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哈啊——我受不了……」忽高忽低的喘息此刻迴響在這三十來坪的公寓中,一陣又一陣。
「我說過要算帳。」回應聲聲喘息尖呼的是含笑的低沉嗓音,夾帶莫名忍抑不住的情緒。「言出必行。」
「停下來,我不……啊!哈、唔……」抓來手邊椅墊壓上臉,呂游倔強地不肯再發出任何聲音,只靠不停掙扎的身子做最後的奮戰。「唔、唔……」
「不准逃。」靳朔漠跨坐在不斷踢動的雙腿上。輕輕施壓。「再動就延長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我……哈啊!我不——唔……」可惡!竟然用這種方法算帳!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還不放過她,明知道她……
不行!沒辦法再忍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再搔我癢,我、我怕、怕癢……」一邊喳呼,呂游不忘用手上的椅墊拍打背對她、跨坐在她腿上的惡劣男人。「哈哈哈……放手啦!啊——哈哈哈……」
靳朔漠空出手搶下椅墊丟到一旁。「還有四十分鐘。」一年十分鐘,十年一百分鐘,他已經很客氣了。
「哪……哈哈!哪有人這、這樣……哈哈……算帳啊……哈哈哈…」
「對你,不能用一般的方法。」被強壓在沙發上的人像只川燙過的蜷曲蝦子,壓人的也不見得輕鬆,額頭滲了點汗,但搔癢的手還是沒停過。
「啊……哈哈哈……我不玩了!算我輸可以吧,我……哈哈哈……」
「還有二十分鐘。」靳朔漠一雙手往身下的玲瓏身軀各個癢處直搔,堅持報復到最後一分一秒。
尖叫聲夾帶著狂笑就這麼又持續了二十分鐘,總算平息下來,還給深夜一片安寧靜謐。
「你……呼呼……你費盡心思就只為找我算十年前的帳?」
「還有娶你。」走進廚房端了杯水出來的靳朔漠再度點明:「我已經說過不少次了。」說話的同時,他將水交給她。
呂游接過水,仰首就是一大口,根本不把含蓄兩字放在眼裡。
一杯水喝盡,她咂咂舌道:「你休想。」
「我沒有辦不到的事。」
「現在就有一件。」呂游起身,邊走邊揚手拭汗停在大門邊。「不送。」
靳朔漠像看不見似的躺在她的長沙發上,閉目養神。「這層公寓我有一半的權利。」
「我說你沒有就沒有。」她親手一灘。「請滾蛋!」
就在這話起話落的瞬間,一切快得連呂游這個有一點身手的人都來不及反應,砰的一聲,一隻大掌壓在門上,黑影隨之將呂游釘在門板上,手的主人、影子的主人,全是眼前奸笑輕揚眉,卻全身毛細孔像會呼吸似的猛吐怒氣的靳朔漠。
呂游吞吞口水,識時務地抬起嬌怯無辜的黑眸,放柔了聲音道:「你這樣人家會怕耶!」可惡!她的柔道、空手道全是他教的,打得過她早打了,還會等到現在!
「你賣乖的本事愈來愈高竿了呵。」說話的薄唇緩緩靠近眨眼間由見人就咬的母獅變成溫馴可人的小白兔的獵物,直到能嗅進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和感受到自肌膚輻射出的熱度,才由靠近改為隔著若有似無的距離描摹她的輪廓,每說一句話,吐出的氣便直直拂上她的臉,最後停在抹上朱紅的唇前。「多少人買你的賣乖,又有誰躲得過呵?」
「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賣就不成。」該死!她呂大姐三個字端出去哪裡需要賣乖,只要不使壞對方就阿彌陀佛了,偏偏只有他……「退後!你這樣我根本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只有他!活脫像是為了證明世界上一物克一物的道理有多麼正確似的,蹦出靳朔漠這麼一個人!
「我剛回國,來不及找住的地方。」收拾在美國的瑣碎事務,直到半個月前才回台灣的他來不及找到固定的住所。
「你可以住飯店,反正你有的是錢,住一兩個月的總統套房也不會窮。」
「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高竿了,我過去只不過是家軟體設計公司的老闆。」
「一兩片光碟就能換來上千萬張華盛頓,還有誰比你更會坑錢?退後!」
靳朔漠反而刻意向前傾,更靠近她。「說到坑錢,我的功力還比不上你,利用女人賺錢,你的行徑就像古代的老鴇。」
「哈!那你堂堂一個公司老闆幹嘛跟個老鴇糾纏不清?走開!」說她是老鴇!那票子漂亮妹妹現在哪個不是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敢說她是老鴇!
「和你談筆生意。」
生意?日游狐疑地瞅著他。「什麼生意?」
「我只扛一塊朔陽科技的招牌回來台灣,凡事還在起頭上。」
「哼,這一塊朔陽科技的招牌背後代表將有多少資金流進台灣,你以為我不知道?最起碼有十億。」
「你不是商界的人,卻很清楚這些事呵!」
「我——本姑娘有的是門路。」
「也難怪伯父只想把他的事業交給你。」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美目凝起怒極而生的寒氣,冷冷瞠視面前人,像是藏在心底的千百情緒全因他一句話而決堤般,宣洩而出。「誰要那間破公司!」
「你在跟錢過不去。」食品業的巨擘、正企圖跨足生化科技的「擘譽食品」誰不想要,她倒是說得輕鬆。
「我要錢多的是人送上門,鬼才拿他的!」
她心下的痛究竟有多深?靳朔漠凝視她怒恨交集的表情細讀,可惜讀不出她此刻這份藏也藏不住的怒恨深到什麼樣的程度,也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麼縫隙可以讓他介人、讓他為她消解。
我的女兒排斥感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原因出在我,是我的錯讓她不相信情愛這兩個字;十年前,我以為你讓她走出了這樣的陰影,結果——
你能懂嗎?她表面上看起來像個沒事人,愛笑愛鬧、愛作弄人;但實際上,心裡比誰都陰沉、都愛嘲笑這個世界的人事物。因為我,這全是因為我……
如果能,請幫我照顧她、愛她,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否則你不會回台灣,對不對?你對小游是真心的,對不對……
他在發呆。因為靳朔漠動也不動的遲鈍,讓呂游發現這件事,轉轉眼珠子,她悄悄挪腳往沒有他手臂擋路的右側移動。
怎知才跨出一步,就立刻牽動失神回想的靳朔漠伸手扣住她。「想逃?」
「這是我的地方,逃什麼逃。」
「談談我們的生意。」
「沒什麼好談。」
「聽若謙說,你的工作坊專門為人設計情愛。」
那個吃裡執外的傢伙,竟敢洩她的底!「我關門了,不做生意。」
「我要你設計的事無關情愛。」
「我手下沒有員工。」
「你,我指定要你。」
「我躲你都來不及了,你想我還會答應你嗎?」
「這件事只有你辦得到。」
「要是我不答應,你能怎樣?」
「如果你想跟我一直糾纏下去,儘管不要答應。」
這句話的意思是……呂游終於正眼看他,等待下文。
「我回台灣發展,事業上會遇上的阻力用不著我說,你應該有數,但我根本不把這點小事放在眼裡,就算到時具有麻煩,也不至於讓我的公司蒙受損失。」
「行了,我知道你厲害,用不著在我面前吹噓。」
「所以我要跟你談個交易。」
「到底是什麼交易?」
「盡你的全力弄垮它。」
弄垮它?「哪個它?」
「朔陽科技。」靳朔漠薄唇揚笑,彷彿在說別人的公司。
「那是你一手建立的吧?」要她設計朔陽科技、弄垮它?「我沒有那個本事。」
「如果沒有,我們就一直糾纏下去。」靳朔漠撥來她一撮髮絲在指間把玩。「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算你不願意嫁給我也一樣。」
「這是條件交換?」
「沒錯。
「你瘋了。」
「沒你嚴重。」
要她弄垮他的事業還說沒她來得瘋,啐!
「而且我讓你進朔陽當我的秘書,只要你認為有機可乘,隨時可以出招。」
「呵!你要拿朔陽科技跟我較勁?」
「沒錯,我要你當進入朔陽破壞的內賊。」
「內賊?」圓亮的眼珠子頻頻轉溜,腦子裡閃過許多念頭,其中最多的是像孩童看到新玩具時的興致盎然和躍躍欲試。
設計人當過秘書、管家、太太,就是沒玩過商業間諜這角色,似乎挺有趣的。呂游在心裡思忖。
「在你扳倒朔陽之前,我們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同進同出,這是約定裡唯一的條件;只要你贏,我立刻離開,從此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從此不再!複雜的眸子鎖上眼前自信十足的臉,對這賭注侃侃而談的靳朔漠似乎沒有發現她眸光一閃即逝的轉變。
「給我你的答覆。」
螓首低垂,呂游似乎不願讓他瞧見自己思考時的表情。
「呂游?」
「我答應,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准對我亂來。」
「你所謂的亂來指的是……」
「不准色誘我,更不准睡到我床上。」
「我對你還有影響力?」靳朔漠訝異地挑高眉。
「食色性也,男女皆同。當慾望來臨、慾火焚身的時候,就算對方是再怎麼沒有吸引力的人,也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
沒有吸引力?意外?「你是這麼看我的?」
呂游沒有回答,她要的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答案。「你想住下來就必須遵守這個規定。」
沉默了半晌,靳朔漠點頭道:「可以。」
「好。」貝齒隨咧嘴的笑露出半寸潔白,呂游皺鼻向他抬了抬下顎。「我不會輸你,我一定要把你變成比十年前還糟糕的窮光蛋!不過到時候你不准拿弄垮朔陽科技這罪名困住我。」
「可以。」靳朔漠望著她挑戰似的神情,真正鬆了一口氣。
總算找到方法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了。
接著要走的下一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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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陽科技,雖然來到台灣不過近半年,但由於對國外的交易動線並沒有因為產業移師而中斷,所以幾乎是原規模從美國移到台灣,一口氣租下五層位居市中心的商業大樓,供六十名員工使用。
其內部主要分為軟體開發及貿易往來兩部分,分別由一同跨海來台的執行長李仁負責開發部門,及公關葛賽負責生意洽談。
他們的頂頭上司當然是主控大局的靳朔漠。
而另一位,也是公司裡唯一但即將變成唯二女性的,是靳朔漠的機要秘書陳靖。
一大早,三個被上司要求每天早半個小時到公司成習慣的勤勞員工——或說是被當成奴隸虐待的可憐人,如同過去的每一天,在五層中最高的十樓所設的會議室中喝著咖啡,吃早點閒嗑牙,享受上司來之前令人不捨的優閒。
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公式化反應的一聲「老闆早」,字尾終結在三人六目瞥見老闆身後炯娜多姿的艷女身上。
美女的美有千百種,有的嬌羞可人像朵小百合、有的艷麗明亮像玫瑰、有的柔柔弱弱像芙蓉、有的艷光四射像牡丹……各有各的美,但他們眼前的這位卻很不一樣。
是艷、是美,可是這種美就像一株生長無數杜鵑花的杜鵑樹、一叢長滿刺棘的野生玫瑰叢,渾身無一處不帶刺,讓人看了反而想站遠點,免得被花香吞沒、被尖刺扎出滿身窟窿。
「朔漠,這位小姐是……」
「我帶來分擔陳靖工作量的人,她叫呂游。」
「旅遊?」好奇怪的名字。「你喜歡旅遊?」負責對外公關的葛賽首先打開話匣子。
「雙口呂,單名游。」一早被從棉被裡挖起,起床氣未消的呂游當然樂於應付自己送上門來的受氣包。「中文不好就不要逞強,人的喜好跟名字沒有關係。」
好嗆!葛賽咳了幾聲,摸摸鼻子低頭喝咖啡,沖淡剛被人丟進嘴裡強迫咀嚼的辣椒。
「喂,你怎麼說都是新來的,這麼囂張還想在朔陽待嗎?」看不慣的李仁第二個出聲。
可惜,聲音雖大到底還是沒有殺傷力,只換回淺淺一哼:「我也想走,偏偏有人不放我,我也沒辦法。」她抬抬下顎示意那個不放手的人是誰。
「呵!一點禮貌都沒有,朔漠不請你回家吃自己才有鬼。」
「你說對了,這世上真的有鬼。」呂游嗤哼道:「不信就來賭。」
賭?「賭什麼?」
「我現在說走,要是你家老闆沒有留我,我就隨便你處置,看你想怎麼樣都行。」呂游壞心地睨著聽見這話回頭看她的靳朔漠,還沒開始上班就已經先送上麻煩。「要是他留我不讓我走,你說你要怎麼辦?」
基於多年相識,李仁相信這個老朋友不會讓這樣的人待在公司,是以,他大膽放下籌碼:「一樣,要是我輸,就什麼都聽你的。」
「好。」對這個賭注,呂游滿意地點頭。「我走了。」
語畢,她立刻轉身抬腳,剛要踏出一步……
一隻手在同時扣上她的手腕,似笑非笑的唇在她耳邊吹起熱氣,「你敢?」他們的約定還沒開始,她就要抽身?哪有這麼簡單。
「全看你怎麼決定,老闆大人。」呂游朝他眨了一下帶電的魅眼。「你說走,我哪敢留啊?」
「你很聰明,吃定我了。」她表面上是跟李仁賭,實際上挑戰的是他。
呵!她明知道他一不可能讓她走,二不可能讓她輸掉這場讓李仁任意處置她的賭。真是夠卑鄙的賭法。
「好說。」
扣腕的手改移到她腰上,帶著她轉向眾人。「李仁,你輸了。」
「啊?」李仁眨了眨圓亮的眼,張大嘴巴。「你要留她?」
「我不可能放她走。」
「那我不就——」
「沒錯。」呂游搶白道:「從今天開始,你多了個名字叫奴隸,供我差遣。」
「看來你只好像條砧板上的魚,任人處置嘍,李仁。」坐在最後頭的陳靖不忘丟塊大石給落井的可憐傢伙。「你好,我是陳靖。」
女的?「啊!好帥的女人!」呂游像見到罕世珍寶似地邁步穿過三個大男人,走到陳靖面前。「我以為他口中的陳靖是男的,原來是這麼帥氣又漂亮的女人吶!」呵呵,跟她的蛀書蟲有得比,而且更棒。呂游在她身邊繞圈,一雙眼寫滿看不膩的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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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利落直短髮,一套合腰身的黑色直條紋西裝,白皙的肌膚、玲瓏的身段,最難得的是那張介乎俊雅與美麗之間的臉,乍看之下會以為她是個富家公子。
真有趣。
呂游熱絡的握住陳靖的手壓在胸前。「我喜歡你,很高興能跟你一起工作,天天看著你養眼真是再痛快也不過。」
陳靖似乎被她的舉止駭愣,一雙狹長的東方眸子動也不動地垂視面前矮自己不過兩三公分的美女,之後盯在自己被迫貼上她胸口的右手。
「放開她。」靳朔漠一雙火眼死盯著那豐胸前的三隻手不放。發現新大陸的呂游壓根兒沒聽見身後夾帶火氣的聲音,還自顧自的趁人不備,騰手摸上陳靖呆愣的臉。
「哇!你的皮膚很光滑耶,天生麗質、天生麗質。」真想咬上一口,呂游心想,身隨意動,仰首噘起紅唇。
「啊!這……」先是李仁抓著頭髮大叫,只差沒喊出「那是我的」四個大字。葛賽則扶著眼鏡好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
至於靳朔漠——
長腿跨步,健臂一伸,將企圖染指陳靖的狼女一把攬到身側,冷靜地化解這場危機。
「你做什麼?」
「那是我的。」怒目鎖在說話的唇上,字字咬牙。
陳靖是他的?呂游不由得一愣,須臾間,沒來由的一股怒氣衝出口:「既然你已經有別的女人,還來找我做什麼?放手!本姑娘要走人。」
他已經有別的女人?靳朔漠皺眉,老大不爽她莫須有的指控。
不過再瞧她動怒時盛氣凌人,直想撕了他的狠勁,這才領悟過來,擰起的眉峰因為唇邊淺不可見的暗笑逐漸平緩。
這是個非常有趣的誤會,不是嗎?呵,看她的反應可以猜想這十年來念念不忘舊情的人好像不單他靳朔漠一個。
這個呂游,很不坦率呵!
可惡的傢伙!昨天的約定是故意騙她來這裡看他的女人嗎?該死的!
完全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的呂游吼罵幾聲,怒氣也不見減低半分,甚至像油加在火上似的,燒得更烈。
「放手!你這個……唔!」
唇遭封,擋下本來應該出口的穢言髒語;可這回,呂游回敬他的是兩排貝齒狠狠一咬!
靳朔漠如遭雷擊地退開,「你咬我?」
「就咬你怎樣!」呂游回吼,試著扳開扣得自己腰痛的鐵臂,嘴上不停念道:「如果想跟我炫耀你的女人多漂亮,用不著花那麼大的心思,只要來通電話我就會來看,幹嘛又換鎖又強賴在我家不走?」可惡的男人!
女人?狀況外的李仁和葛賽茫然的視線來回看著眼前三人。
什麼時候陳靖變成朔漠的女人了?
該死,怎麼扳不開!「放手啦!現在你的女朋友我也看過了,我祝你幸福,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在意我有別的女人?」舌尖的痛讓靳朔漠皺眉,但呂游的反應讓他一會兒皺眉惱怒、一會兒高興,表情變得有點滑稽,讓人看不出他準備要笑還是要生氣。
「誰在意啊!」不假思索的回應擺明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在意。」
「哈!我要在意就不姓呂!」
「再過不久你的確不姓呂,靳太太。」
「你……」被搶了一陣白,素來被稱伶牙利齒、咬死人不償命的呂大姐,竟初次敗北,啞口無言。
「朔漠。」他叫她靳太太?葛賽抬手推了下眼鏡。「你要結婚了?」
「這是我回台灣的目的。」直到此時,靳朔漠才向三名得力助手說出自己半年前力排眾議,毅然決定回台灣的動機。
「她就是——」
「不是!」呂游飛快打斷李仁的話。「他要娶的是陳靖,跟我沒關係。放手!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算什麼!」
「你吃醋的模樣很野蠻,呂游。」像個小女孩撤潑似的醋勁大發,還真讓他意外;但也由此可見,他靳朔漠在她心裡還佔有一席之地,這是好現象。
「誰吃……」最後一個「醋」字,被靳朔漠捏住她唇兩側的指頭給收在被強迫噘起的嘴裡。
「這是我的。」
「唔……」
「你的唇和吻都是我的,聽清楚沒有?」
「放、手!」
「再惡作劇,我絕對、一定會把你倒吊起來打屁股。」瞧見一雙含火的眼瞪得更大,靳朔漠絲毫不以為意,照單全收。「我說到做到。」是該有個人教教她什麼叫適可而止了,他心想。
活了二十九個年頭,仍愛惡作劇就已經是馬齒徒長,再不懂何謂收斂,那就真的是年齡長在狗身上,白活了這麼久!
這傢伙是認真的。清楚看見和自己對視的眼神不單閃著火,還筆直得像把利劍,呂游困難地嚥了嚥口水點頭。
「很好。」得到效果,他終於鬆手放開她,朝看戲的三個人發號施令:「從現在開始,她和陳靖一起擔任機要秘書的工作,現在葛賽、李仁回工作岡位,陳靖帶她認識環境,之後再到辦公室找我。」
知道頂頭上司怒氣未消,縱然大夥兒心裡疑雲比百慕達三角洲上空的黑雲還密,也都識趣地摸摸鼻子依令動作。
靳朔漠的腳步跟著往會議室大門移動,直到身後傳來呂游低得讓人聽不真切的聲音:
「你以為本姑娘會這麼安分,乖乖任你宰割?」他的?她身上每一處都是她自己的,哪兒也不是他的!「我愛親誰就來誰,你靳朔漠管不著。」
「你說什麼?」聽不清楚的靳朔漠轉身開口問。
垂著臉的呂游突然抬頭,拉來離她只有三步遠的陳靖搶下一吻,趁眾人被這幕弄愣了神智的時候,拉著陳靖穿過三個大男人往外衝。
「哈!我只屬於我,是我自己的,跟你靳朔漠一點關係都沒有,想跟我鬥,先回家練上十年再說!」
兩道纖影迅速消失在電梯門口,一分鐘過後——
「呂游!」
偌大吼聲險些震聾李仁和葛賽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