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啤酒走在回店裡的路上時,我決定了一件事,我要跟堯表明我喜歡他。
我不想讓所有的感情在未來回憶時只剩下苦澀。當我跟陸說明這件事時,他也挺贊同我的想法。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曾經有過遺憾,所以間接地想要周圍的人都有個美好的結局吧。
「真的想通了嗎?」陸接過我的袋子,幫我拿著啤酒。
「嗯。」
「恭喜你想通了。」他誠心地說著。
「也希望你早日走出來。」我也衷心希望他能跳開他的枷鎖,還自己一個空間。
「難喔。」換他的笑中帶愁。唉!這是免不了的,時間還不夠沖淡記憶中的刻骨銘心片段。過些年吧,要忘記其實也是很簡單,只要不被人打擾,等著時間來風化過往就可以了。
「怎麼換你這樣了?這樣不好喔,老得很快。」
「老得再快也沒有野火你老得快呀。」
「取笑我,去!」
「喂,淑女風度。」
「是,是。我進修不夠,改天回家努力加緊學習。」
「喂,你們別在門口談情說愛了,啤酒給你們這樣一鬧下去,待會就不冰了。快點進來吃東西吧。」小岳一看到我們拿著啤酒回來卻又不進TeaforThree,氣得拉開大門喊著。
「小岳,你急什麼嘛,又不是不給你喝。」我吼了回去。真是的,幫你們買還不感激我,居然還對我大小聲,他們這群人真沒有同情心。
「小岳、野火、陸,不要在外頭浪費時間了,快進來,要拆禮物了。」阿培一看到我們在鬥嘴,連忙叫我們進去看好戲。耶!要拆禮物嘍!
一進去就看到他們四人小組捧著一大束粉紅色鬱金香,大聲地祝韻情姐生日快樂。
「謝謝!好漂亮的花喔。」韻情姐手拿著花,眼眶中閃爍著淚水。
「情,我上次送你都沒有那麼高興,怎麼今天他們送你,你就那麼高興?」屋龍老闆吃味地說下去:「這有什麼稀奇的,明天我買更多的花送你。」
「拜託老闆,連這個你都能吃醋。」我有點無奈地說著,真不曉得韻情姐怎麼忍受得了范屋龍,不過這或許是他們之間的恩愛吧,不與置評。
「野火,你都不知道老闆的醋勁有多大,連他們家的貓都能列為天敵,更何況是我們這些英俊瀟灑的男人。」小岳一說完,其他三個人馬上點頭附和著。
「男人?拜託,請你們不要污辱這兩個字好不好?我剛才吃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我開了—瓶Heineken,—口氣喝了一大半。哇!感覺真好。
「蕭野火,你瞧不起我們喔。」我的話一出,換四個小男孩鬼吼鬼叫的。嘖!說他們是小男孩還不承認,那麼容易就生氣,小家子氣極了。
就在他們爭論著要如何讓我明白他們的男子氣概時,屋龍老闆大刺刺地往韻情姐的唇上吻了過去,火辣辣得教人看不下去。我想大伙都看呆了,三秒都沒有反應,然後開始吹口哨、鼓掌、大聲叫好著。
等到他們終於快沒有呼吸而分開時,范屋龍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鑽戒,對我們的女主角說:「情,嫁給我吧!」
「哇!」
「喲!老闆,你又來國父革命嘍。」
「老闆,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這麼不怕死。」
接下來這一群人就從奚落屋龍老闆到要韻情姐答應當老闆娘地大吵大鬧著,而韻情姐也不負眾望地伸出了手,讓屋龍老闆幫她把戒指給帶上,一切的氣氛是那麼美好。
可是接下來的動作就讓所有的人傻了眼。韻情姐的手在燈光下照了照,看戒指戴在她手上好不好看後,居然說了一句:「戒指我先收著,婚事以後再說。」
「我咧,韻情姐你怎麼這樣呀?」小徐第一個叫了出來:「你怎麼不答應老闆?」
「唉!老闆,你又失敗了。」阿培低下頭搖一搖,又把頭給抬了起來,一副「早知道你會沒希望」的臉。
「老闆,沒關係,你還有三次機會才會革命成功,要不然你也可以學櫻木花道,這樣你機會更多。」小岳像很明瞭這種情況會發生,在說完話後,拍拍小徐的肩膀,很慎重地說:「小徐,你做久一點就會發現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只是餘興節目而已,不用驚訝。」
「怎麼會這樣?」小徐不能明白為什麼韻情姐會不答應,一直往她的方向看了過去。
「扣薪水!」屋龍老闆中氣十足地叫著:「岳武泛、趙培明,下個月起我就開始扣你們兩個的薪水,就當作教訓你們兩個沒有幫我,還一直在那裡說風涼話的代價。」
「老闆,你追不到老婆不是我們不幫忙,是你自己的條件不好,不能怪人呀。」小岳很惋惜地火上加油:「韻情姐配你真是一朵鮮花……唉!」
「對呀,老闆,真的不是我們不幫你,你要自己加強一點。」阿培又很狠毒地補上一句,看得我們這一群人是笑得人仰馬翻。
「你們,你們……情情,你就答應我嘛,要不然我每次都讓這些小毛頭笑。」屋龍老闆一看到大家都不幫他留面子,只好扮委屈的樣子看能不能感動韻情姐。
「想都別想,范屋龍。我現在還不想結婚,一切以後再說。」韻情姐還是不留情地用話打了回來。
「情情。」老闆還是在試圖打動韻情姐。
「老闆,你也給自己留點面子嘛。」小徐開始搖頭,不大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是我們的老闆。
陸看到我們像一群瘋子,也沒多說些什麼,見怪不怪了嘛!不過這時候他卻悄悄地拿出了一個長方形、包裝很精美的禮物。
「生日快樂!
「陸,謝謝。」
「對不起,韻情姐,我沒有帶禮物來。」我比一個兩手空空的姿勢,笑著說抱歉。
「沒關係,野火。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如果你不來,今年的生日又只有我一個女生了。」她放下手中的禮物,跑了過來給我個擁抱,說著:「別介意,真的不用介意。缺一份禮物換來一個女孩子的工作夥伴,我寧願今年缺了五份生日禮物。」
「我咧!韻情姐,你怎麼重女輕男呀?」本來在一旁不說話的小楊開始叫了出來。
這時叫出來的不只一個人,還有親愛的屋龍老闆:「喂!野火,離開我老婆啦!」唉!果然是現代妒夫。
「我本來就重女輕男,你楊子敏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的。」韻情姐一反大姐的模樣,反吐糟回去。
「哇,好凶。」
「小岳,你少在那裡怪叫怪叫的,我老婆凶不凶關你什麼事呀。」
「好了啦,」我趕緊提醒韻情姐。「禮物還沒拆呢。」
「對喔。」韻情姐這時才記起那個可憐的生日禮物,孤獨地被擺在角落。
裡頭是一個錦盒,一打開來看,是兩條很可愛的金練子,水波形的練子配上兩個很可愛的動物墜子,仔細一看,是小貓耶!
「哇,陸,這次你選禮物有進步喔,不再是金錢交易了。」
「情,我幫你戴上。」老闆搶著要幫韻情姐的忙,示好地走了過去。
「好呀。」韻情把盒子裡的兩條項練都拿了出來,一條遞給了屋龍兄,一條遞給了陸。
「去幫野火戴上吧。野火,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女生,你戴上後我們一起照相。」
陸接過了韻情手中的項練後,向找走了過來。我退到了窗子旁說:「不要啦,應該是你跟老闆戴才對,怎麼會是我戴?我不行啦。」
「野火,不要那麼小家子氣嘛,只是戴個項練而已。」旁邊的那一群夥伴居然鼓噪著要我戴上。
「不要啦。」我手摸著堯送我的項練,不想要它離開我的身上。
「你怕他看見呀?」陸問著我,我有些無奈地笑一笑。手中還是捉著練子不放。
「我是壽星耶,野火,你就答應我這個生日禮物嘛……哎呀!好痛。范屋龍,你到底會不會弄呀?怎麼弄那麼久沒戴好,我要其他人來幫我弄啦!」
「等一下啦,快好了。」看著屋龍兄手忙腳亂的樣子,笑煞了一夥人。
「我看你還是戴上好了。要不然韻情的脾氣一拗起來,誰都要叫救命。反正只是戴一下,劉競堯不會發現的。」發現陸說這句話時壓低了聲音。哈!原來他也怕韻情。
「好吧。」
「不要那麼委屈嘛,難道我選的禮物不夠好嗎?這可是你建議我的耶。」我不明白。我什麼時候建議過他了,陸看著我一臉疑惑的樣子,又繼續解釋著:「你忘了我問你,什麼人送你的禮物你最喜歡?你手中就一直握著那個項練。我想,如果喜歡星空的你喜歡這條項練,那喜歡貓的韻情也應該會喜歡貓的項練不是嗎?所以我就選了這練子,誰知道你居然戴得如此勉強。」
「沒有啦,只是不習慣再戴上別的項練。」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戴,只是……
「我幫你戴上吧,不過你得要……呃……挽起你的長髮。」
「喔,好。」
就這樣我把項練給拿了下來,重新戴上本來應該是韻情姐的生日禮物,然後跟著韻情姐和Tea for
Three的同事們照相、談天、吃東西。
時間在談笑中總是過得很快,等到我記起要回家時,才發現已經太晚了。
「韻情姐,對不起,我要回家了。」我指著時鐘,說明真的是該回家的時間了。
「那叫陸載你回去好了,要不然一個女孩子回去太危險了。」
「不用了啦,韻情姐。如果給陸載回去,那明天我怎麼來上班?」
「不行,頂多明天要陸再載你來上班,絕對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回家。」
韻姐很堅持地把我給推向大門,高喊著叫屋龍老闆把陸給抓過來。就這樣,我和陸像被趕鴨子上架地坐進了車中,這時我才想到,韻情姐的項練還在我的脖子上。
「韻情姐等一下,項練要還你呢!陸,幫我一下,把項練拿下來,」隨隨便便地把頭髮撩了起來,背對著陸要他幫忙。
「不用了啦,算我送你的。」韻情姐別有意思地看著陸,「你以為陸這小子會送兩條練子給我嗎?他是因為你不會收他的禮物,所以才假借我的名義把項練轉送給你的。」
「嗄?不行啦,無論如何這都是你的生日禮物,我怎麼能收?」我搖搖頭,要送我禮物也不能這樣送呀,這是韻情姐的生日禮物耶。
「不管了,反正你一定要收下。都戴在你身上了,我才不收回來呢,就這樣嘍,陸,開車,你自己去解決。拜拜,野火,明天見。」韻情姐還開玩笑地送我一個飛吻,惹得屋龍老闆老大不高興地把她的頭轉向他,唇又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口 口 O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陸打開車門。
「不用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拜拜!」揮揮手後我往大門的地方走了過去。
就在靠近家門的地方有一棵大樹,生長的地點剛好在兩家的交界。在樹蔭下我彷彿看到了人影,不過因為還有一段距離,我也看不大清楚是什麼東西。
「喂,蕭野火。」
「哇!」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往後跳,然後搗住了胸口,感覺心臟衝到了口中。等到我定神一看,是陸。
「你要嚇死人呀!」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陸居然沒有什麼反應,還開心地對我笑一笑。
「誰知道你那麼禁不起嚇。」 .
「還笑,你還笑,我都快嚇死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我只是剛好走過來,又發現你在探頭探腦的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所以問候你一聲。」
「是喔,下次不要嚇我了,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OK,我下次不會了。」陸像童子軍舉起手來宣誓,可是詭異的表情讓我覺得他一定會在下次變換把戲來嚇我,所有的保證只不過是換湯不換藥。
「你來有什麼事啦?」我狠狠地在他背上補上一掌才算甘心。
「喂,不報仇你不甘願是不是?早知道就不要進來問你明天要怎麼去學校,要不要我來載你。」
「不用廠啦,我明天搭葉維的便車就可以了。」
「喔,那你剛才是在看什麼呀?看得那麼仔細。」
「在那邊呀。」我指著樹的方向,拉著陸一起走過去。「我在想會不會是……那個東西。」
「你瘋了呀,還是你做虧心事,要不然怎麼開口閉口都是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我看應該是情侶才對,要不然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幹嘛呀。」
「對喔,我知道了,是葉維。走,我們過去湊一腳,一定很好玩的。」
「這樣好嗎?蕭野火,你不要拉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
可就當我和陸快走到樹蔭下時,我突然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好奇,不要那麼雞婆,不要那麼早回來。因為我看到了堯將頭埋在雙手中,而離離站在他的前方拍著他的背,好聲細語地跟他說著話。
其實不只我看見,因為握著我手的陸,突然之間手勁也加強了。算了吧,我在心底對自己默默說:算了吧!該是鬆手的時候了,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不捨,也都算了。我還能怎樣呢?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不是嗎?我居然還天真地以為只要我說出來就不會有遺憾,只要我說出來,或許我們之間……
陸就這樣陪我站在那裡,不知道前進或後退,直到離離看到了我們。
「野火,你怎麼站在那裡?你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站在那裡的?」離寓一臉愧疚的表情,更多的是疑惑。她在疑惑些什麼呢?我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發現了她在看陸。
「我才站在這裡一會兒,沒有打擾到你們吧?反正我又沒有看到些什麼,你不用擔心啦。」我盡量開了口,以我最平常的口吻開著小玩笑。
「那太可惜了,如果你早來一步,或許就可以看到我吻著離離呢。」堯抬起了頭,把手搭在離離的肩上,玩弄著離離的髮絲。
「堯,你在說什麼呀?」離離甩開堯的手,抽回自己的頭髮,怒視著他。
「離離,我不會說的啦。你不要在意,反正這也沒什麼嘛。」我努力地要自己微笑。我告訴自己只要會笑,就可以撐過一切。
「離離,你看野火都這麼說了,那代表真的沒什麼,你何必那麼在意呢?或許野火今天跟陸先生更親密呢,你說是不是呀?野火?」
我頭低了下來,把手伸到背後,狠狠地捏著自己,牙齒深深地咬在唇上,留下了一排的齒印。我告訴自己不准哭,再怎麼樣都不、準、哭。
只是我的舌尖還是嘗到了鹹鹹的味道,在唇邊滑過,而一小滴流入了口中,更多的淚水落入了土裡。
「是呀,可惜不能跟劉先生相比,畢竟我和野火認識不久,比不上你和離離認識得深呀。」我想陸一定看到我哭了吧.要不然他不會說這樣的話,更不會把我的身子轉向他,然後我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傻瓜!怎麼這樣你就感動了,真是傻。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麼傻,在我面前才有的傻。」陸順勢擦去了我的淚痕。「早點睡,明天我來載你去上學,然後再去Tea
for Three打工。等我喔,記得不要亂跑。」
他話一說完,就拉著我走到大門前,幫我開門後在我耳邊說:「早點睡,不要想那麼多。如果睡不著,打我的大哥大,我今天不會關機的。」
我對他點點頭,然後沉重地一步一步把自己拖回房間。開了房門後,我沒有馬上開燈,不一會就聽到一聲口哨聲,我走到陽台邊一看,陸對我招手著。
「早點睡,不要太想我喔!」他很大聲地叫著,沒想到引起了附近狗兒的抗議,紛紛發出更大聲的狗叫聲來回應他。一時之間,整個巷子響著狗叫聲的協奏曲。
我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對他揮揮手。
他對我笑一笑,聳聳肩後把雙手放在嘴角邊,當成擴聲器地喊出:「我愛你!」
因為怕他待會又會做出什麼誇張的事情來,所以我匆匆地離開陽台。等拿好衣服要去洗澡時,有人敲了門。完了!該不會是老爸和老媽被剛才陸這麼一叫,醒了過來,打算來罵我的吧?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開了門,結果是離離。
「有什麼事嗎?我要洗澡,待會要睡著了。」
「今天玩得愉快嗎?」果然是離離,連對我都採用迂迴的說法。姐妹那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情還要先客套過才能問的嗎?
「很愉快呀。」
「這是陸重言送你的?」她伸出手,指著那個可愛的貓項練。
「這……應該算是吧。」
「很漂亮。」
「謝謝。」
說完這些沒有什麼內容的話後,我等著離離把主題給提出來,沒想到她只是跟我說聲晚安,就帶上門離開。
留下我怔然地面對一屋子的寂靜,半晌,我才走進浴室沖澡。
熱水嘩啦啦地從蓮蓬頭沖廠下來,不一會.皮膚的顏色轉為赤紅,分不清是血液流通的速度在身上產生熱氣,或是蒸氣讓人感覺燥熱。
把水溫給調小一些,讓自己能冷靜—點。看著泛著霧氣的鏡子中那個模糊的自己,對著鏡子寫上堯的名字,然後水蒸氣下降凝聚成水珠,順著字體的邊緣流下,把他的名字弄得辨識不清、模模糊糊。
心一煩,乾脆把整個鏡子都潑上水,洗得一乾二淨,不留痕跡。
沐浴完後打開浴室的門,白茫茫的蒸氣脫逃而出,迫不及待地離開那個狹小的空間,竄出廣大的天地;只是在這個有限的屋子內,它又能跑到哪去呢?就像我即使想離開,終究還是回到了家,回到了結界中。
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化妝台前擦著濕透的發,想起他曾經那樣地撫著我的青絲。幫我繫上一個結,把我鎖在這個界。
半干的頭是是不能吹風的,但就是忍不住走到陽台前,看著遠方的燈火、車陣。這樣的晚風,吹得身子好涼,也吹得頭好痛。
進來房間內拿起吹風機,努力地把那些剩餘的水分給烘乾。突然間,頸間的練子被扯了出來,纏上了我的發,弄得我淚直流。奮力地想把它給解開才發現自己愈弄愈糟,髮絲愈纏愈多,一氣之下在桌前拿起剪刀,狠狠地剪斷。
望著手中那斷掉的髮絲及落在地上的些許頭髮,才知道自己又落下了淚水。為什麼?為什麼情無法如此一刀兩斷?為什麼人總是會在失去後才心痛?
握著發走到了音響旁按下了電源,喇叭中傳來了「失憶」。
希望自己能失憶,所以我努力閉上了眼睛,不敢回憶。
拿出了一個髮束把剪斷的青絲給繫上.掛在你給的畫旁。取下陸送的項練,找出你送我那海洋中人魚公主的淚水,讓自己慢慢地靠著床頭櫃,看著你的畫、我的發、你的練、我的淚交織成今夜。
我放縱我自己,在昏暗的燈光中想起以前,告訴自己,哭過就好,明天醒來時努力地把一切都忘記。
人魚公主害怕面對天亮後的日子。因為她知道當黎明來臨時,她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而且生生世世只能成為浪潮打上岸時那曇花一現的泡沫。
我呢?我怕明天嗎?我不怕明天地球又開始運轉的日子,我只怕一個人孤獨的夜裡。被寂靜和黑暗籠罩的我無力去推開那扇門,讓天使及陽光走進來。
枕頭上傳來子薰衣草的味道,哭累後沉沉地睡去,夢中依然見到你的身影,再一次心動,也再一次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