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波折,范迎曦終於順利地帶著她的愛人回到可愛的家。
那個公車司機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竟然堅持人一般大的充氣娃娃也要付一個人的錢,不然就不讓他上車,害她得含怨再投下銅板,他可知道,她投下的可是她一餐的溫飽啊,
真是可惡,改天一定得去投訴投訴,公車司機不體恤升斗小民的生活辛苦,硬要A她一張票。
「我回來了。」真是好漫長的一段歸途。
「回來啦。」尤曉吟早已窩在椅子裡吹冷氣看電視,用下巴努努茶几上的一盒東西,「喏,外帶回來給你的,夠朋友吧?」
「哇,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將愛人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范迎曦拿過餐盒便準備大快朵頤。
她從早上到現在沒一頓食物入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正當她準備塞進幸福的第一口時,突然一隻惡手過來啪的一聲蓋住,「等一下,你將我的現金搾乾掉了?」尤曉吟面帶微笑,嘴角卻在抽搐,笑得不是很好看。
「對啊,不然我錢不夠嘛。」范迎曦說得很理所當然,沒察覺好友不善的神色正逐漸擴大中。
惡手不假思索,一把奪過整盒美食,「這是我明天的中餐,沒你的份了。」
這女人也太狠了,竟將她全部搾乾,所以有美食她就得多吃些,以免日後吃泡麵吃到面黃肌瘦。
「啊——」范迎曦整張臉垮下,「曉吟,你不會這麼狠吧?」她很餓耶,肚子都已經咕咕在抗議了。她可憐兮兮地瞅著尤曉吟。
哀兵政策顯然打不動因破產而變得鐵石心腸的人,不過卻打動手足之情,一盤還冒著熱氣的意大利面放在她面前,是她賢惠的弟弟范臨暮的得意之作。
他們兩姐弟,一個出生在黎明前,一個出生在黃昏時,彼此的名字都是其來有自,相得益彰。
范家二老則是一對酷愛遊山玩水的神仙眷侶,常年不在家,放任寶貝兒女自生自滅,幸而范迎曦有個會理家的好弟弟,不然家裡可能禁不起她的魔手摧殘,沒幾天就會變得比第三次世界大戰掃過還嚴重。
「誰叫你沒錢還要亂買東西,餓死活該。」雖施捨食物,不過總是要損個兩句他才過癮。
誰叫他這個姐姐實在太沒大腦,什麼東西該買什麼東西不該買部分不清,自己都快餓死了,竟然還跑去買一個沒用的東西,她是慾求不滿嗎?
「什麼叫做沒用的東西?」囫圖吞著面的她還不忘為自己的愛人辯駁,「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至少比剛剛那個魯男子好,哼。
范臨暮翻了翻白眼,「我懶得理你。」說罷便轉回他的地盤——廚房,研究他的新料理去了。
嚴格說起來,他是個十足優秀的居家好男人,撇開他脾氣臭了點,嘴巴毒了點,其餘灑掃洗衣煮飯的工夫堪稱男中一絕,也難怪尤曉吟一跟她爹鬧翻就窩到范家來,有個任勞任怨的男傭是件很幸福的事——只是要有忍受碎碎念的好耳力。
典型處女座男人。
「我才懶得理你呢。」朝他的背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范迎曦再度大啖起美食來。
「你就是太好命,有個好弟弟,才可以讓你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尤曉吟替她歹命的弟弟感慨萬分。
「幹嗎,羨慕啊?」范迎曦吃得一臉幸福的表情。
啊,小暮的廚藝真是愈來愈精進了。
「我幹嗎羨慕你啊?」尤曉吟矢口否認自己那司馬昭之心,「要不是我媽太短命,我也會跟你一樣好命。」不必每天跟那個頑固的死老頭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相厭,天天鬧家庭革命。
「對了,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跟尤伯伯吵啊?」讓好友來家裡避難一個禮拜了,得意思意思關心一下,「你們這樣三天兩頭吵,不累啊?」
「他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一說起家務事,尤曉吟便一臉咬牙切齒的氣憤樣,「竟然剪破我的衣服,說那不三不四,那是我畢業展要用的耶。」
范迎曦同情地點了點頭,「尤伯伯這次真的是超過了點。」
「本來就是嘛,我學費也都是自己賺,又沒花到他半毛錢,他做什麼非得這樣挑剔我的興趣不可?」
頑固的死老頭,腦子裡早長滿化石,跟不上時代的流行,他怎不乾脆移民去阿拉伯算了,那裡的女子個個都包得密不通風,保證合他胃口。
「可是你們就父女兩個相依為命,也不要這樣每天都劍拔弩張的啊。」主角演得不累,可是他們這些外人看得好累。
「那得要他先將他那末開化的腦子改掉才行。」尤曉吟撇頭一哼。
「可是你脾氣也很臭啊。」范迎曦實話實講。
基本上他們父女,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脾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范迎曦,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尤曉吟不悅地低吼。
「我只是就事論事啊。」她邊說邊端著盤子遠離災區,並對廚房大喊,「小暮,倒杯冷飲出來滅火。」有人要發標了。
抿著嘴角,范臨暮端出兩杯柳橙汁重重放在茶几上,邊警告兩個懶散女,「你們不要弄亂我剛整理好的客廳。」他冷眼掃過舉起拖枕蓄勢待發的尤曉吟。
尤曉吟只得訥訥地放下凶器,邊小聲嘀咕,「小老頭。」
嗟,要不是看在他刻苦耐勞廚藝又佳的分上,她才不願來這邊挨冷眼呢。
范臨暮連瞄都懶得瞄她一眼,便又一頭栽回廚房去。
「喂,管好你弟弟吧。」喝著人家端出來的飲料,尤曉吟還是忍不住抱怨兩句。
范迎曦朝她一聳肩,「他不管我就好了,我哪管得動他啊。」
他裡巴嗦,管得簡直比老爸老媽還多。
「說得也是,我看是欠春雨滋潤吧,脾氣才會那麼差。」瞄著廚房入口,尤曉吟突然好笑起來。
范迎曦被她笑得寒毛直豎,「我怎麼覺得你笑得好恐怖?」
「不會不會啦。」她欲蓋彌彰地揮揮手,然後導回正題,「其實你家小老頭長得還不錯嘛。」
一百七十五的身長,雖不挺高但也算是標準,那副終年不溶的北極冰臉正成了憂鬱帥哥的表徵,濃眉大眼的,薄薄的唇不要老是抿著可能會更迷人,加上一身家庭主夫的好功力,嗯。
「你在打什麼主意?」身為長姐,總得替胞弟伸張一下正義。
「替他找顆太陽。」以溶化冰山。
「嗄?」范迎曦聽不懂她無厘頭的幽默。
「替他找女朋友啦,笨。」有時她實在很受不了好友的單「蠢」。
「他不會感謝你的。」范迎曦以姐姐的身份提醒道,「你小心好心沒好報。」
那小子發起狠來,可是會給人吃連續一個禮拜的豬食。
「安啦安啦。」尤曉吟拍著胸脯要她放心,「本人的學妹們個個妖嬈艷麗,活潑大方,我就不相信他不動心。」
「隨便你。」范迎曦不予置評。
尤曉吟則逕自瞇著眼盤算著該叫哪個學妹當第一號相親者,等她撮合成功,看這小老頭還敢不敢成天給她臉色看。
「他&她情趣用品專賣店」?瞇著眼看了華美的招牌一會,司空列極才舉步踏進店裡。
「歡迎光臨。」親切有禮的甜美嗓音響起,店內的小姐驚艷地看著進門的大師哥,奇怪的是覺得他很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看過……
「叫你們老闆出來。」一進門,他便毫不贅言地開門見山,瞄也不瞄展示架上各式令人臉紅心跳的商品一眼。
「老闆、老闆不在。」店員被他駭人的氣勢給嚇得結巴,「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這帥哥好恐怖,冷冰冰的眼神像會殺人。
「你可以做主嗎?」他凌厲的眼神讓店員臉上的血色漸失,「我要知道那個充氣娃娃是出自誰的主意?哪家工廠製造的?」他要去拆了它。
「充氣娃娃?」她這才想起他長得跟剛剛被買走的那個充氣娃娃一模一樣,「啊,你就是那個……」
「你最好衡量一下此話一出的後果。」他威脅地逼近店員的臉,放大的俊臉上寫滿令人膽戰心驚的邪惡。
店員倏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噤聲,不敢再多置一言。
如果眼前的帥哥會以吻封住她的嘴的話,她當然樂意多講幾句話,不過他的表情顯示出他不會用這麼浪漫的方法令她閉嘴,所以她還是乖乖的自動自發比較好。
「你老闆什麼時候回來?」等了半晌還無回應,他才發現店員摀住自己的嘴巴,只瞪眼睛骨碌碌地轉,「說話!」他不耐煩地惡聲惡氣。
女人就是這麼麻煩,呆蠢膽小又黏人,除了暖床之外,一無功用。
思緒飄遠,他想起那個惟一令他折服的女人,瀟灑率性,灑脫到……不告而別!他眼神轉冷,心中第N次起誓,無論她躲到天涯海角,就算她已不存在於這個人世間,也要將她挖出來鞭打,以洩他心頭之恨。
當初的轟轟烈烈落得人去樓空收場,他被扯下的顏面無論如何都得討回。
「後、後天。」獲准說話,店員吁了一口氣,卻發現司空列極臉上表情變化萬千,忽而發呆忽而轉冷,忽而氣憤不已,「先生,你沒事吧?」
即使太陽再怎麼大,也不至於會曬壞腦子才是,更何況她們店內還有空調呢。
「我沒事。」他自神遊中回過神來,「不能馬上Calll他回來嗎?」他要會會這個大膽的傢伙。
「恐怕不行耶。」店員一臉為難,「我們老闆現在人在美國批貨,除非她打電話回來,否則我們是聯絡不到她。」
「是嗎?」他沉吟了一下,下了另一個決定,「那你告訴我製造充氣娃娃的廠商在哪?」他先去挑了它。
「這……」店員臉上為難不減,「那個娃娃是我們老闆親自去美國訂作的,全球只有兩個,一個她自己留著,一個賣給有緣人,所以……」她哪知廠商在哪啊?
有、緣、人?!司空列極俊眸差點噴火,「什麼叫做有緣人?」冷揚揚的語氣顯示出沒有個好解釋他可能會宰人。
「呃,這個……」搔著頭,店員朝著他嘿嘿傻笑,「你可能得問我們老闆了,我只是個拿人薪水的小小員工而已。」你就別為難我了吧。
這般不買東西又惡聲惡氣的澳客,要不是看在他長得極可入口的分上,她早叫警察來攆人了。不過他與老闆似乎關係匪淺,否則老闆也不會去訂作他的充氣娃娃,看來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免得得罪貴客丟了飯碗。
「那我後天再來。」隨意挑了盒保險套,他丟下千元大鈔,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先生,找錢……」店員徒勞無功地在後頭追喊,那盒保險套才三百八啊。
隨著自動門開啟的叮噹聲響起,他的聲音也跟著飄進來,「不必找了。」
當成被他驚嚇過度的收驚資吧,膽小的女人。
下午四點多,驕陽仍熾,卻擋不住一顆顆年輕欲飛的心。
大學生極度自由,只要沒課便可離校——甚至有課也可以蹺掉,因此看不到國中小集體放學的盛況,都是結群三三兩兩地進出校門。
不過今天不同,今天門口聚集了特別多的人,而且以女性居多,其踴躍的程度讓路過行人都不禁好奇起是否有名人蒞臨,不然為何一下課便有大部份縱情玩樂的莘莘學子們,會滯留不肯離去。排開人群,所有的疑問均有了答案。
禍首來自於他——那個倚在車旁的不凡男子。
他閒散地環胸而立,慵懶的身段卻形成致命的吸引力,冷眸不帶感情地逡巡著自校門口踏出的面孔,卻讓每一顆有幸讓他掃過的芳心貫穿一股強力電流,莫不嫉妒起那個讓他等待的幸運女子。與好友有說有笑地自校園內步出,范迎曦不解為何四周朝她射來的儘是憤恨嫉妒兼不屑的眼神,難道她近期之內不自覺去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嗎?
「迎曦……」身旁的張玨蕙突然緊張地扯住她的手,語氣卻又顯得興奮不已。
「你怎麼啦?」范迎曦納悶著好友突然變得怪異的舉動,卻在那個男人朝她們迎面而來時全獲得解答。
她見鬼似的腳步僵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至司空列極已經站定在她面前,她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司空列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宛如神,「我終於找到你了。」
「啊?」范迎曦愣頭愣腦的樣子,與四周所響起艷羨的抽氣聲恰成強烈反比,「你找我幹嗎?」
他們總共也才只有那麼一面之緣,她應該沒機會欠他錢吧!
「跟我走。」沒問意見,司空列極專制地拉起她就走。
「去哪呀?」被動地被他扯著走,范迎曦一點自主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他給粗魯地扔上車。
他繞到一邊跟著上車,車子轉瞬間呼嘯而去,留下一票花癡徒然哀歎。
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人心驚,「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裡?」難道這是有預謀的綁架?
可是,也不對啊,如果真是綁架的話,哪有綁匪自己送上門帶人質回家的?難道、難道是要搶劫?!思及此,她臉色顯然地倒抽了一口氣。
司空列極懶得去理會她那千變萬化的臉色,他拒絕跟缺乏大腦的生物交談。若不是自己的「分身」還落在她手上,他哪需要這麼吃飽太閒去招意她。
女人,一向是麻煩的代名詞。
利落地拉起手煞車,他自顧自地下了車,並很不紳士地不幫女士開門,只是站在旁邊等她自動自發。
完了完了,曉吟去約會了,小暮今天又有社團活動會晚回家,現在家中只剩她一個纖纖弱女子,被搬空是必然的了。
對了,她可以報警,可是……他會給她時間報警嗎?她亮起來的臉又瞬間垮下。
「下車。」司空列極不耐地踢踢車門,要還呆在車上發愣的她趕快下車。
呆蠢也就罷了,竟然還一點行動力也沒有,真不知她是怎麼在社會上生存的。
下了車,范迎曦率先衝去擋在出口家門前,「我、我跟你說喔,我家徒四壁,沒什麼東西可以搬的,你還是另尋目標比較好吧,才不會浪費你的時間……」
她的說詞與身後的三樓透天住家形成強烈反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雖非大富之家,但好歹也堪稱小康之流,離家徒四壁絕對還有一段距離。
司空列極拋給神經兮兮的她的眼神是極其不屑的,「你放心,我對搬空你家沒興趣。」
他名下所坐擁的資產何止千萬,根本是龐大到無以數計,多到讓他就算再游手好閒個十輩子也揮霍不盡,他有需要自貶尊嚴地去當強盜嗎?
「不然你綁架我幹嗎?」她依舊是防備地擋在自家門口看著他。
「我綁架你?」司空列極的表情像是聽了一個世紀大笑話,「你沒腦子啊?我如果要綁架你幹嗎帶你回家?」笨女人。
雖然他說得一點也沒錯,但他鄙視的表情硬是讓范迎曦覺得被侮辱,「你少看不起人,在教授眼中我可是個高材生。」
既勤奮又向學,缺席率是完美的零,在大學裡要上哪找跟她一樣優秀的學生啊?
「貴校肯定沒人才。」他嗤之以鼻。
「你——」范迎曦橫眉豎自,杏眸狠狠朝他射出利光。
「不要瞪我,畢竟你不能要求實話說出來會有多順耳。」他表情簡直是囂張得欠扁,欠扁到范迎曦心生十二萬分的後悔當初沒跟著尤曉吟去學兩招跆拳道,真是拳到用時方恨少啊。
沒本錢跟人家抗衡的小女子只得選擇逃避,她氣呼呼地自口袋中翻出家門鑰匙,打開門人走進去便要當著他的面將門甩上,以來個眼不見為淨。
當小女子槓上大男人,小女子不戰而敗、落荒而逃是不會被恥笑的,誰都知道不可以拿雞蛋去砸石頭。
司空列極眼明手快地擋住要闔上的們,並一個閃身大方登堂入室。
范迎曦沒轍地看著他,「你到底要幹嗎?」
劫色?劫財?她財色俱無,他眼光也太差了。
「想跟你談筆買賣。」司空列極倚在們上卻致使門往後關上,讓范迎曦眼底的防備更深。
「什、什麼買賣?」她往後跳了一大步。
司空列極譏誚地看著她,「你不會以為我要你賣身吧?」
清麗有餘,風韻不足,一點也沒偉大的「胸襟」,不合他的胃口。他吃重鹹。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太單「蠢」,通常這種女人意味的只有麻煩。
范迎曦悄臉一下子漲紅,顯示他說對了,「不然你要做什麼買賣?」她不以為她家中有什麼東西高貴得足以令他看上眼的。
「你上次買的充氣娃娃。」他要毀屍滅跡。
他絕對、絕對不允許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充氣娃娃淪落在別人手中遭人「蹂躪」,他上過那麼多女人的床,可還沒被壓過。
「嗄?」范迎曦傻眼,也才想起眼前的男人長得跟她的「愛人」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於他的眼神銳利到嚇人,態度囂張令人想扁之而後快,「你想買我那個充氣娃娃?」
搞了半天,原來他自戀啊!
「五十萬?一百萬?你出個價。」他瀟灑又大方的無謂樣,彷彿錢財之於他,比一扭開水龍頭就流出來的出口來水還廉價。
「一、一百萬?!」范迎曦瞠大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請問你的幣值是……」說不定他很小人地想以日元或泰銖混過去。
「台幣。」她的問題未免也太愚蠢了,人在台灣不用台幣要用啥?「難不成你想要美金?」未免有點貪心,不過也成,小錢而已,他無所謂。
「美金?!這次她直接嗆咳出聲。
「行。」司空列極瀟灑答應,伸手進懷才發現自己身上連本支票簿都沒有,「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銀行拿支票簿。」
「等一下。」范迎曦喊住他。
司空列極停下腳步挑眉看她,「你比較喜歡現金?」一百萬美金,折合台幣約三千兩百萬,「你確定要放那麼多現款在身邊?」
台灣治安每下愈況,她還真放心。
「不……」范迎曦統著手,思索著該怎麼開口,「我的意思是……我不賣。」希望他是個可以接受拒絕的人。
「你不賣?」他的語氣結冰,「難道你覺得價錢太低嗎?你沒聽過貧心不足蛇吞像嗎?」
美金一百萬,已將近是原價的十七倍,女人貪心的嘴臉使人反感。
「你給我一千萬我也不賣。」愛人無價。
司空列極危險地瞇起眼,「你是個很貪心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我不賣,我不要你的任何一毛錢。」鼓起勇氣說完,然後她看到司空列極眼中射出殺氣。
嗚哇,時間怎麼過得那麼慢?她瞄向牆上時針指著七的鐘,他們再不回來救她,只怕回來會只看見一具屍體還是一具被個無情男人惡毒踩過的屍體,只因她拒絕出賣愛人。
「你的意思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他危險地逼近她。
隨著他的逼近,范迎曦只能後退,她開始恨起自己為何要在裡面,現在出口讓他給堵住,搞得自己逃生無門。
無奈啊,她哭喪著臉貼在牆上,惶恐地思索起如果他那兩條健壯的手臂掐上自己的細頸,需要多久她就可以斃命?
「我哪知道你想的意思是哪個意思啊?」認命地閉上眼,她在心中哀怨地跟所有的親朋好友道別。
「我回來了——」
救命的聲音響起,范迎曦喜出望外地看向門邊。
尤曉吟那女人轉性,今天竟然提早結束約會,回來拯救她風中殘燭般的小命。
「曉吟,救命啊——」被壓迫在牆角的范迎曦可憐兮兮地求救。
「嚇,是誰那麼大膽,竟敢私闖民宅欺壓主人?」隨手率性地將背包往沙發上一丟,她跳過去給背向她的男人一記側踢,只可惜被閃開了。
司空列極利落地閃開背後的偷襲,回過身去迎敵,卻發現對方是個女人而收手——與女人一般見識,有損他的人格。
「哼,女人。」他不屑地冷哼。
「女人怎樣?你不是女人生的啊?」見他如此不齒自己的性別,尤曉吟一把無名火揚起,攻勢更見凌厲。
他左閃右躲,就是不願出手,尤曉吟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構不到,氣得她牙癢癢的,「喂,你要真是男人就迎敵啊!」閃個什麼勁,真表。
實力已見分明,有人大沒自知之明。
「沒必要。」冷言冷語的不屑,硬是可以將人給氣出心臟病。
輕鬆地避過尤曉吟的一記後旋踢,司空列極閃出門外,還不忘下評語,「基本功練得挺紮實的,但力道稍嫌不足。」最後再傳來輕蔑的一哼,「女人。」
尤曉吟簡直快抓狂,「迎曦,你不要抓著我,我不痛扁他一頓我名字讓你倒過來念。」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
「可是你打不過他啊。」她訥訥地說出事實。
「你——」尤曉吟狠狠瞪著她,「你還敢說,都是你,上哪帶回來個野男人,害我出糗。」
「他不是我帶回來的。」范迎曦小小聲為自己辯解,「是他綁架我回來的。」
「有綁匪會笨得帶肉票回家自投羅網的嗎?」這等白癡話虧她說得出口。
「他不是要錢,他要跟我買東西。」
「買什麼?」尤曉吟上下瞄了她一圈,「你有什麼可以賣人的?」
「我的充氣娃娃,他出價一百萬美金。」她說得好像只是筆小錢般地稀鬆平常,反正都已經回絕了,再怎麼大一筆天文數字都不關她的事。
「一百萬美金?!」尤曉吟頓時瞪大眼,忍不住地大罵出聲,「你是白癡啊,竟然讓我將財神爺往外推!」
「可是我的愛人是無價的啊……」雖然她仍是不免用俗氣的金錢將他買回,但那只是形式上的而已,實質上,他對她的意義不是可以隨便價格化的。
「你該去看醫生了。」尤曉吟無力低喃,開始懷疑起好友的腦子根本不正常,「一個活生生的人都出現在你面前了你不去追,還對個冷冰冰的充氣娃娃死心塌地,你心理變態啊?」
經她一提醒,范迎曦直線思考的腦子才終於轉了個彎,「對喔,我怎麼沒想到。」
都怪他的眼神太冷冽、太凌厲,以致害她的腦子無法正常思考。
「你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沒想到是正常的。」她走到飲水機旁灌了杯水,補充一下剛消耗掉的水分。
「你嚴重侮辱到我的人格,」范迎曦橫她一眼,「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說罷走到廚房翻東西買食去。
都快八點了,小暮還不回來,是打算謀殺親姐嗎?
「找到食物算我一份。」厚顏的聲音飄進來,尤曉吟打算無恥地奉行「飯來張口」的寄居最高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