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繭自縛 尾聲
    尾聲下一站,幸福

    下一站幸福,流浪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

    ——《下一站,幸福》

    鄭諧與和和的婚事辦得迅速又簡潔,只請了最重要的家人與朋友,但和和依然覺得形式過於隆重了,其實她最希望與鄭諧偷偷登記就好,只是在這個問題上她沒有話語權。她最擔心的媽媽那裡居然什麼都沒說,對鄭諧也一如既往的客氣與和藹。

    最意外的是婚前收到楊蔚琪的一個大包裹,裡面有一件做工異常精緻的婚紗,正是和和親手畫好設計圖的那一張。楊蔚琪在字條上寫著,這衣服正是按著和和的尺寸做的,算作和和贈她鏈墜的回禮,但是和和欠她一組設計圖。

    和和心下釋然了許多,她曾經問鄭諧,這樣好的女子,就這麼放手,會不會覺得惋惜。

    鄭諧似假非真地說,因為太好,所以值得更真心的人來待她。至少他自己,湊合一下筱和和就足夠。於是晚上的時候,他被憤怒的筱和和虐待了。

    該顧及的還是要顧及,所以和和按著鄭諧的計劃去讀書,但她走得非常的近,只在鄰城的高校裡,氣候相近,人文相近,距離也近,每個週末或者和和回來,或者鄭諧過去看她。

    其實鄭諧也常常在不是週末的深夜裡,帶著一點酒意意外出現在她面前。司機小王會忍著笑解釋說,鄭諧喝得有點高,格外想念她,於是坐三小時的車來見她。

    最初和和住校。春天時,那幢童話一樣的小房果然爬滿了綠色,又離學校很近,所以和和搬到那裡去住。鄭諧請了一位中年婦女過去陪伴照顧她,陪伴和和的還有越來越胖越來越懶以及行為越來越像一條狗的貓寶。每次鄭諧去的時候,它又搖尾巴又打滾,完全忘記了是誰幫它餵飯、洗澡,給它縫漂亮的花衣服,給它做有趣的玩具,更忘記了自己本是一隻貓。

    韋之弦去鄭諧辦公室取文件的時候,鄭諧正在看幾張照片,考慮著要不要放入碎紙機中。

    韋之弦說:「您如果不要了,就送我吧。這照片拍得多美。我那同學因為不能用它們參展,心痛得不得了。他說這是他近年來最得意的一組作品。」

    照片裡鄭諧與和和在沙地上打滾。鄭諧看著笑了笑,把照片重新放回抽屜底層:「的確是很好的攝影技術,只是應變能力太差。當時很想找他來做結婚攝影,又擔心被和和認出來會抓狂。」

    「這位是專業人士嘛,又不是私家偵探或者狗仔隊出身,為人比較可靠。他疑心我要做壞事,考慮了兩天才答應。而且拍得好看最重要啊,面對這麼美的畫面,再硬的心腸也會柔軟,怎麼忍心拆散畫中人。」

    「聽起來好像有道理。總之多謝你。還有這次被你利用的那個我爸的奸細,記得找個方式好好答謝他一下。這周我提前一天到和和那兒,有緊急事找我另一部手機。」

    筱和和在電子圖書館裡一邊查資料一邊與玎玎和蘇荏苒網上聊天。

    和和:「你們週末來看我吧?我種的那一大片桅子花都開了。」

    玎玎:「改天去,週末是你的團聚日,我們不做電燈炮。」

    荏苒:「昨天參加一個宴會,偷聽了一點關於諧諧哥的八卦,笑死我了。」

    和和:「」

    荏苒:「他現在更少參加各種聚會了,週末又總見不到人。有人懷疑他身體可能出了大毛病,週末都外出求醫,疑心他的婚事也是因此取消的。何況他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女友。」

    玎玎:「也有傳言說他是那個那個啥,但是大家判斷不出他到底是攻還是受。」

    和和:「」

    和和的對面,一名斯文又清秀的美術系男生不時地抬頭偷偷觀察和和。用鼠標在屏幕上畫著她的小像。

    多麼清秀、可愛又優雅的女生,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說話柔聲細氣,笑容溫柔甜美,妝容清雅又樸素,巴掌大的小臉上兼具了少女的清純與熟女的風韻。整個人如春風一般令人沉醉,如春花一樣芬芳怡人,而且有幾分神秘。

    為什麼有些人說她是被有錢老頭子包養的呢?就因為她開著小跑車上學,住在海邊一座漂亮的小別墅裡,還有一位據說是退役武術教練的女管家以及一隻品種名貴的傲慢的貓?

    可是她週身上下根本看不出半點拜金女的影子啊,或許人家本來就是富家女也說不定。

    好吧他承認,以上這些信息是他跟蹤了她好幾天才收集齊的,並且為此差點被那個凶巴巴的歐巴桑管家給揍了,又險些被那只見鬼的貓抓破臉。

    不行,如果他的公主真的是被惡龍囚禁在城堡裡,那麼他一定要做勇敢的騎士,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只是,她看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有受難的樣子,每天都靈動,鮮活又快樂。

    尤其讓他沮喪的是,他倆在一個教學上了二十四堂課,他主動也她搭訕了十二次,可是現在她每次見到他時,給他的笑容與別人還是沒什麼兩樣,並且記不得他的名字。

    和和毫無察覺地收拾好東西離開,那名純情少男失了模特,也摸摸頭,蔫蔫地準備回宿舍。

    他目送著前面的玲瓏窈窕的背影一直出了圖書館,與他漸行漸遠。但老天好像嫌他還不夠失意似的,偏要讓他在轉身的一剎那,看見他暗戀的女神突然如小鳥一般飛撲進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的人類劣根性告訴他,他華麗麗地嫉妒了。儘管暗戀著這女子,希望她過得幸福,但此時他寧可那個男人是一位五短身材,醜陋不堪,氣質齷齪的中年禿頂大叔。

    可是即使在這麼遠的距離,他也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人年輕英俊,風采翩然,氣質高雅,玉樹臨風。

    他的心碎成了滿天繁星。

    「怎麼今天就來了?」

    「明天正好有點事要辦。你晚上有事?」

    「沒事,只想回去看頒獎晚會現場直播。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你還是第一次到學校來找我呢。」

    「來搞突然襲擊,看你有沒有做壞事。」

    「哼。」和和抱著鄭諧的腰的手使勁擰了他一把。

    這個時段校園小樹林裡沒什麼人,和和把頭埋在鄭諧懷裡抱著他的腰耍賴地走著。

    「和和」

    「嗯?」

    「後面那男人是誰?你欠人家錢了?看著你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和和從他的胳膊縫隙裡迅速地瞄了一眼:「一個男同學,對我的事情好像非常感興趣,跟蹤過我。聽說前些天他曾經為我打過架。」

    「變得這麼搶手了?我安排一個人專門接送你吧。」

    「還好啦,現在傳說我是被外地富有老頭子包養的小情人,而且那老頭子非常有勢力,所以他們都對我很客氣。不過我懷疑從下周開始,他們就要說我背著恩主偷養小白臉了。」

    「如果不習慣,就再換一處地方。年底我就接你回家。」

    「讓我把書讀完吧,以後可以拿學位騙騙人,裝名媛。」

    和和心裡在想,才不要回去,被管來管去,沒有自主權與話語權,又要面對很多不喜歡的人和事。在這裡多好,自在又逍遙。

    因為聚少離多,所以鄭諧對她格外寵溺,而鄭諧的那一大家子人覺得委屈了和和,也對她呵護備至,噓寒問暖。其實每週她至少能見到鄭諧兩天,很久以前也是這種頻率。除了與他更親近些,其他生活沒什麼改變。

    鄭諧想的則是另一套方案。一年也好兩年她好,他何不大方些,到時候讓和和懷上孩子,她不想回家也得回家。

    兩人各懷鬼胎地盤算著,經過漢白玉雕的一座橋,橋的中一端,一對小情侶正在吵架,極大聲。

    女的說:「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放過我吧!」

    男的說:「我愛你難道有罪嗎?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女的說:「求求你別逼我!」

    男的說:「是你在逼我,逼我從這兒跳下去!」

    和和聽得惡寒,探身望一望橋下:「從這兒跳下去會摔死人嗎?」

    「不會,連腿都摔不斷。這兩人是話劇社的吧,排練節目?」

    「嗯,有可能。前陣子他倆天天在這橋上練習擁抱,練習了好幾個星期。」和和笑嘻嘻地說,「你好像從來沒對我說過那句話。」

    「哪一句?」

    「『我愛你』呀。」

    「我也是。」

    「你太狡猾啦。這樣不算。」

    和和不依不饒地拖著鄭諧的手,經過那一對繼續肉麻著的小情侶,與他拉拉扯扯地下了橋,金色夕陽將他倆糾纏的影子留在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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