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夜晚在西門叮一家嘈雜喧嘩的PUB 舉辦歌友會的確像是不良少女的作風,端木賜皺眉不悅地想著,在目光掃向舞台上濃妝艷抹、正扭腰擺臀的韶司棋後,眉峰聳得更高。
「端木!」陪伴前來的李傑用吼的才能讓端木賜聽見自己的聲音,老天!上一次到這種PUB是八、九年前的事了,這是年輕人的地方,跟他這個三十出頭的成年人一點都不搭軋。「你真的要當她的經紀人?」
「看情況而定。」端木賜回吼,在連死人都可能被吵起來的環境裡,不對吼根本不能談話。「也許我會。」
「為什麼?」打從知道好友有意重回經紀人工作,而且還是不良歌手的專屬經紀人,他就一直在問這問題,可是都沒有得到回答。
「不為什麼。」果然,又是如出看一轍的答案。
「你真的要她進公司?」
「當然。」端木賜雙手環胸倚在牆邊,不像一般狂熱的歌迷拚命地往前擠。
「為什麼?」
「這句話你說不煩嗎?」他聽的人耳朵都快長繭了,李傑這嘴巴怎麼還是直問個不停。
「我也很煩啊!可是你一直沒給我個答案,這幾大我連覺都睡不好。」
一有問題沒解決就睡不安枕是李傑的毛病,說杞人憂天這句話是為他發明的一點也不為過。
「那你繼續睡不好算了。」端木賜從西裝口袋抽出一張淡黃色紙,當場摺了起來。
相識多年,他當然知道每回端木賜心請不好就會摺紙的習慣。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人應該是被蒙在鼓裡卻得一頭瞎忙的他吧!李傑懊惱地想。
「她的服裝太暴露了。」
「什麼?」好像聽見端木賜聲音的李傑移回視線。「你剛說了什麼嗎?」
「沒事。」一隻長頸鹿在他手中完成,丟給好友,端木賜又拿出第二張紙,不一會,摺出烏龜的雛形。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李傑去出問題,當然,在歌友會還沒結束前都是用吼的。
「我在看她表演。」為什麼要對歌迷拋媚眼?這個女人還真是會裝,明明對台下的人根本不屑一顧!和李傑對話的同時,端木賜心中亦懊惱地想著。
「你在摺紙。」李傑抽走他手上只差沒拉出後腳就完成的紙烏龜,在他面前揚著。「你只要一生氣就會摺紙,愈生氣摺的東西就愈複雜,難道你還不瞭解自己的怪癖?」
「看來你還真瞭解我。」
「是朋友才會說。韶司棋太危險,只會變成公司的負擔,我們沒必要放一顆不定時炸彈在公司裡終日提心吊膽。」
「我會讓她改變的。」冷不防,信誓旦旦的話從端木賜口中吐出,傻了李傑的眼,也呆了他自己的腦子。
他在說什麼?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剛說了什麼?」
沒錯,就這麼做!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在端木賜嘴角揚起。
「端木?」李傑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瞪著好友。「你沒事吧?」看起來不像沒事。吞了吞口水,他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尤其是在看見端木賜愈發詭異的笑容之後。
「沒錯,就該這麼做!
「怎、怎麼做?」不好的預感愈來愈明顯,隨著眼前所見的笑容加大加深,他的預感就愈來愈重。難道……「不會吧?」
「就是會!」端木賜轉頭望向舞台,自信滿滿地下結論:「她需要的是改變,而且是大大的改變。
「你……該不會是想……」
端木賜挑眉看他一眼,曖昧地道:「你不覺得不良少女可以有另一番詮釋嗎?」
「不會吧!」可憐的呻吟聲從李傑口中逸出,卻被一波亢奮的歡呼聲打碎,「你……你……」
「就是這樣。」端木賜高高興興地拍著好友的頰,離開現場轉向工作人員休息室去。***「雖說是沒實力的歌手卻也有相當可觀的歌迷哦。」
聞聲,韶司祺丟下擦拭濕發的浴巾,轉身怒瞪不清自來的訪客。「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你進來之前。」端木賜笑臉迎人,走上前用食指勾起她一撮濕發,垂視她沐治後的模樣。
「你這模樣比在台上好看多了。」
韶司棋拍開他的手,轉回梳妝台背對他,重新抓回浴巾擦拭頭髮,並從鏡子裡端詳地的表情。「來找我談簽約的事?」
「我決定當你的專屬經紀人。」黑眸對上鏡子裡的她,端木賜笑她訝然的表情。「怎麼,不相信?」
再度停下動作,她抬頭看著鏡子裡的端木賜,哼笑道:「太不合理,依你的個性,就算我手上握有你的把柄也不可能得到你完全的合作。」
「聰明。」端木賜彎身抽走她手上的浴巾,幫她拍壓髮梢的水珠,「我有兩個條件。」
「條件?」韶司棋哈哈子笑兩聲,反問:「你有跟我談條件的籌碼?你該不會把我們的立場調換了吧,可以談條件的人是我不是你。」
「是嗎?」端木賜不怒反笑,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反應,邊繼續他手上的動作邊說:「我以為我們談判的籌碼各半。」
「什麼意思?」韶司棋將她發間肆虐的手指拉開,撥了撥糾結的髮梢。
端木賜輕聳寬肩放開手,像念劇本般的說道:「你想成為明星,而我絕不當三流經紀人,所以,如果你想要我成為你的專屬經紀人,無條件配合我交給你的行程是必然的結果,而這就是條件之一。」
「喔?」韶司棋轉動椅子,抬頭看向他。她開始有點明白他為什麼能擁有靈動這家公司了,談判能力是一項可觀的利器。
但也因有這項認知,她對自己愈來愈勢孤的處境感到不悅,且充分表現在口氣上,「第二個條件呢?」
「這表示你答應第一個條件了?」
「可以這麼說。第二個呢?」
端木賜蹲下,改俯視為抬頭地看著她。「我要你轉型。」
「轉型?哈哈……你要我轉什麼型?玉女偶像嗎?」拜託,這男人有病啊!
「錯了。」端木賜伸出食指點住她因狂笑而大張的嘴,傾身湊近她細語:「不良少女就該環到底,打扮暴露、濃妝艷抹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只有短暫驚艷的效果;我要你變成一個惡女歌手,而不是不良少女,也不是現在普遍可見的玉女型歌手。你都幾歲了,該明白自己早不夠格套上少女這兩個字。」
「我才二十二歲。」韶司棋惱怒地瞪他,誰知道端木賜寬大笑出聲,惹得她大吼:「端木賜!」
「哦?你比雜誌上報導的還要年輕許多。」
白了他一眼,韶司棋整個人躺進椅背沒有回應。
「如何?第二個條件答應嗎?」
「靈動會讓你這麼做?」
「我是老闆,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為什麼?」
「我發現你有當惡女的本錢,而且我覺得現在台灣的演藝圈無聊得緊,正需要有人來大鬧特鬧。」
惡女歌手?
韶司棋凝眉思忖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審視他的表情;一瞬間,一股強烈想退卻的衝動湧上,告訴她不能和眼前這個男人周旋下去,她發現自己愈來愈沒有主導權,雖然檯面上她握有他的把柄。
「想退縮?」她的反應端木賜不是沒察覺,正因為看出她的退卻,才會刻意挑釁地對她說這句話。
「讓我考慮看看。」
「我以為有考慮權的人是我,畢竟你手上握有我的把柄不是嗎?」端木賜挑挑眉,不以為然地膘視她垂下的臉,而後,竟欣賞地漾開笑容。
「笑什麼?」
「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不化妝也很漂亮。」
韶司棋雙眉再度鎖得死緊,伸指截上他額頭,冷不防,端木賜就這樣被她戳倒坐在地上。
當然,一人獨坐地板不如兩人分享來得有意思。在坐倒的同時,端木賜伸手抓住安穩坐在椅子上等著笑話他的惡女。
「啊!」咚的一聲,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人已經被他牽累拖坐在地上,只能以一雙怒眼瞪他。
「獨坐坐不如眾坐坐。」面對一張怒火紅顏,端木賜頑皮一哂。「如何?你的決定呢?」
「你……很詭異。」沒發現自己躺在人家懷裡,韶司祺皺起兩道柳眉,回頭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
「會嗎?」軟玉溫香在懷,端木賜當然不會殺風景地推開她或提醒她兩人此刻的姿勢。他雙手反撐向後微傾,讓她更順勢倒在自己身上。溫潤柔軟的觸感——果然,女人最適合被擁抱。
「沒道理你會讓我進靈動,甚至同意當我的專屬經紀人。」
「這個遊戲是你起的頭。」收回燦爛的笑容,端起臉色的他自有一股天成的嚴肅。「既然我已經決定隨你的意思玩下去,你就別想說停,因為——我、不、允、許。」
「你——」話才剛起頭,雙唇已被俯下的唇封緘,無法成聲,好一會才得到自由。
「端木賜!」韶司棋用力推開他起身,但又立刻被他拉回地板上。
「後悔玩遊戲了嗎?小女孩。」
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端木賜滿意她不沾唇膏的雙唇,原來清淡的抽木香是她身上獨有而非化妝品的味道。
「我要把你的錄影帶交給記者!」該死。這個男人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她用錯方法也找錯對象。「放開我!」
端木賜扳過她的身子。一隻手臂勾住她雪白的頸子,用力往後壓。
「咳……咳咳……呃……咳……」
雙唇貼近她珠玉般的耳垂,端木賜說出森冷的話:「你要是敢,我會讓你在演藝圈待不下去。別忘了,你說過成為明星是你的手段,我不管你有了知名度後打算做什麼,但是,這個遊戲既然勾起我的興趣,發動遊戲的你就沒有權利喊停。」
說完,他鬆開手臂,改攬住她腰身。
「咳咳……你……」
她以為他真的會就這麼殺了她!趴在地上猛咳的韶司棋如是想著,更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噙著淚回頭,竟看見一張笑得和方才一樣燦爛的臉,彷彿讓她遊走生死邊緣的舉動完全沒有過一樣。
「所以說——」笑瞇眼的端木賜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水珠,「雖然一夜縱情的成人遊戲過後留下不怎麼光彩的把柄在你手上,但是你提起的遊戲讓我很感興趣,我們就這麼玩下去吧,直到——」眼珠子靈活轉了轉,端木賜想出了遊戲結束時間。
「直到我喊停為止。」
「你……」久久無法成言,在看見他一怒一笑轉變得如此迅速之後,韶司棋真的想不到自己能說些什麼。
「後天到我辦公室簽約。」自顧自的站起身,端木賜退了幾步垂首看著仍坐在地板上的韶司棋,提醒道:「順便把你答應交給我的東西帶來。」
「我……」韶司棋抬頭看他,那抹笑容在仰首的角度看來彷彿帶絲邪惡的成分。
「別讓我等你,我喜歡守時的人。」
交代完,端木賜立刻轉身離去,連扶她起來的紳士風度都沒有,徒留滿室強勁的氣勢告知她千萬別違背他。
韶司棋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半是懊惱,半是驚魂未定。
她真的找錯人了!
「可是,也只有他能幫我。」
她頻頻搖頭,企圖甩去剛才差點窒息而死的驚恐,並不斷叮嚀自己:對於端木賜,她必須小心翼翼地應付才行。
那個男人太危險了。***「合約已經簽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靈動旗下的藝人,至於今後的行程我會替你安排,在一切還沒準備好之前你必須上課。」端木賜一邊說,一邊收下她帶來的牛皮紙袋,順道打開封口檢視東西是否齊全後才丟進抽屜。
「上課?」韶司棋邊蓋上筆套將筆又還李傑,一邊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交叉撐在桌上對自己說話的男人。「上什麼課?」
端木賜躺回椅背,動著手指頭細數:「歌唱、樂理、舞蹈、化妝、說話技巧、美姿美儀——目前暫定這些。」回頭看見對面女人的表情,他皺起兩道濃眉。「有問題嗎?」
「你打算讓我競選中國小姐?」歌唱舞蹈樂理也就罷了,美姿美儀?
「你夠資格嗎?」
「噗!」
一旁的李傑忍不住笑出聲,得到韶司棋怒目一瞪,赧然道:「抱歉。」額首致意,他決定退開戰場安身立命。
以刺人的目光送走打從她進來就以令人不悅的眼神打量她的男人,韶司棋回過頭,非常不滿意地望著身為那傢伙上司的端木賜。
「你公司裡的人都這樣?看人像看一隻蟲。」
「因人而異。」端木賜收回契約正本。「他把你歸類在毒蟲類。」
「生物圈裡有這一類嗎?」
「是沒有,不過人類的生活圈倒是有這種動物。」他笑著回刺她一槍。
「如果我是,你也是。」
韶司棋交疊起長腿,雙手環胸,擺出不悅的臉色。
端木賜一聳肩,呵呵笑道:「我可沒說我不是。」
面對他的自嘲,韶司棋垂首望著自己的手,好一會才抬頭。「我不需要學這些。」
「為什麼?」
「因為……」咬緊唇,她苦惱的表情像在疑惑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
「既然我們要合作,你最好能試著信任我。」
「信任?」彷彿是第一次聽到這字眼似的,她睜大眼一片訝然的表情讓端木賜覺得古怪。
「怎麼?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韶司棋搖頭,淡淡揚起唇角訕笑。「我以為你的字典裡不會有這兩個字。」
「什麼意思?」
「沒什麼。」
黯然的表情,平淡的口氣,明顯表現出一切根本不如她所說的那樣風輕雲淡,藏在心裡那句「如果信任到最後得到的是背叛呢」,就被這樣若無其事的表情隱藏在心裡深處,只用「沒什麼」三個字帶過。
「我會安排老師和上課時間,到時候會通知你。」
「我不要學。」
「你必須學。」端木賜拿起兩張便條紙,不自覺動手摺了起來,嘴上仍不停道:「在靈動,每一個藝人都受過訓練,這些課程只是其中一部分,你也不例外。想成名就要付出代價,台前光鮮亮麗的藝人在台後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保持他們的光彩,你知道嗎?別以為掛上靈動的名就能一步登天。」
話說完,一尊武士娃娃躍然而生。
唇瓣咬得死緊,幾乎到泛白的地步,韶司棋別開臉懊惱啟齒:「我……我沒辦法支付這些費用。」
她的話讓端木賜訝然。「你第一張專輯的銷路還排上前二十名,怎麼可能沒辦法支付。」頓了會兒,他瞭然地笑出聲。「該不會在吃喝玩樂上用盡了?」
韶司棋瞪他一眼,隨後立刻漾起笑。「你真瞭解女人,我的確是不會理財,所以你安排的課程就算對我有益,在近日內我也不可能點頭答應。」揮揮手,她轉身欲離去。「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和先前的唱片公司約已滿,接下來就得靠你替我找工作了。」
「你沒跟我說這件事!」摺好的武士娃娃被端木賜一掌打貼在桌上成了乾癟娃娃,他失控地站起身,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真不敢相信你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他天殺的竟然簽了一個失業的藝人!
「如果事先跟你說——」韶司棋慢條斯理回應他的錯愕。「你會簽約嗎?」
「怎麼可能只有一張專輯的約!你這張專輯的銷售量還過得去,怎麼可能——」
「你知道唱片的銷售量可以造假吧?」
「什麼意思?」端木賜瞇起眼,很想搖頭否定她的話,但不幸的是,他很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難道你不知道針對專輯銷售不佳的歌手,他所屬的唱片公司會自掏腰包買下大量專輯好增加銷售量?」她挑眉瞟視端木賜,那神情彷彿他是笨蛋一樣。
果然是這樣!
「韶司棋——」原以為自己佔了上風,結果竟還處於下風,這份屈辱要他怎麼生受!「你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就連在休息室也是故意引我入甕?」
韶司棋聳了下細肩,回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我不知道你會在休息室等我,不過,既然你要主動找我,我何不順水推舟反將你一軍。」
那時她真的是萌生退縮的想法,因為那時的端木賜簡直難纏到極點,甚至讓她感到害怕,會想退縮是必然的事,但他卻不准她退;而今他要把這罪名加在她頭上,唉,她也沒轍啊!要怎麼想是他的事,她哪管得著。
「卑鄙!」
「你不也是。」用氣勢嚇唬一個女人,他這男人又好到哪裡去。想起他那晚的作為,她的心情就大壞。
「韶司棋!」
「冷靜點。」揮手示意他可以坐回皇位上休息,免得站太久腳酸,只可惜人家不領情,偏偏就是要站給她看,唉,這男人。「你有你的企圖,我有我的算計,我們是彼此彼此、禮尚往來罷了。」嬌笑一聲,姣好的身影翩然踏出端木賜的辦公室大門。
「韶、司、棋!」偌大吼聲如暴雷乍響,只是沒人回應,就連名字主人的一根頭髮都沒看見,可見她人早不知溜到哪去。
「可惡!」這女人竟敢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他。
半晌,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一道縫,閃進門縫的是李傑小心陪笑的臉。
「皇、皇上?」
「進來!」端木賜將自己重重摔進椅子,連抽四五張便條紙理頭苦摺。
李傑小心翼翼地踩著步伐往前邁進,半途還嚥了不少口水,深呼吸好幾口氣,終於,在認為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之後再度出聲:「端木?你……還好吧?」
沒聲音,金龍椅上的龍頭沒有回應。
「皇、皇上?皇帝陛下?皇天大老爺?」李傑連吞好幾回回水,兩眼直盯著桌上一隻接一隻的紙螃蟹,慘了慘了,皇上真的氣瘋了。
退了一步,他決定出去找幾個代罪羔羊進來接受殘酷重炮的摧殘,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他決定出賣外頭不知情的七月半鴨。
「李傑。」
該死!李傑咒了聲,只差一步就逃出九重天了啊!
緩緩轉身,除了在心裡暗罵毒蟲韶司棋之外他根本沒得發洩。
「什麼事?」今天會被罵到什麼地步?罵到臭頭?還是罵到吐血?他開始為自己不久後的遭遇掬淚。
「派人調查韶司棋的私生活。」總感覺事情不單純,惜由把紙發洩怒氣之後,端木賜變得冷靜許多,也回想起方才當提到錢時她一瞬間遲疑的反應和之後刻意做作的劣級演技。
「咦?」李傑抬起頭,不敢相信平日有氣就發的端木賜竟然會冷靜下來。尤其是對上韶司棋這個世紀不良少女大毒蟲之後。
「沒聽懂嗎?」端木賜設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說請徵信社調查韶司棋的事,我要知道她家裡有誰,生活狀況如何,認識哪些狐群狗黨諸如此類的事情,最好是連她金錢往來情況都查清楚。」他要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需要在他面前作戲。
「為什麼?」這句話似乎打從好友和韶司棋扯上關係之後他就一直在問,可是都沒有得到答案。
想當然耳,這回也不例外——「你是我媽啊?問這麼多。」面對好友這麼不耐煩的態度,斯文的李傑又一次被激怒。「我不是你媽,但我有上訴權,不介意的話我一狀上訴到太后那裡去,你覺得怎麼樣?」
端木賜搔播頭,仰首看看天花板又看回怒氣橫溢的好友臉上,終於妥協,「我只是想知道韶司棋這個惡女惡劣到什麼地步,或許真的像你擔心的,她會是靈動的大毒蟲也不一定。」
「是嗎!」
根本是興奮而非疑問的語氣讓端木賜有股歎息的衝動,李傑大睜且充滿喜悅的眼睛明明白自告訴人家他非常樂意傚法狗仔隊挖出韶司棋的醜聞,一腳將她踢出靈動。
「不要把你的企圖那麼明顯的擺在臉上好嗎?」端木賜搖頭歎息。瞧瞧他那是什麼表情,好像災難結束後鬆一口氣的模樣,好一個得力助手。
「就算踢她離開,公司也要付一筆不小的違約金。」
「總比整間公司因為她一個人倒閉來的好。」這句話無情地出自李傑的口,是因為他真的擔心公司營運,也因為擔心身為韶司棋專屬經紀人的好友的未來。
「那麼,可以麻煩你去辦了嗎?」
「沒問題。」他幾乎是百分之一百樂意。「皇恩浩蕩,微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誓死完成任務。」
端木賜一手撐額忍住頭痛和歎息,一手在半空中微微揮動。「退朝。」
「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