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析合著眼,坐在床上運息催力,估量著體內因毒耗去的內力恢復了多少。
原本他只剩一成的內力,有了衛非雞婆的幫助後,在他醒來時就己恢復至三成,加上他這陣子不停地運功療養,已經差不多恢復到本來的情況了。
他張開眼,發現天已黑,而冷清的房內只有一隻老是和他搶床位的大白兔,而大白兔的主人又不知上哪去了。
斂影蹲在廚房的爐前,拿著蒲葉做成的扇子朝爐火輕煽。
蘭析肯喝藥後,她已經很習慣做這件事了。半個月來,她從剛開始的一竅不通,到現在能把一碗藥煎得恰到好處,她漸漸覺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失明女子,也像其它的尋常女子;不只是熬藥,她還學會了打理房子燒飯做菜,也能跟她們一樣做起家事來了。每當做這些事時,總有股淡淡的幸福感圍繞著她。
她帶著笑扇著爐火,很高興自己不再是單方面的接受,她現在像蘭析一樣。可以為心愛的人付出。
手上的蒲扇忽然被抽走,一個不滿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不必再為我熬藥。」從一早就不見她,現在天都黑了,她還蹲在火爐前?她整日都在這裡受熱冒汗?
斂影的頭緩緩往後一仰,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怎麼起來了?」臉色這麼不好,是他又犯病了嗎?
「跟我出來。」蘭析把蒲扇一扔,摟著她的腰將她從火爐前拉走,直走出廚房外。
「等一下,藥還在爐上……」斂影回頭望著快熬好的藥,但他的腳步忽然停下,一手把她的腰圈得更緊。
在他掌下的腰肢明顯地變細了。他在調養內息的這段日子裡較沒與她接觸親近,才這麼一陣子,她怎麼會變得這麼瘦?
他抬起她的臉龐,察覺她的下巴變尖,不禁感到惱怒。
「蘭析?」斂影愣愣地看他的大手上上下下的碰觸著她,當他看到她的雙手時,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的手。」他執起她的手,對上頭處處都有的燙傷痕跡大皺其眉。
「只是不小心,沒大礙的。」她陪著笑,訕訕的想把手抽回來,但他卻握得更緊。
「我能治我自己,以後別做粗活。」以前在天狩閣裡,她的雙手除了要碰水鏡占卜外,怕是沒做過任何雜事吧?這雙原來白皙滑嫩的小手,現在卻因他而粗糙生繭。
「衛非說你得休養一、兩個月,你還是去躺著,讓我先去把藥……。斂影頻搖頭,心底有一百個不放心,直想把他的藥熬好讓他服用。
蘭析嘴角的肌肉不停抽搐。
誰說他恢復內力需要一、兩個月?而且他哪需要一直喝這種對他可有可無的補藥?要不是看她每次都熬得那麼辛苦,他根本連喝都不想喝!
他的臉上佈滿陰霾,」我沒衛非說得那麼嚴重。」一定是那個臭衛非,故意把他的病情誇大,好把她嚇得半死。
「可是……」斂影還是很擔心,尤其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她很難把他當成一個沒生病的人。
「他只個算命的,會比我這個大夫瞭解我自己的身體?」害她為他在廚房進進出出、滿手是傷,這件事他不找衛非算,他就不姓蘭!
她呆了半刻,「衛非是算命的?」那個臉上總掛著笑的男人,不是個醫術高深的人嗎?她那晚看他簡單地就把蘭析從鬼門關前拉回來,還以為他跟蘭析是同行。
「他說的話你只能信一半。」那個衛非可以把人騙死了,而受騙的人還不知道,所以聽他的話時還要先分辨真偽。
斂影低頭思考他的話時,見廊上漸漸明亮起來,她往庭院裡看去,一草一木皆灑上了淡淡銀光。
夜風拂過她的發,撩起他思念的桂花香。
「過來。」他將她帶進懷裡,埋首在她的發間。好久了,他有好久沒這樣抱著她。沒有她在身邊,他是怎麼在這種相思下熬過來的?
「月圓了。」斂影對著滿地的銀光怔仲出神,想起他曾抱著她在月下聊著嫦娥奔月的傳說。
「進屋去,別看了。」中秋已過,已經是深秋了,他可不希望她得了風寒,換他在熬藥。
「上一次月圓時,我還不能親眼見到你,這次月圓,我能這樣看著你。」認識他已經一個月了,在月兒圓缺之間,她的生命中發生了好多變量。
「你想說什麼?」他敏感的問。
「我想說……」斂影張開口,在望進他還有些疏遠的雙眼時,又垂下頭來,「沒什麼。」
蘭析趕在起風時將她帶進屋內,一進房裡,他就有忍不住的火氣。
他冷視著那只趁他不在時又霸佔他床位的大白兔;他才離開一下下,這隻兔子就做起山霸王了?
「閃邊。」他在火氣爆發前發佈最後警告。
「乖,我們到一旁去。」斂影伸出手,大白兔即跳進她的懷裡。
「你不必走。」蘭析迅速將她與大白兔分開,一甩手將大白兔扔得老遠,並在她想去撿那只被扔的兔子前,將她拉上床抱在懷裡。
斂影愛莫能助的看著可憐兮兮的大白免,氣得蘭析又吃味的將她的臉轉過來。
她歎了口氣靠在他的胸前,不去管他和她的兔子間有什麼過節;他的體溫、他的心跳,都讓她好想念。
他從解毒之後,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好多,對她說話冷冷淡淡的,即使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也離得她好遠。能夠再這樣倚在他的懷裡,她已經等待多久了?她想問他的話,也堆了一籮筐。
她支吾地問著,「蘭析,關於……關於城民……」不能用水鏡看,又鮮少出門,也不知道那些解藥到底救了那些人沒有?希望她沒害了那些人才好。
「你一直都在擔心那些曾被我下毒的城民?」都好些夭了,她的心還懸著這事?除了這事外她就不能想些別的嗎?她有沒有想過他?
她誠實的點頭,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一個令她安心的消息。「他們真的都沒事?」
「你不早已經給了解藥?」他挑眉反問。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她鬆了口氣,偎向他的胸膛。
「你能守諾,我便不會再做。」蘭析柔柔地撫著她的發,在她柔軟烏黑的發裡,他的手指纏繞著深深的依戀。
「我答應了你不是嗎?」他的不擇手段讓她心驚,但他的原由讓她傾心;即使他沒有強用這個借口留住她,她也不想走。
「既然你答應了我,往後,除了我得回去服藥的時刻,我要帶著你四處行走。」蘭析計劃好了以後他會按時回六扇門,而其它的日子,他要讓她用雙眼把她十年來沒看到的部分,全都補齊。
「我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瞎眼時她從沒這個念頭,復明瞭,她還是興趣缺缺。
「你還要看得更多,重新認識這個新世界。」他沒這麼好打發,就是要把她以前的觀念轉過來。
「我只要一個小小的世界。」她要的,外頭的世界給不起,她要的,只有在他身上。
「你還不瞭解這波濤起伏的十丈紅塵,它就像明月,雖有殘缺,但它也有圓滿的時候。只以單方面來決定看與不看,對這人世其它美善的地方並不公平;別急著想逃離,因為你會失去了最深的戀。」
斂影仰起頭,瑩然大眼裡充滿了盼望。
「我的戀,還沒有失去嗎?」在傷他那麼深後,她還能有希望?
他的手撫向她充滿不安的眼眸,「你想要,它便不會失去。」
「不氣我了?」她忍不住湧出淚來。
他深吐一口氣,將她緊緊環著,「有誰能對一個滿手是傷的月下仙子生氣?」擁抱她的感覺太過美好,他早忘了曾受過什麼罪,也忘了曾經心碎。
斂影抖著手撥開他胸前的衣襟,滿心不捨的看著他的傷。
「你的傷,像一輪月。」她撫著傷口的輪廓,一想到他是為她而傷的,就想將他的傷移到自己身上來。
「沒什麼好看的。」蘭析覺得自己像被她敞開來,赤裸裸的在她眼下,再不能掩藏。
「告訴我,把刀刺向胸膛,需要什麼做為勇氣?」他怎麼能夠對自己這麼做?是什麼能夠鼓動他?
「愛。」
斂影的淚燙著了他的傷口,她俯向他,將唇貼上去,將他的傷口吻進心底。
「斂影……」蘭析呼吸濁重,愛憐的感覺一點一滴的將他癒合。
她哽咽地說:「嫦娥她……其實不喜歡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廣寒宮裡。身邊沒有后羿,她比留在地上望月的后羿更難過。」她現在知道月兒上的嫦娥是如何的心境了,嫦娥失去了愛人,一定是夜夜垂淚,夜夜懊悔。
「她可以回來后羿的身邊。」他將她埋在懷裡的小臉抬起,拭去她的淚。
「后羿還要她嗎?」她帶著淚問。
蘭析的唇邊綻出笑,拉近她,在她的唇上說:「他要。」
斂影環著他的胸膛尋找他的唇,蘭析在迎上她的唇時,心中那塊不知何時被剜去的虛空終於復原,重獲新生。
大白兔跳回床上,酸溜溜的想擠進他們兩人之間,蘭析分心的把它推開。斂影想將它拉回來;他在把大白兔趕跑後兩手握著她想將她按進床裡,但她腕間的脈象卻讓他震驚的停下動作。
「你……」他滿臉詫然。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坼你。」她紅著臉,猜他大概知道了。
「明兒個我去買藥材,再買些菜來幫你補身子。」蘭析在她俏紅的臉龐裡回神,昏亂的腦子裡只想著該先幫她做些事。她太瘦了,瘦得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他得先將她的身子養好。
「我很好,不用擔心。」斂影坦然地微笑著,完全投他那麼緊張。
「我會將你捧在掌心裡,一輩子。」他捧著她的臉龐,虔誠的對她許下承諾。
「我會留在你的掌心裡……她也捧著他的臉龐?喃喃的應允。
腳邊的刺痛感讓蘭析滿心的快樂消失無蹤,他火冒三丈地轉眼怒視那只又來壞他好事的大白兔。
大白兔亮著門牙不斷使壞,一口一口咬著他。
「蘭析?」斂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迅速轉變。
「把你的兔子拎走,我一直都很討厭它來攪局。」在這個最重要的時刻來攪局?它要攪局也得看時間!
「攪局?它什麼事也沒做呀。」沒有被咬過的斂影完全不知道大白兔做了什麼好事,還把大白兔抱至懷裡,大白兔馬上把握機會地在斂影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蘭析看了,怒氣差點衝破他的腦門。
「好,我今兒個就來徹底解決它!」他不要再對一隻兔子浪費銀針,他也不要三不五時的來趕兔子,他要吃三杯免!就算吃不成,他也要讓這隻兔子知道什麼叫死心!
「你……你又想吃三杯兔了?不可以,不准吃它!」斂影看著他不善的眼神,緊張的將大白兔抱在懷裡。
「我只是有話要跟它談談。」蘭析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將大白兔從她的杯中拎走。
斂影被弄糊塗了,「跟……免子談?」這隻兔子除了知解人意外,還會開口說話?還是他會跟動物交談?
「它不只是兔子,我跟它可有話好聊了。」這兔子太厲害了,會搶情人又會搶床位,面對這一號情敵,他哪敢對它掉以輕心?
斂影不明白地坐在床上發呆,蘭析則趁她發呆時把正咬著他的兔子拎至桌上,環著腰瞪著那只氣焰高張的兔子。
「還是要跟我搶?」他瞇著眼問。
大白兔重重地點頭,胖胖的後腳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桌面,表明迫不及待想回斂影身邊的意願。
蘭析哼聲冷笑,抽出一把刀插在大白兔面前。
「那就也學我挖一塊肉給她。」要爭大家一起爭,他敢這麼做,就看它敢不敢!
大白兔的長耳害怕得豎成兩根柱子,被那把刀嚇得急急忙忙跳到桌子的另一邊。但它的害怕只維持了一下下,沒一會兒,它又不死心的重振雄風,大搖大擺地跳至火大的蘭析跟前。
「再不識相,明兒個午飯時我會把你端上桌!」蘭析拎著它的長耳,將它拎到面前,打量它圓滾滾的身子。
仗著斂影寶貝它,大白兔對蘭析的威脅絲毫不懼,依舊甩著長耳囂張無比。
「她就要當我孩子的娘了。」他不客氣地把大白兔的氣焰澆熄。
大白兔的雙耳-那間失望地垂下,紅紅的大眼裡有著掩不住的傷心;一被蘭析放下後,也不管斂影怎麼喚,只急著逃出門外縫補碎成兩半的心。
「你出局了。」人兔抗戰,宣告結束。
趕在月底將斂影一塊兒帶回六扇門的蘭析,把斂影在他的宅子裡安頓好後,就坐在聚會的涼亭裡供人納悶地瞧著。
「蘭析,月亮……在哪裡?」樂毅張大了眼左看右看,眼珠子在蘭析身上轉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個類似月亮的東西。
「我帶回來的女人就是。」蘭析簡單的解釋,不想讓這些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
樂毅和蓋聶聽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想再去他家確認那個讓他們驚艷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月亮投胎的。
「她在休息,別去吵她。」蘭析一左一右地拉回他們,使勁將他們按回椅子上,不准他們去看斂影。
「不帶月亮帶女人回來,你不想吃這個月的解藥了?」對女人有偏見的蓋聶冷淡地問著這個沒把左容容要的東西帶回,反帶個完全不相干女人回來的笨男人。
「還是你后羿弓背久了,分不清楚嫦娥和月亮的差別?」樂毅敲著他的腦子問,以為他神智不清楚了。
「她是我找的月亮。」蘭析拉下樂毅的手,語調清晰地對所有人公佈,並且瞪往叫他去找月亮的主使人。
「找得好。」被瞪的左容容佳許地頷首。
蓋聶兩眼一瞇,又習慣性的跟左容容槓上了。
「女人是月亮?你這是什麼標準?」這妖女在搞什麼鬼?先給了不合理的任務,現在又給不合理的答案。世上哪有人當女人是月亮?
「我的標準嘛……可寬可嚴。」左容容笑若春風的讓他吼。
「蘭析,你怎麼猜到那位姑娘是你要找的目標?」衛非一開口就問重點。
蘭析瞟他一眼,」以她在天狩閣裡的身份和她的名字,你的暗示不難猜。」提示得這麼明顯,他是傻子才猜不出來。
「噢……」衛非不予置評地應著,準備看人出醜。
衛非的怪腔怪調讓蘭析心頭刺刺癢癢的,尤其在想起衛非做過的事後,他等不及要先來算一下帳。
他一把將衛非的領子提起,寒意颼目的看著衛非滿臉邪惡的笑意。
「喲,兩個月不見,這麼想我?」衛非任他捉緊領子,還有心情笑給他看。
「你好大的興致呀,送藥給我?」他是見死不救,而衛非是死也不會救的類型,送藥給他?就算天下紅雨,也不可能有這種奇跡。
「順路經過,也就順路救。」衛非聳聳肩,表情很無辜。
「誰要你多管閒事?」他最討厭有人插手他的私事,這一點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衛非還故意犯他的忌諱?
「順道管的。」衛非朝他眨眨眼。「不需要你對她多嘴!」跟斂影說些有的沒有的,還故意誇大他的病情,斂影被嚇成這樣,全都是他害的。
「順便說的羅。」衛非臉上又堆滿了無害的笑容。
「蘭析……是我們擔心你的老命,所以才會叫衛非送藥去,你消消火吧。」樂毅搓著手解釋,很怕蘭析的舉動會把衛非惹毛。
「別找衛非麻煩,要算就算在我們頭上。」蓋聶寧願惹蘭析也不想看衛非變臉。
蓋聶的話尾剛落,兩記重拳就分別襲向他們毫無防備的腹部。
「臭小子,你還真的算……」蓋聶捂著肚子,痛得直不起腰來。
蘭析冷冷地睨視他,」管我閒事的人就欠揍。」
「下回你被毒死也不救你了!」樂毅捧著肚子氣怒的大叫。早知道救人會有這種回報,打死他也不救!
左容容很高興能見到他們起內訌,心情甚好的在一邊喝茶嗑爪子兼看戲。
「左容容,你要兩顆月亮,我便找了兩顆月亮,不過另外一顆月亮我已經打碎了,因此你得不到,而我手中的這顆月亮,我不會把她交給你。」蘭析的冷箭一轉,下一個就轉到她身上。
「不給我?」左容容的臉上漾著訝異。
「有本事就來跟我搶。」蘭析走至她的面前挽起袖了,準備跟她槓上了。他可以解決一隻兔子,也可以再解決一個女人。
「搶?這你就錯了。」左容容噴噴有聲地搖頭,
「本姑娘不做這等野蠻事。君子不奪人所好,而本姑娘又素有成人之美,我讓賢。」
蘭析的疑心病馬上因她的話而犯起。
「你這麼爽快?」之前她硬是要他射月亮,現在又大大方方的退讓?搞什麼?
「拆散姻緣會遭天打雷劈的。」她只會做壞事,但可從沒做過這種會破壞她名聲的事。
「射月這件事,你耍我?」蘭析瞬間通盤瞭解她真正的想法,臉色也變得很陰森。
「耍你?怎麼會呢?」左容容揮手嬌笑,推得一乾二淨。
「蘭析,左家妹子說要月亮,是在耍你。」一旁的衛非慢條斯理的把左容容的罪過招出來。
蘭析的怒意讓亭子裡的氣溫迅速下降。
左容容朝衛非嫣然一笑,「真是謝謝你喔。」小氣,這麼快就揭她的底。讓她多玩一下會怎樣?
「你出那個目標也不過是想為難蘭析而已,你只是想看會不會有人真的去射月亮,對不對?」衛非舉杯朝左容容致敬,也跟她一樣笑得很開心。
「是這樣沒錯。」她撫著小巧的下巴,頻頻點頭稱是。
「滿意了?」衛非喝著茶問。
「我不過是隨口胡諂,萬萬沒想到他會真的帶一個名字和長相都像月亮的女人回來,這種成果我太滿意了,以後我要比照這方式來玩。」她隨便說的話還真的有人會去做,以後她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找更多樂子。
「那蘭析這個月的解藥你給不給?」衛非不反對她的玩法,只想知道蘭析能不能活到下個月。
「給,當然給,看在他這麼辛苦的份上,他這個月的解藥我不給就說不過去了。」差點送了一條命還帶個女人回來,她怎麼能讓人家說她很殘忍又沒良心呢?
蘭析在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後,臉上己經沒有任何表情,雙手緊握成拳。氣得兩肩頻頻抖動。
「他要抓狂了。」蓋聶冷眼旁觀蘭析的反應後,聰明的開始往後退。
「閃遠一點。」樂毅連忙拉著蓋聶先一步閃離暴風圈範圍以保平安。蘭析的怒火終於爆發,第一個把炮火轟向衛非。
「你不是說你沒跟她串通?」這傢伙又騙他!
「我沒有。」他本來就沒有,他玩他的,左容容玩左容容的,只不過大家很有默契一塊兒玩而已。
蘭析陰沉的低吼,「那你為什麼說月亮都在天狩閣裡?」沒有?那他當時還說得那麼清楚?把他哄得也認為真有那麼一回事。
「我曾聽說天狩閣裡有一個護國法師的替身。」衛非搔著發,徐徐說明。
蘭析兩眼微瞇,「你也知道這事?」
「見多識廣。」衛非懶懶地吐舌。
「不要告訴我那個天狩閣你也去過。」該不會他連那種地方也已經去過摸熟了,然後趁左容容耍他時一起加入來耍吧?
「幾年前曾去溜-過。」衛非又證明了他的假設。
蘭析怒不可抑地大吼,」那你還故意說什麼直覺來誤導我?」可惡的傢伙,知道那裡頭的詳情也不告訴他,分明就是把他誘去那裡找人!
「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事實證明,愈是聰明的人,考慮的也就愈多,所以聰明的人也較會上當。
被衛非抖出底細的左容容,總覺得蘭析的火氣不夠旺,於是在旁邊添加柴火,對衛非來個挾怨報復。
「他該感謝你,你還偷了我的藥去救他。」有本事偷她的藥?那他就要有本事準備倒霉。
「少了一塊肉、多了一個女人,你感激我嗎?」衛非看蘭析的雙眼都氣紅了,也知道自己絕對躲不了這場飛來的橫禍。
「感激個頭!」蘭析一拳重擊在衛非等待的臉龐上,馬上讓他如願以償。
「你……你打衛非?」樂毅看衛非就這樣乖乖的任蘭析揍,頓時毛骨悚然。
「我還想也挖他一塊肉!」蘭析再抄起衛非的衣領,準備再落下一拳時。蓋聶連忙去替他擋下來。
「衛非,你怎麼樣?」蓋聶看衛非只是低頭捂著被揍的臉,額間緊張得沁出顆顆冷汗。
「哼哼……」低著頭的衛非,從口中逸出一串冷笑。
「不好了!」蓋聶先知先覺地離開快發作的衛非。
「蘭析,快跟衛非道歉,快!」樂毅推著火氣正旺的蘭析,要他先去賠個不是。
「我要把他當成靶子來射……」蘭析才不管衛非變不變臉,邊說邊把身後的后羿弓拿出來。
「不能射!不能射!」樂毅忙使力的扯住他,又轉頭對另外一個同伴大喊,」蓋聶,快來幫忙!」
「走開!我要把他的人頭射下來!」蘭析對這兩個壞他計畫的人吼著。
樂毅在蘭析的耳邊拚命拜託,」蘭析,快點向衛非道歉,不要連累我們啦!」他一個人倒霉就好了,幹嘛害所有的人跟他一起倒霉?
「我偏不!」蘭析一手硬跟蓋聶搶著弓,一手跟樂毅搶箭。
挑起戰端的左容容好整以暇的看著悶不吭聲的衛非,難得見他失去了笑容,心底痛快得很。
「偷我的藥?」她涼笑地問,「現在後不後悔?」
「是誰叫我去管閒事的?」衛非緩緩抬起頭來,兩眼在蓋聶和樂毅身上瞄來瞄去。
「他!」蓋聶和樂毅連忙指向對方。
「左家妹子。」衛非轉首淡淡地看著左容容。
「我瞭解。」左容容也很識時務,「我知道下回要派誰出馬了。」
衛非與左容容有志一同的把眼光停在蓋聶身上,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蓋聶冷淡的臉龐終於泛起一絲不安,但很快即被他的自制力壓下,並換上一股快意。
「下回想叫我去?」蓋聶了悟地問。
左容容聳聳肩,衛非的眼神則很複雜。
「剛好,我正想去找仇人。」事隔五年,他也該去找那個女人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