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自己約人居然還遲到!
石澄-坐在高級法國餐廳裡,百無聊賴地看著手錶上的指針一格格跳動,岳懷廣卻遲遲沒出現,心情正一點一滴滑落谷底。
算起來這是她和岳懷廣的第一次約會,可是他大老闆工作忙,忙到沒空回去接她到餐廳,她只好自己過來。
這樣也就算了,反正有司機送她來,可是都這麼遷就了,他還遲到!
真是欠罵!石澄-悶悶地想著。
正煩躁著,身後傳來叫喚她的聲音,口氣甚是親切。
「——!」
轉頭,一個穿著時髦的男人,神色驚喜地走了過來,表情彷彿見到多年老友似的,大剌剌地直接在她對面落坐。
「好久不見了!——,變漂亮了喔!」那男人愉快地開口。
「請問你是……」石澄-困惑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
「我是阿起啊!」那男人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下,才表情古怪地答覆。
「霍起啊!」
「不好意思,我真的記不起來。」
「喂!太不夠意思了吧!認識快十年,還開這種玩笑。」對方呵呵兩聲,卻察覺她不像在開玩笑。「澄-你……」
「不好意思,我幾個月前出車禍,失憶了。」石澄-答著,臉上仍維持禮貌的笑容。
「失憶?」霍起嚇了一跳,伸手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所以你不記得我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石澄-還來不及回答,下意識想抽開手,緊繃低沉的嗓音在一旁冷冷響起。
「澄。」
熟悉的呼喚敲在心口上,嗓音裡飽含著壓抑的怒氣,石澄-連忙抬頭。
「懷廣,你終於來了。你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她指控著他的罪行,表情明顯鬆了口氣。
她還不太習慣在路上遇到認識她、她卻記不起來的人,可是如果有岳懷廣在身邊,她或許能夠安心一些。
岳懷廣瞇眼打量石澄-熱切不像作假的表情一眼,思緒有些紊亂。
眼前這男人他見過,就在幾個月前,澄-的床上。
「澄-,你、你還跟他在一起!」驚訝的話語打斷了岳懷廣的思緒,霍起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有意見嗎?」岳懷廣神色不悅,冷冷地掃他一眼。
「不,只是想不到。」看他一副想殺人的表情,霍起連忙擺手否認,隨即確認似的對一旁沒機會插話的石澄-開口。「——,你真的、真的跟岳先生合好了嗎?」
「和好?」跟以前比起來應該算吧?石澄-拾眼看了岳懷廣一眼。「嗯,我們和好了。」
「那就沒問題了。」
霍起朝遠方招了手,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了過來。
隨著那男人的靠近,石澄-警覺到站在身邊的岳懷廣下巴緊抽,垂下的手掌緊握成拳,似乎正隱忍著怒氣。
她並不知道讓岳懷廣動怒的原因,是因為眼前這男人是在她失憶前,另一個曾被他撞見的「情人」。
「。」那男人微微跟石澄-點了頭。
霍起靠過去低聲跟那男人說了幾句話,兩人的動作和神情傳達出奇異而隱晦的曖昧,眼神交流間,不需要言語解釋,也能讓人看出其間流動的情意。
敏銳的岳懷廣自然看出了這一點,只是表情有了困惑。
兩人私語半晌,西裝男人從領口扯下一條項鏈,交給霍起。
「這鑰匙是你交給我的,別問我是做什麼用的,你以前神秘兮兮的,可沒告訴我。」霍起將鑰匙遞給一臉茫然的石澄-,「只是,你曾交代我,如果有一天你出了意外,要我將鑰匙交給岳先生。」
出意外?岳懷廣瞇起黑眸,表情逐漸冰冷。
「而如果你半年內沒發生任何意外,或你和岳先生和好了,鑰匙就交給你。」霍起補充著,笑得一臉無害,彷彿是對眼前情勢最瞭解的人,臨去之前還轉頭對一旁濃眉緊蹙的岳懷廣解惑。「既然你們和好了,我跟聶只能祝福你們。不過請不要再用這種殺人的眼神看我跟他,我們兩個可是無辜被——抓去演破壞戲碼的臨時演員啊!」
這到底是什麼鑰匙?
石澄-趴在床上,努力端凝手中的鑰匙,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失憶前到底有什麼秘密啊?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會出意外?還把不知用途鑰匙交給霍起保管?
還有,她以前不是愛岳懷廣愛得人盡皆知嗎?為什麼會私下商請好友演出什麼「破壞戲碼」?
「唉!」面對滿腦子的為什麼,石澄-只能長長歎氣。
誰教她從前千算萬算,就是沒算過自己會失憶,會把一切謎題的答案完全忘記!如果她有好好聽小學老師的話,養成寫日記的好習慣,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煩躁了。
石澄-猶自困擾,一股陽剛清爽的男性氣息壓了過來,鐵臂環上她的腰,輕而易舉地將她撈入堅實健碩的胸膛中。
「想什麼?」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轉身將臉埋入他赤裸而火熱的胸膛上,沮喪地哀嚎。「怎麼辦?」
岳懷廣沒有回答,收緊擱在她腰間的雙手,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髮際。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愈來愈習慣將她擁入懷中,習慣她的芬芳、習慣她的柔軟和她逐漸依賴他的嬌憨。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把鑰匙好像真的很重要。」石澄-困擾地蹙起秀眉。「要是我永遠都記下起來怎麼辦?懷廣……」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她無助的輕喚融化他的冷硬剛毅,低沉的嗓音篤定而柔和地在她耳際訴出。
岳懷廣低頭撥開她的額發,覆下輕柔的吻,點點落在眉間、鼻尖、頰畔,最後,覆上了她的唇。
他溫柔的吻挑逗而纏綿的逐漸加深,粗礪的舌尖狂炙的需索著她的甜蜜,剝奪了她的氣息,直到失控的激情讓她不自覺想抓住什麼,而讓手中的鑰匙在緊握的片刻黥痛了她的掌心。
就在剎那間,腦海裡模模糊糊跳出許多光影片段,零碎而混亂。
阿起,這鑰匙你幫我交給他,到時候他就會明白所有的事情。
他?是誰?明白什麼?
她努力想記起內容,頭卻開始隱隱作痛,腦於裡一片空白。
只要你照我的話做,你就可以自由了。
陰沈的嗓音令她不寒而慄,她卻看不清那模糊的人影。
是誰?他為什麼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你絕對不可以跟他發生任何關係!絕對不可以!否則你會害死他的!
害死誰?!
石澄-倏然睜開眼,圓潤明亮的黑瞳佈滿驚懼,奮力推開緊擁著她的溫暖懷抱。
「怎麼了?」岳懷廣不解地看著她震驚的舉動。
怎麼了?
她不知道,腦海裡一片混亂,她低頭看著掌心上的鑰匙,直覺一股寒意由心底竄起。
「澄-……」岳懷廣察覺出她的異樣,伸手想安撫她,卻被她反射性地一掌拍開。
岳懷廣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顯然也是相當錯愕。
「對、對不起,我……」石澄-慌張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滿是困惑不解。
她在伯什麼?
為什麼方纔他靠近她的時候,心裡的依賴和愛都消失了,只剩下濃濃的恐懼,彷彿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腦海裡告誡著:別讓他碰你。
「你到底怎麼了?」
她害怕的表情清清楚楚寫在那雙曾經燦爛無憂的黑眸裡,岳懷廣警覺到在方才短短的幾秒之間,她變了,變得陌生而恐懼。
「沒有……我沒事。」
石澄-雖然想表現得若無其事,肢體語言卻透露出她的憂懼,她戒慎的退開他的懷抱,悄悄移動到距離他最遠的角落,背過身,幾近顫抖地吐出請求。
「讓我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她已經靜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自從那夜之後,她開始莫名的疏遠岳懷廣。
不是因為她不想靠近他,而是每次當岳懷廣試著想親近她時,她就會下意識的想逃,彷彿有個聲音不停重複著:離岳懷廣愈遠愈好。
她究竟是誰?她失憶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上午,她去了醫院一趟,才發現自己的病情根本不是原來判斷的「因腦傷而終生不可復元」,齊醫生的推斷是她可能是在先前受到過很大的打擊,而車禍也可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總之,某種自我保護的機制讓她遺忘了痛苦的記憶。
只是這「痛苦的記憶」要痛苦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她忘記一切,讓她現在怎麼努力也記不起來?
而她明明有機會記起一切,為什麼原本的黃醫生要騙她呢?
她不知道,只覺得這個失憶後新建立起來的世界,全部是脆弱的謊言架構出來的,沒有一件事是真的……連她自己也是。
看著衣櫥裡五顏六色的花俏衣服,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又是她從前騙岳懷廣的障眼法之一。
她真的愈來愈不明白,為何她明明深愛一個人,愛到不擇手段也要與他結婚,卻又千方百計讓他討厭自己?
頭才開始隱隱作痛,門外傳來王媽的聲音。
「夫人,石二少爺來了。」
二哥?
「好,我馬上下來。」
石澄-想起二哥率直開朗的個性,心裡的鬱悶消散了些,高高興興下了樓,直到在樓梯口看見二哥背著她的身影,才硬生生頓住腳步。
對了,這個人已經不是她的二哥了……
「。」石恭恩聽見聲音,回頭打招呼,俊臉揚起爽朗的笑容。
「嗯……」該叫他什麼好?她猶豫的應諾一聲。
「怎麼了?看到二哥不高興嗎?」看她垂頭喪氣像小狗的模樣,石恭恩心裡有些難過,一把將她拉到身邊坐下,親匿地揉揉她的發。「還在生大哥跟二哥的氣嗎?」
「二哥……」還是她的二哥嗎?
看著二哥熱力十足的笑臉,心裡的寂寞卻愈來愈深,她曾經那麼相信的世界,已經崩解。
此刻,在這個新世界裡,她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的丈夫卻不能接近她……
「——,你怎麼了?」她的表情好寂寞。石恭恩抱住她,想給她安慰。「——,你不要不快樂,是不是因為我跟大哥的話讓你難過了?
「不要想了,你是我跟大哥的妹妹,永遠都不會變。」
石恭恩難得沉澱下來的溫柔讓她鼻頭一酸,貼著他溫暖的胸膛,飄飄蕩蕩的魂魄終於有了著落,像是疲倦了好久,終於得到依靠,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來。
「乖,像以前一樣,哭一哭就沒事了。」石恭恩心疼萬分的摟著她,一手抓過面紙盒替她拭淚。「一切都會沒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就不要想了,你一直都是我妹妹,不會改變。」
「二哥……」眼淚迷濛了視線,她只希望一切真的都會沒事,可是,她再也不能肯定了。「二哥……帶我離開這裡。」
她需要一個地方靜下來,想辦法回想起那些「很重要」的事情,而在那之前,她不希望連累了岳懷廣。
「離開?」石恭恩愣了愣。「岳懷廣那傢伙對你不好嗎?」
「不是,我只是……」
石澄-還來不及說完,一聲陰沉沉的嗓音介入了兩人。
「二哥!」同樣的稱謂,卻飽含著敵意。
岳懷廣站在門邊,臉色陰鬱地看著相擁的兩人。
別說已經知道石恭恩和石澄-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有,他也不喜歡看見這樣親匿的畫面。
「你又做了什麼?把她弄哭了?」岳懷廣踏近幾步,才發覺石澄-瞼上隱隱有著淚痕,轉頭厲聲質問。
「你該問問看你自己吧!為什麼她要離開你!」石恭恩毫不客氣地對他怒目而視。「我好好一個妹妹交給你,你不是讓她車禍失憶,就是讓她傷心難過,算什麼男人!」
「二哥!」看見岳懷廣的表情從疑惑轉為受傷,她連忙制止二哥。
「澄-,你要離開我?」岳懷廣一向篤定的眸光顯得驚慌,嗓音帶著不敢置信。「為什麼?」
「我……」
她該怎麼告訴他,因為她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她的接近會為他帶來危險,就算告訴他,他也不一定會相信。
可是此刻看著他受傷的表情,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安撫他。「我想回家住一陣子,看看爸爸……」
「那根本不是你爸爸!」岳懷廣冷冷截斷她的欲蓋彌彰。
他的直言令石澄-臉色微微蒼白,石恭恩終於忍不住上前揮了他一拳。
「二哥!」沒料到二哥會這麼衝動,石澄-連忙拉開二哥,急急上前檢視岳懷廣的傷勢。「懷廣,你沒事吧?」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岳懷廣一點也不在乎觀骨傳來的疼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深邃銳利的黑眸裡有著脆弱和乞求,口吻卻仍是那樣霸道。「不要走。」
「我不能……」
看著他堅毅的面容,她心裡好痛,可是她不想繼續這樣下去,她不要愛情裡有陰影。小手撫上他的臉頰,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他,在他的唇畔輕聲給他承諾。
「等我明白了一切,我一定會回來。」
決定把事情來龍去脈弄清楚的石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確定從前的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要調查一個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從這個人的親朋好友下手。
根據二哥的說法,她失憶前跟爸爸最親近,她的個性雖然驕蠻、愛哭,可是卻也非常孤僻,除了父親之外,很少跟大哥和二哥接近,更別說其他同輩。
但是這幾天石耀東正好出國,她只好先朝「朋友」下手。
不過萬萬沒想到,她孤僻的程度竟然超出她的想像,她照著國中、高中、大學畢業紀念冊打電話,分別打給幾個女同學,想問問看自己有沒有感情比較好的同學。
但,所得為零。
她在別人口中,只是個「安靜、功課很好、家裡很有錢、獨來獨往」的神秘人物。
直到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才想起在餐廳遇到霍起的時候,他曾說過一句「認識快十年」。
十年……推算起來,應該是高中同學。
於是她終於在高中畢業紀念冊上,找到隔壁班的霍起,聯絡到這位「唯一的朋友」。
「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霍起將手中的可樂遞給石澄-,輕鬆的在沙發上落坐,神情認真起來。「我想想,該怎麼說呢……」
這天下午,石澄-和霍起約在他家見面,此刻她的心情彷彿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惴惴不安。
「你是一個……非常辛苦的人。」
「辛苦?」
怎麼聽起來像在形容農夫、工人或媽媽之類的職業?
霍起的答案很玄,似乎自己也覺得形容不當,搔了搔後腦,努力思索出比較貼切的形容詞。
「這麼說好了,我們之所以會成為好朋友,是因為我們知道了彼此的秘密。」
「什麼秘密?」
她的人生簡直像俄羅靳娃娃,被層層疊疊的秘密包住,以為拆開了這次,就能得到最後答案,卻沒想到秘密之中還有秘密。
「那年你高一,在學校附近偏僻的河邊企圖自殺,結果撞見了我跟聶的『好事』。」霍起講得臉不紅氣不喘,「所以囉!我們就成了好朋友。」
石澄-那日在餐廳就看出霍起和那位叫聶的男子之間關係-昧,因此也不感到驚訝,她吃驚的是自己在年紀那麼小的時候就輕生過。
「我有告訴過你,為什麼要自殺嗎?」
「當然有,不然怎麼作朋友。」霍起似乎覺得她問了個笨問題,白了她一眼,而後歎了口氣。「其實你真的是個過得很辛苦的小孩……因為你有個世界上最變態的爸爸。」
石澄-沒有答話,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從小,你爸爸就不准你接近任何人,就算是你的兩個哥哥也是。他獨自教育你,在你年紀尚小的時候,就教你孤僻、不和任何人接近。在家裡,只要你稍微依賴了哪個傭人,那個人很快就會被開除;在學校,只要你和哪個同學稍微走近了點,他就會讓你轉學。」
霍起講述的時候,表情一度出現不屑的神情。
「所以,當年我們成為朋友的時候,為了不讓你父親從其他同學或老師口中得知,我們在學校表現得就像陌生人一樣。」
「而那年你之所以會企圖自殺,是因為你太寂寞,壓力太大了。」霍起的眼神浮現憐憫的神色。「不過那天你遇到了我跟聶,所以沒自殺成功。」
「後來我們更熟了以後,我才慢慢發覺你的內心和外表的乖乖牌形象截然不同,你是個非常聰明、開朗、堅強的女孩子,卻也很複雜,因為你必須掩飾自己的個性,和所有的人交往,當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嬌弱、內向的女孩子時,你卻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在演戲。也因為如此,在別人面前,你的防衛心一直很重。」
「那你知道……我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嗎?」沉默半晌,石澄-終於從亂槽糟的腦子裡厘出問題。
「我不知道。」霍起搖搖頭。「你一直也都在想這個問題,不過在你後來把鑰匙交給我的時候,你應該是知道了,可是沒告訴我們。」
聽到這裡,石澄-覺得有些什麼似乎慢慢從心裡那灰濛濛的大霧中出現,隱隱約約,有了輪廓。
於是她問得更急,「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懷廣結婚嗎?我跟他結婚以後,為什麼要請你們去假扮我的情人?」
「當時你宣佈要和岳懷廣結婚的時候,我跟聶都很驚訝,因為你不是會草率作決定的人,後來你才跟我們說,是你爸爸的意思。」霍起頓了頓。「他說,只要你照著他的話結婚,你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石澄-一震,腦子裡亂了起來,那夜腦海中浮現的陰沈嗓音,彷彿再度迴盪在耳際。
只要你照我的話做,你就可以自由了。
「他……他到底要我做什麼?」她似乎在詢問霍起,又如同在問自己。「如果只是結婚的話,為什麼我還要跟他訂一年婚約的契約?」
「因為他要你懷他的孩子。」
孩子?
這兩個字一敲入腦海中,事情的脈絡明朗了起來。
「他要的是「華譽集團」?」石澄-很快反應過來。
「不錯,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霍起讚許的說,臉上卻很難有笑容。「當時我們都是這樣推斷的,那個契約,是用來確保你們兩個有機會發生關係。只要有了孩子,就算離婚,華譽集團也會有石家的份。」
「而岳懷廣在外面的風評向來不算太好,所以你爸爸認為他是個好色風流的男人,像這樣的男人,每天回去要面對床上躺著的美麗女人,怎麼可能安分守己?所以他才叫你和他定下一年之約。」
「可是他辦到了……」她想起上次與他上床時,自己的確是處子之身。
「應該說你幫他辦到了。」霍起糾正她。「在婚前,你請我跟聶幫你打探過他最討厭的女人類型,之後你就故意把自己變成那樣的女人,甚至為了讓他對你死心,你還叫我跟聶去「假扮」你的情夫。」
「難怪……」
難怪會有那些五顏六色的衣服、別人眼中怯懦膽小的她,他以為紅杏出牆的她……
到此為止,幾乎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答,只除了……
「那麼,鑰匙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