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行人就來到了Tea for
Three。我推開大門後,只看到早班的同事小徐,打聲招呼後,我直接帶著他們兩人入座,反正這裡我很熟了嘛。
「喂,野火,你常來這裡嗎?」雅雯好奇地開口問起。
「不只熟,熟透了。」
我和雅雯從一入座後就開始發揮女人的本性,吱吱喳喳不停地說;反觀堯,今天的他就顯有些沉靜。
「堯,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什麼時候你變成了溫文儒雅?」雅雅也發現了堯今天不大對勁,開口詢問著他。
「反正你們的話題我又搭不上,乾脆就聽你們談天吧。」
「好閨怨喔。」雅雅居然天才地冒出這句話。
「是呀,你冷落我還沒關係,連野火也冷落我,你說我怎能不怨呢?」
「喂,別把話題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義正詞嚴地聲明著。誰知道堯不說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離離沒來,這關我什麼事呀。
「可是我感覺你最近對我很冷淡耶,是不是呀?野火。」
看著他又出現那種似有若無的神情,心中就冒上了一股氣。他是把我當成替代品嗎?
「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野火。」
「回答什麼?」
「回答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呀?」
「嘎?你不要鬧了好不好,誰不知道你想娶的是我姐。別開玩笑了,我討厭人家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的口氣聽起來很平常,可是我知道,這話中的酸意可以讓太平洋變成醋海了。
這時小徐的出現剛好讓我們把場面緩合了下來。當他問我們要點什麼餐時,我自作主張地幫他們點了主廚特餐,惹得雅雯笑鬧地說著:「野火,如果不好吃的話怎麼辦?』,
「嘿,如果你們吃了之後沒有昧著良心說話,還能說不好吃的話,我蕭野火隨你們宰割。」
「這麼有把握?」
「當然。」
「那就照野火的意思吧,還有飯後飲料三個人都是咖啡,謝謝。」雅雯接著把Menu還給了小徐,等小徐收到我手中的菜單時,我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
「我知道,冰淇淋要多一點。」小徐看著我,無奈地回答。
奇怪,我的眼神有那麼明顯嗎?
「哈,蕭野火,你真是惡名傳天下耶。」
「反正有得吃就好了,你管我,唐雅雯。」
「早知道跟你出來會那麼丟臉,我下次要考慮考慮了。」
「好了,雅雯、你就不要跟野火鬧了。你不是有東西要拿給她嗎?」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野火,拿去。」只見雅雯從包包裡拿出一小紙袋。
「郵票嗎?耶!雅雅,我真是愛死你了。」
「還有我的照片,要不要看呀?」
「要!要!要!」 :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看著雅雯在美讀書的照片,討論著她在外地的生活,一直到餐點上菜時,才不捨地把話題給告一段落。
「好吃嗎?」快結束用餐時,我問了他們對Tea for Three餐點的印象。
「好吃,你的頭總算保住了。」雅雯開口就不饒人。
「是呀,謝大人開恩。」我打趣地說著。
「對了,野火,你怎麼找到這裡的?說真的,它的餐還真好吃呢。」雅雯哪壺不開提那壺呀,她這樣一問,我不就要把陸給提了出來。
「這個……呀!飲料和甜點上了,吃吃看,這個也滿好吃的喔。」好險小徐在這個時候上甜點,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轉話題呢。
「野火……」小徐上完甜點後,轉頭看著我,好像有事情要跟我說。
「怎麼了?有事就說呀。」
「這個……」
「快說呀,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跟陸吵架了?」
「嘎?我跟陸,沒有呀。」
「那就好,我們都在猜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要不然怎麼這幾天他都沒有送你來打工?」
「喔,那是因為這兒天天文館那裡的事我也幫不上忙,所以就沒去天文館了。沒去天文館,當然我跟陸就沒順路,既然不順路,當然我就自己過來了呀。」說的好像在繞口令似的長長一串,唉,累死人了。
「原來如此。」小徐看起來很高興,高興得不像話,簡直可以說是亢奮到了極點。
「小徐……你們是不是拿我和陸的事情來下注?」最近挺閒的,我可以肯定他們這群人一定很無聊,而他們排解無聊的方法通常都只有那幾樣,不是談八卦、要不就是下賭注。我開始我和陸成了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聊天資料。
「這個嘛,當然沒有呀。」小徐的動作像是想立刻逃走,這種舉動更讓我肯定了他們一定有下注。
「沒有?沒有你幹嘛聽到我和陸的事情後,顯得那麼興奮?」
「那是因為關心你們兩個人嘛。」
「少來了,贏了多少?」
「沒有很多啦,我請你吃東西,不過你不能告訴陸喔。」誰都知道陸最討厭別人拿他下賭注,如果被他知道了,恐怕就不是把賭注全拿出來就可以解決的事了,所以小徐才這樣求饒著。
「還有誰呀?」
「老闆、小楊、阿培。」
「不只這些吧?」
「還有韻情姐、小岳和PP。」
「PP?韻情姐還把她們家的貓也拿來下賭注?」
「她說這樣可以贏得比較多。」
「真受不了你們耶。」
「野火,你不能說喔,要不然陸發火時我們就慘了。」
「知道他會發火你們還玩。」
「這個……好玩嘛,野火,求你不要說啦。」
看著小徐一臉菜色的樣子,我只能點點頭答應他了。
他一看到我答應了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轉身離開,
結果等我回過神來想吃冰淇淋時,才發現雅雅和堯的臉色怪異。
「怎麼了?」我開口問著他們。
「你跟那個陸很熟哦?」
「是他帶你來的?」
雅雯試探的口氣和堯有些沖的話交叉在一起,我都快不清楚應該先回誰的話了。
「呃,我們……最近滿熟的。」我選擇丁雅雯的問題,因為比較好回答嘛。
「那是他帶你來的嗎?」接著她又帶著懷疑口氣提出另一個問題。
「算是吧,我晚上在這裡打工。」
「喔,這樣呀。」
就在我們一問一答之間,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等到我們談話告一個段落後,他就突然說他有事要離開。我和雅雅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地上了車,不久後回到了我家。
「我有事,我先走了。」堯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丟下了這句話後,就呼嘯而去。
「怎麼了?」我問著雅雅。
「可能心情不佳吧。」
「咦?離離怎麼會給他氣受?」
「我有說是離離嗎?」
「要不然是誰?」
「別管那麼多了,反正又沒有我的事。」
「也對。」
說著說著,雅雯就跟我走上樓,到了我的房間。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幅畫著鳳凰樹的油畫。
「堯的作品?」雅雯偏著頭詢問我。
「嗯。」我倒了杯水,遞給了她。
「他家裡有一個畫室,你有沒有進去看過?」
「有嗎?我不知道,可能要問我姐比較清楚吧。最近我們三人很少湊在一起,所以他和葉維的事情我也不大瞭解。」
「是嗎?改天找個機會叫堯帶你去看看。」
「喔。」
「不要只有喔的一聲,你一定要叫他帶你去看。」雅雯靠著我半威脅道。
奇怪了,她什麼時候變成那麼煩,像個老媽子似的。
* * *
一到Tea for
Three,我發現裡頭的燈比平常暗。奇怪了,發生什麼事嗎?還是老闆又換花招了呀?我來不及細想,一開門就被一個人給拉進了角落。
「哇,誰啦?」我喊著。
「噓——野火,小聲一點。」是小岳。
「怎麼了?」我也學他小聲地說著話。
「今天是韻情的生日,我們瞞著她幫她辦Party。」
「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對了,還有小徐,中午我來時也不跟我說,你們在搞什麼鬼呀,怎麼都不說呢?」我氣得打了小岳好幾下。
「有啦,陸有幫你準備,你不要再打了,很痛耶!」
「真的?陸幫我準備好禮物了,奇怪,他幹嘛那麼好心幫我準備呀?」
「那你就要問他了。他在那裡啦,你要尋仇的話,動作要快點。」小岳手比著裡頭的一個角落,我一看,便走了過去。
「哈嘍!聽說今天有人生日。」進去時才發現范屋龍剛好也在裡頭,就順便跟他打聲招呼,以免待會他又說我不尊重他這個老闆。
「哇,你不要說這麼大聲啦。情情還在裡頭,待會給她聽到,所有的準備都白費了。」
「她還在裡頭?」我沒有想到韻情還在店裡,差點忘情地喊了出來。看著屋龍比著小聲說話的姿勢,我也學他輕輕地把食指放在唇上,噤聲不語。
「野火,你不用學屋龍講話那麼小聲,我想其實韻情大約也猜到了,不過還不肯定罷了,現在就在等誰先忍不住說出來嘍。」陸笑著抓下我的手,對我和屋龍搖搖頭。
「天呀,原來你們在整她。我要告訴她,讓你們兩個臭男人死無葬身之地。」念在韻情平日待我如同親姐妹的面子上,我可不能出賣她,要不然我以後靠誰呢?不行,他們要玩是他們的事,我決定要當個乖小孩;而乖小孩的第一生存要件,就是說話要誠實。
「喂,野火,你也太狠了吧?虧我這個老闆平常待你不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不薄,我看真的是不薄,居然拿我下賭注,你……」說到這裡我連忙摀住嘴巴。天呀!我真的是大白癡,怎麼在陸面前把這事給說了出來。
「賭注?什麼賭注?」陸發覺到我們的對話有些問題,開始又利用他的氣勢,沉下聲地問著。
「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問屋龍老闆比較快。」當下我就把問題給撇得一乾二淨,反正全推給屋龍兄了,這事跟我可沒關係。
「屋龍,你們又下了什麼賭注了?」
「沒有呀,我們只是看看今天辦的party會不會被韻情發現而已。」
「是呀。」看著屋龍冒冷汗的樣子,我趕忙幫他說好。
他看著陸的眼神轉向我之後,對我投出一個感激的眼神。哼!他以為這樣就解決了嗎?下次非得要好好A他一頓不可。
「野火你進來有什麼事嗎?」
陸問起了我的來意,我剛好順著他轉的話題,連忙把問題給「換新」。
「喔,小岳說你有幫我準備禮物給韻情,你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呀?」
「野火,你沒有準備嗎?」
「沒有呀,我剛才才知道,怎麼有時間去買呢?」
「既然你剛才才知道韻情今天生日……」陸話題一轉:「那又怎麼瞭解賭局的事?」
「呃……這個……也是剛才聽小岳說的呀。」我快要辦不下去了,連忙看著屋龍跟他求救,
「是嗎?」上揚的口氣,很不相信的語調。救命呀!屋龍老闆。
「對啦、對啦。」總算屋龍接到了訊息,幫我答話,要不然在陸的眼光下,我真的會把實話統統說出來。
「野火,你不是還沒打卡嗎?還不快去。」
「對喔,我馬上去。」
見我腳底抹油地想要逃走,陸一把捉著了我的手。
「野火,不急一時嘛。你不打卡,屋龍也不會扣你的錢呀。來,把話說清楚後再打卡也來得及。」
「不行、不行,我真的會來不及的。」我惶恐地搖著頭,繼續把話說下去:「我要當個好寶寶,好小孩是要準時上下班的。」
「野火?」又來了,又是那種微微上提的口氣,代表著警告。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次我的頭不只輕晃而已,我是努力地搖著、用力地搖著。
「屋龍,那你怎麼說?」陸重言的眼角瞥見屋龍想棄我而去,出聲叫住了已經溜到門口的他。死范屋龍居然想離我而去,放我一個人在水深火熱之中。早知道剛才就不幫他,放他一個人在陸的魔掌之中,讓他慘死在陸重言的手下算了。
「這個……關於這個問題,有技術上的問題有待研究,我們不妨等今天的事情忙完後再討論。」這個屋龍老闆居然說出這麼爛的藉口,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討論什麼呀?」此時韻情剛好拿著飲料進來,聽到我們淡話的後半部,接著問了下去:「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沒事,就野火要打卡,可是陸捨不得放她離開這小事嘛。」喔龍兄馬上補上話。
「真的?陸,你們兩個該不會吵架了吧?」
「9有。」陸悻悻然地放開了我的手。終於解脫了,我心裡嘀咕著。
「那我去上班嘍,待會見。」待會最好都別見,直到陸忘了這件事。
接下來就開始忙著工作、工作。我咧,今天的人還不是普通多呢,到了下班時我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累死人了。
「野火,我送你回家。」沒想到這時陸突然開口表示要送我回去。咦?待會不是要幫韻情辦生日嗎?怎麼會要現在回去呢?
「先跟我出去,到車子上再告訴你。」陸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旁說著。
「喔,那我先跟韻情打聲招呼說我要回去。」」不用了,我幫你說了。」
「OK。」我拿了包包,跟著陸走出了大門。
「怎麼了?」我到了車上時,才有機會提出我的問題。
「屋龍要先帶韻情回家,假裝今天只有他們兩人要慶祝生日,之後他再回到公司,大家一起幫韻情慶祝。」陸是這樣解釋著。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生日party不辦了呢。那現在我們呢?我們要去哪裡?」
「先繞一繞好了,待會再回店裡。」
「反正開車的人是你,對我而言,都沒有差啦。」
「那可以告訴我有關賭局的事了吧?」沒想到陸居然趁只有我一個人時逼問我,太毒了吧。
「天呀!你怎麼還記得?這種事不要緊,記那麼多幹嘛呀?」老天!我不是求你快點讓他忘記嗎?你怎麼沒收到我的訊息呢?
「除非事情跟我無關,否則我想對我而言都是很要緊的事。現在可以說說是什麼事嗎?」
「這……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問他們,跟我沒關係。」先撇清要緊,反正他們有一大票人,真的要受死的話也比較能平均分攤。
「拿我們兩個人有沒有分手來下賭注未免也太老套了吧。」
「咦?!」他怎麼知道?我發覺我的臉開始一陣紅一陣白地交錯。
「這次誰賭贏了?」
「這次……」我突然發現,原來陸根本就在套我的話,我還一步一步地往他布的陷阱裡跳去,我真的呆呀。
「這次……是誰贏了呀?怎麼不說下去?」
「我怎麼知道是誰贏了?我又沒有賭。」
「你沒有賭,那讓我猜猜有誰?屋龍、小徐、小岳或許再加個阿培,還有誰呢?」
「不要看我,我不清楚。」
「反正到時候就會有人招出來的,不急,愈晚招的人領得愈多。」
「天呀,你的口氣好像是在賣保險。」
「是呀,經我這麼一問,他們全都要保險了。」
「陸,你下手不會大重吧?」
「我不會自己動手,我會設計讓他們自相殘殺。放心,以不見血為原則。」
「不見血為原則,你當你在演偵探片呀。」我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發現他只是跟我開開玩笑,害我嚇死了。
「你認為呢?要不要參上一腳,當我幕後那個推動搖籃的黑手。」
「不,謝了,要玩你們自己去玩,姑娘我沒時間。」
「沒時間?」陸很疑惑地看著我。「怎麼會沒時間,我看你很空閒耶,該不會是……你和劉競堯之間的事情有進展了吧?」
「我和堯,你胡說些什麼呀,你弄錯了,他喜歡的是我姐。」
「你確定?」
「我……應該是吧。他和離離之間不錯,而且不只我一個人這麼認為,連澄哥也是這樣覺得。」
「澄哥?喔,就是那個上次鬧到學校的T大高材生?我還以為是誰有這個榮幸跟野火小姐演出三角戀的戲碼呢。」
「榮幸?!」我聽到這句話時不禁在車子裡喊了起來:「這叫榮幸,為什麼不你來演?明明不關我的事也能扯到我身上,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在學校多倒楣,每個人都在猜我會跟誰在一起……你不要笑,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呵!那為什麼都不澄清呢?」
「澄清?有效嗎?」我嗤之以鼻。人總是喜歡看好戲的,你說的每一句話經過一個人傳話後,內容會有五十%的改變,經過三個人傳話後,你會發現你根本不知道有說過這句話。
「你就是這樣,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地好。」
「例如?」我反問著陸:「你不也是什麼事情都不澄清,選擇讓它慢慢沉澱,而不要像攪和稀泥般,愈攪愈爛。」
「人言可畏呀。」
「嘿!這句話先用在你身上再來對我說吧。」我對他擺擺手,表明不想再談這問題了。
「到了。」
「什麼?不是要回店裡嗎?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
「看你心情不好,帶你來看星星。」
「我心情不好?我怎麼都不知道,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吧。」
「被你猜中了。那請問蕭野火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呀?」
「這樣回去會不會來不及?」
「放心,還有時間。」
「既然你說有時間,那我介意些什麼,反正遲到被罵的是你。」
下了車才發現今天的風好涼,半山腰上的光害不多,可以很清楚地看著星空。
「坐這裡怎樣?」
「可以呀。」
我和陸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才發現他對這裡挺熟的,於是我提出了我的疑問,而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常跟朋友來。」
是嗎?我很懷疑,因為這幾天他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比我還郁卒的樣子。他跟堯一樣,都屬於悶葫蘆型的,碰到困難什麼都不說,只會放在心裡讓它慢慢褪去。
「野火。」
「嗯,有事嗎?」
「如果你跟劉競堯在一起後,因為某些理由又分開,你會再回頭嗎?」
「為什麼總要把我和劉競堯這三個字扯在一起呢?」
「野火,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大了一點嗎?只要每次提到劉競堯,你就渾身不對勁。」
「我有嗎?」我懷疑地審視自己。有的,在聽到同學間講著他的消息時,我總是要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理會,但還是事與願違。
「你還喜歡他。」陸是用肯定的口氣說出來的。「那為什麼……唉!」陸看到我搖頭,歎了一口氣後像說教似的說著:「因為你姐嗎?」
「算是吧,我不知道。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不確定說了之後情況是好是壞;之前或許還能說,但現在為時已晚。」
「這麼灰心不像你喔。」
「會吧?人生總是七分彩色混合著三分灰色,很開心的人也是最容易傷心的人。別討論我的事了,你剛才問的事情要我回答嗎?」
「當然。」他順著我讓我改變了話題。
「我想如果我還有心,應該還是會回頭吧。不過回頭後的收穫有多少,我也不敢保證。」
「是嗎?這是女孩子的看法嗎?」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畢竟我還沒有真的發生過這些事情,也沒有真正的被傷過。」
「傷能撫平嗎?」陸的口氣雖然像是在問我,但我想說得更貼切一點,或許他是在問自己。
「你煩惱那麼多幹嘛?能不能都是不可預測的,總要努力試試看才知道呀。」我推了他一把,要他別想些有的沒的,要不然我看他有一天可能會變得跟我一樣,一個人老是在自言自語的。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自己不努力,還想當其他人的教師呀。」沒想到陸居然也小孩子氣地反推我一把,害我一個不小心倒了下去。
「喂,陸!很痛那!」
「有沒有怎樣?我看看。」
「如果我破相的話,你就負責養我一輩子。」
「好呀。」他笑笑的眼神像是在說:即使我要養你,你也不會讓我養的。」
「你吃定了我呀。」
「有嗎?只是難得找到一個可以開這種玩笑的人罷 了。」
「也對,如果這種話傳到學妹們的耳中,你可能連骨頭都被啃光。」我拉了他的手,讓他轉了又轉,口中還嘖嘖有聲地說著:「條件真是不錯,難怪有人會追在你後頭跑著。」
「嘿!那你要不要也參一腳?聽韻情說你上次連想要競標我的慾望都設有,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給面子,好呀,等你沒有人要時,我再收容你好了。」
我跟他一起鬧著,用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玩笑語氣對他說:
「不過我看那是不可能的,要不讓你到我家當司機好了。」
「當司機?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陸一臉受污辱樣,看得我好想笑。
「嘻!對喔,你是高材生嘛,不能大污辱你,那不當司機,當園丁好了,如何?」
「換湯不換藥。如果沒有那個劉競堯,我就當你的護花使者,如何?很棒吧?」
「是不錯。不過也要你有那本事才行,你先把你鶯鶯燕燕解決吧。」
「那些人算什麼,你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的陸重言像瘋子似的狂叫著:「那!蕭野火答應讓我做她的護花使者,你說我是不是該慶祝……」
說著說著他突然低下了頭,口中喃喃自語地念著,風聲使我聽不清楚他想說些什麼,所以我走近他身邊,想看看他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事,心情有些難以調適。」
「我瞭解。」我拍拍他的肩膀,說著:「我們該回去了吧,要不然吃不到蛋糕你就負責賠我一個。」
「看不出來你這麼好吃。不像嘛,小心吃胖了沒人要。」
「謝你喔。你說話的口氣怎麼跟葉維沒兩樣,都那麼缺德。如果是堯,他就……」我驀然地住口。怎麼我又提起了他?怎麼無論我在何時何地,都會想起他?
「別想了。」換陸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的時光,彌補過去所犯的錯誤,改變既然的事實,那就這樣吧;反正行屍走肉,過一天算一天。」
我和陸走入了車子,他放了點輕音樂後繼續我們的話題:「我還以為陸重言這個人活得很有朝氣呢。」
「以前是。只是當事情真正又面臨時才發現……無法處之泰然,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過日子。」
是呀。開始換我沉默不語,因為現在的我和陸一樣,都是困在自己圈子裡頭的人。沉默的空間中流動著音樂,那是一首很久之前的老歌「How
deep is you love」,緩緩的合聲中透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想些什麼?」
「沒事,只是想像自己在一片原野中,讓自己能夠冷靜一些,心情也會好一點。」
「有用嗎?」
「你可以試試看呀,當然我不是指現在。」
「或許我見到的不是原野,而是沙漠。」
「見到沙漠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陸很懷疑地看著我,挑著眉等我回答。
「你不覺得在沙漠中反而更平靜嗎?有人說海市蜃樓不實際,但難道這種幻想不假嗎?」看著陸點點頭,我彷彿受到個鼓勵般的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嘍,如果能讓你的心情平靜,即使你是幻想到了沙漠也無不可呀。」
「那你想到堯能平靜嗎?」
「我想到他……不能,我所有的情緒都隨著他起舞或落幕,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無所適從,不知道要有什麼樣的反應才算對、才算不對。所以我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他,不去見他。」
「見到他後會很難過嗎?」
「嗯!也不算很難過,只不過有一股壓力在心中,怎麼樣都無法自我排解,只能選擇駝鳥的方式,睡覺了事。」
「如果……如果你為著一個人變換著心情,卻又要在見她後才能把心情給平復,你會選擇什麼方式去進行?」見我一臉不解,他也不補充地又繼續說了下去:「你想展望未來,卻又是如此難忘過去,總是讓自己的步伐被過去緊緊地綁住時,你會選擇完完全全忘了過去嗎?」
「我不懂。如果你真的對一個人有感覺時,卻又讓過去的事情把兩個給困住,這樣的日子會快樂嗎?只怕兩個人都難過吧。如果真的有情,從頭開始也是不錯的,但是如果怕受傷而因此裹足不前,或許最後什麼都不剩了吧……」
「又是野火的直覺嗎?」
「或許是旁觀者清吧。自己置身事中時看到的總是一團迷霧,只有在跳脫事外後才會發現陽光是暖的、風是涼的。」
「那你現在跳脫了嗎?」
「那你又跳脫了嗎?陸重言先生。」
「或許算跳脫了。」
「或許?怎麼你也學我用起這種不確定語氣了,我可要收費喔。」
「好呀,那我告訴你一件事情算是付你學費,如何?」
「值錢嗎?你可不要隨便講一件事情應付。」
「不會,而且保證你聽了之後花容失色。」
「什麼事情這麼厲害,能讓我變臉?」
「那就是……劉競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