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許多事-均是早已注定的-但在天意的範圍內-除了等待一途之外-某些人 -則得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尋。
自從與左容容短暫相見後-衛非再也沒去見過左容容。五年之後-他告別了自幼一 直陪伴著他的衛神-踏上了尋找之途-開始去尋找在與左容容十年之約的日期到來之前 -他所需找到將在他與左容容的人生裡扮演重要角色的同伴。
他要找的人-是四個年紀與他相同-且擁有曠世兵器之人-以及一個會與這四個人 牽繫在一塊兒的男人。
天下有四樣曠世兵器-龍騰鞭、後空弓、落霞劍、夜磷刀-每種兵器均有一個共通 的特性-即是兵器自身會承認能使用它的主人-尋常人即使得了江湖中人視為至寶的兵 器-若無兵器本身的承認亦無法使用-而能讓曠世兵器視為主人者-在武學造詣上非有 一番成就不可-有了這個特點-衛非要找那四個人也就簡單多了。
第一個被衛非找到的人-即是后羿弓的主人藺析。
出生在湖南長沙的藺析-自生下來即是后羿弓唯一認定的傳人。他年紀輕輕就已是 湖南一帶聲名遠揚的神醫-只是每當藺析親手救治一人-自己使得重病三日-而他總是 治得了他人之疾-卻醫治不了自己這古怪的病症-在求醫者絡繹不絕的情況下-藺析治 的人愈多-自個兒的身子便一日比一日差。當衛非循著神醫的威名找到藺析時-藺析早 已是久纏病榻病人膏肓-無法再行醫治疾也救不了自己。
衛非幾乎是和閻王搶時間才及時救回藺析的一條命-在搶回藺析的小命後-他要求 藺析必須立下不得救治他人-只能救某四個人的規矩-並且以救命的恩情乘機向藺析勒 索-叫藺析必須跟他這個救命恩人走。可是莫名其妙被人所救的藺橋非但不感謝他-反 而還挽起后羿弓把箭尖指向他這個夜半三更闖進家中的怪人-逼得他不得不對藺析動手 -一讓才剛被救回一命的藺析身受重傷地再躺回床上。
而每當硬脾氣的藺析身上的傷勢一康復-衛非就得再將不肯報恩反想殺人的藺析再 打回病床躺下-一連打了數個月-他才讓全身上下每根骨頭都重新接過的藺析不願再討 皮肉痛-發下重誓跟他走。
衛非第二個找到的人-則是自己送上門來的落霞劍劍主蓋聶。
當年師門被滅、遭人侮婚的蓋聶身中劇毒並廢了一臂地自山崖上落下-讓算出地點 一直等在崖下的衛非只要伸出雙臂讓蓋聶自動掉入他的手裡就成。與傷重得快向閻王報 到的蓋聶講好條件後-他便把蓋聶身上的毒與傷全都交給現成的神醫藺析。
蓋聶找得很容易-要蓋聶乖乖地跟他走-不許老想回故里報師門被滅的仇恨也很簡 單-可是蓋聶那冷冷的性子和仇視女人的個性-卻讓衛非傷透了腦筋。
開口總是冷言冷語的蓋聶-與知恩不願報的冷血藺析-要他們倆和睦相處簡直是一 個難題-在經歷無數次排解仍不能改善他們兩人的關係後-衛非只好下定決心趕快找到 第三個人-緩和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冰冷的氣氛。
第三個被他找到的人-剛好就是超級樂天派的夜磷刀刀主-樂毅。
天性樂觀的樂毅是來自西域的混血兒-待人熱情和善-既沒像藺析有什麼特別的忌 諱-也無蓋聶家破人亡的悲慘過往。只是他有一個要命也相當傲人的缺點──力氣太大 。
身材魁梧高大的樂毅-生來就有一身神力-能只手破石開山-也因他傲視群雄的神 力-常不小心毀了許多事物-他的家鄉及師門沒一個人歡迎他這個總會在無意間破壞了 家園和師門建築的神力者-齊心齊力將他踢出西域趕來中原。
雖然樂毅在中原很能隨遇而安-武藝高強的他行走江湖也無風無險-但他始終無法 控制自己的力道-即使生性再善良-江湖中也無人願與他相交。就在流落異鄉的樂毅身 上盤纏用盡即將餓死時-才被一直暗中跟在他後頭-故意讓他餓了很久的衛非施予餵飯 之恩-沒讓他真的餓死。
衛非相當滿意樂毅有恩報恩的個性-只消三言而語-再給些如何控制力道的建議- 就讓閒著沒事做也沒朋友的樂毅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同行。得到樂毅的首肯後-他直接把 樂毅送到藺析與蓋聶身邊-讓熱心又熱情的樂毅去化解他們倆之間不著的氣氛-替他自 己省了一道解決內部不和的手續。
在他們這幾個同伴彼此之間的態度稍微有緩和的跡象之後-衛非要我的第四個人就 出現了。
第四個龍騰鞭的主人朝歌-是在算命攤上找到的。
算出朝歌可能停留的城鎮後-衛非便在那座城裡一直尋找朝歌的行蹤。他們一連在 那座城裡住了幾個月-人人身上的盤纏告已告罄-卻仍找不到以輕功出名的朝歌-領頭 找人的衛非只好利用天生的長才擺起算命攤賺盤纏-邊派其它同伴去找人。
對命理風水皆十分迷信的朝歌-在遇見衛非之前-正逢諾事不順、厄運當頭的壞年 頭-衛非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他-是因為他一直窩在城內的廟宇裡燒香拜佛翻黃歷-尋找 度過壞年頭的解厄良方。在拜完了城裡所有的廟宇之後-他又打起算命攤的主意-一攤 一攤地找人指點迷津-由城頭的第一攤算起-最後才終於光顧把攤子擺在城尾的衛非。
要讓一個迷信的人跟他走-對衛非遠個天生就能算命的神算而言再容易不過。衛非 首先博得對算命者已經很失望、且不再抱持信任感的朝歌的注意力-將朝歌活了二十一 個年頭來所遇過的大災小扭─一道出-在朝歌頻頻點頭之際-他再幫朝歌改了改運-化 解掉朝歌將遇上會奪去性命的血光之災-並要朝歌三日後再來我他。
三日之後-一掃霉運的朝歌果然興匆匆地再找上他-但他這回可就不再像初時只收 朝歌一點點算命費用了-反而獅子大開口地向朝歌要價-非要朝歌這個人跟他走不可。
朝歌聽了這種價錢扭頭便要走-而衛非不疾不徐地道出倒媚無比的朝歌如果不跟在 他身邊又將遇上什麼劫難後-馬上使迷信的朝歌回心轉意-不但願意跟他走還把他-當 成神算-全心全意盼他能將自己往後的霉運都化掉。
衛非輕輕鬆鬆地擺手了第四個擁有曠世兵器的朝歌後-便將他們四個人聚在一塊兒 -宣佈自己的計劃-讓跟著他的四個男人全都很後悔曾經被他救過。紛紛翻臉不認人- 施展出看家本領集體圍攻他。
武力與智力地超出他們四人的衛非在將他們全都撂倒後-對著地上四個奄奄一息的 男人首次以性命威脅-說他有能耐隨時隨地將他們的命都給收回來-這才讓他們肯聽他 的命令行事。
為了引出第五個身上沒有曠世兵器-但他必須我到的人-衛非開始派出四位武林高 手在黑白兩道橫行。
朝歌的龍騰鞭專門被派去挑了惡貫滿盈的山寨-有神腿之稱的他時常將漏網的匪寇 追回剷除-或是輕易甩掉後頭想追著他報仇的人。藺析的后羿弓開始射向貪官污吏-以 往醫治世人的招牌也高高掛起-不再提煉救人的解藥-卻煉出了各式毒物供同伴使用。 蓋聶那出鞘必要見血的落霞劍-在黑這殺手的追殺間-已不知出鞘了多少次-而他靈巧 能解百鎖的雙手-更讓他偷遍了官府的庫銀。
樂毅總是在晚上行動-單憑一身神力即可破除厚實的門牆入侵賊窩或是官宅-一離 鞘便能生輝的夜磷刀-在夜間如一道螢火閃耀。
被江湖中人冠上了無字輩殺手名號的無影夫朝歌、無常君藺析、無音者蓋聶、無形 士樂毅-這四個不幸被稱為無相神的衛非找到的男人-即使原本出身再不凡、聲譽再佳 、人格再正直-也在衛非的安排下-不到數月-頓成了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殺手 -以及朝廷視為眼中釘的欽命要犯-壞名聲響遍了大江南北。而在黑白兩這的追殺之外 -他們也引來了一個來頭不小的頭號追捕老者──京城第一神捕左斷。
衛非一點也不介意被神捕左斷三天兩頭地追著跑-倒是左斷因老無法逮他們五人歸 案-獅般的怒吼聲常迴繞在他們後頭。左斷這麼一吼就吼了五年-直到衛非與左容容所 約定的年限來臨時-左斷的吼聲才中斷了一會兒-並結束了衛非的等待。
這五年來-衛非每月固定在京城城甫的喪神山上-與其它四個被派出去的同伴聚會 -一方面是分派其它四人的任務-一方面是為了讓一個找尋他的女人能方便找到他。
某次聚會時-左斷忽然率大軍突襲他們聚會的地點-衛非在大軍重重的包圍下-沒 像其它同伴奮力抵抗-反而只是意思意思地反抗了一下便乖乖束手就擒、讓追了他們五 年的左斷心滿意足地將他們關人天牢-等候處斬。
經歷十年漫長的歲月-衛非終於在天牢內見著了獻計幫助左斷捉人-當年承諾過一 定會找到他的左容容。
當你見到我時-你第一眼就會愛上我。
腦海裡迴盪的話語令正在繡絹的左容容閃了神-手中的金針刺進她的指心-一顆殷 紅的血珠自指心留出-染透了白素的絹巾。
她吮著指尖傷口-一種細微的疼痛如針扎進她的心房。
她一直無法忘記衛非說的這句話、它如同一道咒語-緊緊糾鎖著她的心。隨著年齡 日增-歲月開啟了她對愛情的朦朧意識-也讓她愈來愈不安。就如衛非所說過的-她和 他都不該有這種情緒-但當她在天牢裡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同時也明白了他當年為何會 說這種情緒來臨時誰也阻止不了-只能面對與接受。
左容容怔怔地望著被染紅的手絹-回想起他們第二次相見時的情景。
為了找到衛非-她不停地加緊腳步-跟上知識和能力都比她早起跑的衛非。這十年 來-她揣想他的心思、他可能會有的做為-將自己當成植物般努力吸收養分-潛心鑽研 任何往後能派得上用場的知識與本領。
但衛非的出現-與她預期中大不相同。她在喪神山設下的陷講-照理他應當能夠被 解-並帶著他的同伴殺出她哥哥左斷的重重包圍-但他卻沒有-出乎意料地輕易就被捉 進天牢。這一切太過容易順利了-令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有意與她配合-或者他本就是 在喪神山上等著她來-他的這種態度甚是令她反感-他是看不起她還是不屑與她交手- 在不服輸的心態下-在衛非被關進天車後-她又採取了另一個行動──她在衛非與他的 同伴們身上各下了不同的毒-想要解毒-就必須接受她的指派當刺客-並連續吃上十二 個月的解藥-逼他們得在一年之內全都聽她的號令-為她行事。
當她夜半潛進天車裡-向無字輩的高手們宣佈她下毒這個舉措和目的之時-那四個 男人的反應是又恨又怒-個個都想殺了她-既不肯當刺客也不願與她合作-唯有衛非什 麼反應也沒有-只是躺在床上含著眼對她的威脅不理不睬。直到她搞不定那四個男人- 打算就這麼毒死他們算了時-他才懶懶地翻身起床。張開眼眸對她漾出她一直收藏在心 底的笑容。
在接觸到他的眼眸時-她的四周摹然暗沉得恍如黑夜-漆黑一片中-只看得見地閃 爍的眸光。彷彿魔咒應驗般-她心底甦醒的情感強烈如潮-淹沒了一切-十年來她所建 築的防衛與成心在他黑亮的眼眸裡瞬間瓦解無蹤-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使她的心跳飛快- 腦中昏然得幾乎想不起其它。但在同時-在他們兩人之間-她看見了一股淡淡的哀愁- 無能為力地任它侵襲介入她的生命。
她忍不住糾扯著手裡的繡絹-緊咬唇瓣。
為何愛上的人會是他-莫如他所言-這是早已注走的-一直以來-她不相信宿命- 但在見到他時-她才發現-原來他們都在朝宿命前進-他們之間的棋局早就展開了。
既然他們兩人都逃不掉-那麼-也只好面對。
如果上天注定她必定會愛上與她對立之人-也許-衛非是最好的選擇她深吸口氣- -將手裡繡壞的繡絹擱放在桌上-起身走至窗邊-著窗外地面翠綠的蓮葉中-朵朵欲探 出水面生長綻放的花朵-彷彿在告訴她時間快到了-她必須在衛非採取行動之前-比他 更快一步。衛非已經讓了她十年-這一次-他不可能會再讓她。
她輕掐著纖指算了算-蹙眉深思了一會兒-而後走出房內-直往左斷的書房走去。
左容容才步入書房-難得回家的左斷就開始納悶。
左斷莫名其妙地看著輕巧步人書房的妹子在他的書架上東翻西找-最後她踮高了腳 取下放在架上最上頭的圖卷-擺放在桌上─一攤開審閱-似乎不當有他這個哥哥存在。
左斷探出手在她的面前搖晃-「容容-」
「哥哥-好久不見。借我這兩張圖好嗎-」左容容沒抬首-輕挪開他的手-看著桌 上的圖邊向他打招呼。
「怎麼突然來跟我拿這些圖-」她沒事來看這種圖幹嘛-這些東西她一個姑娘家又 用不上。
「我要用。」她收起兩幅圖卷-揚首對他笑笑-便抱著圖又要回房。
「容容-我好像有幾個月沒見到你了。」左斷快步攔在她面前-皺眉看著這個來去 匆匆的寶貝妹子。
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她的性子好像比他離家前又變了許多-愈來愈令他捉摸不定 了。以前在她小時候他還不怎麼覺得-但她愈是長大-他就愈難瞭解她的心思。這是不 是所謂的女大十八變-所有的十八姑娘都是像她這般嗎-「哥哥-你已經有十一個月沒 見到我了。」左容容歎息地告訴這個記性和忘性一樣大的兄長-他已經忽略她這個妹子 多久了。
「有這麼久嗎-」左斷搔著發。已經有這麼久啦-難怪他回家時差點認不出自家的 大門。
她擰著眉歎氣-「你忙嘛。」他光是我那五個欽命要犯連吃飯都能忘了-她哪敢指 望他會記得他還有個妹妹-「府裡的人說老是不見你人影-你又不聽話的往外頭亂跑了 -」左斷憂愁地捧著她的臉蛋問。
他一回來-府裡的家僕就都來告訴他-他的寶貝妹妹跟他一樣常常消失不見。可他 是出差捉犯人-而她是去了哪裡-「我一直都在府內。」她哪有亂跑-她只是跑到地底 下跟那些住在六扇門下頭-她老哥要捉的欽命要犯混在一起而已。
左斷聽得一頭霧水-「你在家-那你是躲在哪裡-」
怪了-在六扇門裡卻沒人找得到她-「房子裡。」她笑吟吟地答。她在六扇門的正 下方建了六座大院-五個院子供衛非他們居住-而一座則是她的。跟他們在一起遠比跟 六扇門的捕頭相處來得有趣多了。
「是嗎-」左斷有聽沒有信-糾結著眉心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臉蛋-「右京說他去找 你對你都不在房裡。」
「好吧-有時我的確是不在府內。偶爾我會出門走走散心-因為一直待在六扇門裡 太悶了。」有人證她就賴不掉了。她輕聲著肩流利地說起謊言。
左斷頓時緊張萬分地向她叮嚀-「容容-那五個無字輩的欽命要犯我還沒逮到-所 以哥哥沒空陪你-如果你要出門的話-身邊一定要有人陪知道嗎-」她一個姑娘家獨自 出門太不安全了-尤其她又長得這麼美-要是出門有了差錯該怎麼辦-「哥哥-我不是 三歲小孩。」左容容很想翻白眼-對兄長強烈的保護感保感無奈。
「就是因為你不是小孩-才要更注重你的安全。這樣吧-你若想出門-就叫右京他 們陪你去。」左斷想著想著就決定把府裡頭的捕頭撥去當她的保嫖。
她頭痛地撫著額際-「照你的意思十難道連我想上街逛逛-也得帶一群捕頭跟在我 身邊以策安全-」
「對-」左斷激動地嚷著。沒有十個八個人陪在她身邊-他就是不安心。
「你的憂患意識太嚴重了。」左容容輕拍著兄長的胸膛長歎。也許是他犯人捉太多 了-才會老伯隨時隨地都會有人從暗地跳出來綁走她以為報仇。
左斷愈說愈激亢-音量愈增愈大-「我當然要有憂患意識-你是我唯一的妹子-」 她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是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在府裡他都要派大批捕頭護著 了-她若是要出門-他更要右京帶著六扇門的捕頭們一路護送-以策安全-「我的安全 你不必操心-出門我也不需有人保護-我會照顧自己。」左容容習慣性地捂著雙耳-杜 絕他的大嗓門所製造的噪音-並且細聲細氣地向地保證。
左斷憂慮不已地拉下她的手-「容容-外頭不比六扇門-你一直住在府裡-你不曉 得這世上有多少壞人。」她從小就被保護得好好的-沒見過大風大浪、也沒碰過壞人- 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險惡。
對這個寶貝她過頭而且老是杞人憂天的哥哥-左容容終於翻起了白眼-很想把他那 些愛的叮嚀全塞回他的嘴裡去。都是因為他的關係-六扇門的人全將她定位為需要呵疼 保護的女子-而在他眼裡-她好像還停自在無行為能力的天真孩童的年紀-一刻也少不 了他這個兄長的保護。
她沒好氣地提醒他-「壞人我見多了-記得嗎-你常捉人回家。」他三不五時就帶 隊出們捉欽命要犯-從小到大-哪一類的壞人她沒見過-她這個神捕的妹妹又不是當假 的。
「那些只是小角色-你沒見過其正的惡人。」左斷正經八百地對她搖首-糾正他以 為還很天真的妹妹。
「真正的惡人-」這世上還有人比她更惡嗎-左斷提緊了拳頭憤聲大吼-「例如那 五個無字輩的惡徒-他們不只是欽命要犯-他們還是一批刺客-」
他很透了那五個身為欽命要犯的無字輩者-那五個男人-五年來害他這個神捕的面 子和名聲都沒了還不夠-難得他捉到他們一次-卻又被他們逃了-而他們從天牢逃出去 之後居然改行跑去當刺客-連連殺了四個高官-上頭的人已經在威脅他這個神捕了-再 不捉到他們-他不但保不住飯碗-六扇門所有人都要跟他去喝西北風-「噢-他們啊。 」左容容摸摸俏鼻-有點心虛地應著。把那五個欽命要犯救出天牢-又叫他們去當刺客 的主使人……好像就是她。
「哥哥說的話你千萬要放在心上-在把無字輩的人全捉回來前-你最好待在府內少 出門-知道嗎-」左斷緊握著她的肩對她小心交代-就怕那五個人整他整得不夠-會整 起他的寶貝妹妹。
「你還要找他們-」左容容實在是對兄長這種愈挫愈勇的精神感到佩服和愚蠢-人 人都已在嘲笑他屢戰屢敗-怎麼追也追不到那五個人-更笑說他這個神捕這輩子只要追 那五個要犯就行了。
左斷然紅著臉-也覺得很慚愧。「沒法子-皇上正等著他們五個人的人頭-我再不 交差-就怕皇上要降罪了。」
左容容認為-讓那五個欽命要犯從天車裡跑了-她這個主謀者是該負全部的責任- 若是六扇門因這樁小事而被皇上抄了-她這個責任心和榮譽感極深的哥哥八成會切腹自 殺-好向死去的爹娘謝罪。好歹他也是養大她的哥哥-她總不好大對不起他。
她抬手細算了一會兒-再仰首告訴他-「不用去找了-他們會來找你。」
「我要砍他們的頭-他們還會來找找-」左斷哼了聲-才不相信那些一年到頭都在 躲他的傢伙會自動找上門來給他砍頭。
左容容朝他嫣然一笑-「聽我的話-你在六扇門裡等著他們就是了-他們會主動找 上你。」
「容容-他們真的會來找我-」左斷不禁有些動搖-上回能好運氣地捉到那五個人 -就是靠容容提供的計謀-現在她說得那麼篤定有把握-說不定那些人真的會來找他。
「嗯。」左容容點點頭-繞過他高壯的身子走出門外。
「什麼時候-」左斷興奮的聲音迫在她身後問。
「她旋身偏看他一會兒-靈動的水眸轉了轉-「很快。
你可以開始磨你的大刀了。」
六扇門的地底下-即是左容容窩藏欽命要犯的大本營。這幾天來-位於六座石造大 院前的涼亭裡-總有四個滿腹疑水的男人-一塊坐在亭裡喝茶嗑瓜子。
「衛非又沒來-」蓋聶盯著藺析身旁的空位-在心底計算他已經有多少日沒見衛非 和他們喝茶閒聊了。
藺析一想到衛非就有氣-憤然地重重擱下手中的杯子-脆弱的杯子經不起他的內勁 -無辜地在石桌上碎成粉末。
他咬牙切齒地握著手中的粉末-「他窩在宅子裹不肯出門。」臭衛非-他連著數天 好心去找他喝茶-每回他都笑咪咪地開門-然後再當著他的臉把門甩上轟人-這算什麼 嘛-「左容容也是足不出戶。」朝歌臉色如土地向他們訴苦。他老婆慕炫容這陣子去找 左容容時-都被左容容攆出門外-見不到左容容-他老婆就找他出氣──又不是他不見 客-這也要算在他頭上-他是招誰惹誰了-「你們就這麼想念他們啊-」樂毅邊問邊將 瓜子高高地拋至空中-然後張大了嘴等著瓜子落下。
蓋聶在空中攔截他的爪子-動作快速地閣上他的下巴並一把拉近他-冷冷地直視這 個天生就太過樂觀的男人。
「我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誰曉得他們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計謀來設計我們-」以前 他們四個都被衛非整過-自從多了左容容之後-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刺激了。如果衛非 和左容容聯合起來整他們-他們四個又不知要遇上什麼災難。
「我同意蓋聶的觀點。你們想-我們已經有多久沒見他們倆湊在一起-以前總是膩 在一塊兒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現在卻不約而同的都來個閉關自守-」藺析撫著下巴談談 地問。
「嗯……」涼亭裡的男人們都撫著下巴-深思這種古怪的現象。 」他們各自思索了半天-不安地互視其它人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大喊-「有問題 -」
「去看看-」蓋聶揚著下巴-問其它三個跟他一樣滿肚子疑水都快漲到喉間的同伴 。
藺析一言不發地拉起朝歌-施展輕功往衛非所住的石院飛去-蓋聶則拎著還想嗑瓜 子的樂毅-一路拖著他往左容容的住處走。
藺橋和朝歌皆不敢太靠近衛非-怕聽力極好的衛非會立刻知道有兩個人想偷窺-於 是只能在衛非住處最外頭的屋頂上觀察。
「朝歌-衛非在做什麼-」商析躺在屋頂上懶懶地問-把輸窺的工作全交給朝歌。
朝歌張大了眼努力地張望-然後表情呆然的轉頭告訴他-「下棋。」
下棋-藺析的眉頭打了個死結-衛非把自己關在房子裡就是鑽研棋藝-沒有圖謀不 軌-「跟誰下-」他疑心很重地再問。就算衛非只是單純的在下棋好了.下棋總要有個 對象吧-朝歌翻著白眼-「一手一方。他在跟自己下棋。」房子裡的那個男人真是怪人 -左右開弓地與自己對奕-沒有個棋伴還能下得那麼專心-而且一下就是好幾天。
藺析在聽了朝歌的話後也加入了偷窺的行列-與朝歌趴在一起往遠處的房內眺望。
「他桌上擺的紙卷是什麼-」兩析著衛非的棋桌上似擺了兩張偌大的紙卷-礙於觀 察的角度-無法看得很清楚-於是他再推推朝歌。
「看起來像是地圖。」朝歌伸長了脖子-模糊地看出個大概。
地圖-藺析的疑心更重了。
所有的同伴中就屬他與衛非認識最久-他知道衛非最愛看一些古里古怪的書籍-更 愛看各大家的兵法-但就是沒見過衛非看過什麼地圖。衛非是什麼時候改了嗜好了-「 看仔細點-什麼地圖-」能夠讓衛非找來看的地圖-一定是大有來歷。
朝歌瞇細了眼再向他報告-「好像是京城的地形圖跟水道地形圖。」
「衛非會研究起這玩意-」藺析乾脆窩在屋頂上探討起衛非的心態-開始揣想這兩 種地圖為何能讓衛非這麼有興趣。
「藺析-你看過有人邊下棋邊看地圖的嗎-」朝歌著衛非下棋的方式似乎是照著地 圖來的-一步一棋都參考著圖來進行。
藺析悻悻然地瞥了迷信的朝歌一眼-「沒有-我只看過有人邊吃飯邊翻黃歷。」
「衛非到底在想什麼-」朝歌看衛非那副專心的模樣-「完全無法理解他把自己關 在家裡看地圖下棋的用意。
「去問他。」那個神算的心理有誰能理解-屋頂上忽然多了兩個也是一頭霧水的男 人-挫折地與他們倆趴在一塊兒。
「我們也不知道左容容在想什麼。」剛探完左容容那邊情況的樂毅-濃眉銷得緊緊 的-而他身旁的蓋聶臉色也是很難看。
蓋聶指著衛非冷冷地開口-「左容容也在下棋。衛非又跟她串通好了嗎-」那個女 人就跟衛非一樣-也是躲在家裡自己和自己下棋。
「左容容的桌上有沒有地圖-」那個腦筋跟衛非不相上下的左容容-行動和思考模 式可能也會跟衛非一樣。
「有-跟衛非的一模一樣。」樂毅抬頭著了衛非桌上的圖後-轉頭證實藺析的猜測 。
「他們兩個究竟在搞什麼鬼-」蓋聶首先就往黑暗面想-懷疑他們兩個正在策畫什 麼陰謀。
「朝歌-翻翻你的黃歷-看最近是否會發生什麼事。」藺析連忙叫朝歌看看被他視 為天書的黃歷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朝歌掏出隨身的黃歷-才翻開這個月份的頭一天-上頭寫的箴言就讓他的臉色刷成 蒼白。
「黃歷上寫-天災將至……」朝歌忐忑不安地拎著黃歷-給他們看上頭寫的不吉利 箴言。
「天災-」樂毅抱著腦袋-想不出兩個下棋的人能引起什麼天災。
「我倒是認為有人禍快發生了。」蓋聶盯著衛非那副專注認真的模樣-心頭開始隱 隱覺得不安。
「為什麼了」朝歌把手中的黃歷翻了一遍又一過-怎麼也我不到上頭有寫人禍之類 的箴言。
最瞭解衛非的藺析頭痛地歎了口氣-心底泛起陣陣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有兩個能製造人禍的人-已經開始在下面動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