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冷……
冰冷的海水不斷朝她襲來,灌進她的眼耳口鼻,鹹鹹的海水夾雜著濃濃的汽油味,嗆得她不停想反胃。
可是她吐不出來,只要她一張口,水就會源源不絕地往她口裡流,不張口卻是往她鼻裡嗆,讓她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原來溺水的感覺是這樣啊,真的很痛苦呢,她終於可以體會淹死之人死前的掙扎了。
這是不是代表她也快死了?
可是她還不想死啊,她那麼年輕,大學都沒畢業,有好多夢想還來不及實現,她不想死啊!
伸出手渴望抓住些什麼,不想再往冰冷的更深處沉,至少死前讓她再見宗御宸一面吧……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見他,可是反正都快掛了,幹麼還想那麼多「為什麼」來為難自己,順著心意走就是了。
他一定不知道她快死了吧?此刻的他一定舒舒服服地在家中蹺二郎腿擺冷臉,哪裡會知道她落海而趕來見她最後一面呢,看來這心願就要變成她的遺願了——
嘴角綻出悵然的微笑,葉可晴準備要放任自己沉人黑暗之中。
「葉可晴,醒來。」有人握住她舉高的手,並拍著她的臉。
「唔——」貪婪地握緊那只溫熱的大手汲取熱源,她當自己在作夢。
也許她太渴望被人拯救了,所以才會作出這種美夢,可是美夢易醒,她還是會死的吧……
「你給我醒過來——」大手的主人開始沉不住氣地搖晃她。
到底是誰這麼沒天良?她都快死了也不讓她死得安穩點,難道他不知道打擾亡者是十分缺德的事嗎?
「咳咳咳……」瞧,被他搖得都咳嗽了。
「行了、行了,她將污水吐出來就沒事了。」耳邊響起欣喜的聲音。
在宗御宸冷冷的逼視之下,被臨時抓來看診的倒楣鬼實在很難不手抖腳也抖,就怕救不回葉可晴的小命,自己也要跟著嗚呼哀哉。
「沒事了為什麼還不醒?」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有著難掩的焦慮。
然後責難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低垂著頭的瀚,都已經叫他跟著了竟然還會出事,未免也太不盡責。
「葉小姐有可能是受驚過度,所以才會——」醫生手心額際直冒冷汗,心裡阿彌陀佛猛念,希望門主千萬別遷怒,他只是醫生可不是兇手。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他不想聽廢話。
「這——」為難地看著仍緊閉美眸的葉可晴,醫生緊張得就快胃抽筋。
哭喪著臉,他哪知道她什麼時候要醒啊?每個人狀況不一,這叫他要怎麼猜?
「算了,你出去吧。」他再待在這實在沒啥建樹,滾出去省得礙眼。
「那我先下去了。」接到特赦令的醫生馬上火速收拾好自己的傢伙逃之夭夭,多留一分他的壽命就短一分啊。門主那足以媲美北極的寒氣凍久了可是會折壽的。
不理會醫生那迅速逃逸的膽小身影,宗御宸向來冷然的俊眸在看到虛弱地躺在床上的葉可晴後,不自覺復上暖暖的關懷。
從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脆弱得彷彿隨時都會離去,不再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放送熱力,讓他的心……有些揪疼。
「陽……」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但她太過細微的呢喃讓人聽不清,宗御宸只得俯身將耳朵貼近她嘴邊,「你說什麼?」
「小陽……」這回聲音大了些,宗御宸聽清楚後是頻皺眉。
那小鬼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嗎?竟讓她在昏迷之際都還念念不忘,為什麼她就不喊他的名字?
絲毫未覺自己的醋意,宗御宸只是瞪著葉可晴太過蒼白的臉兀自生悶氣。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何苦留在這兒自虐?叫人看顧不就得了,偏偏他的腳就像生了根似地走不開,眼睛則萬分貪戀她的容顏,時時流連在她臉上。
「水……」伸舌潤了潤自己乾燥的唇,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幹。
「水。」宗御宸頭也不回地對瀚下令倒水。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哺餵她喝水,還不時拍著她的胸口替她順氣,體貼的程度讓瀚看了都深感訝異。
他已經很久沒看過門主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了,看來是她救贖了門主,讓門主自過去的傷痛之中走了出來。
悄悄地離開房間並帶上房門,他將那一方小空間留給情芽剛剛萌生的兩人。
「宗御宸……」她終於如他所願地喚了他的名字,宗御宸欣喜得連眉角也上揚。
看來他在她心目中仍是有一定份量的吧,雖然是次於他兒子之後,不過那沒關係,以後再慢慢調教就好。
「冷臉男……」她接著出口的話讓宗御宸差點沒想掐死她。
冷臉男?哼,她可真會找形容詞,還挺貼切的呢!
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平時待人冷漠,但那並不代表他就會容許人替他亂取外號,冷臉男?虧她想得出來。
看來這丫頭平日在他面前對他必恭必敬,私底下倒不全是那回事,叛逆心也挺重的嘛。
不過,若是她與其他人一樣對他都是唯唯諾諾,恐怕就不會吸引他了吧。
輕撫著她那看起來跟摸起來一樣粉嫩的臉,原本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此刻只剩下蒼白,一扯到那小鬼便會對他叨叨說教的小嘴也靜了下來,只是微張著吐納氣息,讓他……好想咬一口。
說起來,他對她的眷戀竟是建立在不可思議的「心動」之上,非關肉慾。
僅有的兩次親密接觸並非在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發生,一次他醉一次她醉,而兩次都是他的強佔,她的意願應該是挺低落的。
說起來,她倒也不失為一個受害者,只不過他並不後悔,甚至挺欣喜自己的強佔而成就她眼中的這段「孽緣」——雖然那作法一點都不高尚。
「唔……」床上的人低吟了一聲,引起宗御宸的萬分關注。
「可晴?」他關切地輕拍她的臉。
揮手拂去臉上的騷擾,原本緊閉的長睫毛扇了扇,緩緩地張了開來。
眨了眨迷濛的眼,葉可晴似乎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嗯……她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不過照這明亮的程度看來,她應該是上了天堂才是,聽說地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可怕。
直直盯著因關切凝視著她的宗御宸瞧,她傻傻地露出了微笑,上天對她真是不薄,她死了都還要完成她的遺願,讓她見到冷臉男一面,那她死也可以瞑目了。
「你笑什麼?」見她醒來就是自顧自傻笑,宗御宸惱得瞪她一眼。
虧他這麼擔心地守著她,她醒來連句感謝也沒說,就只會衝著他笑,他看起來有那麼可笑嗎?
呵,連脾氣都一模一樣呢。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她滿足地閉上眼,對宗御宸下起逐客令來。
就算再怎麼相像,可他畢竟不是真的宗御宸,只要能看他最後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不再奢求能長陪在她身邊。
她都已經死了嘛,要清心寡慾點才行。
「你在說什麼鬼話?」宗御宸忍無可忍地暴喝出聲。
只會衝著他傻笑連句感謝都沒有也就罷了,竟然還要他消失?她真是愈來愈不知死活了她。
「我說的不是鬼話,而是神話。」她皺著眉糾正他。
她是上天堂可不是下地獄呢,怎麼可以說她是鬼呢?
去她的神話!
宗御宸氣結地掏出手機,「瀚,馬上給我叫腦科醫生進來,她腦子摔傻了。」
葉可晴自床上坐了起來,歪著頭看著氣急敗壞的他,「天堂上也有醫生嗎?原來上了天堂還是會生病啊……」說到最後她喃喃自語起來。
看來上天堂也是不怎麼好嘛,還是會生病,只不過不知道在這裡看病要不要錢,她初來乍到,身上可是身無分文呢……
但他為何要說她腦子摔傻了?她覺得自己很正常啊。
「天堂?」大口大口深呼吸,見她仍是一臉蠢樣,宗御宸覺得自己被她氣到有休克之虞,「你以為裝傻就可以逃過一劫嗎?」
搞了半天,原來她是在裝瘋賣傻,再玩下去,他鐵定親手送她歸天!
裝傻?裝什麼傻?葉可晴一臉問號,表示不解。
「說,為什麼背著我去見那個男人?」被欺騙的難堪匯聚成怒氣,在他胸口激盪著。
男人?什麼男人?他過於貼近的俊臉讓她的心臟卜通亂跳一通,近得鼻息相融的距離所呼出來的熱氣更是擾得她無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呈現一臉癡呆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腦袋一片茫茫然。
這麼近看他的俊臉真的是一大享受,讓她不禁讚歎起造物主的神奇,將所有完美的五官全都鑲嵌在他臉上,不過對她的心臟而言,負擔可就有點重了。
「你還在跟我裝傻?」這種心態真是不值得原諒,「你一早起床匆匆忙忙地出門,不就是為了趕到帝后飯店會情郎嗎?」
帝后飯店?情郎?葉可晴的思緒漸漸回到現實。
「你的意思是我沒死?」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復上他的俊臉,感受到不可思議的溫熱,她一直以為他的臉是冷的呢!「那你是真的宗御宸了?」
「少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他抓下她的手,不悅地瞪著她。
什麼真的假的,難道世界上還有第二個宗御宸不成?
「對了,小陽呢?小陽人在哪裡?」她猛地想起更重要的事,抓住宗御宸的手焦急地問。
「那小鬼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有些吃味,有些不悅,他不信自己的吸引力真的比不過那小鬼。
「你說那什麼話,他是你兒子耶。」說罷她便忙著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給我回去躺好。」他強硬地將她按回床上去,「那小鬼好端端地待在他房裡,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他說錯了一個字,是好端端地被「關」在他房裡,省得老是來門口吵著要見他姊姊,煩死了。
「咦?」在房裡?「他不是被抓——」說到一半她又緊急改口,「他今天都沒出去過嗎?」
「沒有。」
「那為什麼早上我找不到他?」不可能啊。
「他在影音室玩電動玩到睡著了。」驚覺被扯開話題的宗御宸又瞪向她,「你還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啊……」她在心中暗暗叫慘。
豬頭啊,她竟然漏了最重要的影音室沒去找,被那個邱維哲耍得團團轉,還被他害得去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現在又要面對霸道僱主的質詢——
怎是一個慘字了得啊!
「無話好說嗎?」他抱胸斜睨她。
「我……」她牙一咬,算了,豁出去了,邱維哲死總比她死好,誰叫他要騙她,「我是因為他騙我小陽在他手上,所以才會出去見他的。」
「喔?」他挑眉。
真是個盡責的好家教啊,不過理由編得太爛了。
「你真的以為他能在戒備森嚴的開陽門中將人給帶走嗎?」他擺明了不相信她。
要偷腥就要懂得抹淨嘴巴,要幹壞事就要懂得想個周全的好理由,這麼淺顯的道理她顯然還不懂。
「是真的,你要相信我——」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太扯了,可是那真的是事實啊。
他也很想相信她,但她的理由實在太讓人難以信服,「我說過,我不原諒背叛。」
他森冷的語氣讓她整個人都毛了起來,「我真的沒有騙你啊!」她實在欲辯乏力,可是照情況看起來,要是不讓他相信自己,她會死得很慘很慘。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為了她去見邱維哲而發那麼大的火,但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她還是不要去追根究底,先滅火要緊。
她才剛自鬼門關前轉了回來,不想再回去重溫舊夢。
「我已經替你辦好了休學手續,你好好在家裡養傷。」他起身,擺明了不想再聽她那無謂的解釋。
什麼,休學?「我——」傷得沒那麼重啊……
抗議的話語在他冷冷的瞪視下又吞了回去,她只能呆呆地看他凜著一張俊臉離開她的房間。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都給搞混了?
那男人怎麼愈來愈陰陽怪氣了,真是莫名其妙……
休學?被她老爸老媽知道了,非殺來加拿大剝了她的皮不可,唉。
jj jj jj
在院子裡跺過來跺過去,葉可晴心裡想扁人的衝動愈發壯大。
真難以想像有人的腦袋可以頑固到如此地步,成天掛著一張冷臉也就罷了,為人處事也強硬得不知變通。
都跟他說她身體已經好了嘛,他不讓她去上課就是不讓她去上課,還自作主張地替她辦了休學,哪有人這樣不講道理的。
她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籠裡的金絲雀一樣,雖然住在華美的籠子裡,卻嚮往著籠外的藍天白雲,渴望自由。
他這樣算不算是妨害他人自由?她可不可以去控告他?
只不過一想起他在加拿大的勢力就……唉!葉可晴頹然地歎了口氣,她根本就告不動他吧?在這裡,要是法律與他的話相牴觸的話,恐怕會以他的話為執法之優先。
自暴自棄地躺平在草地上,不去理會他人的目光,她愣愣地看著天上的白雲發起呆來,它們好自由啊,想去哪就去哪,根本沒人能關得住它們……
突然,一道陰影罩了下來,原本的朗朗青天變成一張老人的臉。
「哇——」她嚇得坐了起來。
「嚇到你了,真是抱歉。」老婦笑咪咪地在她身旁坐下,「你一直望著天空發呆,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唉……她又是重重一歎。
「說出來給老太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替你想想辦法。」老婦依舊是一臉和藹,沒給她一臉屎相影響。
瞄了眼她的傭人打扮,葉可晴搖了搖頭,又躺回草地上去。
實在不是她要看不起人,而是在這開陽門裡就門主大人最大,還有誰幫得了她呢?她還是不要害人害己好了。
「不相信我嗎?」老婦的臉又出現在她上方笑著,「我可是御宸的母親喔。」
母親?葉可晴被她的話又嚇得自地上跳了起來,「你是他媽?」
老婦微微頷首,似乎早已習慣她那大驚小怪的反應,「你以為我已經死了是吧?」
瞪怪物似地瞪了她老半晌,葉可晴這才收回自己可稱得上是無禮的目光,連連搖首,「呃……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在門裡罷了,那您怎麼會一身傭人打扮呢?」
這太匪夷所思了吧,就算他再怎麼冷血,也不至於狠到讓自己的母親去做傭人吧?
「你都不懷疑我的話嗎?」見她對自己的話完全相信,老婦打趣地問。
「懷疑……」葉可晴細細地端詳起她來,「老實說剛開始是有一些不相信啦,只不過您跟他實在長得很像。」
「很像?」老婦不由得苦笑,「我已老了,怎麼還會跟意氣風發的他相像呢?」
「夫人您千萬別這麼說——」見她突然感傷起來,葉可晴不由得手忙腳亂,不如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才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伯母吧。」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女孩兒。
猶豫了下,葉可晴仍是不忍違逆她的殷殷期盼,不自在地叫了聲,「伯母。」
「呵呵,好,好。」老夫人握住她細膩的小手欣慰地拍了起來,「御宸果然好眼光。」
好眼光?葉可晴疑惑地看著她,「您是指當小陽的家教嗎?」
她是自認教得還不夠好啦,那個死小孩老是滿腦子想著卡通,她教的東西常常左耳進右耳出,既不預習也不複習,差點活活氣死她。
所以關於這方面,她實在是不敢居功。
「不,我指的是他挑小陽繼母這件事。」老夫人笑咪咪地說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
「繼、繼母?」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葉可晴差點嚇得拔腿就跑,「伯母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吧。」她很膽小的,受不住太多驚嚇。
自從來到開陽門後,她受驚的次數已經夠多了,收驚費要花得不少,實在不需要再多加一樁。
「你認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嗎?」她臉上的表情很正經。
「可、可是——」葉可晴氣虛地連連搖頭,「他怎麼可能對我……」
「若不是對你有意,他哪會有那麼大的醋意呢?」老夫人點明事實。
「您是指他替我辦休學、不讓我出門,全是因為他在吃醋?!」葉可晴的聲音微微拔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搞什麼東西,他以為他幾歲啊?這麼幼稚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你、你不要太激動……」見她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老夫人有些被嚇到。
「我沒有很激動,」葉可晴朝她微微一笑,「我只是有點火。」火得想殺人罷了,「如果他一吃醋就要將人給軟禁起來,那是一種精神虐待吧?」
愛一個人是好事,佔有慾強也可以接受,但他強到近乎偏執的地步,那就有待商榷了,會不會小陽的母親也是因為受不了他的偏激所以才會離開?
不然依他長相財力都屬優等的男人,哪個女人捨得離開他?
「你不要怪他,其實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老夫人自責地頻頻拭淚,「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嘎?」葉可晴不解其意地看著她。
「當初他爸因為懷疑我有外遇而喝了太多酒,在他面前被車撞死,在他小小的心靈烙下了無法痊癒的傷痕——」
這故事未免也太連續劇了吧?不過她說得倒像是確有其事,讓她想笑都笑不出來。
「所以才會造成他多疑的性格?」原來他是一個童年有陰影的人哪,難怪性格會那麼畸形。
「是我害他對人性失望的,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吧。」都是她的錯。
「那您當時真的有外遇嗎?」這個才是重點。
老夫人哀戚地搖了搖頭,「我那麼愛他,又怎麼可能有外遇呢?那次的事純粹是個意外,我受人陷害被迷昏拍了照片,一疊親密照片教我百口莫辯——」說到傷心處,她不禁潸然淚下。
哇咧,真的很連續劇啊,怎麼壞人作案的手法都那麼千篇一律,不免令人覺得有抄襲之嫌。
「老夫人,您別這樣,這並不是您的錯。」葉可晴難過地為她掉淚。
雖然這劇情電視上常在演,搬到現實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不是罵一罵就能了事的。
她可以明白一個女人清白受辱,丈夫又不相信她的心情,那鐵定是比死還難受,尤其丈夫還因此而死,兒子又不諒解她。
「那是他要您來當傭人的嗎?」那個不孝子。
「是我自願的,只有這樣我才能待在離他較近的地方。」老夫人強打起笑顏,「只要見他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這是身為一個母親最卑微的願望。
「可是——」葉可晴還想說些什麼。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開口,「你一定會願意完成我這個老太婆的心願,給他幸福吧?」
她閃著期盼的目光實在讓人不忍拂逆,可是……「我不知道我辦不辦得到。」
要她哄小孩還行,但要她去打開一個大男人心中的死結,這可就有點難度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可是他真的也對她有意嗎?她實在很懷疑。
「你一定行的,老太婆會為你加油。」說罷,她便拾起遺落在一旁的掃把,轉身離去。
望著她蹣跚離去的背影,身上背負了太重期盼的葉可晴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片烏雲罩頂,前途堪慮啊!
給宗御宸幸福?真是個可怕的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