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當壁草 第七章
    日夜交替,無論如何,天總是會亮。

    應該很少人會討厭天亮,因為光明驅走黑暗與邪惡,帶來一切希望,但有時候,卻也意味著必須去面對某些「現實」。

    躺在床上,刻意忽略身旁不尋常的溫熱,范迎曦此刻極度不願意醒。

    醒了代表她得面對很大的殘酷,她情願就此長睡,偏偏現實——

    「醒了就起來,不要賴在床上。」賴床不是好習慣。

    他知道她醒了,因為心跳頻率已紊亂,很顯而易見的是她在挖洞逃避現實。

    如果此時天有一道雷,那麼就劈下來吧,劈死誰都行。范迎曦蒙頭在心中哀鳴。

    渾身酸疼不已提醒著她昨晚的墮落,噢,天啊,那道雷還是劈死她好了,因為她沒臉見人了。

    早上的司空列極一向與「耐性」並不怎麼投緣,他大手一揚扯掉范迎曦蒙住身體的被子,語調冷冷地調侃,「我的技巧有差到讓你想自殺嗎?」

    縱然不像敦栩恆那樣身經百戰,但好歹也還沒有女人嫌過他,她總不會想當第一個吧?

    頓失遮掩的范迎曦窘到真的很想去自殺,搶回被子想也不想地便脫口而出,「知道就好。」

    她不曉得自己在混亂之中到底說了些什麼話,只是被打擊到的男性自尊可不打算就這麼放她甘休,「你嫌棄我?」司空列極瞇起俊秀的眼,逼近她。

    可能昨晚的酒精令他的「戰力」沒有百分之百發揮,他不介意再讓她體驗一次。

    察覺到他的蠢動,范迎曦三魂差點又被嚇掉七魄。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手忙腳亂地東遮西擋,卻仍是徒勞。

    事實再度證明,人生而「不」平等,至少光是體型與力氣,就夠讓女人得天生當弱者。

    左手將她的雙腕制在她頭頂,司空列極右手慢條斯理地撫弄她的臉蛋,滑過頸項,持續往下邁進,並滿意地聽她倒抽了一口氣,「你知道男人最無法容忍什麼事嗎?」

    「我、我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男人。

    「那我告訴你,」他冰冷的薄唇抵著她的,感受她的顫抖,「他們最無法容忍被女人看不起。」

    而她,犯了這個大忌,她得要為她方纔的不屑付出代價。

    這樣的指控來得真是太冤枉,范迎曦聞言瞪大眼,忙要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看不起你啊。」

    「沒有?」他微微抬首,利眸質詢地睨著她。

    她忙不迭地直搖頭,並在口頭上加重保證,「我絕對絕對沒有看不起你。」

    想了想,司空列極終於決定給她上訴的機會,他放開她的手,雙手撐在她耳邊,居上臨下地看著她,「那你說,我昨晚行不行?」

    昨晚行不行?昨晚行不行……這個問題像顆炸彈般在范迎曦腦中炸開,一併炸紅她的臉,差點被突如其來的驚嚇給噎死,當然也就沒有其餘的聲音去回答他。

    而司空列極顯然不滿意她的沉默。

    「有需要想那麼久嗎?」他不耐地催促著。

    他的不耐反而引發范迎曦的疑惑,她盯著他細瞧,想瞧出其中端倪,「奇怪,你好像跟昨晚不同人,是因為喝醉酒的關係嗎?」

    她的自問自答讓司空列極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的利光,但很快便隱去。

    「哪不同了?」他不動聲色地問。

    很少人能在相處那麼短的時間內便發現他與「他」的不同,她是第一人,就連紀裴希也是他坦承她才知道的。

    「說話的方式還有態度啊,就像剛剛,昨晚的你可能就會問『還在回味嗎』而不是問為何需要想那麼久……」發覺他瞧著自己的奇異眼神,她倏地住口,發現自己正在做一件白癡的事。

    要命,她幹嗎去區分他會怎麼說話啊?真正發神經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儘管心中訝異於她竟然觀察得如此入微,但司空列極仍是沒有表現出來,極少人知道他身體中「可能」存在著兩個自己的事情,而她,不會是那個該知道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覺得我昨晚的表現怎樣?」他將方嚮導回這個會令她無法正常思考的話題。

    范迎曦的臉又迅速充血,腦中湧起的,儘是一波波昨夜的纏綿。

    昨夜的他邪惡般地熱情如火,而她也只能無助地緊緊攀附著他,以免迷失自己。

    「看樣子是非常滿意了。」他撇撇唇,心中冒起不知名的肝火。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喜歡她想起昨晚時的醉人嬌態,好吧,是極、度、不、喜、歡。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吃醋,跟自己吃醋是一件很蠢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幹嗎要為了她吃醋?

    一個蠢女人,青番又煩人,他絕對不是在為她吃醋,絕對不是。

    「我有說我滿意嗎?」范迎曦忙不迭地反駁。

    她怎麼可以承認她其實很滿意,滿意極了,那豈不是太沒人格了嗎?

    失身已經夠墮落了,她可不能再樂在其中。

    「那你的意思是不滿意了?」雀躍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隨之升起的邪惡讓范迎曦心中警鈐大起。

    他是個大方的男人,不介意多提供一次服務使她滿意;而她就像是一隻落入虎口的羊,連垂死掙扎都枉然。

    「我、我也沒說不滿意啊。」她連忙再改口,以免再度慘遭狼手。

    「那你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他俊容倏地一沉。

    不過是簡單的選擇題,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我……」委屈的小嘴一扁,水氣也開始在美眸凝聚,范迎曦忽然覺得自己被吼得很冤枉。

    又不是她求他跟她……呃,發生關係的,滿不滿意根本就不是重點好不好?她才是那個有資格發火的人。

    「你別又哭了。」司空列極挫敗地歎口氣。

    他始終想不透,一向視女人眼淚為無物的他,為何偏偏會對她的眼淚沒轍?

    「你……你好過分……」她嗚咽地指控,一抖一抖的細小肩膀強化效果。

    「是,我過分。」無奈地附和,司空列極生平第一回覺得自己窩囊。

    「你要跟我道歉。」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雖然一句短短的「對不起」起不了什麼彌補作用,但好歹還可以當作精神賠償。

    得寸進尺。司空列極的臉頓時冷到幾近冰點。

    「我不會道歉。」一門之主,不容低頭。

    他取來支票本,毫不吝嗇地在上面填下七位數字,大方到令人咋舌,而此舉卻讓范迎曦嚴重地覺得受到侮辱。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一向溫和的眼中逐漸凝聚火氣。

    少根筋,是因為她懶得跟人太過計較,總是在笑,也不代表她沒有脾氣,雖然她愛好平和,但前提是那人不能太過超過。

    「你不是要夜渡資?」司空列極不解她突如其來的火氣是所為何由?

    他已經如她所願了,而且很大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是妓女。」她搶過他手中的支票,並且一把撕個粉碎。

    沒料到她會有此舉的司空列極微微一愣,眸底也冒出火氣,「你簡直不可理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說他不行,敢叫他道歉,敢——其實是捨不得——撕爛他開出的支票,而她卻連連破忌,囂張到不行。

    「你才莫名其妙。」拗脾氣一起,范迎曦算是跟他槓上了。

    「你——」大手一揚,卻又揮不下去,司空列極無力地垂下手,「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隨我要怎樣都行?」小小亮光突破怒火自她眼中射出,令司空列極警戒心頓起。

    「當然不是……」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在瞧見她眼底的失望時連忙改口,「當然得要在我能力許可範圍之內。」

    「我要它。」纖纖細指指向擱在一旁的充氣娃娃。

    「你還沒放棄?」司空列極簡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脾氣變化之怪異簡直連天氣都望塵莫及,在他以為她要以失身問題來向他獅子大開口敲搾或要他負責時,她的目標卻又轉回充氣娃娃,難道……難道他的魅力竟然真的比不過一具人造玩偶嗎?

    他再次確定,這女人的存在果然是為了要來打擊他的男性自尊。

    「我怎麼可能放棄,它是我渴求了一輩子的想望。」類似連續劇台詞的深情款款自她嘴中吐出,芭樂得令人噴飯。

    惟一的受害者忍住反胃痙攣,瞪怪物似的瞪著她,「徐志摩死很久了,你知道嗎?」

    「關徐志摩什麼事?」她愛的人又不是徐志摩。

    「我會比充氣娃娃差嗎?」司空列極終於忍不住地探詢。

    被拿來當藍本打造充氣娃娃已經夠慪了,如果再被那些兄弟們知道他竟然輸給充氣娃娃,那他鐵定會被恥笑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不行,無論如何,他都得弄清楚不可。

    范迎曦瞄了他一眼,語氣敷衍,「不會啊。」

    「那你為什麼對它誓在必得,卻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因為它不會動。」理由一樣令人嗜飯。

    「原來你比較喜歡主動。」司空列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范迎曦的臉又迅速漲紅,「才、才不是。」

    「不然你為何喜歡不會動的?」令人費解。

    「不會動它就是完全屬於我的啊。」一語切中要害。

    司空列極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斂眸深思,她說的未嘗無理,不會動就不必擔心被背叛,能夠完全屬於自己。

    隱隱約約的,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對她的悸動,她看似平凡,卻又不是那麼地乏味,總能時時給他驚奇。

    「當我的女人吧。」想也不想,他脫口而出。

    「啊?」這下被嚇呆的反而是范迎曦。

    司空列極好笑地在她微張的檀口上輕啄一下,「擁有我,就不需要它了吧。」

    它,該死的不被允許存在。為了他的名譽。

    「擁、擁有你?」她被嚇呆的腦子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訊息。

    「如果它是你渴求了一輩子的想望,那我應該也是吧?」說完司空列極還不忘低咒一聲,真是夠噁心巴拉的台詞。

    他不是「他」,這種深情款款的戲碼他演來實在是蹩腳得很。

    「呃,好像也對。」范迎曦呆呆地點頭。

    雖然她不知道情況為什麼會演變至此,不過,她好像是賺到了?

    原本,她的目標就是他,不是嗎?

    眼前那道華美的門板,不僅是房內房外的通道,也是遙寄相思,心的橋樑。只是,這相思不知是單相思,抑或是雙相思?

    在門前一再躊躇,紀裴希唇邊的苦笑,比哭還淒涼。

    如果可以選擇,她並不想來的。見他,所帶給自己的,只有心痛與難堪。

    偏偏,她別無選擇。

    正當她終於鼓起勇氣,準備敲門時,門卻毫無預警地拉開,門後出現的冷淡俊客讓她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氣全一一逃逸。

    「你來做什麼?」冷然、不帶感情,司空列極顯然對於她的出現不怎麼歡迎。

    早該清楚冷淡疏離是他們目前見面惟一的相處模式,但真正面對時,卻仍是痛徹心扉。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調整一下呼吸,紀裴希不容許自己示弱。

    既然是她背叛在先,那麼她就沒有資格楚楚可憐。

    「喔?」抱胸斜倚在門邊,司空列極嘴角勾著淡淡笑謔,表情卻是意興闌珊。

    他的不以為然讓紀裴希窘得差點棄甲潛逃,但卻咬牙忍了下來。

    「我希望你能幫我救一個人。」除了他,她已想不出第二個可以幫她的人。

    「救人。」眉一挑,司空列極終於好心地多給了她一點專注。

    「亞衡他……惹了些麻煩,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他愈來愈冷的逼視下,紀裴希終究沒機會將話給說完。

    「憑什麼你認為我會幫你?」一句話,斷絕所有情份。

    可笑,背叛了他竟還有臉來要他救昔日情敵。司空列極不是聖人,也不屑當聖人,更從不曾與善良劃上等號。

    「除了你,我別無他選。」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無助,可是卻無能為力。

    司空列極唇邊的戲謔更加肆無忌憚地扯高,「當個被需要的女人感覺很好吧?到頭來還不是要求助於男人。」

    明顯的諷語使人糾心,「我從來就不希罕被需要。」她壓抑地低嚷。

    若不是義父臨終前緊握住她的雙手哀哀懇求她陪伴亞衡,她也不會一聲不響自馬來西亞返回台灣,當個愛情的逃兵。

    有哪個女人不希冀一副強健的臂彎依靠?再怎麼獨立的人也總會有脆弱的時候,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錯得離譜?

    「也對。」司空列極冷笑出聲,「我忘了你根本不希罕任何事。」包括他的愛。

    「我希罕你……」她垂首低語,聲音幾不可聞。

    高傲如司空列極,聽不清楚自然也不會多加探詢,只是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聲音比千年寒冰更凍人,「驕傲的女神,我想你的自尊可能會比駱亞衡的命更珍貴。」

    語意很明顯,求他。

    紀裴希明顯地一僵,深呼吸一下才毅然抬頭,「我……求你。」

    這是他記憶中的紀裴希嗎?司空列極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沒了真心,拋下自尊,她在自己心中還留下些什麼?

    「他值得你為他如此嗎?」靜默了好一會,司空列極澀然開口。

    縱使明瞭了她的苦衷卻無法原諒她,他仍為她不渲。駱亞衡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朝他淒然一笑,「義父養我教我,恩重如山……」話未說完即遭打斷。

    「一個已經作古的老頭子,有權利支配你未來的幸福?」他不屑。

    幸福?對她來說早已遠得模糊不清,當她選擇了報恩時,幸福便已離她遠去。

    「如果我當初能狠心放開那雙懇求的手的話……」她搖搖頭,將不可能回到的過去甩出腦外,

    「要怎樣你才肯答應幫我救亞衡?」

    她知道早上的司空列極嘴硬心軟,不像夜晚的他雖然總是在笑,內心的算計其實深沉無比。

    要怎樣啊……原本一臉拒意的司空列極臉上突然閃過一抹難解的光芒,「要我幫你也行。」他朝她伸出手,「陪我一晚。」

    此言一出,司空列極自己也愣了一下,像個急色鬼一樣……不過她臉上倏起的驚詫給了他報復的快感倒是真的。

    「不……」她見鬼似的後退。

    報復也好,惡作劇也罷,他不能這樣對她。

    「不?」她的拒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司空列極抱胸懶懶地瞅她,「你以為你有說不的權利嗎?」司空列極不是善良的人,在分開多年以後,至少這點她得要牢牢記住,雖然他不是真的那麼想要與她在床上來個「相見歡」,可是她見鬼似的反應令他上火。

    就算是鬼,他也一定是個俊美無疇的帥鬼,貌比撒旦絕對不遜色,她有必要這樣誇張的一退再退,退到不能退嗎?

    「不……」她不行,一旦接受他溫暖的懷抱,她怕自己會眷戀不捨離去,而她卻再已沒資格擁有他。

    「隨你。」司空列極無謂地一聳肩,絕然地轉身,房門眼看要跟著他的無情一起闔上。

    要女人,他不愁沒有。別人穿過的破鞋不會比較好穿。

    「這樣侮辱我,你會比較快樂嗎?」她不以為他會想抱一個身上早已沾滿別的男人氣味的女人。她的話,成功地讓已經只剩下一條縫的房門再度打開,「侮辱?」他好笑於她給自己的評語,「你躺在我身下瘋狂吶喊時,可從沒說過那是侮辱。」

    句句利如劍,字字穿心過,已然殘缺不全的心,就要碎滿一地。

    忍人所不能忍,只為曾脫口而出的承諾,負了所愛的人,也誤了自己一輩子,她……究竟是對是錯?

    是非已茫然,多想更無益,只能淚往肚裡吞,繼續昂首闊步向前走。

    「如果,這是你要的話。」牙一咬,她發現自己也已無路可退。

    「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可以為那個懦弱的男人犧牲到什麼地步?」站在原處冷冷的笑,司空列極抱著看笑話的心情看她掙扎。

    第一步是猶豫,第二步是掙扎,第三步,她多想轉身奔離這個令人心碎的難堪,發顫的雙腳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

    彷彿踏過千山萬水般漫長,紀裴希終於站定在司空列極面前,「我希望,你能夠遵守自己的諾言。」

    他粗魯地一把將她扯進懷裡,「你放心,司空列極一向言出必行。」更何況,救一條狗,並不花他太大的力氣……

    「該死。」臨關上門,他卻低咒一聲。

    沒錯,救一條狗是不花他太大的力氣,可是哄一個少根筋的女人,卻是他出生至今令他受挫最深的任務。

    丟下一臉莫名的紀裴希,他旋身追了出去。

    跌跌撞撞地衝出飯店大門,范迎曦傷心得漫無目的狂奔,對於倒霉被她給撞到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概忽略。

    然而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好風度,在撞到第N個人之後,她終於被攔下來。

    「喂,小姐,你這樣很沒禮貌喔。」大力扯住范迎曦的男子有著一張很流氓的臉,被檳榔汁染紅的嘴吐出非常本土的台灣國語。

    抬起淒楚淚眸,在她的世界已全然被灰色所籠罩時,任何凶神惡煞此時看來都是那麼地微不足道,「沒禮貌又怎樣?」

    「唷,挺嗆的嘛。」流氓男偏頭一睨,露出邪笑。

    「放開我!」大力甩開他的手,范迎曦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嗎一直抓著我不放?」

    「別這樣說嘛,不認識我們可以好好『認識』一下啊。」邊說,」只毛手跟著要爬上她的臉。

    「如果那隻手你還想要的話,最好不要蠢動。」冷冷的警告在空氣中響起,硬是讓那隻手在距離范迎曦的俏臉一公分處停住。

    幽幽的嗓音其實不迫人,但卻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慄,不想自找麻煩,男子摸摸鼻子識相閃人,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你來幹什麼?」態度冷冷的,語氣酸酸的,范迎曦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滿滿的怨氣。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為什麼轉身就跑?」他不答反問。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這個她滿肚子酸水就直冒泡,「不跑難道待在那邊當你們的菲利浦鳴?」

    酸,陳年老醋八成飲了十瓶八罐的。

    「我們兩個沒怎樣,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司空列極昧著良心辯解。

    雖然差個一步他們就要發展到床上袒裎相見,可是木還沒成舟嘛,不能就這樣判他死刑。

    「你又知道我是想哪樣了?」都已經抱在一起還沒怎樣,難道真要光溜溜地在床上打滾才算嗎?「不管你是想哪樣,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司空列極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對於獲得一個女人的信任感到如此挫敗。

    對她的在意不知不覺與日俱增,濃厚到他自己都深感訝異。

    「我還是覺得充氣娃娃比較好。」拒絕相信他的任何解釋,范迎曦拋下一臉錯愕的司空列極扭頭跑開。

    不是充氣娃娃的他,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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