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一大早就到辦公室。他現在幾乎把辦公室當成家了,每天狂歡到深夜,天未亮就到片場來,一天睡下到幾個小時。
一開門就看到安東尼坐在他位子上;兩隻腳翹得老高。
「怎麼了?一大早就來我的辦公室,有什麼事嗎?」藍斯又帶著滿身酒臭味到片場來。
「藍斯,我真佩服你,天未亮就到片場來。你真以為自己是超人?白天拍片,晚上還得應付那些拍馬尼的小人。」
「這是我的事,反正我回去也睡不著。」
「你是不是因為桑妮才自暴自棄?」
「告訴你,我不是因為桑妮習這樣,我高興這麼做不行嗎?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我可沒時間聽你這些屁話!"
那個名字讓藍斯的心一陣抽痛,不知她最近過得好不好?李諾薇對桑盼柔的近況一句話也不肯透露,藍斯試過不知干百種方法,從李諾薇那裡就是打聽不到桑盼柔的任何消息。
「我是來向你報告一個好消息,『殺機』的進度在你嚴厲的鞭策下,出乎意料之外地快,比預定進度快了一個月;高興吧?」
「這我早就知道了,那算什麼好消息!」
若早在三個月以前,這個消息定會讓藍斯興奮異常,現在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藍斯從酒櫃裡拿出酒來,仰頭就是一杯,一大早就喝威士忌那種烈酒。
「那你想聽什麼消息?其實也不用,你每天的生活就是別人眼裡的好消息了。想到那些影劇版的記者都不用煩惱明天沒新聞寫,我就難過得吃不下飯;沒想到我這個第一花邊新聞製造者的頭銜,在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被你搶了去!唉!被媒體遺忘的悲哀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廠藍斯的眼瞇了起來,這是藍斯生氣的前兆。
「我想說的是,以前你為了不讓『殺機』在媒體前曝光,拒人於千里之外不說,還沒給那些媒體記者好臉色看,怎麼,現在轉性子了?對那些媒體和女人一律來者不拒?」
「我的私生活和『殺機』根本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藍斯還死鴨子嘴硬。
「是,是,是,不能混為一談,那桑妮和你也不能混為一談了?聽說,桑妮最近常往一個男人家裡跑,就是上次送她回來那個男的,不知道兩人最近進展如何?」
藍斯什麼話也沒說,又灌了一杯酒。
「順便提醒你,調查片場意外幕後主使者那件事,你可別忘了。雖然現在拍攝一切順利,片子也快殺青了,但這些並不表示那傢伙會就此收手,你可別被那些女人迷得昏了頭。」這才是安東尼來找藍斯的重點。
「我記得不久前有人曾經對我說過什麼,『彼此都是成年人了,不用你來這裡教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種話?」
「是,是,我是說過這句話,那先前那些就當我沒說好了,我走了。看來就要醉倒了,記性還那麼好」安東尼臨走前忍不住啁咕幾聲。
『你說什麼?"藍斯耳失地聽到了。
「沒,沒什麼,我自言自語,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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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和桑盼柔冷戰,最受不了的就是片場裡的工作人員。他們組成聯合自救小組,不用藍斯交代,就將拍攝工作準備完成,而且力求完美;不然,等藍斯發起機來,那大夥兒可就吃不完兜著走!這次藍斯才不管是誰的錯,他一氣起來,所有的人都遭殃,同一條船上的人,能不合作嗎?
自救小組還請了說客,說客只有一個住務,就是讓藍斯和桑盼柔重修舊好,安東尼負責藍斯那邊,桑盼柔就由李諾薇搞定。
「諾諾,你這是什麼意思?」桑盼柔一坐上餐桌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叫什麼意思,我不懂?」
「你每天一大早就把報紙放在我的桌子上,這不算什麼嗎?我是有邊看報紙邊吃飯的壞習慣,可是為什麼你偏要把影劇新聞那一版朝上?你是故意要我吃不下飯嗎?」
這三個月來,報紙的頭條影劇新聞全都和藍斯有關.內容大同小異,只是換個地點、換個女人而已。
照片也是,全都是一些看了令人生氣的照片,這張是藍斯親密地摟著一個女人的細腰,那女人幾乎整個人貼在藍斯身上,衣著之暴露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應該有一條法令禁止那些女人在公開場合穿著那上暴露!
那麼大的一張照片,幾乎佔了報紙一半的版面,真礙眼!
這張還算保守的,另外還有親吻的、打情罵俏的,各式各樣所有人類所能想像的親密動作全被拍了照;最令桑盼柔無法原諒的是,還有接吻的照片!
「你不說我倒沒注意,我看看,『大導演藍斯,又另結新歡,女主角是德國籍模特兒』,這次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上次他不是和一個當紅電視影集的玉女演員走得很近?她和藍斯在一起有三天之久,算是最長的,真了不起!」
「我管他身邊女人換了多少個,反正這不干我的事!諾諾,請你記住一件事,藍斯愛怎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以後不要把報紙放在我的座位上,從今以後;我不要看報紙了!」也好,順便把她邊吃飯邊看報紙這個壞習慣戒掉。
「你既然不愛看,就不要看,我又沒有強迫你。嘴上講不看不看,結果你還不是看了,內容記得比誰都清楚。小妮,你就乾脆點,承認你很在意藍斯下就成了?沒有人會笑你的。」
「我根本不在乎,他愛怎麼做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桑盼柔這句話不止告訴李諾薇,也提醒自己,藍斯做什麼事都和她無關。藍斯又不是她什麼人,她不需要再為了他每個晚上哭得柔腸才斷。桑盼柔不敢讓李諾薇知道她的心底事,只好自個兒蒙在被子裡偷偷地哭,藍斯不值得她這麼傷心,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我出去一下。」桑盼柔一吃飽就要出門。
「你又要到道館去?」
桑盼柔自從不到片場後,每天一大早就出去,李諾薇後來才知道她是去『宋氏道場」了,到那裡發洩她滿腔的怒氣。
「嗯,晚上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
「為什麼?」
「顥晨要帶我出去散散心,我想好好轉換一下心情!」
這下真的完了!藍斯和小妮之間好像玩完了!李諾薇悲觀地想。
藍斯沉浸在溫柔鄉里,桑盼手也另結新歡,這個叫宋顥晨的人似乎對桑盼柔很好,桑盼柔也很開心。
藍斯和桑盼柔之間真的沒希望了,她這三個月來的努力白白泡湯了1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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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宴會是爺爺一個朋友辦的,他也算是我的長輩。我帶你來,主要是讓你散散心,開開心心地玩;另外也算是我的私心,帶你這麼一個漂亮寶貝來,讓我那些死黨眼紅一下,免得他們常笑我,說我選女朋友-點眼光也沒有。」
「那你帶我來,他們又會笑你沒有眼光。」
桑盼柔怎麼可能不知道宋顥晨是繞著彎兒誇她漂亮,要讓她高興點,但她就是快樂不起來。
「傻瓜,出來就是要快樂地玩,你不是答應我要轉換一下心情嗎?你就像是我另一個妹妹一樣,看你這麼不快樂、我也不開心。」
「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瘋個夠!」
聽到宋顥晨的話,桑盼柔再也不好意思板著臉掃他的興。
果然如宋顥晨所說,桑盼柔一進門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加上宋顥晨有意地推波助瀾,圍在桑盼柔身邊的男人是一圈又一圈的,看得宴會裡其他的女人又妒又羨!
受人注目的感覺是那麼地好,桑盼柔決定履行她的承諾,好好玩個夠!藍斯算什麼?沒有他,我桑盼柔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可以徹夜狂歡,為什麼我就非得守著他的新聞,一個人難過得要死?
「我說的沒錯吧!你看你多受歡迎,哪像我,我是帶你來參加宴會的舞伴,可是要和你跳一支舞,也得排上一個小時才輪得到。」
宋顥晨和桑盼柔現在舞池裡跳著探戈。他的話一點也不誇張,自一進門,宋顥晨將桑盼柔介紹給在場所有男士後,桑盼柔的腳從沒休息過。
「你的舞蹈在哪裡學的?跳得很好,不像有些人老是踩到我的腳。」桑盼柔笑著問。
宋顥晨可說是舞林高手,桑盼柔在他的帶領下.充分享受跳舞的樂趣,她的確玩得很開心。
「這可是我自修來的。高中時,舞跳得好的男生才罩得住,為了邀請校花參加舞會,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那你呢?你又是向誰學的?」宋穎晨問。
「我三哥教我的,他找不到單純練舞的舞伴,只好教我就這樣——」
後還沒說完,桑盼柔全身一僵,臉上的笑容也凍住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門口有什麼嗎?」
「沒事。」桑盼柔轉過頭,不看門口方向。
宋顥晨看到藍斯擁著一個紅髮美女出現在大廳門口;藍斯也看到他了,不,應該說藍斯將視線由桑盼柔身上轉到宋顥晨身上,兩個男人對看約有一分鐘之久。
「是因為藍斯是不是?我看到他了。別擔心,他旁邊那個女人對你不構成任何威協的。你看見藍斯看到我們在一起的那種眼神嗎?如果眼光能殺人,那我早被藍斯於刀下剮了。」
「我想回去了,顥晨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對不起,我沒有遵守承諾,掃了你的興了。」桑盼柔想走了,她不想看到藍斯和住何女人在一起。
『為什麼要逃?他還欠你一個道歉不是嗎?趁這個機會你們把話好好說清楚,異地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們到底還要彼此折磨多久?」宋額晨才不讓桑盼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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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一進門就看到桑盼柔,看到她被一個男人擁在懷裡。
那時舞池裡只有桑盼柔和宋顥晨兩人,想不看到也難。
既是跳舞,就免不了摟摟抱抱的,但那些動作看在藍斯眼裡,卻像兩個人在公開場合調情一般。
藍斯一雙眼快要噴出人來!
除了他以外,誰也不能打桑盼柔的主意!
一曲終了,眾人對桑盼柔和宋顥晨精湛舞技報以熱烈掌聲的同時,藍斯趁機將桑盼柔搶到手,可憐的是桑盼柔的下一個舞伴,臉上多了兩個黑眼圈,還不知道為什麼。
「你——」等桑盼柔看清楚舞伴是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整個人倒在藍斯懷裡,雙手被握得牢牢的,根本掙不開!
「對!是我,別白費力氣了!"藍斯當然知道桑盼柔的意圖。
「你怎麼會在這裡?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呢?你就這樣不管了嗎?」桑盼柔還沒放棄掙脫藍斯的掌握。
藍斯才不管那個女人,連她叫什麼名字他都懶得問,反正明天報紙就會幫他查出來了,只要你想知道的,報紙都有,現在費這個心幹嘛!
桑盼柔比較重要!
「幾個月不見了,你出落得更美麗動人了I」藍斯換了個姿勢,緊緊摟著桑盼柔的腰,心裡忍不住問:是那個男人的功勞嗎?他也曾這樣緊摟著你的腰?
「謝謝誇獎!你不覺得這句話應該告訴那個和你一起來的女人嗎?畢竟她是你今晚的舞伴?」桑盼柔冷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不要管那個女人了,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藍斯急著為自己辯解。
「是嗎?我看只有你自己這麼想,在場的每個人,包括那女人自己都認為和你有關係,明天的報紙也會認為你們兩個有關係。」
「好,我們不談這個。」
「我說不談這個不是叫你不要說話,該死的!對不起;我不是罵你。」
「我現在開口了,你想談什麼?請說。」
桑盼柔冷淡的態度令藍斯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他從沒受到桑盼柔這樣冰冷對待。
桑妮變了,她現在的笑容只給那個人嗎?他只是她過去的一段歷史?這樣的想法令藍斯不能接受。
「是那個男的帶你來的,對不對?你還和那男人在一起?他到底有什麼好?」
他在心中狂喊;有誰比我藍斯.賓.路凡諾好!
一連串的質問讓桑盼柔瞭解,就算她怎麼愛他,只要藍斯的態度一天不改變,她永遠都要面對他莫名地質問,她不想再承受那些莫須有的指控了!
「我不知道摩傑裡有什麼好,我只知道他不會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不會止我朋友難堪;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命令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是真的疼我、關心我,但卻不把我當小孩子看,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對不起,失陪了!」說完,桑盼柔頭也不回地走了。
「桑妮,你——」藍斯大叫,無助地想挽回些什麼,才不管在場所有人的異樣眼光。
桑盼柔像想到什麼似的,腳步停了下來,並轉身對藍斯說:
「對了,大導演!奉勸你一句,在你指著鼻子罵我之前.請你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犯過這些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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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盼柔一離開藍斯身邊,就到外面庭園去找宋顥晨,她想回家。
「怎麼了?為什麼眼裡含著淚?那個藍斯不是來找你的嗎?你們兩人又吵架了?」宋顥晨緊張了。
桑盼柔只是搖著頭,什麼話也沒說,她需要一個可以將在藍斯那兒所受委曲完全宣洩出來的地方。
宋題晨的西裝似乎是個好地方。
桑盼柔整個人靠在宋顥晨的懷裡,將她這幾個月所累積的痛苦全部發洩出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宋顥晨說完還輕輕拍拍桑盼柔的背,他的溫柔卻讓桑盼柔哭得更難過了。「盼柔,你再哭的話,我唯一拿得出去的西裝就要報銷了。」
這句話果然厲害!桑盼柔聽了真的不敢再哭了,怕把宋顥晨的西裝哭壞了。
藍斯在他們後面看得一清二楚,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不過,這不重要了,他們那親密的動作已說明了一切!
藍斯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大廳,他不想再看,他現在需要一點酒來麻醉已經破碎掉的心。
「對嘛!這才乖,這才是我認識的桑盼柔。」宋顥晨抬起桑盼柔的臉,輕輕拭去她的淚。
「對不起,讓你難堪了,真不敢相信我會哭,而且是在你的面前哭。」
桑盼柔這才警覺剛才兩個人的姿勢有多親密,趕緊離開宋顥晨的懷抱。
「因為藍斯,是不是?你們兩個吵架了?」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其實我們根本沒有要好到可以吵架的地步。」
「是嗎?我看藍斯對我那不尋常的仇視態度,他是在吃醋,他根本把你當成她的女人了。」
「我想這就是問題所在,他只當我是他的女人,只是個東西而已。他不肯承認我也是個人,我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我能照顧自己;然而,我所做的每件事,卻只換得他的怒吼而已。如果這就是愛,那我寧可不要!」說到激動處,桑盼柔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
「我猜得沒錯,自從三個月前我送你回去後,你們就沒在一起了,對不對?難怪你最近跑道館跑那麼勤,要不要我去和藍斯解釋一下?』
「不用。這不是你的錯,而依藍斯的個性,你還沒見到他就會被轟出來,他根本不會聽你的解釋,我不要我每個朋友都得到這種待遇。」
「藍斯很愛你,我由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也許你說的對,愛並不能解決一切,有時候愛是令人痛苦的枷鎖,藍斯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首先要學的,就是不要亂吃醋。
「他要學的何止這一項,還多著呢!"
桑盼柔的眼看向大廳裡的藍斯。桑盼柔就是不能忍受藍斯左擁右抱、樂不可支的模樣,嘴卜說愛她,卻抱著別的女人,這算愛嗎?
『我想回去了。」與其在這裡看藍斯沉醉在溫柔鄉里,她還不如早點回去。
桑盼柔和宋顥晨早早離開了,他們沒看到藍斯為愛心傷,喝得濫醉的模樣。