年來,臨危受命所長職位令他成熟不少。
少了輕狂,多了穩重。
“都當***人了,還這麼孩子氣。”轉向柳爾雅調倔遭,“記得當年你最會搞破壞了,尤其是我的研究成果,沒一個逃得過你的手中。真想不到,現在倒是把它照顧得挺好的。”
柳爾雅笑笑。“提這個干嘛,就知道你會記恨!”
J沒做辯解,環著老大的腰。
“老婆,該走了。大姊應該快到家了。”J提醒道。
老大一驚呼。“對哦!我都給忘了。”今天是J家家族團聚的日子,她怎麼忘個一干二淨了。看了柳爾雅一眼,眼裡訴說抱歉。
柳爾雅諒解地笑笑。“快去吧,讓伯父伯母等太久不好。”
J和老大道別後,攜著小凱離去。
望著他們一家和樂的景象,心頭一陣落寞。扶著草帽的帽沿,抬頭看著日暮的桔黃天空。好累啊,捶捶發酸的腰,除了一天的草了。
腳旁的世紀扒著她的褲管,她理解地蹲了下來,世紀立刻把濕潤的鼻頂上她的臉頰。柳爾雅任由世紀將她撲倒在地,仰望天空。
一天又過去了,安格魯離開的日子又增加一天。怎麼辦?越來越想流淚了。她忍了三年了,一直堅信著安格魯許下的諾言,但夜深人靜,好幾次眼淚湧至眼眶又被逼回,她怕啊,怕淚一流下就難再說服自己安格魯還活著,每個夜晚她急著入睡,怕自己的胡思亂想,卻是越急越無法入眠。
啊。淚又湧上來了,柳爾雅深呼吸,雙手撐在身後抬起上半身,收斂心神做著吐納,企圖使心情平靜。世紀前腳搭上她的身子,胡亂地舔著她的臉。
“夠了啦,世紀,我的臉上都是你的口水了!”柳爾雅站起來,用袖口抹了抹臉。
世紀坐在一旁,哈哈地吐舌,一臉討好。摸摸它的頭,這些年多虧有它陪著。
“走吧,世紀,回家吃飯了!”柳爾雅呼喝。
世紀應付似的汪汪兩聲,帶頭沖去。
“笨蛋,工具都還沒拿呢!”柳爾雅低罵,蹲下身提起滿桶子的鏟鈀,叫著:“世紀,你的東西咬著,不然就不給你飯吃。”
突然世紀連聲吠叫,引起她的注意,正想抬頭,眼前卻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平穩地攤開。
“如果我拿的話有什麼報酬?”
柳爾雅迅速仰頸,迎面而來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
心急地站起,卻因突然變換姿勢而頭暈目眩,往後倒去。
眼前的人大手一伸,將她扶住,此時爾雅才看清來人。
好久好久,她只能抬著頭,微張著嘴巴,眼睛不曾睜眨。桶子滑落,工具掉了一地,草帽被風拂落地面亦不自知,世紀的叫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不曾聽入耳裡。
她巍顫顫地伸出手,輕輕觸碰,在碰到衣角時又迅速地收回手,怕太過用力會將眼前的幻影打散。
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縮回,將她的手撫上臉頰,顫抖著雙唇親吻指尖,喃道:“爾雅,我的爾雅……”
扎人的胡子刺得手掌生疼,這是夢,會痛啊!
三年了,壓抑了三年的淚水決堤,滾滾而出模糊了雙眼,伸手抹去卻又迅速湧出。別再流眼淚了,她看不清楚啊!
“你胡子又沒刮了。”柳爾雅臉上帶笑、帶淚,喜極而泣,投進安格魯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像要將彼此揉進,成為自己的一部份。死別令人心碎,生離令人苦楚,他倆竟是盡數嘗遍。
“爾雅,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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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是一陣混亂的場面,醫護所裡萬頭鑽動,人群湧進絡繹不絕,全都為了消失三年的安格魯而來。
J又捶又罵,卻藏不住眼角帶淚的笑;老爹只是吶吶地念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有人想到要問這三年來他怎麼度過,全沉醉在欣狂的驚喜。安格魯'道森回來了!
面對眾人的關懷,安格魯一概以笑容回應。不是他不願多說,而是在地表上的孤獨歲月讓他無法開口。三年來沒有聽過人聲,幾乎已忘了語言的存在。除了那句反復練習的歸詞,其余已飄散風中。
一整晚,柳爾雅只是靜靜地待在安格魯身旁,目光緊鎖不放,手握得死緊,深怕再一放開又會失去,不是夢呵!
直到深夜三點多群眾才盡數散去。
老爹體貼地叫安格魯和柳爾雅先回家休息,一切經過等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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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地表上,因劇烈撞擊使得安格魯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大水已退去。來勢凶猛,去勢迅速。他檢視全身,因系了安全帶,除了身上多了幾條被安全帶勒出的紅痕,並無大礙。
檢查小艇的功能,撥動了幾個開關都毫無動靜。安格魯緊握著拳頭用力捶打儀表板,該死!頹然滑坐地面,將臉埋在掌中。他該如何回去?洪水將小艇沖得更遠了。
過了許久,安格魯有了動作。他開始拆卸艇內一些可用機件和駕駛座上的方位顯示表,搜齊濃縮營養劑和壓縮的氧氣瓶,他必須回去!
看著那一堆補給品,臉上浮現苦笑,老爹的先見之明倒救了他。
做了一個克難式的附輪拖板,將一切物品置放於其上,尋著正確方位,開始出發。
一路步行,從開始滿腔的堅定信念,漸漸轉為憤恨、絕望,三年的時光竟比一生一世得來漫長。觸目所及的是廣大無垠的昏暗,入耳的是刺耳的風聲,杳無人跡。
剛開始還會自言自語,鼓勵自己,到了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地忘了語言,只除了為了那一刻而銘記心中的話不敢遺忘——爾雅,我回來了。
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速度,只是餓了吃、累了睡。
完全無法估計歷時多久。
有次曾想要放棄。不是累、不是疲憊,而是盤踞心頭的寂寞將他啃蝕得體無完膚。日復一日地走,做的是同樣的動作,看到的是相同的景致,天空是一概的灰沉,他受不了了!內心的堅強一度潰決,在廣大的地面哭喊嘶吼,手足狂舞橫沖直撞,叫得聲嘶力竭,像個瘋子一樣。
直到跑到筋疲力盡,虛脫地攤在地面上成大字形,腦海裡布滿了消極的念頭,一動也不動,只是等待著死亡。不知過了多久,整個人因氧氣用盡而昏沉呈現無意識狀態,臨近死亡邊緣的滋味竟是如此溫暖。突然爾雅的形象一閃而過,剝離飄遠的靈感又回到身上。
爾雅會等他,他不能就此放棄!掙扎著取出腰間的氧氣接上,貪婪地大口吸取氧氣,等到呼吸恢復正常時,不禁苦笑,倒是餓慘了,全身都酸軟無力。補充養分,睡個飽足。振奮精神再次踏上歸途。
洪水不知退至何處,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路上陸地不曾中斷,讓他順利前進,不然對上一片汪洋,真的就一籌莫展了。
當看到破舊的補給站時,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那種感覺,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
大步跑進裡頭,失了以往的謹慎,現在他的心中歸心似箭,已無暇顧及其他。
在半塌的停機棚中找到以前一艘因壓力調節失常遺放在此的舊型小艇,當時曾造成多名人員重傷,因體積過大,難以運回地底,因此置放至今。所幸當時收藏得宜,雖經過大水沖激,卻未受到多大損傷。
安格魯登上小艇,心中忐忑不安,依著模糊的記憶發動開關,動了!檢視一切功能全屬正常。安格魯狂喜中摻雜著憂慮,因為接下來通過地層的這段路程才是艱辛所在。
一路走走停停,速度不敢過快,怕急速變化的氣壓會超過身體所能承受的限度。走至一個壓力臨界點,身體受不了了才停住,直至適應才又發動前進。
這段路,終是讓他熬了過來。當下了電梯看到宙斯的臉,天!感覺像死而復生。迅速除去身上厚重的太空服,不顧全身因長途跋涉的狼狽,不顧宙斯的呼喊,直往家中奔去。
踏進庭園,日思夜想的她蹲在一片花海中,那麼亮麗、那麼夢幻。聽她的叫喚,那時像團黑毛球的世紀長得大了,高度及腰,已懂得保護主人,還對他齜牙咧嘴的。
安格魯笑了,熱淚盈眶,對上爾雅的眼眸。
他已回到了溫暖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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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放滿熱水,因熱氣蒸騰整間浴室氤滿水氣。
安格爺魯坐在放下蓋子的馬桶上,抬著滿是刮胡膏的下巴,接受柳爾雅溫柔地剃去胡須。
“兜……偷……頭……發……發……長……了……”
安格魯結巴地說,伸手輕輕撫摸她的秀發。
她附在他的耳朵復述。“頭發長了。”一如她剛到現代時,安格魯教她語言般地用心。
“頭……發長了。”安格魯再次重復。
柳爾雅笑著說:“嗯,我頭發長了,不等到你回來我不會剪的。短頭發的新娘子多不好梳頭,等你回來結婚呢!”手在放滿水的洗手槽裡一抖,洗掉刮胡子上的泡沫。
“你……好沒……美。”安格魯著迷地看著她。三年來,她變得更加嫵媚動人了。
“嗯……”爾雅咬著下唇,卻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流下眼淚。淚水將安格魯浴袍的衣襟濕透。爾雅見狀伸手去拭,水分卻已被吸收。吸吸鼻子,揚起嘴角。“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了。”
“退……對不起,苦了你了。我沒有……印……信守承……弱……諾。”安格魯將她緊摟懷中。
“對不起。我沒有信守承諾。”爾雅伸手環住他,臉貼上他的,不顧刮到一半依然滿是泡沫的下顎。“別說抱歉。你回來了,歷經千辛萬苦。現在,在我懷中是真實的你,我可以不用再擔心害怕夢醒時分會失去你這樣就夠了。你已實踐了諾言。”
安格魯輕輕推開她,食指刮去沽上她臉頰的泡沫。
“都髒了。”
柳爾雅破涕為笑。“你比我還髒呢!”繼續動手刮胡子。
被關在外面的世紀用爪子扒著門,發出嗚嗚的哀聲。
安格魯望著世紀晃動的門,這世紀對他的疑心病真夠重的。難不成它還對他當年拎它脖子的舉動懷恨在心嗎?
“它平常都跟我一起洗澡,現在看我不放它進來。吃醋了。”柳爾雅解釋,拿起毛巾抹抹刮干淨的臉。
一起洗澡?他都沒這個待遇呢!
“它公的還……是母……的?”安格魯的口吻酸味四溢。
“問這個干麼?”柳爾雅狐疑。難不成……
“我……想知道嘛!”任性的神情像個吵著要糖果的小孩似的。
“母的啦!連這點小醋也在吃。”柳爾雅吃吃地笑,心裡甜甜的。
“我哪……有!”被說中心事的安格魯結巴地為自己辯解。
“沒有就沒有。”她動手要將他的浴袍除去。
安格魯連忙搶過她手上浴袍的腰帶。“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好。”柳爾雅將工具放在小木盆裡,把毛巾遞給他,“洗完叫我。”走到門口時回頭,目光牢牢地鎖著他。安格魯也將眼神迎上,思緒在兩人之間無聲地交纏著,過了許久,柳爾雅才別過頭,轉身離去。
安格魯將身上污垢洗淨,跨進浴缸,全身浸在熱水中,閉上雙眼肌肉放松,這種舒適的感覺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突然有雙手在幫他按摩肩膀,安格魯倏地睜開眼。
“怎麼……”
“別趕我出去,讓我為你刷背。”柳爾雅望著他,眼中滿是眷戀與柔情,她好想他啊!
看著她玉膝半跪,身上的襯衫因刮胡時的親密擁抱而微濕,紅潤的雙唇微啟,似在邀請著他。安格魯低吼一聲。將她抱進浴缸,狂熱地吻她。柳爾雅不顧全身衣料濕透,熱切地回吻,將滿懷的思念完全傾訴。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氣息逐漸加重。好不容易分開,柳爾雅嬌喘連連,星眸半垂,盯著在她指下急速起伏的胸膛。
安格魯視線下移,濕透的襯衫使她曲線畢露,媽的!
她又沒穿內衣了。
看到安格魯眼中急速燃燒的火焰,爾雅嬌羞地在他耳旁低語。“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
勾起爾雅的下巴,她輕輕點了點頭,雙頰嫣紅。
動手將她身上的衣物除去,取過浴巾包住,將她抱到床上。
怕她會不好意思,安格魯將房內燈光轉小,卻被爾雅阻止。
“別關,我想要看你。”柳爾雅柔聲道。
斜倚床頭的她充滿如此的誘惑,安格魯上床,輕柔的吻撒在唇瓣、頸側、乳尖。溫暖的舌膜拜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柳爾雅不覺嬌吟出聲,拱起身子配合著他舌尖的滑動。
“我愛你。”安格魯吻她,大手覆上她的蓓蕾。
她不住地喘息。“再……也別丟下我了。”他的手所到之處像燃起無數的欲火。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安格魯舌勾住了她的。
柳爾雅驚喘低呼。“你……”好……新奇的感覺。
熱情的夜,遲了三年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